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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3章 江家之言,兩姓之好

2023-10-03 06:18:50 作者: 孤燈欲眠
    陽光普照大地,新的一天來臨。

    慕煙燭昨晚睡了個大晚,今天還起個大早。

    她要上班。

    洗手間內,對著鏡子描眉畫眼,直到鏡子裡忽然顯現出一具小麥色的男人上半身。

    慕煙燭一愣。

    手裡的眉筆被奪了過去,江清池一手捏著她的下巴,俯身下來同她平視,動作細柔地給她描眉。

    「我真的不喜歡你化妝,不好看。」

    他聲線清冽又質感,清晨甦醒,那雙眼睛再無昨日的酒氣,澄澈如泉。

    慕煙燭注視著江清池的眼睛。

    「你什麼時候醒的?」

    「大約五分鐘之前。」

    「昨天的事情,想起來了?」

    「……記得七八分。」

    「那好,也省得我和你解釋。」

    「你應該慶幸,我喝醉了也沒認錯人啊。」

    「你應該感謝,你弟弟千里迢迢把你背過來啊。」

    江清池便笑了笑。

    「我媳婦兒伶牙俐齒。」

    然後鬆了手,把眉筆遞過去,慕煙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本看他笑意輕鬆,動作自如,以為他會畫得很好看,可這兩道像蚯蚓一樣的眉毛是什麼鬼?!

    「你故意的是不是?」

    「沒有啊,我覺得這樣很好看。」江清池的眼神和神情都相當之無辜。

    「……你就是故意的。」

    慕煙燭想擦去重畫,可是一看表已經沒時間了,「算了,我在路上再重新畫。」

    「我開車送你去雜誌社。」

    「你哪來的車?」

    「也對,忘了,那我跟你一起過去,還能跟你一起吃個早飯。」

    「……」

    慕煙燭也就由著他了。

    她趕時間,早晨的地鐵通常都很擁擠。

    一出門就被蹲在地上的一團吸引了。

    楚向琛如同一隻被遺棄的小狗,可憐巴巴瞧著慕煙燭。

    「姐姐。」

    慕煙燭被嚇了一跳,瞪圓了眼睛,「你怎麼在這?」

    話音剛落,江清池已經從玄關出來了。

    身姿筆挺的男人,神采奕奕,身上穿的衣服和昨晚上穿的不一樣。

    楚向琛的眼睛紅透了。

    他想起來,自己上次淋雨,有幸進入慕煙燭家裡一次,她找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給他,他問她家裡為什麼會有男人的衣服。

    她回答說,總以為他會住進來。

    她就像家裡的女主人,等待著家裡的男主人,那個男主人從來不是他。

    楚向琛早就麻掉的雙腿,已經沒有半點知覺,他撐著牆壁站起來。

    「我在姐姐家門口蹲了一夜。」

    「什麼?!」

    「因為我昨天看到他來了啊,我也看到姐姐把他攬進了家裡,我想知道他什麼時候從姐姐家裡離開,就等啊等,等了一晚上。」

    慕煙燭的心裡揪扯,嘴唇輕抿,想要解釋一句,江清池卻先一步摟住了她的腰。

    他目光倨傲地望過去,眼神含著不可一世的囂張和霸道。

    「我跟我老婆同宿怎麼了,犯法還是擾民?不要在這裡打同情牌,曾經也有一個人和你一樣裝無辜,最後他的下場很悲慘,我早就告訴過你,她是我的,你不要動。」

    「……」

    楚向琛沒有搭理江清池,他只是固執地看嚮慕煙燭。

    他只是在等慕煙燭一個解釋。

    慕煙燭嘆了口氣,嗯了聲,「我們,複合了。」

    早就料到是這個結果,可聽到這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楚向琛的心還是狠狠痛了一下。

    他低頭,目光所及之處,是慕煙燭無名指的戒指,和江清池無名指上的是同款。

    這種象徵,光明又直接,肆無忌憚嘲諷著他現在如同小丑一般的行徑。

    楚向琛深吸了口氣,他的眼淚沒有掉下來,努力地沖慕煙燭笑了笑。

    「我答應過姐姐,只要姐姐和他複合,我就離姐姐遠遠的,再也不打擾姐姐,我會說到做到,以後再也沒有人給姐姐早上送牛奶了,姐姐要記得吃早飯,中午也沒人給姐姐送玫瑰花了,晚上也沒人跟姐姐一起坐地鐵,也沒人跟姐姐說晚安了,」

