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案子破了,全靠思荏
2023-10-03 05:42:15 作者: 情雪凝鈺
還原書架?
樊思荏擰著眉看著他,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書架,說:「不是現場的東西,不可以隨便挪動嗎?」
「那現在不是都拍過照片,存檔了嗎?你還原起來,有助於重組案發經過。」簡奕雙手環胸,靠在門邊,好像學校的老師一樣,引導著學生去尋找案件線索。
樊思荏聽他這麼講,也是在理,便示意了門口的制服小警察,幫她一起把書架扶起來。
這是一個高度在180公分,分成6層的胡桃色書架。
一共有兩個,並排貼牆擺放。
簡奕看著兩個書架和地上散落的圖書,說道,「把書都擺上去。」
樊思荏看了他一眼,立刻照做。
當她把地上的書,一本一本重新放置到書架上的時候,發現有一本英漢字典明明很厚重,可是拿在手裡,卻輕的好像一本作業簿。
她的眉心微微一緊,隨手翻開了封面,發現這就是中間空心的紙盒子,裡面放著一個黑色絲絨袋子。
「這是……鑽石!」樊思荏拿起那個絲絨包,打開一看,發現是他們一直再找的那包鑽石。
「難怪哪都找不到,原來根本就沒有放在保險柜里,而是藏在了書殼裡。」樊思荏把證物拍下來,傳給了簡單。
接著又把地上的書拾起來,放回到書架上。
很快的,她還原了兩個書架的樣子,對照這家人之前的照片,很明確道:「好了,都放回原樣了,好像除了那包鑽石,並沒有什麼新的發現呀。」
「等等。」簡奕蹙眉看著兩個書架之間略有不同的顏色,說道,「你看看兩個書架顏色略深的地方,書籍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
樊思荏按照他說的,查看了書架兩側的書籍,點頭道:「好像被水浸濕過。」
簡奕聽了這話,直接走進屋子,站到了兩個書架面前。
他單手摩挲著削尖的下巴,表情若有所思。而後,他不自覺地低頭,看到下方的地毯邊沿不是很平整,粘了一些塵土。
「還記得張家康背上的傷嗎?」他突然提出這個問題。
「嗯,」樊思荏點了點頭,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
樊思荏眯著眼睛,想了想,問道,「你指的是傷口垂直刺入?」
「一般,如果是人為造成的刺傷,因為人的手勢和力度不同,就會出現一個角度差,很少有可能是垂直刺入的。」簡奕一邊說,一邊做著拿刀刺入的動作。
樊思荏聽著他的解釋,心裡已經有了一點頭緒。
她走進兩個書架,把模型刀夾在兩個書架中間,發現並不能將刀柄固定在其中。
「該怎麼做?」
「水的固態形式。」簡奕給了回答。
「冰?!」樊思荏摸著兩側的書籍,表情變得非常嚴肅起來。
「冰包裹住刀柄,然後夾在兩個書櫃之間,只要向後靠去,就可以從背後刺傷自己。」簡奕走到廚房,找到了製作棒冰的容器,正好有長方形的格子。
「但是,這也說不過去啊,他差點就沒命了!」
「那是意外。」簡奕指著書架下面地毯的邊沿,解釋道,「冰融化過程,留下了很多的水滴,這些滴落在了地板上,指使他腳下打滑,後背撞擊了書架,導致書架的搖晃。他想扶住架子不讓自己滑到,沒想到反而把書架帶倒了,背上的刀子,也就被書架和書撞擊,傷得更深了。」
「原來是這樣。」樊思荏恍然大悟,道,「其實,整個案子,都是他在那裡自編自導自演。」
「昨晚,我問你這一邊滴濺式的血跡是怎麼回事。你得出的結論是,兇手在這裡徘徊了一段時間。」
「嗯。」樊思荏點了點頭,說,「其實,他是在找鑽石?」
「不是,」簡奕搖頭,給出自己的判斷,「他是在驚慌失措,看著自己犯下的罪行,不知該如何是好。」
「然後,他想出了辦法,就去製造了冰塊。」
「嗯。」簡奕勾了勾唇角,說,「我建議你們查一下張家康的財務情況。」
樊思荏聽了他的話,立刻就打電話給小電腦,沒想到簡sir也讓他查了。
原來張家康因為賭錢,欠了上千萬的賭債,正愁著沒錢還呢,他父親就買回來了這麼一批鑽石,剛好就能夠填補他的這筆賭債。
樊思荏聽著小電腦說的事情,連忙追問道:「那我們現在可以逮捕他了嗎?」
「簡sir說,還不行,因為沒有實質的證據,都只是我們的推測而已。」
「實質的證據?」樊思荏愣了一下,看向簡奕,但是他卻並沒有什麼反應。
「對,只有找到了實質的證據,才能訂他的罪,否則就算抓了他,上了法庭也是有很大機會脫罪的。」小電腦說著實際的情況,長長嘆了口氣,道:「所以,這個案子,現在還是很棘手的。」
