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貪心不足蛇吞象
2023-10-03 05:42:15 作者: 情雪凝鈺
「喂,快點放手,被人看到了不好。」樊思荏掙扎著,想要甩開他的手。
誰知,反被簡奕抓得更緊了。
「你再這樣,我直接把你抱去停車場!」簡奕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確定已經下班了,拉著她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樊思荏一聽這話,立刻就乖了,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快步往停車場走去。
上車後,簡奕直接開車離開醫院。
樊思荏安靜地坐著,突然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動作有些遲疑。
簡奕轉頭看了她一眼,說,「接啊,肯定是周小柔的事情。」
樊思荏無奈地抿了抿唇,滑動接聽:「餵?」
「思荏,放心吧,劉家和周家已經達成共識,不會找律師起訴你了。」樊世華很明顯就是跟這兩家人私了了。
也就是說,他給了錢,來平息紛爭。
樊思荏心裡並不高興,冷聲問道:「你給了他們多少錢?」
「沒有,就是大家把話說清楚了,周小柔也是母子平安,所以就不再追究了。」樊世華說得很隨意,不等樊思荏繼續追問,直接道,「好了,我還有其他事情,先掛了。」
樊思荏蹙眉,看著被掛斷的手機,小聲道:「他一定承諾給他們錢了,否則不可能這樣息事寧人的!」
「那總比把事情鬧大要好得多。」簡奕知道這件事一旦鬧起來,穆老太太一定會借題發揮的。
「本來就不是我的錯,我只是隨機應變地救了人!」樊思荏心裡是生氣的。
因為她很肯定在這件事上,自己沒錯。
「你是沒錯,可是這裡不是戰地醫療,做任何事情,都要按照規矩辦。」簡奕也明白她是為了救人,就好像自己之前決定給小棉花做手術一樣。
那時候,孩子的父母還沒有決定接受手術。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樊思荏比較認同莫岱北的觀點,人不可能被規矩困死,醫生更不可以。
「可是,人也是有私心和貪慾的。」簡奕說的是周家和劉家的人,「有一個天上掉錢的機會出現在面前,你覺得他們可能會放棄嗎?」
……
樊思荏聽了他的話,沒有答話,眉心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好了,」簡奕看著她的表情,不想繼續這個問題,淡淡地安撫道,「既然院長已經處理妥當了,我們不說這個了,晚上想吃什麼?」
樊思荏別過頭,看著車窗外,一點都不想搭理他。
簡奕知道她為了送錢的事情不開心,因為在她看來完全沒有做錯,一旦送錢,就代表著自己錯了。
按照樊思荏的倔強性格,肯定是無法接受的。
簡奕也不再多說什麼,安靜地開車回家。
他把車子停入車庫,正想下車,樊思荏已經「砰」的關上車門,回去了屋裡。
今天,她沒有等自己,甚至忘記了車庫裡沒有燈,獨自下車離開。
簡奕一看她這些反常的舉動,就知道她內心氣憤不已,這種氣憤已經占據了她內心的全部空間,以至於沒有別的空隙讓她害怕了。
他跟著下車,到了別墅,又聽到「砰」的一聲。
二樓房間的門被重重摔上,樊思荏進了最初那個屬於她自己的房間。
簡奕無奈,同樣是非常生氣的,脫掉了西裝外套,隨意地丟在沙發旁,捲起衣袖走進廚房做飯。
他也不管她氣成什麼樣,反正飯一定要吃的。
這也是樊思荏的口頭禪:氣死是小,餓死事大。
所以嘛,無論多生氣,給她做一頓好吃的,還是可以緩解的。
簡奕用了四十分鐘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有奶油菌菇湯,還有六分熟的丁骨牛排,外加一份法式焗蝸牛。