    說到這,如鯁在喉。

    楚向琛強忍著要掉下來的眼淚,艱難地咽了咽喉嚨。

    「姐姐記得要照顧好自己,姐姐笑起來很好看,一個女孩子總是保持冷靜是很累的,姐姐可以不要那麼大女人,姐姐也可以去依賴另一半。」

    「你說完了沒有?」

    江清池已經聽不下去。

    楚向琛點點頭,終於把眼睛對準了江清池。

    「希望你照顧好她,再也不讓她傷心難過,再也不要拋棄她,不管你們三年前分手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她很愛你,但是你不要仗著她對你的愛,去消耗她對你的感情,謝謝。」

    說完,楚向琛轉身就走了。

    慕煙燭心裡有點難過,她不喜歡楚向琛,只是純粹對他這份付出,感到難過。

    告訴他無數遍,沒有結果,沒有未來,沒有可能。

    為什麼還要這麼傻去喜歡一個不可能的人。

    明知道最後必然是這樣的結果,還要傻乎乎地去堅持到底,然後得到一個痛徹心扉的結果。

    江清池故作輕鬆地揉了揉慕煙燭的肩頭,「走吧,不要看他了。」

    「嗯。」

    慕煙燭情緒不高。

    江清池豈能看不出來,進了電梯,箍住了她的雙肩,俯身瞧著她,有些擔憂,「你不要喜歡他,一丁點也不可以。」

    「我首先告訴你,楚向琛跟謝子俊不一樣,他是一個很單純的孩子。」

    「然後呢?」江清池的心下意識揪起。

    慕煙燭聲音寥落,「然後就沒什麼了,我不喜歡他,所以不給他任何回應。」

    「嗯這就對了,這才是我的好媳婦。」

    江清池抱住慕煙燭,親昵了一番,見她無動於衷,他泄氣的鬆開她。

    「你剛剛自己說的,我們複合了。」

    「這句話是假的。」

    「喂,我當真了!」

    「那就拿出你的誠意來吧。」

    慕煙燭很堅定,也很認真地看著他。

    昨天心緒不寧的,又何嘗是他一個人?

    試探是因為在乎,醉酒是因為想要靠近你。

    她都懂。

    但是彼此再也不是三年前青澀的姑娘和小子。

    彼此都有了事業和目標,有了被時間沉澱下來的冷靜和成熟。

    所以慕煙燭也想過,如果要重新開始,太過草率,未免不妥。

    她一旦決定再次交付自己的心,那就是一生一世。

    那就是,我真的認定你了,你不能不要我了,不能再耍脾氣了。

    江清池鄭重其事地頷首。

    「誠意是吧,是不是只要我拿出誠意,你就嫁給我?」

    「你怎麼跳得這麼快,我們在說複合的話題。」

    「我不管,你回答我,是不是我拿出誠意,你就嫁給我?」江清池咄咄逼人。

    「……」慕煙燭對他的強盜邏輯,表示無奈,「你還是一樣喜歡斷章取義。」

    「這不叫斷章取義,這叫老江識途。」

    「拜託,是老馬識途。」

    「老馬?你還敢提老馬,你活膩歪了是不是?」

    慕煙燭一愣。

    老馬怎麼了?

    猛地想到了什麼,馬煙,我要叫你馬煙嗎?

    再看江清池槓精上線的模樣,慕煙燭憋不住笑了起來。

    「好,好,是老江識途,老江識途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看她笑,江清池的心裡滿足又得意。

    滿足的是,她願意再次為他綻開笑容,讓他看到他的機會和明天。

    得意的是,能讓她笑的,全世界只有他江清池一個人。

    至於那個楚向琛?

    沒辦法,感情就是這樣——

    他註定是自己的手下敗將。

    ……

    楚向琛離開了慕煙燭的公寓,走在路上,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路邊的行人都在瞧著他,他也不想,他也想撐到回家再倒立哭,可是忍不住了,太痛苦了,心臟爆炸一般的難受,原來愛而不得是這麼痛的一件事情。

    想到她手上的戒指,她說的話,她看江清池時候眼底的光亮和臉上的溫柔……

    林林叢叢,如同斧頭,殘忍地劈開了楚向琛的心。

    為什麼不是他?

