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五章 人心不平

    薔薇雖然看不上這種布，可是做成衣服下田幹活穿，還是可以的。「真是感謝掌柜的，以後有需要，就定在你家了。」

    「哎，謝謝小姑娘抬舉，」掌柜的連連道謝，幫著把棉布送到車上，當看到滿滿一車的綢緞和生活用品時，掌柜的瞭然。

    原來是鄉下的地主來採買了，怪不得一下子買了那麼多，估計是給下人添置衣服啥的，還真是不錯，配的都是細棉布。看來這個地主家的待遇還不錯呢。

    看到掌柜的神色，薔薇就知道他想多了，不過也懶得解釋，有一點沒說錯，就是他們家現在還真是地主，家裡有百十畝田地佃租著呢。

    快到村裡的時候，李氏為了避免麻煩，直接用粗棉布把綢緞都遮蓋上，「唉，自家買點東西回來還要偷偷摸摸的，這都什麼世道啊？」

    「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心裡拈酸唄，少理她們就是。」薔薇也怕麻煩，如果生意談成了，手頭也會再寬裕些的，她就準備在文竹縣城購置一套兩進的院子，一家人住在那裡，再也不用聽東家長西家短的。

    人心都是不平的，這點李氏也早就看明白了，只是還是有點接受不了而已。

    鄭茂成揮舞著小牛鞭，放慢了速度，就怕哪家的淘氣孩子突然衝出來，他現在也怕村裡的人整天沒事嚼是非，沒話找話的給他打招呼套近乎。

    結果呢，怕啥來啥，剛拐到村口，迎面就碰到老李婆和她兒子李達正扛著鋤頭回家呢。

    看到鄭茂成一家駕著牛車回來，老李婆眼睛又開始發酸了，只是還沒等她說話呢，兒子就在旁邊警告了，「娘，你別再多事了，我正相看媳婦呢，」

    「你，你這個臭小子是想娶了媳婦忘了娘嗎？這媳婦還沒過門呢，你就開始護上了，以後進了門，還有老娘的地嗎？」

    「我哪有，懶得和你說。」李達看著這個拎不清的娘，眼裡閃過煩躁，抿了抿嘴，加快了步子。

    「還說沒有，都開始嫌棄老娘了。」

    老李婆一聽就來氣了，但是她也知道因為自己弄散了兒子的兩次好婚事。現在就算心裡再不甘，也不敢和兒子置氣，最多就是嘴裡說落一下。要是因為她再給婚事弄黃了，估計不用當家的找她拼命，兒子估計也不會給她養老了。

    想到以後沒人送終的場景，老李婆生生的打了個寒顫，癟了癟嘴，最終沒有在說話。

    當鄭茂成趕著牛車從他們身邊過去時，老李婆吊著眼角，本來當他們不存在的，但是當她看到滿滿一車東西的時候，心裡又還是翻騰了，哼，買東西就買唄，又沒人給你搶，用的著遮蓋的這麼嚴實麼？

    看著一車鼓鼓的，肯定又買什麼好東西顯擺來著，真是氣死個人！

    老李婆冒著酸氣，斜著眼，看著李氏安然的在牛車上坐著，連給她打個招呼的意思都沒有，好得自己也比她大些，真是太沒教養了。

    但是卻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一個外來戶，本來就該低調點，才能不被排擠。她到好，天天的不消停，處處都想打壓一些村人，也不想想，整個村子絕大部分都是姓鄭的，你能蹦躂到哪裡？

    還好李達和李老頭都是明白人，平時在村里人緣也不錯。

    老李頭不止一次的警告過她，但她從來也沒放到心上，反正在她心裡錯都是別人的，自己從來沒有錯。

    「呸，嘚瑟什麼呀，看你們能得意到什麼時候。」最終，老李婆還是沒忍住，對著鄭茂成和李氏車屁股吐了口濃痰。

    雖然離得已經有點遠了，薔薇還是感到了老李婆的不善，甚至有些惡毒。抬眼剛好看到她吐痰的那一幕，立馬噁心的胃裡直翻騰。

    「怎麼了？不舒服麼？」李氏擔心的順了順薔薇的後背，嘀咕著是不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了！

    「沒事，就是突然有點不舒服。」薔薇安撫下娘親，轉眼凌厲的看了眼老李婆，作死的老太婆。

    薔薇斂下眼皮，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坐好。別再犯到我手裡，本姑娘沒有那麼多的同情心。