這些是早先就準備在冰箱裡的食材,這會兒拿起來用了,看起來似乎還不錯。
簡奕開了一瓶紅酒,上樓敲門。
叩,叩叩。
樊思荏聽著走廊上地敲門聲,眉心不由得皺了起來。
「什麼事?」她的語氣很不友善,聽起來有點沖。
「我煎了牛排,下來吃吧。」簡奕的聲音很平靜柔和,聽起來沒有任何讓人不舒服的地方。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樊思荏真的沒有心思吃東西,側身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簡奕聽著她的回答,眉心不由得皺了起來。
「忙了一天,怎麼可能不餓?牛排放涼了不好吃。」他知道她心裡有氣,但是正常的情況下,樊思荏聽到有好吃的,都會選擇吃的,然後忘記生氣。
這次,卻不是這樣了。
「你吃就好了,我想吃的時候,微波爐叮一下就可以了。」樊思荏是真的很煩躁,不想吃東西,只想安靜地睡一會兒。
「那樣味道就不好了。」簡奕還在努力勸她。
樊思荏卻再次拒絕道:「反正吃到肚子裡,都是一樣的,我想睡一會兒,你自己吃吧。」
「思荏!」簡奕敲了敲門,但是屋內再沒有任何回應。
簡奕無奈,沉著臉下樓,看著一桌準備好的萬產,根本不可能吃得下去。
他無奈地把牛排分給了小one,讓它幫忙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晚餐。
之後,把另一份晚餐放進冰箱,關燈上樓。
樊思荏的情緒,很直觀地影響到了他的心情,讓他也變得特別不開心起來。
他在書房做完了手術報告,便仰頭靠向椅背,食指和拇指輕輕按捏著睛明穴,樣子沮喪又疲憊。
原本想著做完事之後,再去叫樊思荏吃晚飯的。
可是,就靠在辦公椅上,他就睡著了。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早春的日光透過透白色的蕾絲窗簾照進書房,落在他的臉上,書桌上。
光線雖然淡淡的,不刺眼,可是比起早日的陽光要暖和許多。
簡奕揉著太陽穴坐直了身體,一整夜不正確姿勢的入睡,讓他渾身腰酸背痛,尤其是脖子,疼得好像落枕一樣。
他轉頭看了一下窗外的景色,慵懶地伸展了一下雙臂,活動了一下脖頸,而後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早春的清晨,看起來還是非常生機盎然的。
金色的光芒散落在庭院裡,照耀在那些復甦的青蔥草地上,看起來就好像是給大地洗了個澡,將萬物浸透在那暖暖的光暈之中,看起來美到極致。
樊思荏此刻,也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相同的景致。
這樣的光芒,讓她陰鬱的心情稍微轉好了一些。
掀開窗簾,走上陽台,呼吸著清晨第一抹清新地空氣。
她深呼吸,而後緩緩呼出氣息,整個人似乎是輕鬆了很多。
剛想轉身回屋,就看到隔壁書房,有人走了出來。
簡奕就是聽到了她的聲音,才出來看了一下,沒想到真的就看到她站在陽台上。
樊思荏看到他,莫名心虛,總覺得昨晚自己的態度過分惡劣了。
她抿了抿唇,小聲道:「早啊。」
原以為他不會理她的,沒想到他還是低低地答應了一聲:「早。」
樊思荏的臉上揚起淺淺的笑容,低著頭,小聲道:「那個,你怎麼在書房呀?」
「昨晚寫手術報告,然後不知不覺睡著了。」簡奕給了回答,看著她問道:「你呢?睡得還好嗎?」
樊思荏不好意思地垂眸,暗暗搖了搖頭,說,「肚子餓得厲害,幾次都餓醒了。」
「你不是說,餓了會去吃東西的嘛?」簡奕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語調帶著一絲訓斥,「不知道這樣會餓得胃疼嗎?」
「我也不想的。」樊思荏嘟著嘴,小聲道,「感覺大半夜的,又黑又冷,所以就想著等天亮了再說。」