「那我再找找,我現在就在案發現場呢。」
「哦,好,那就拜託你了。」小電腦點了點頭,說,「簡sir和趙哥已經去了醫院,希望可以讓他自行招供。」
「嗯。」樊思荏掛了電話,嘟著嘴轉身,面對簡奕:「能不能找到實質性的證據?」
「這個,就要看你們是怎麼處理他受傷時候穿著的衣服的了。」簡奕覺得刑偵雖然很麻煩,可是能讓樊思荏流露出那種特別崇拜的眼神,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什麼意思?」樊思荏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簡奕的手指輕輕擦過之前浸濕的書籍頁面,上面有一些細小的顆粒,說:「他在製作冰塊的時候,為了讓冰塊在最短時間裡融化,加入了鹽巴。」
「鹽巴?」樊思荏走到他面前,手指摸著書頁,放到唇邊嘗了嘗,確實是鹹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穿的衣服上,也有同樣的鹽巴,然後兇器上也有。」樊思荏立刻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是這樣。」簡奕低低地應了一聲,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錶,說,「8點20了,你能不能走了?」
「走,不過等我一下!」樊思荏立刻給簡單打電話,詢問了張家康受傷當天的衣服所在,接著把自己和簡奕剛剛分析出來的情況,全部告訴了他。
簡單聽著她的推理,不由得誇獎道:「丫頭,行啊,這案子,你功勞不小呀!看來,我得給你開個慶功宴,犒勞一下才行。」
「哎呀,不用不用!」樊思荏連忙擺手拒絕道,「其實,全是簡奕的功勞,沒有他,我根本查不到這些的。」
「老三?」簡單愣了一下,冷冰冰地調侃道,「他不是最討厭這種繁瑣的事情嘛!竟然會指導你破案?」
他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對啊,就是他的提點,才讓我想明白了這些問題。」樊思荏開心地說著,眼角的餘光暗暗瞟著門口的簡奕,小聲道:「好了,簡sir,先不說了,總之張家康受傷時候穿的那件襯衫是證據,我現在就回去警局,到法證部,讓他們化驗襯衫上的鹽分。」
「好。」簡單答應後,便掛斷了電話。
樊思荏收好了手機,轉身跑到簡奕面前,俏皮地拉住他的手,說,「剛剛好,8點半,我們走吧。」
簡奕沒有說話,低頭看了眼兩人相握的手,再看她臉上燦爛好似陽光般的笑容,嘴角揚起了淺淺的弧度。
兩人小跑著到了樓下停車處。
簡奕調轉了一下車頭,就開車送樊思荏去了警局。
車上,樊思荏真的是特別開心,那種愉悅的感覺,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她一旦小興奮,就很容易變成話癆。
這會兒,說起感謝的話來,真的是一套一套的,還不帶重樣的。
「簡奕,你真的好聰明,好厲害,你都是怎麼想到這些的?為什麼我就是想不到這些呢?我覺得,我以後一定要跟你多親近,多學習,然後努力成為和你一樣思維敏捷的人才。」
簡奕聽了她的這一連串亂七八糟的恭維話,雖然不反感,但是還是會覺得呱躁,忍不住訓斥道:「行了,還讓不讓人開車了,出了事,你負責嗎?」
「哦,我閉嘴。」樊思荏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雙眼睛黑溜溜,圓澄澄的,看起來就好像是單純無害的小萌鹿,可愛得讓人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簡奕清了清嗓子,忽略了她的眼神,專注地看著前方,開車到了警局門口。
樊思荏看他停車,便開門下車,臨了還扒著車窗,興奮道:「簡奕,今天真的謝謝你。我發現我現在對你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猶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我決定了,我晚上要拜你為師!」
……
簡奕被她這話嚇了一跳,立刻揮開她的手,滑上車窗。
「神經,腦子短路了。」簡奕冷不防地給了評價,不理會還在對他揮手的樊思荏,直接就開車離開了。
樊思荏卻還在後面朝他手舞足蹈,那個樣子,真的好像一個小瘋子。
拜他為師?