    為什麼她要選擇那個他覺得不配的人。

    楚向琛哭得都抽嗝了,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一個直播的博主,忘記了自己的體面和光鮮,此時此刻,他只是一個得不到愛而痛苦的男孩罷了!

    面前伸過來一條潔白的手帕。

    楚向琛吸了吸鼻子,不解地看過去。

    他無法去形容面前的這個男生,因為一眼就足以驚艷。

    風華正茂的年紀,修長勻稱的身形,俊秀無鑄,眸光沉靜如水,他微微抬著手,有一種月光盈滿袖的氣質和風度。

    楚向琛癟嘴,「你是誰?」

    為什麼這人看上去和他年紀差不多,氣質卻比他高出這麼多。

    對方姿態恭敬:「我姓江,字景明,是江清池的同胞兄弟。」

    一聽後半句,楚向琛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我不需要你們江家人來同情我。」

    「不是同情,你可以把這當成一種安慰。」

    「也不需要安慰我。」

    「那請你吃飯可以嗎?看你沒有吃早飯的樣子。」

    「我吃過了!」

    ……咕嚕咕嚕。

    肚子響亮地打了楚向琛的臉。

    江景明沒有笑,他保持著遞手帕的姿勢,很有禮貌也很紳士。

    楚向琛終於接過了手帕,哼了聲,「你一個男生,還用手帕擦眼淚嗎?」

    「現買的,因為覺得你眼淚珍貴。」

    靠了!

    這真是江清池的胞弟嗎?

    怎麼說話這麼動聽悅耳呢?

    楚向琛咳嗽兩聲,「那請我吃飯吧,我餓了。」

    ……

    十分鐘後,膳清宮。

    這是酈城一家高檔的官府菜餐廳。

    服務員上了滿滿一桌菜,從膳湯到御菜應有盡有,魚翅燕窩、繡球乾貝、金絲牛柳、佛手金卷、八寶野雞等,總共二十六道菜。

    楚向琛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沒有馬上動筷子,眼皮斂著,「你點這麼多做什麼,我們兩個人又吃不上。」

    「你既是客人,我怎麼可能虧待了客人,點這些是應該的,滿漢全席也不足為過。」

    「你這是替你哥哥給我做補償?」

    「如果這樣理解可以讓你的心情好受一點,你可以這麼想。」江景明嗓音清淡卻很溫柔。

    這種溫柔很不真實。

    因為你看不透他這個人的溫柔是真是假。

    他似乎對每個人都這麼溫柔,就像是走一種過場,不動情,但也致命。

    沒有人能抗拒一個男生的溫柔和儒雅。

    尤其是這個男生還有上好的皮囊。

    楚向琛感覺自己對江景明的敵意沒有那麼重了。

    他開始動筷,夾了一塊糯米糕,入口即化。

    「其實你哥哥也沒對不起我,除了上次射箭場,他竟然差點射死我,這種做法有點失禮之外,其餘的時候,我跟他交集不多,我只是恨——」

    說到這,楚向琛的怒火又升起來了。

    「恨他憑什麼,憑什麼可以輕而易舉得到這麼多?!」

    「他有你這麼有禮貌的弟弟,還有煙燭姐姐對他的愛,他那麼幸運,他好像什麼都不用操心,反正他想要的一切,永遠都不會走!」

    「不像我!我喜歡一個人,總是患得患失!」

    ——

    「你怎麼知道他不患得患失?」

    江景明的聲音還是輕和的。

    「你不了解他,怎麼知道這三年,他沒有哭過,沒有悔過,沒有痛過?」

    「……」

    「他也不是那麼幸運的,只是你以為他幸運。但是你說得也對,他的確沒受過多少苦,從小到大,他想要什麼,都會來,他不想要的,他就會狠狠捨棄,不留情面,這是他的痛快,也是他讓人痛恨的地方,因為曾經的他,體會不到別人失去後的那種痛徹心扉。」

    聞言楚向琛哼了一聲,「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和煙燭姐姐分手那三年,他終於體會到了?」

    「算是,能讓他體會到這種情感,實屬不易。」

    「……你是他弟弟,當然是為他說好話的。」

    「這是自然,我姓江,我當然要為江家人說話,這也是我找你的私心。」

    說到這,江景明頓了頓。

    「我沒有同情你,這頓飯也算不上補償,你的感情我不做評論,也不去插足,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

