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章 鄭茂成受教

    鄭茂成倒沒想那麼多，滿口的答應，「嗯，好，」

    還略帶歉意的站起身，對著潘里正一施禮，「可否派個小哥給咱帶路？」

    潘里正聽著爺倆的對話，心裡更加確定心裡的想法，臉上的笑容更多了些，有些殷勤的站起身，客氣的道：「即是鄭兄介紹來的，老朽雖然年邁，幾步路還是能走的。」說完還不忘捻著自己的那撮小鬍子，以示親近。

    「多謝里正，」鄭茂成一臉感激，拉著薔薇的手跟在身後。

    看著潘里正的做派，薔薇忍不住挑了挑眉頭，安靜的沒有說話。

    卻如潘里正所言，田地不遠，都在大凹村的範圍內，站在田埂上，望著連成片的水田，只不過，現在田裡的水已經放幹了，也種上了高粱和粟米。剛剛出個小苗苗而已。

    「就是這裡，秋季的作物剛種上，主家的意思是連著秋季的作物一塊出售，你可以考慮下。」

    「里正爺爺，這些田都有固定的佃戶嗎？」看著生機勃勃的小苗苗，薔薇也能斷定，這些田地確實夠肥沃。

    「這個當然，佃這些田地的都是我們大凹村的村民，正因為如此，老朽才會關心這些田的去處。」潘里正說的一臉理所當然，再配上一臉的正氣，怎麼看都是一副關心村民的好領導。

    只是這些話聽到薔薇耳朵里，滋味就不同了？這話什麼意思，在這裡主家還做不了主？佃戶最牛？太天真了些吧！

    不得不說薔薇真相了，這些佃戶知道主家要賣田走人，當時就不樂意了，他們種得好好的，說賣就賣了。要是下個主家不願再佃給他們怎麼辦？

    也不知誰提議找里正做主，這事就鬧到潘里正跟前了。當時他還沒太在意，田是人家的，想賣就賣唄。難道他們這些佃戶還能做主家的主不成？

    後來也不知誰說了句，他是大凹村的里正，鄉紳要賣地，必須和里正商量才成，也好安排他們這些佃戶去處，要不就是逼人去死。

    看著村民的自私，潘里正不置可否，就擺出一臉為難的樣子，最後勉為其難的答應可以試一試問下鄉紳的意見，但是不保證人家會聽他的。

    細想一下，他心裡還真的有點擔心，就怕這些田被哪個大戶看上，那些有錢人可不會顧及這些佃戶的死活，大不了不租給你就是，這事就是鬧到衙門佃戶也不占理。

    可是這些人都是大凹村的村民，到時候鬧僵起來，最後煩惱的還是他這個一村里正。所以他才在村民期盼的眼神中勉強答應了此事。

    還好那個鄉紳夠給潘里正面子，說是田地是賣定了，毋庸置疑的事。如果里正能在短時間內找到買家，此事就好商量，還會給潘里正答謝費。但是如果他先一步找到買家，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潘里正點頭答應，知道這已是極限，也算合情合理。

    因此，潘里正今天一看到這爺倆，心裡就有點激動，雖然看他們帶著下人，卻咋看都是個實在的莊稼漢子，如果真有實力買下，以後應付起來絕對比那些狡猾的鄉紳簡單的多。

    也就如此，他才會這麼熱心的介紹著。

    但是潘里正好像忽視了一件事，能一口氣買下一百多畝田的人家不是有錢人麼？難道就是因為他們穿著簡單，樸實，看著好欺負？

    薔薇斂下眉眼，心裡忍不住冷哼，潘里正明顯是在給他們提醒，告訴她和爹爹，田地在大凹村，佃戶也都是大凹村人。

    笑話，要是解決不了這個麻煩，她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讓門給擠了？掏著銀子來做貢獻？還不帶感恩的。

    如果真的要買下來，那些個佃戶肯定要過濾一遍的，偷奸耍滑趁早滾蛋。敢反抗的，胡攪蠻纏的，不拉到衙門也要讓吳松趁著天黑雲遮月的時候好好地問候他們，直到服軟為止。

    不苛刻佃戶，已是她最大的恩惠！

    跟著潘里正在田裡看了一圈，鄭茂成很滿意，他種了大半輩子的田地，好田壞田瞞不了他的眼睛。

    潘里正眯著眼看著鄭茂成一臉的喜色，便捋著鬍鬚問道：「怎麼樣？可還滿意？」

    薔薇低著頭，嗤笑了下，不是廢話嗎？好壞都在臉上呢，還用問？

    「嗯，好是好，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銀子一畝？」聽到里正這麼問，鄭茂成回過神，心裡也對自己的表現有點不滿，誰讓他一見好田地就忍不住呢？

    「這些都是上好的水田，本來定價是五兩銀子一畝的，但是現在秋季作物都種上了，五兩就不成了。不滿小老弟，老朽和主家商量過，就定了六兩銀子一畝，你看？」潘里正到沒有隱瞞，主家的確是這麼說的。