簡奕真是快被她氣死了,擰著眉瞪著她,語調比之前重了些,「樊思荏,你能不能不要一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就這麼虐待自己?你這樣,不知道身邊的人會很難受嗎?」
「對不起,我錯了,以後不會了。」樊思荏被他突然抬高的聲音嚇了一跳。
簡奕真的是懶得理她,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喂!老公!」樊思荏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昨天又多不對。
她連忙跑出房間,本想去敲書房的門,向他道歉的。
沒想到剛出門,就看到簡奕站在了自己面前。
兩人四目相對,她的表情有點尷尬,也有點畏縮,低著頭,小聲道:「對不起,我錯了,我……」
話沒有說完,就見他低頭,湊上前,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樊思荏的臉頰迅速升溫,抿了抿唇看著他。
「那個,我……」
簡奕不想聽她廢話,伸手將她攬入懷裡,直接吻了她的唇。
樊思荏驚愣地看著他,並沒有抗拒這個吻,反而主動地回應。
良久,他才慢慢拉開距離,看著樊思荏說道:「以後不許這麼鬧脾氣了,你生氣,根本就不能解決問題,還會讓我跟著生氣,不舒服。」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帶著惑人的性感。
樊思荏微微揚起唇角,看著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好好的。」
「你說的,不許再犯。」簡奕捏了捏她削尖的下巴,遇到警告道,「如果再犯,我也要生氣了。」
「哦。」樊思荏嘟一下嘴唇,拉下他的手,說,「我真的好餓,可以吃牛排嗎?」
「都冷了。」
「那你幫我重新煎一下嘛。」樊思荏說著,拉著他的手往樓下走。
小one一看到兩人下樓,立刻搖著尾巴,各種上撲下跳,前呼後擁地跟著。
樊思荏摸了摸小one的腦袋,恢復了平時的明麗活潑:「早啊,小one。」
「汪,汪汪。」小one好像是跟她打招呼一樣,開心地叫喚著。
樊思荏沒有再說什麼,給它倒了些狗糧,讓它開心地吃了早餐,而後走進餐廳,就看到簡奕正在熱油鍋。
他把昨晚的牛排和焗蝸牛都熱了一下,又煎了兩片牛油麵包,送到樊思荏的餐盤裡。
「好了,快吃吧。」
「你呢?」樊思荏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問道。
「煮麵吃。」
「為什麼?」樊思荏拉住他,問道,「你的牛排呢?」
她可不相信昨晚自己沒有吃晚飯,他會一個人獨自享用牛排。
「昨晚吃了。」
「騙人!沒有我一起吃晚餐,你會吃得下去才怪!」樊思荏直接揭穿了他的謊言。
簡奕卻笑了笑,說道,「真的。」
「怎麼可能?我一點都持續不下東西,你還能津津有味地吃大餐嗎?」樊思荏感覺內心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簡奕笑了笑,說,「是啊,不過不是我吃的。」
「那是誰?」樊思荏皺眉看著他問道,「你還把自己的晚餐送給別人吃呀?」
「嗯。」簡奕看著她扭曲的表情,不覺笑了起來。
「是誰?你給誰吃了?」樊思荏心裡慪死了,就想知道誰有幸吃了她男人的晚餐。
簡奕臉上的笑容越發深邃了,目光看向客廳里的傻狗。
只見小one此刻已經吃完了狗糧,端坐在沙發前,賣萌地歪著頭看著他們。
樊思荏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小one用非常無辜的眼神看著她。
「你的牛排,給了小one?」
「嗯。」簡奕點了點頭,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你以為是誰?吃什麼飛醋呀?」