他會收一個這麼笨的學生嗎?開什麼玩笑。
樊思荏看著他的車子走遠,才轉身走進警局。
她去了法證部,讓法證人員,把張家康受傷時候穿的衣服做了化驗,而後拿著報告,去了醫院。
當他們把證據放到張家康面前的時候,他才一臉悔恨道:
「我也不想的!我是家裡唯一的兒子,我爸竟然對我見死不救!?他怎麼可以這樣?如果我再還不清賭債,他們就要砍我的手指了!」
「就因為這樣,你就殺了自己全家人!」樊思荏覺得人心狠絕起來,真的比任何野獸都要恐怖。
「這不能怪我,是他們逼我的!」張家康的情緒有點激動,說,「我那天下午,被追債的逼得走投無路,只能回家求我爸,讓他把鑽石給我抵債。可是他非但不答應,還恨不得把我打死。於是,我就跑出了家,想著晚上等他們都睡下了,我再回去偷鑽石。結果,晚上11點,我到了家裡,開了保險柜,發現鑽石竟然不在裡面。」
「你爸就是知道你會回去偷鑽石,所以才沒有把鑽石放在保險柜里。」樊思荏拿出了找到的那包鑽石,說,「這包鑽石,就放在書架上的英漢詞典裡面。」
「呵,真是諷刺,我沒有找到,你們竟然找到了。」張家康自嘲地笑了笑,說,「我真的沒想過殺人,是我爸,看到我偷東西,就拿著棍子,拼命打我,恨不得把我打死。情急之下,我才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朝他刺了過去。一刀,他還在掙扎,還在反抗,還在罵我,打我!於是,我就兩刀,三刀,這麼不停地刺下去,直到他完全沒了反應,我才停手。可是,這時候已經太晚了,他倒在地上,沒氣了。我媽從臥室出來,看到了這一幕,想要報警,我怎麼能夠讓她報警呢?一報警,我就什麼前途都沒有了!」
「所以,你連你母親也殺了。」
「是他們逼我的!」張家康低吼著說道。
「那你妹妹,還有奶奶呢?」
「我妹妹,是在我想要逃跑的時候出來的。她想要尖叫,我就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亂叫,不讓她驚動鄰居,然後我就把她也殺了。」張家康說到這裡,似乎是悲從中來,突然就哭了起來,「接著我奶奶滾下了床,慢慢爬到了房門口。我是沒有辦法,我真的而不想這麼做的。我只是想要鑽石,他們直接把鑽石給我還了賭債,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之後,你就開始想著如果洗清自己的嫌疑。」
「對,我想了很久,在客廳徘徊了很久,接著我就想到了辦法,就是把自己也設計成受害者。」張家康點了點頭,說,「我記得中學的物理學過的,鹽水結冰比純水結冰快,融化也快,所以我就用鹽水做了刀柄的托子。」頓了頓,接著道:
「在等待冰塊凝結的時候,我就翻箱倒櫃地找鑽石,可是什麼都沒有找到。眼看著天快亮了,我知道我必須先讓自己成為受害者,然後才可以在回家慢慢找。」
說到這裡,他看著樊思荏,笑了笑,說,「沒想到,先讓你們找到了。」
張家康交代了一切,簡單便示意趙民生,把人拷了起來。
「就是為了還自己的賭債,你喪心病狂地殺了四個最親的人,現在你還一直強調,這不能怪你?那麼,不怪你,怪誰呢?你父母,妹妹,奶奶,從沒有讓你去賭錢,更沒有讓你去借利滾利的款子,一切都是自己給自己挖的坑,卻要他們來填補。你的想法,真是病態。」
樊思荏從小就生在醫藥世家,治病救人,是他們的奉行的宗旨。
可是,眼前的犯人,不但殺了四個親人,還自始至終都沒有悔意,讓她心裡只覺得堵得慌。
為什麼人心可以扭曲到這樣?