    薔薇帶著凌厲的眼神徹底擊潰了老李婆的理智，「死丫子，敢對老娘甩臉子，有娘生沒娘養的野丫子，看你那個狐狸相，長大也是個小娼婦。」

    老李婆突然的跳腳，嚇的李達身子一頓，然後一臉認命的低下頭，完了！怎麼就不知道消停點呢？難道真想讓自己打一輩光棍也安心？

    老李婆的聲音不小，不但是薔薇聽到了，就連鄭茂成和李氏也聽見了，他停下牛車，皺著眉，「這個老嬸子越來越不著調了，老李頭也不管管，早晚得出事。」

    「還早晚，現在就出事了，敢這麼罵我的薇兒，今天我非要找里正去評評理，順便問一問，這後山村到底是姓鄭還是姓李？」李氏額頭突突的跳了下，咬牙切齒的瞪了老李婆一眼。

    離的本來就不遠，李氏的話李達和老李婆都聽見了。但是老李婆好像是著了魔似的，死命的盯著薔薇不放，連李氏的威脅也沒放到心上。

    但是李達就不同了，他臉色有點慌張，因為早先爹就給他提過了，如果鬧僵起來，離開的只有是他們。

    「娘，你知道自己在幹啥嗎？」

    「咋就不知道了，你沒看到那個小娼婦嘲笑你娘我麼？還敢瞪我，就不興我說幾句？你到底是誰的兒子。」老李婆惱怒，狠毒的盯著薔薇，恨不得衝上去咬她一口才甘心。

    李氏下了車，薔薇也順勢跳了下來，「當家的，把車趕回家，然後請里正過來一趟，我倒要問問，老李婆憑什麼詆毀人。」女兒家最注重的就是名聲了，這惡毒的謾罵，就不怕虧心？

    「唉，我這就去。」鄭茂成也是生氣的，想也不想的就加快了速度。

    這下可把李達急壞了，瞪了老娘一眼，「你就可勁的作吧。」說完，也不等老李婆開口，立馬跑到李氏身邊，點頭哈腰的道歉：「鄭嬸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娘一回吧？她最近腦子有點不清楚，我給您和薔薇妹子賠不是了。」

    李氏正在氣頭上，看著李達還算客氣，「不敢當，省的再讓人謾罵，既然腦子壞了，就帶回家好好地養著吧。」

    聽李氏這麼說，李達鬆口氣，只要不找里正，他們就不會被趕出村子。剛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就被一聲尖利的罵聲給打敗了。

    「臭小子，老娘還沒死呢，就跑到別處聞香去了？沒良心的東西，還不給老娘回來。」

    李氏嘲弄的看了李達一眼，「都說虎毒不食子，今天我也算是見識了，你離我遠點，省的惹我一身腥，膈應人。」

    李達被李氏不客氣的指責弄的臉色爆紅，不由自主的便退了幾步，眼底哀色越發濃郁。但是薔薇卻發現，除了悲哀之外，他眼裡竟然還有一股莫名的仇恨。恨誰？老李婆還是她們？

    薔薇不解，李達的仇恨從何而來？但是以後自家要小心些才好。

    「老妖婆，你是吃糞了，還是吃屎了？嘴巴這麼臭，見著人就亂噴。」薔薇早就看她不順眼裡了，竟然敢背地裡算計她，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野娃子說誰呢？小破爛貨，看老娘不把你的嘴給撕爛。」老李婆氣的哇哇大叫，撲上去作勢要抓薔薇的臉。

    李氏一看這架勢，立馬站到薔薇面前，大喝一聲，「住手，老李婆，別以為你撒撒潑，人人就怕了你。你要是敢動我的薇兒，今天就是拼了這條命，我也要把你拉到地獄去。」

    李氏惱怒的瞪著她，眼裡閃過從來沒有的狠厲，就跟護小雞仔似的把薔薇穩穩地護在身後，張開翅膀，隨時戰鬥的架勢，看的薔薇眼睛紅紅的。

    透過李氏的臂彎，盯著老李婆，薔薇眼裡散發著從來沒有的凌厲，可是在看到李達時，讓薔薇忍不住冷哼一聲，就這點魄力，還想要討到好媳婦？

    真是異想天開！

    她敢保證，經過今天的吵鬧之後，李達的婚事估計就告吹了。想來他也是明白的，才這麼頹廢的蹲在地上，對自家老娘的作為也放任不管了。甚至眼睜睜的看著老娘去行兇也無動於衷，好像這一切跟他沒關係似的。

    攤上這麼拎不清的娘親，雖然挺悲哀的，但是不想著用行動去改變，只是一味的妥協和忍讓，只會讓老李婆越來越跋扈，有這麼一位奇葩的婆婆，哪家的姑娘傻了會進門？又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

    老李婆被李氏這麼一震，倒是停了那麼一下子，但是，當她看到李氏頭上插著兩根精緻的銀簪時，眼裡閃過貪婪，要是撕扯中摔壞了，那就是天意了。要是能順便拿走，那就更好了。

    想到這裡，老李婆梗著脖子嚷嚷著，「嚇唬誰呢，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生不出來小娼婦，不知道在哪撿的野丫子，還當成個寶，呸，小狐媚子樣，給老娘都不要。」

    李氏被老李婆口無遮攔的叫罵聲氣的直哆嗦，「老李婆，你到底要不要臉，真是為老不尊，敗壞我們後山村的名聲，要你們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