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一章 羽毛

    「沒有，哪有事？」李氏強笑著，把薔薇支出去，自己坐在椅子上，唉，都這麼多年了，到底說不說呢，也不知孩子到底記得不記得？

    鄭茂成進來時，就看到李氏一臉為難糾結的樣子，「娃他娘，咋的啦？」

    「當家的回了，也沒事，我就想著送節禮的事，眼看著中秋了，你也該走動起來了。」李氏站起來，把東西都歸類好。

    「我當啥事，放心吧，總共也沒幾家，兩天就走完了，就是村裡的你看著送些。」鄭茂成鬆口氣，沒事就好。

    果然到了第三天，宋非來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宋非回去後鄭重的和父親談了一通宵，雖然父親沒有馬上答應，好在已經在猶豫了，對他要做的事也沒有阻止，算是變相的默認了吧。

    宋非知道這些年父親所受的待遇，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現在剛好有個切口，不試一下怎麼甘心？機會來了抓住才是自己的。宋非下了決心要獨立，做起事來更是親力親為，一點錯都不容出現。

    這不，拿個圖紙都親自來了。

    一下車，宋非就看到夏允，立馬行禮，「公子安。」

    「宋公子好早。」夏允剛吃了早飯，正在門口消食呢。

    「不瞞公子，眼看著到中秋了，就想著準備做些烤鴨出來宴客呢。」宋非一樂，說的很實在，這才是商人該有的嗅覺和手段，絕不放過任何宣傳的機會。

    「請進吧。」

    「公子請。」

    夏允也沒在意宋非的客氣，這些他早有預料，可以說已經習慣了。

    「喲，宋大哥好早，你們吃早飯了麼？」薔薇剛從堂屋出來，就看到夏允領著宋非進來了，連忙笑著迎上來。

    文輝哥倆也出來打招呼，順便學些該有的社交手腕。這都是薔薇強調的，多看多聽，時間長了，再遇見事就知道咋辦了。

    按照薔薇的話說，這就是最好的現場教學，比在書本上死學好太多了。

    「吃過來的，打擾了。」宋非頷首，要不是時間急，他也不用趕早。

    「沒有，沒有，農家人本就起得早，爹爹都已經下田了。」薔薇把人讓進屋裡，知道他的來意，也沒墨跡，直接把東西拿出來，放到桌面上。李氏也適時送上了茶水之後，就坐到一邊做繡活了，根本不在意他們怎麼談。

    「這是我這兩天畫好烤爐圖紙和烤鴨配方，你看看，不明白的直接問我。」

    「多謝。」宋非拿起來一看，眼裡閃過流光，這些線條都是用削尖的炭筆畫的，畫面清晰明了，比毛筆那些粗線條好太多了。

    「很清楚。」連他都看的懂，更何況是那些工匠。宋非又拿起烤鴨的配方看了看，眼裡閃過讚嘆，秀氣的簪花小楷。

    「沒幾天了，快回去準備吧，趁著中秋還可以大賺一筆。」薔薇知道他急，也沒有留他吃午飯的意思。

    宋非一抱拳，「那就借薇兒吉言了。」

    然後從袖籠里掏出幾張銀票遞給薔薇，「這次的合作本來就是宋大哥沾光了，這個烤鴨的配方我就買下來可好？」

    「這怎麼使得，早先我就承諾，是送的，豈有再收錢的道理，出爾反爾我們可做不出來。」薔薇臉色一怔，想也不想的便拒絕了。

    「薇兒別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在商言商，總不能讓你家太吃虧的。」宋非看了眼夏允，這傢伙坐在一邊，連個眼皮都沒抬，好像這事跟他無關似的。

    「咱還是按照文書走吧，文書里我寫很清楚，方子是怎送，我要回收鴨毛。」薔薇怎麼也不能收，既是做生意，那就按照文書走吧。

    「鴨毛沒問題，我會讓人準時送來的，只是這銀票你還是收下吧？要不我心裡難安。」宋非為難了，看向軒轅允，如果沒有他做中間人，鄭家需要宋家庇護，送也就送了，現在人家有這麼大的一尊神，根本就用不上他們，再白拿配方就顯得宋家貪婪了。

    「宋大哥，夏允只是個中間人而已，他不會幹預我們之間的合約，該怎麼辦還怎麼辦吧。你也說了在商言商，我們既然能送出去，哪有再拿回來的道理。」

    「這，好吧，是我矯情了。等一切就緒，我就會讓人送來消息，你們再送鴨子過去。」宋非一抱拳，表示歉意。從頭到尾也沒見軒轅允說句話，雖然一直安靜的坐著，但是卻無法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好，我們等消息。」