「去!」樊思荏拍開他的手,不承認道,「誰說我吃醋了?我才沒有呢。」
「那你剛才那副殺人的眼神,是為什麼?」簡奕輕挑著眉梢看著她,眼眸中透著寵溺的笑意。
樊思荏抿唇,清了清嗓子道,「沒什麼,就是生氣你給小one吃了鹹味的食物!你知不知道,小狗的腎功能跟人不一樣,它們是不可能吃太多鹽分的食物的,會讓腎臟負擔過重的!」
「嗯,所以你是為小one打抱不平嗎?」簡奕眯著眼睛看著她。
「當然了。」樊思荏心裡很慶幸,自己反應夠快,直接就轉移了「吃醋」問題。
「狡辯!」簡奕沒好氣地捏了一下她的臉頰,說,「吃醋就吃醋,哪有那麼多理由,我又不會笑話你!」
「哼,我說沒有就沒有!」樊思荏拍開他的手,非常嚴肅地說道,「你給我記住,以後不可以給小one吃我們吃的東西,它有自己的食物的。」
「好了,你放心,我煎牛排沒有放鹽。」簡奕握住她的手,拉到唇邊印下一個吻。
樊思荏不相信地接了一句:「騙人!」
「你笨啊!這樣的牛排必須保持它的原汁原味。」簡奕戳了一下她的腦門,解釋道,「所以就是黃油煎到6分熟,然後裝盤,在吃的時候,淋上醬汁。」頓了頓,叉了一小塊牛排送到樊思荏口中,「你呀,大可放心,我給小one的牛排,是沒有加醬汁的。」
「是嗎?」樊思荏認真咀嚼著口中的牛肉。
相比昨晚最鮮嫩那種,重新加熱後的口感肯定要差很多。
不過,味道還是不錯的。
「我像是說謊嗎?」簡奕不答反問。
樊思荏立刻搖了搖頭,叉了一塊牛肉送到他口中,「你也吃!」
簡奕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說,「好了,不胡鬧了,我去煮麵,你快點吃。」
「嗯。」樊思荏點頭答應了。
很快的,兩人用過了早餐。
簡奕開車帶著樊思荏去醫院。
就跟平時一樣,車子在最後一個拐彎處停下來。
樊思荏步行進入醫院。
她剛進入自己婦產科的樓層,就有不少人投來異樣的眼光。
有些還會站在角落竊竊私語。
樊思荏很莫名他們的反應,獨自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這時候,晚來了片刻的莫岱北突然追了上去,一把攬住她的肩膀,小聲道:「你聽說了沒?」
「什麼?」樊思荏滿是不解地看著他。
「周小柔的家人向你和醫院發了律師函!」莫岱北非常認真地說道。
「啊?」樊思荏非常驚訝地看著他,想起昨天樊世華的電話,明明說過已經息事寧人了!
怎麼會又發了律師函呢?
「你不知道嗎?」莫岱北愣愣地看著她,說道,「全院都知道了,就今早的事情。」
……
樊思荏停下腳步,轉身往電梯處走去。
「組長,你去哪兒?」莫岱北一臉不解地看著她。
「院長室!」樊思荏必須把事情問清楚。
她乘坐電梯到了頂樓,剛出電梯,就看到自己的爺爺樊萬鈞從院長室出來。
他的臉色鐵青,身邊還帶著兩個醫藥協會的骨幹。
樊思荏慢慢朝著他們走去,面對面的時候,禮貌地鞠躬。
「你還真是跟你母親一樣,都是惹禍精!」樊萬鈞簡直可以說是暴怒,手裡的拐杖用力在地上磕了一下,喝斥道,「等著協會找你接受調查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樊思荏在原地站了片刻,聽著身後電梯門關閉,才抬腳繼續往前走去。
她站在院長室的門口,敲了敲門,就聽到室內傳來樊世華低沉的嗓音。
「請進。」
樊思荏推門進屋。
樊世華一看到她,立刻起身,臉上的神情千變萬化,可是始終帶著憂鬱和抱歉。
「對不起,我沒想到他們會突然反悔,把事情鬧大。」
「你昨天真的跟他們談錢了?」
「嗯。」樊世華點了點頭,說,「我答應不額外收取周小柔剖腹產的費用,另外給他們十萬塊錢作為補償。」
「我沒有錯,為什麼要這麼做?」樊思荏覺得按照現在的發展勢頭,給了錢,就是自己承認自己有錯,是自己的決定有問題。
樊世華沉沉嘆了口氣,說,「這件事關係你的前途,也關係醫院的前途,如果可以私了的話,我真的不想把事情鬧大。」
