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我比你苦

    對於桃花的突然醒悟，薔薇很意外，同時心裡有點可惜，這麼聰明的一個姑娘，明明自己可以闖出一片天的，偏偏的鑽了牛角尖，把聰明用錯了地方。

    「你能現在明白也不晚，其實你很聰明，根本就不用別人說太多。路都是靠自己走過來的，只有踏踏實實的靠自己，說話才有底氣。依靠別人，總歸是不踏實的。」

    薔薇說完之後，正準備和孫帳房交代下桃花的遣散費，結果就聽到桃花一句悽苦的嘲笑聲。

    「我聰明？我要是聰明就不會被人耍的團團轉了。最可笑的還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表現的很好。很招人喜歡。現在你們肯定是笑翻了吧？笑我異想天開！」

    「桃花，姑娘肯浪費時間點醒你，不感恩戴也就算了。如此態度，真是枉我們培訓你一場。」夏天早就忍不住了，人是她訓練出來的，竟然出了個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自己心思大了，眼皮子又淺，怪得了誰？

    「夏天說的不錯，你這段時間在雅閣也賺了不少銀子，就算是出去之後，也能自己做個小生意謀生的。」

    「你們懂什麼？你們天天的跟在東家身邊，吃不愁穿不愁的，怎麼會懂得我們小老百姓的生活有多艱難，你以為生意是那麼好做的？東家從出生就掉到金窩窩，蜜糖罐里，更不可能體會我們這樣的人的生活。」桃花聽著大家的指責，臉色羞紅過之後，也就豁出去了，反正東家也不會把她留下了，所以，也就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你錯了，我是出生在金窩窩不錯，但是我沒有掉進蜜糖罐里，我是掉進了窮山溝里去了。認真算起來，應該比你還不如。」就在桃花聲嘶力竭的嘶吼的時候，薔薇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才淡淡的出聲。

    「你應該聽過上京的傳聞吧，南宮家的長女從一歲多的時候就丟失了。那就是我，我從小生活在一個窮山溝里，缺吃少穿的，我和哥哥們餓的時候，都是自己去河裡撈小魚小蝦烤著吃，還有煮野菜也是我經常吃的，那種苦澀的味道，估計你都沒有嘗試過。」

    薔薇說著，想到小時候跟著哥哥屁股後面找能填飽肚子的吃食時，嘴角就忍不住想笑，過去十多年了，現在想起來依然跟昨天似的。

    聽到東家主動說起自己的事兒，不但桃花愣住了，就連孫帳房幾個都是一臉吃驚的表情。從來不知道什麼事兒都表現的很淡然的東家竟然還有這樣的童年。

    「東家的養母家是不是姓鄭？」孫帳房想到自己剛來這裡應聘的時候，東家自報家門時好像用的就是鄭姓。

    「對，我養母家姓鄭，那時的名字叫鄭薔薇，這個名字還是養母給我取的，因為後山的石壁上每到春夏，就開滿了薔薇花，母親喜歡，當然我也喜歡。」

    「原來如此，怪不得。」孫帳房心裡的疑問終於揭開了，三月多的時候，總是有兩個書生打扮的鄭公子，應該就是東家的養兄了。怪不得總覺得她們之間的關係很親密，自己作為外人又不好打聽，現在終於是明白了。

    「東家······你是南宮家的長女，為什麼我不知道？」桃花一臉的震驚，她只是東家很有錢，有尊貴，其餘的倒是沒有注意過。

    「那時因為你的心思沒在上面，所以，你所說的苦我都吃過，有可能我比你還要苦，畢竟你生長在上京這個繁華的帝都，打零工的機會會多一些。但是我的那個地方倒處是荒山，連要走出來都很困難。但是我們一家人誰也沒有抱怨，依然是選擇努力的幹活，開心的生活。」

    「那時我們為了能吃飽飯，集體的去開荒山，從早忙到晚，開山種樹，制茶，有時候為了把當天的茶葉趕製出來都是一夜一夜的不睡覺，那種站著都能睡著狀態你沒有體會到吧。我經常體會。但是為了我們的夢想，一家人都在努力，後來我們確實改變了，我們用自己的雙手賺了銀子，然後蓋個大院子，然後又送哥哥去學堂，一步步的走過來，雖然辛苦，卻很踏實。如果，我沒有回來，或許我正在某個城開商鋪呢。」

    「······」薔薇的話一說完，幾個人都沉默了，就算是春枝她們幾個也沒有聽姑娘說過這些。怪不得姑娘制茶的經驗熟練的不得了，原來是從小練習的結果。

    這些人都是從困難時期摸爬滾打過來的，不用體會，只用耳朵聽，就知道當時的日子有多難。

    「你們幾個不用難過，雖然苦了些，但我並不覺的日子過不下去。」薔薇看著桃花一臉震驚的樣子，「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麼？因為我覺得人可以受窮，但是不能迷失自己。有句老話是怎麼說的，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只有靠自己才是最穩健的。不管能力大小，總會給自己一份保障的。」

    「······」桃花看著面前坐著的一臉明亮的東家，任她想破腦袋也想像不出她曾經也會了吃喝發愁過。如果東家說的是真的，那她是不是也可以通過自己努力活得好生活的？

    也是了，她和東家非親非故的，她沒有理由欺騙自己的。

    看著桃花沉默，薔薇看了她一眼，希望她能自己想通。雖然處於弱勢群體，想要做什麼總是困難重重。對於這個境地，薔薇也是無能為力的，她改變不了現在的社會，也幫不了太多的人。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說幾句話而已，都說站著說話不腰疼，或許就是如此。只有自己拼過，見識過，才知道該怎麼立足。沒有什麼是不勞而獲的。

    「孫帳房，給桃花清算一下這個月的提成和月銀，另外再發三個月的遣散費吧。也好讓她手頭上有點散碎銀子做點小生意。」

    「是東家，在下會辦好的。」孫帳房點頭，對於東家的決定，他絕對服從，並且，他覺得這樣做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