    因為時間緊急，他也沒有多留，衝著夏允一施禮，急匆匆的帶著人走了。

    等人走遠了，李氏便不解的問道：「宋公子為啥突然又要買配方？」她有點看不透。

    「可能是覺得自己沾光太多，心裡不安了。」薔薇看了眼夏允，人家為啥？太明顯了好嗎？

    「原來如此，宋公子真是好人。薇兒也做的不錯，一言九鼎。」李氏感嘆著轉身忙活別的去了。根本就沒注意其他人的臉色。

    人都散了，夏允轉頭剛好看到薔薇的側臉，突然間竟然有點莫名的熟悉感，搖搖頭，嗤笑一聲，估計是他們混熟悉了。

    「其實你可以收下的，看著宋非給的不少。」

    「切，你以為我傻啊？」如果她真收了，後期的合作中她們就不占優勢了。萬一有點意外，吃虧的絕對是她們鄭家。

    「只要我活著，他們就不敢。」

    薔薇白了他一眼，心說你才多大，「呸呸，說的什麼話？我就是讓宋非或者宋家欠著鄭家的。再說幾百兩銀子而已，以後我一定會賺回來的，包括宋家。」薔薇一吹劉海，自信滿滿的說道。

    「我倒小瞧了你。」

    「那當然，君子愛財取之以道。」薔薇拍著胸脯，絕對的正人君子。

    夏允瞅了她一眼，終於露出了這幾天來真誠的笑容，「別拍了，再拍就不長了。」

    「哦，什麼？」薔薇低頭看著自己，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黑了，抬頭就想發火，但是人已經不見了。

    「哼，算你跑得快，」薔薇舉著小拳頭，一臉憤憤的樣子，之後她再次低頭看著自己一點發育跡象都沒有的小身板，不滿的自我安慰，她現在還小，以後會大的。

    這幾天，前前後後也消耗了十隻鴨子了，積存下來的鴨毛也有兩筐，要趕緊收拾出來，要不，放的時間久了，會臭的。

    薔薇和李氏一起，把鴨毛用皂角水清洗的乾乾淨淨，攤在太陽下暴曬，等曬得五成干時，再找個透氣的袋子裝起來，繼續曬乾，省的被風吹跑了。

    曬乾之後，再把鴨毛里的雜物挑揀出來，只剩下柔軟的羽毛，裝進袋子裡，然後放到鍋里蒸汽殺菌，一個小時後取出晾乾或者烘乾，最後敲打成柔軟不扎手的絨毛狀就可以備用了。

    「忙活了兩天，終於大功告成，又可以有銀子賺了！」薔薇看著處理之後滿滿的兩袋子羽絨，喜得牙不見眼的，還讓李氏取笑她小財迷。

    薔薇理所當然的說道：「咱忙活了那麼久，掙點銀子怎麼了？都是辛苦錢而已。」一點也沒覺的不好意思。

    「就你有理。」

    「這些羽毛絕對夠做個一大氅用的量，娘親找些細密的棉布來，當成內襯，還不能出毛。弄好之後，外面再包一層段子面，配上娘親的繡活，絕對又好看又保暖，還輕便。」薔薇給娘親解釋著製作的過程，直到娘親聽懂之後才繼續灌輸她的觀念。

    「咱們現在羽毛太少，形成不了規模，等到宋非的需求量上來之後，我們肯東會有很多的羽毛，到時候再到其他飯店收購一些，再招些繡娘來做活，做成最大的衣裳作坊，只要生意好，咱們的作坊會越做越大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唯一坊。」

    唯一坊用的就是自己名字的諧音，到時候每件衣服限量出售，千金難求，那才就唯一。

    薔薇說的一臉興奮，李氏聽的一臉嚮往，反正薇兒說的肯定能做到，她就拭目以待了。

    「娘親都聽你的，你說咋做就咋做。」

    「呵呵，對了娘親，咱村繡活做的好的都有誰，到時候可以請過來，但是必須要求嘴嚴的，不能泄露咱家秘密。」人多嘴雜，到時候，讓她們簽訂一個保密協議就好了，違反規則就要罰款之類，有約束才會安全。

    「這個嗎？菊香的繡活不錯，鄭毛氏也是個省事的，大花麼，繡活不行，但是人不錯，做起活來也爽利。」李氏能想到的就這幾個，平時她和村里婦人說的也少，倒沒聽說過還有誰。

    「剛開始有這幾個人就夠了，以後要是忙不過來，再請幾個繡娘來，大不了再買幾個繡活好的丫頭婆子過來總能解決的。」要不是怕太標新立異，薔薇早就想買丫頭了，再說目前她家也住不下，還是等蓋了房子再說吧。

    「那好，借著送節禮的時候我就給她們透個底，看看有沒有願意來的，」

    「好，就這麼辦，工錢的話按件計費，讓他們分工合作，最後咱組裝起來就行。」薔薇知道村里女人大多都是會做衣服繡花的之類，分工做活，既減少麻煩還分工明確，是最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