    「這個？」

    鄭茂成還沒有說話，薔薇就拉著他的袖子晃了晃，然後一臉期盼的看著潘里正問道：「里正爺爺，我們要買的話，肯定全部買下，這可是一百多畝哦，就不能給咱們便宜點嗎？要是價高了，咱們手中可沒有這麼多的現銀。」薔薇說罷，有點不好意思的撫了撫頭上的丫鬃，趁機掩下嘴角的譏諷，這個老狐狸！

    「這個？小老弟你看呢？」潘里正有點不滿的看著薔薇，心想，一個小女娃而已，剛還誇她們家教好呢。這大人商量事，小孩子插嘴，真是缺乏家教。

    薔薇看到他的表情，無語的扯扯嘴角，難道讓你騙著才算有家教？

    潘里正雖然不愉，但要他和一個孩子計較，也怕了失了身份。

    「潘里正莫怪，娃兒被婆娘給慣壞了，」鄭茂成雖然歉意的說著，但是心裡也是這麼想的，要是能便宜些，最好了。

    「無妨，」潘里正扯了下嘴角，人家都把婆娘抬出來了，他要是再生氣，豈不是連個女人都不如。

    鄭茂成搓著手，真誠的說道：「我們家世代務農，都是老實本分的農家漢子，手中確實沒有太多銀錢，能否借潘里正吉言，和那鄉紳再商量一二？我在家候信，等待里正答覆可好？」

    薔薇笑了，誰說他爹爹實在，這不挺會交涉的麼？再說了，這可不是買棵菜，誰家也要思量一二的，不是嗎？

    「這個？好吧，我去問問，就是不能保證能不能成。」潘里正雖有不滿，但也知道強求不得，只好妥協的答應。

    鄭茂成一臉感激，「真是太感謝了，事成之後我做東，請潘里正喝兩盅。」

    「那就事成之後再說吧。」潘里正撫了撫衣袖，算是默認了。

    「成，那我們就不打攪了，回家聽信？」鄭茂成一施禮，和薔薇一塊告辭。

    「嗯，回去等著吧，問過回覆你們便是。」

    走出幾步，薔薇拉著鄭茂成的袖子，好似想起什麼似的，「爹爹，咋就回家了？不是還有塊田要看麼？」

    「哪有？先回家？」鄭茂成有點蒙，好在他知道此地不宜多言，回頭衝著潘里正歉意的笑了下，拉著薔薇加快了腳步。

    這時，輪到潘里正愣了，怎麼回事？還有哪個村要賣田？想要問時，爺倆已經走遠了。

    算了，還是趕快主家商量下，看看能否便宜些吧，別好不容易等到個買家，再給弄丟了。

    「里正，剛才來的人是要買咱村的田地嗎？」正當潘里正尋思著怎麼和主家說呢，一個突兀的聲音便插了進來。

    潘里正一皺眉，看著來人，「買不買還不知道，人家就是來看看，這不，又去其他村去看了。」

    「啊？還真是來看田的？」那人撇了下嘴，一副窮酸的樣子，那是能買得起地的人家？里正不會讓人給忽悠了吧？

    可笑的人到處都是，自己都快沒飯吃了，還竟然看不起別人的穿戴，也不看看自己身上多少補丁，腚溝子都快保不住了。

    潘里正懶得和那人多費口舌，扭頭急匆匆的走了，還是好好地和主家說叨說叨吧。

    再說三人坐著牛車出村後，鄭茂成就忍不住說道：「薇兒，以後可不許說謊話？」剛才他有多尷尬，要是被人問起來，怎麼回答？

    「呵呵，爹爹，你多慮了，潘里正這時肯定急匆匆的去找賣家商量去了，能一口氣買下一百多畝田的可不多，錯過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薔薇一點也沒生氣，她就是了解爹爹的脾氣，剛剛才這麼說的。

    「呃，你的意思是？」鄭茂成發現他現在有點轉不過來彎，薇兒是故意的？

    薔薇給他解釋著，「潘里正那副樣子，看著就讓人生氣，還有，他明里暗裡在提醒咱們，這是大凹村，佃戶也是本村的，一副要咱們遷就佃戶的口氣，我聽著就不爽，」

    薔薇一想到潘里正的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看著爹爹還在蒙圈，就再接再厲的提點：「咱今天沒有拍板，他倒不高興了？讓咱等著，也不想想，主動權在誰手中，一副高傲的樣子，給誰看呢？」

    「噢？怪不得要咱們等著，本來我還挺著急的，原來癥結在這裡。」鄭茂成濾了一遍，終於想通了，再看薔薇的眼神，那叫一個稀罕。

    「薇兒，多虧了有你，要不爹爹興許就中套了。」想通之後，鄭茂成也不急了，指揮著吳松趕慢點，別顛著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