「然後,現在你用錢收買人家,人家就可以倒打一耙了。我從有理都變成沒理了。」樊思荏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不,他們沒有收那個錢。」樊世華開口辯駁。
「但是,你卻給了!」樊思荏知道律師會做什麼,擰著眉,說道,「等開庭的時候,律師就會用給錢這件事,來質問我是不是心虛!」
「這件事,我會一肩承擔的,不需要你……」樊世華決定以院長的身份,幫她背下這個鍋,就說是自己應允的。
樊思荏卻不接受這樣的幫助,冷聲道:
「這事是我獨自決定的,你承擔不了!」
「我可以,我是醫院的最高負責人,所以我可以……」
「我不需要你幫我背鍋!」
她不等樊世華說完,已經厲聲打算了。
「思荏!」樊世華不希望這件事,影響了樊思荏的前途。
「樊院長,你想要做什麼,我很清楚,可是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想我更加痛恨你的話,最好不要插手這次的官司!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所為,跟你還有醫院沒有任何關係。」樊思荏有自己的驕傲,她覺得自己沒有錯,那麼就絕對不會向任何人,任何事妥協。
在醫療上,她的原則性向來很強。
「思荏!」
「行了,我言盡於此,如果你挺身幫我開脫,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是我做的,就必須由我去面對!」樊思荏不打算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要離開。
她剛一拉開院長室的大門,就看到簡奕站在門口。
兩人相互對視了片刻。
簡奕越過她,往院長室內看了一眼,而後拉著她的手,說,「我聯繫了秦燁,他會接手這次的官司。」
「嗯。」樊思荏點了點頭,和他一起退出院長室。
「是劉家和周家的人,臨時變卦嗎?」簡奕大概也能猜到事情的發展情況。
樊思荏點了點頭,說,「應該是有人告訴他們,這樣可以或許更多的利益吧。」
「有人?」簡奕擰著眉看著她,問道,「你是說,有人跟他們通氣,讓他們打官司告你和醫院?」
樊思荏垂眸沉默,雖然沒有證據,可是她能夠肯定是這樣。
簡奕恍然大悟,細想一下,也可以猜出是誰這麼做的。
「我去找她。」他說著,就要按電梯。
樊思荏攔住了他,道:「沒用的,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我們分開,又或者讓我成為一無是處的垃圾,永遠無法在醫藥領域立足。」
「就因為這樣,我才更要讓她知道,我們是不可能分開的!永遠不可能!」簡奕握緊了她的手,用非常篤定的態度告知自己的心意。
樊思荏原本還很沮喪,聽了他這樣堅定的表白,嘴角上揚,臉上露出了暖暖的微笑。
她伸手環住了簡奕的脖子,掂著腳尖送上一吻。
「老公,有你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了。隨便他們怎麼做,我只要問心無愧,就可以了。大不了就是讓你養我!你不會拒絕吧?」
簡奕眯著眼睛看著她,知道她這是想要安撫自己。
他勾著唇角,輕撫她的臉頰,說,「當然,我可以養你一輩子。」可是,他知道樊思荏的志向和夢想,根本就不是待在家裡,做賢妻良母。
她希望可以救更多的人,讓人與人之間享有更多的愛和關懷。
「那就是了,回你的工作崗位上去吧,我也要回婦產科了。」樊思荏知道接下去等著她的就是醫藥協會的內部調查,以及原告律師的盤問。
她不怕這些問話,唯獨只是想知道周小柔會不會說實話。
「我還是送你回去休息吧。」簡奕怕她會被周圍人的無情言論攻擊,從而受到傷害。
樊思荏卻搖了搖頭,說,「不用,本身也要面對這場風波的,那麼不管有多厲害,我都會勇敢地迎候它們的到來。」
「思荏……」