    「什麼?」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江景明有意要把話挑開。

    「上天決定了你們相遇的時間註定不對,所以無論你付出再多,結果都是一樣的。或早或晚,可能都會發生某種轉機,但就偏偏在他回來的時候,所以你說,是不是命?」

    「是。」

    雖然楚向琛很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他垂下了眸,聽見前方又響起了江景明的嗓音。

    「你也是幸運的,說不定你上輩子過得太幸福了,所以這輩子老天才讓你歷經痛苦,而他上輩子肯定過得太悲慘,這輩子老天才賜給他一個像我這麼好的弟弟,以及一個愛他入骨的女孩子。」

    「……雖然你的安慰很爛,不過還是安慰到我了。」

    楚向琛舉起手裡的牛奶,以奶代酒。

    「來,乾杯,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

    江景明以茶代酒,和他碰杯。

    *

    吃飽喝足了,楚向琛的心情沒那麼沮喪了,很快告別了江景明離開了。

    見他走了,隔壁桌的江春和這才坐到了江景明對面。

    「你怎麼這麼會說呢,一套一套的。」

    江三兒笑笑,言語似真似假,「昨晚上爸教的。」

    「嘿嘿,爸永遠是我最喜歡最崇拜的男人,沒有之一!」

    言念不在,江春和大膽地表露出對江北淵的愛慕和敬佩。

    江景明也不反駁她,抬腕看了下手錶,「姐,我們該回去了。」

    「嗯好,你說哥也真是,為什麼她的情債要你給他還啊。」

    「可能……上輩子我是他的情人?」

    「哈哈哈!」

    一句玩笑話逗笑了江春和。

    小姑娘戴上了鴨舌帽,然後嬉笑著挽著江景明的胳膊走了。

    ……

    江河雜誌社門口。

    江清池單手抄兜,站在慕煙燭身旁,在她揮手同他說再見的時候,當著來往員工的面,他二話沒說扣住她的後腦勺,一個熾熱的吻落了下來。

    他早就料到她會想要推開他,所以鉗制住她的手腕,包裹住她的兩隻手放到自己懷裡。

    最後鬆開她。

    四目相對。

    「我現在很清醒,沒有喝醉,也沒有開玩笑,我在很認真跟你說這件事。」

    「什麼事?」

    「一路上我就在想,為什麼上天讓我和你相遇呢,或許是想告訴我,你註定是我的。」

    「??」

    「我看見楚向琛那小子,就會想起過去的我,那個調皮任性的,自以為是的江清池。」

    「你現在也很自以為是。」

    不然怎麼會玩假死?

    這很明顯的自以為是。

    江清池微微蹙眉,「江煙,我真的沒跟你開玩笑。」

    「那你快說,我還要去開會。」

    —

    「你問我為什麼三年後才來找你,因為我想讓自己變得強大,也想給你時間,讓你發展。」

    「如果我早早地來找你,很大程度上,現在的你還達不到你想要的高度。」

    「我承認你很自律,可是我也承認,如果我在,務必會讓你分神分心,因為我做不到不去粘著你、打擾你。」

    「所以三年的時間,我在沉澱,你也在沉澱。」

    「這個時間段剛剛好,我們都當對方不存在,忍著傷痛在變得更好。」

    「然後三年後的江清池,站在優秀的慕煙燭面前,對你說,以後不需要這麼累了,有我在,我終於給你一個家了。」

    慕煙燭眼波微動。

    聽到他又說:

    「我不後悔三年不找你。」

    「這不代表我不愛你,我只是不後悔,這三年的時間沒有浪費掉。」

    「我試探過,所以才明白你對我的深愛,而我對你的深愛,我已經對你表達過無數次了——」

    「我愛你。」

    「江河很愛他的江煙。」

    ……

    說完這番話,江清池在慕煙燭面前單膝下跪。

    他不知從哪變出了另一枚戒指,精光閃閃的鑽戒,耀眼奪目。

    江清池仰頭注視著她的眼睛,很慎重地開了口:

    「有句話我準備了很久,我想說——」

    「我,江清池,願出江家之言,以結兩姓之好。」

    「請慕煙燭女士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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