第二十三章 生病之時

    李世曼第二天一早，便早早來到教室。

    她抿著嘴，臉上神情頗為凝重。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手上在不停奮筆疾書著。

    此時，擺在她桌上的，一張是她的卷子，另一張是隔壁桌的隔壁桌的同桌，陸雪菲同學的英語卷子。

    這兩天過的太愜意，她竟然把英語卷子給忘了！

    又一想到她那班主任兼英語老師——張美人嚴肅的模樣，李世曼決定，先抄了再說！

    本來昨天早上她打算吃完飯，便寫英語卷子，結果……

    說多了都是淚啊。

    如果有什麼語句可以用來形容李世曼現在的心情，她想，大概只有那一句話了，「不作死就不會死」。

    原來事情是這樣。

    本來周日那天，李世曼煮完螃蟹和魚，她想她應該要把它們拿過去程清遠家，讓他們幾個也分享一番。

    但考慮到之前只買了兩人份，即使全拿過去，也會顯得太寒磣。所以李世曼索性留在家裡，等李世澤回來再吃。

    她們那邊的習俗便是這樣，如果東西不夠豐富，只堪堪夠每人一點便拿去招呼別人，那是極不合適的行為。

    不僅讓主人尷尬，也會讓客人也很尷尬。

    李世曼想，既是如此，那便還是不要拿過去好了，主動避免尷尬場面發生。

    大概也是她考慮不周了。她應該早些問清情況，看程清遠和徐景陽是否在家，她也好準備多一些。

    可後來她又轉念一想，她為什麼要問呢？

    她明明和他們不是很熟啊。

    這樣一想，李世曼便心安理得了。

    有時候，保持距離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距離過近，反而不好。

    所以她就在家裡等著李世澤。

    可誰曾想，李世澤竟然一天不回來。

    晚了打電話回來說，他要跟程清遠和徐景陽出去嗨，晚點再回家。

    問李世曼要不要去，李世曼……當然不要！

    於是李世曼就獨自一個人，可憐兮兮地加熱剩下的螃蟹和魚，要把它們解決完。

    海鮮放不了久。放久了，味道變差不說，還有可能吃完之後，會壞肚子。

    所以趁著它們隔夜之前，李世曼想著那是自己費盡力氣好不容易才買回來的，索性便繼續把它們吃完。

    誰知，李世曼吃完後，肚裡堆積的寒涼太多，竟真拉起了肚子。

    李世曼一臉痛苦地躺在床上，李世澤則狠狠地笑道：「活該，叫你吃這麼多！」

    李世曼兇狠地剜李世澤一眼，臉上的表情扭曲了又扭曲，「如果你回來，我用的著吃這麼多嘛。」

    李世澤劫後餘生一般地搖搖頭。

    他慶幸道：「幸好我沒回來，要不然躺著的就是我了。」

    李世澤話音剛落，李世曼突然眼睛一瞪圓，又開始痛苦地捂著肚子。

    她眉心緊皺，冷汗一滴一滴淌下。猛然，她從床上蹦起，三步並兩步「嗖」的一下，箭一般快速鑽進了廁所。

    隨後，衛生間內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流水聲。

    李世澤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在外面喊道，「拉肚子吃什麼藥好啊，我下去給你買藥。」

    李世曼痛苦回答：「我也不知道……」

    說著，她的聲音又弱了弱。

    李世澤在外面十分著急，但也只能幹著急。

    平時，他們吃壞肚子，最多上廁所解決一番兩番，也就好了。何時像如今這般這麼嚴重過？

    也不知道要買什麼藥……如果不行，他只好趁夜帶李世曼去醫院了。

    「你沒事吧？人還活著吧？」李世澤在外面問。

    早知如此，之前他該回家的。

    李世曼虛弱答道：「還活著……」

    說著，李世曼繼續說道：「你打電話問問張姨，張姨應該曉得要買什麼藥。」

    「哦，那我問張姨。」

    李世澤緊忙打電話過去問了張姨。

    從張姨那裡得到答案後，他「蹭蹭蹭」向樓下藥店跑去。

    再回來時，李世曼臉色發白倚靠在床頭，半死不活的，樣子儼然十分虛弱。

    李世澤擔憂看了她一眼，問道：「還好吧？」說著，便燒開水去了。

    李世曼沒有看他。她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回了句：「還好。」

    還好？一旁的人不由蹙了蹙眉。

    又聽到李世澤在房間外喊道：「程大哥，你幫我看一下她，別讓她從床上摔下來咯。」

    李世曼聽了心裡兀地一跳。

    程大哥？哪個程大哥？

    一旁的程清遠走過來，半蹲下，看向此時正閉著眼虛弱不堪的李世曼，問道：「現在感覺如何？需不需要去醫院？」

    他的聲音很好聽，清冽中帶著平和沉穩，讓人聽了莫名安心。

    他剛送完徐景陽去機場回來，看到李世澤走得慌忙，所以他問李世澤出了什麼事。

    一問，便和李世澤一同來了。

    李世曼聞言，勉強撐開眼皮，看了眼程清遠。

    但隨即，她眼前天旋地轉的，很快，她又閉上了眼睛。

    程學長就程學長吧，她實在沒力氣周旋了。

    李世曼搖搖頭，表示自己還可以支持。

    李世澤倒了水過來。拿過藥，遞給李世曼道：「諾，藥在這兒，吃藥。」

    李世曼勉強睜開一隻眼，全身虛弱時，手也有些微微發抖。

    估計，這是李世曼有記憶以來最弱的一次了。

    李世曼一言不發地接過水和藥。水杯隨著顫抖的手抖動。杯里的水，一晃一晃，在杯中劃出不同的弧度。

    「我來吧。」程清遠清潤的聲音響起。

    隨後，他從李世曼手上接過水和藥。

    「介不介意我坐在你床上？」程清遠平靜清瀾地問道。

    李世曼虛弱地搖了搖頭。

    程清遠半坐下，左手圈起李世曼的脖子。溫潤的手掌覆蓋在李世曼冷冷的皮膚上，一瞬間，李世曼感覺到了些許安心。

    程清遠將李世曼的頭枕靠在他的左肩膀。

    李世曼半躺在程清遠的臂彎之間。

    茸茸的頭髮之上，是程清遠均勻而帶著暖氣的呼吸，暖暖的，細細的，輕噴在李世曼臉上。

    程清遠餵李世曼吃下藥，又餵她喝了點水。

    做完這一切，程清遠將杯子遞給旁邊的李世澤，李世澤接過杯子，擔憂地看著李世曼。

    「她不會有事吧？」

    程清遠雙掌支撐著李世曼的頭，緩緩將李世曼放平躺下。

    「不知道，吃了藥先觀察一會兒，不行，再送去醫院。」

    李世澤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