「好了,老公,你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我是打不死的小強!」樊思荏為了緩和他心裡的擔心,故意半開玩笑地說著。
簡奕卻並沒有因此而放鬆下來。
他蹙眉看著樊思荏,微微點了點頭。
「好吧,我送你下去。」
「你到自己的樓層,就乖乖去工作,這會兒該查房了。」樊思荏和他一起走進電梯,幫他按了樓層,而後叮囑道。
「老婆,我……」
「噓。」樊思荏用食指地按住了他的唇,說,「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會先去找周小柔問一下情況,你安心做自己的事情。我這個情況,你不是當事人,幫不上忙的。」頓了頓,看電梯快到了,立刻和他分開距離,接著說道,「等秦律師到了,我會好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的。」
「嗯。」
「你要知道,他是專業的律師,這會兒他比你對我的幫助大得多。」樊思荏看到電梯門開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簡奕看她這麼堅持,沒有辦法,只好抬腳走出電梯。
很快的,樊思荏也到了7樓的婦產科病房。
她直接朝著周小柔的病房走去。
此刻,周家和劉家的人,都去見律師說情況了。
病房內只有一個護工和周小柔,還有她的兒子三個人在。
樊思荏推門走進病房,見周小柔正在餵奶,便裝作醫生查房那樣,讓護工先行離開。
「劉太太,關於你們家對我提起訴訟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請你不要問我!」周小柔一聽她開口,不等她說完,已經非常激動地拒絕了她的問話。
「周小姐,你是整件事的重要證人,你的證詞直接關係到我能不能繼續做這個醫生!也就是說,你的證詞,關係到我的前途。」樊思荏的表情嚴肅,極為認真地說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當時痛暈了,什麼都記不清楚了!求求你,樊醫生,不要再問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周小柔的情緒很激動。
她抱著自己的孩子,可能是用力過猛,導致孩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樊思荏看她那麼激動,連忙安撫道:「好了,我不問了,你放鬆一點!不要弄疼孩子。」
她沉沉嘆了口氣,一看就知道周小柔被劉家和周家的人控制了,反正是不太可能說出真實情況了。
樊思荏無奈,只好離開病房。
周小柔看著她出去之後,抱著兒子,不禁哭了起來。她咬著唇,小聲抽泣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沒辦法……」
樊思荏一想到周小柔的反應,就可以猜到這場官司的輸贏。
只要周小柔一口咬定簽字是受她脅迫,或者是在不清醒的狀態下簽字的,那麼剖宮產的同意書都是無效的。
她也就沒有任何勝訴的可能了。
正想著,她的手機響了。
樊思荏滑動接聽:「餵?」
「簡太太,是我秦燁,這會兒就在你們醫院門口,出來見個面吧。」秦燁的聲音非常公式化。
「好。」樊思荏直接答應了他的要求,說,「就在對面咖啡店吧。」
「OK,10分鐘後見。」秦燁很爽快地答應了。
樊思荏掛了電話,直接坐電梯下樓,從急症大廳走出醫院,往馬路對面「wait咖啡廳」走去。
她剛進門,就看到靠窗座位上的秦燁朝她招了招手:「簡太太,這裡。」
樊思荏快步走了過去,在他面前坐下:「你好,秦律師。」
「嗯,喝什麼?」
「蘇打水。」樊思荏簡單地說了一句,就看到秦燁翻開筆記,道:「好了,麻煩你把整件事情地來龍去脈都說一遍,記住任何一個細節都不可以漏掉。」
「好。」樊思荏點了點頭,喝了口蘇打水,開始還原整個故事。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秦燁把整個故事聽完了,接著,他抬頭看著樊思荏問道:「你確定,你在把人救下來的時候,除了你的同事莫岱北之外,再沒有別人看到嗎?」
「沒有。」
樊思荏並不知道當時周小柔的丈夫劉東也在場。
「周小柔簽剖宮產同意書地時候,也只有你和她兩個人在場,沒有其他人嘛?」
「有個趙護士,可是,她只是把單子給我,然後就離開了。」
「這個趙護士,應該是個關鍵證人,她可以證明周小柔簽字時候的狀態是不是清醒。」秦燁記下了這個趙護士的名字,說,「等會兒,帶我去見一下這個趙護士。」
「好。」樊思荏點了點頭,問道,「還有沒有其他需要問的?」
「還有就是,現在周小柔的態度是怎麼樣的?」秦燁想樊思荏應該已經接觸過周小柔了,所以才有此一問。
「她現在的情緒很激動,不管我問什麼,她說的都是不知道,求我不要打擾她。求我放過她。」樊思荏形容了周小柔現在的狀態。
秦燁不覺皺起眉頭,道,「看來,她的家人已經對她洗腦了。就算她不想這麼做,可是內心脆弱,讓她不得不接受家人地安排。」
「我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這樣的人,內心比較脆弱,倒是有機會讓她在庭上說出真話。」秦燁覺得這樣的人,嚇唬一下,逼問一下,還是可能露陷的。
樊思荏卻不這麼認為。
她搖了搖頭,說:「她的情緒,很可能會被對方律師說成產後憂鬱的。所以,他們可能不會讓她出庭的。」
「是嗎?她這麼嚴重?」
「產前差點就跳樓了,還不嚴重嗎?」樊思荏抬手扶額,暗暗嘆了口氣,表情有些無奈。
「好了,我知道分寸,我會跟她接觸一下,看看情況的。」秦燁說著,合上了筆記本,收好了鋼筆,起身道:「走吧,先帶我去見一下那個趙護士。」
「哦。」樊思荏看他很著急,連忙站了起來。
「你還有其他的事情嗎?怎麼這麼著急?」
「沒事,我怕晚了,趙護士也會被別人爭取過去。」秦燁是個大狀,太了解這種突發的情況了。
一些律師為了打贏官司,經常會做些不能見光的小動作。
「哦,那我們立刻就去!」說完,她付了錢,拉著秦燁回醫院。
小趙今天是早班,一早就在醫院了。
樊思荏帶著秦燁找到了小趙,發現她剛從外面回來,臉上是那種春風得意的喜氣。
「小趙。」
「樊醫生?」小趙一看到她,臉上的笑容連忙收斂,眼神也有些閃爍,問道,「這個時候,您怎麼來了?」
「哦,我來找你,是為了那個官司。」樊思荏已經察覺到她的異樣,卻還是一臉溫婉地說道:「這位是我的代表律師,他有問題想要問你。」
「呃,想問什麼,儘管問吧。」小趙抿了抿唇,表現出一副特別隨意輕鬆的樣子。
秦燁看著她可以做出來的放鬆表情,微微揚起唇角,問道:「請問趙護士,周小柔和樊醫生簽署的剖宮產同意書,是你拿出來的吧?」
「是。」小趙點了點頭。
秦燁接著問道:「那時候,你覺得周小柔的精神狀態怎麼樣?是否是自主決定簽字的?」
「呃……當時,周小柔的情緒是非常激動的,說話也有點語無倫次。所以,我也不清楚她是不是自願的。」
小趙說完,就立刻表示道,「那個樊醫生,實在不好意思,我還要準備兩台手術,就不在這裡多聊了。」也不等樊思荏開口,已經去忙手上的工作了。
果然,他們還是來晚了。
就小趙的樣子,很明顯也是和人達成了某種共識了。
「走吧,先去簡奕的辦公室坐會兒。」秦燁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
樊思荏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跟著他離開。
小趙一看這兩人走了,立刻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你明天去日本,幫我帶個包包。放心,我可以立刻打錢給你,絕不會欠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