以前,母親一直告訴她,人一定要珍惜生命,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哪怕是敵人的,作為醫生都不一樣帶有救人以外的意識。
因為醫者的偉大,就在於他們可以不論貧窮富貴,不論地區種族,把救死扶傷作為最根本的準則。
那些唯利是圖,見死不救的醫生,都不能稱之為醫生。他們不過是賺錢的機器而已。
母親還告訴她,在戰區的難民營,很多孩子就算失去了雙腿,雙腳,還是會用期盼的眼神過好每一天,在他們的心裡,幸福無比簡單,就是:至少我還活著。
可是,面對眼前的罪犯,樊思荏的心裡第一次難受的厲害,別人拼命地活著,只要活著,就覺得幸福,那些人懂得生命的意義。而張家康這種人,卻為了還債,害死了四個至親的人,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病態?
是人心病了,還是環境病了?
樊思荏說只覺得自己的內心糾結著,久久無法平靜。
簡單看著她的樣子有點奇怪,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思荏,你沒事吧?」
「沒事。」樊思荏回神,長長嘆了口氣說,「簡sir,這裡有點悶,我到外面等你。」
「好。」簡單看她的樣子確實是有事的,處理完張家康的事情之後,便給簡奕打了電話。
「餵?」簡奕的聲音和往常一樣淡漠,聽不出絲毫外露的情感。
「你早上是不是跟思荏鬧彆扭了?」簡單作為兄長,還是比較擔心這個弟妹的。
「為什麼這麼問?」簡奕不太明白的反問,「她說我什麼了嗎?」
「不是,是她突然臉色很難看,」簡單如實陳述自己看到的,並且推測道,「不會是昨天受了傷,這會兒發出來了吧?」
「沒有,她做了全身檢查,除了輕微腦震盪,其他都很好。」說著,簡奕走到窗邊,就看到了樓下小花園裡樊思荏呆站著的身影。
「那是怎麼回事呢?反正她的樣子有點不對勁,看著讓人擔心。」
「行了,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她。」簡奕掛了電話,下樓來到病區小花園。
他穿著醫生白大褂,秋風吹拂過他身邊,掀起了白色大褂的衣擺。
那樣子,如果不是戴著邊框眼鏡,倒是有些仙風道骨的清儒之氣。
「怎麼了,現在不怕在醫院遇到熟人了?」簡奕知道她是最怕來醫院的,或者說最怕見到樊世華和樊夢璇的。
可是,這句話問出口了,她卻沒有任何反應,好像壓根沒有聽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簡奕幾不可見地皺眉,走到她身邊,輕輕扶著她的肩膀,說道:「怎麼了?一個在這裡發什麼呆呢?」
「啊?」樊思荏回神,轉頭看著他,對上了他深邃淡然,又隱約透著一絲關心之色的黑眸。
「你怎麼來了?」她抿了抿唇,臉上的表情比之前緩和了一點,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多了一絲粉粉的血色。
「簡單擔心你身體不舒服,讓我來看看。」簡奕不說自己擔心她,直接拿簡單做擋箭牌。
樊思荏努了努嘴,笑道:「放心,我沒事,頭也不疼了,除非去按壓昨天被棍子打到的部位,才會有點痛處。」
「嗯,那你一個人站在這裡想什麼呢?因為案子嗎?」簡奕看她身體沒問題,那麼可以引起她不開心的事情,就只有案子了。
樊思荏抿了抿唇,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簡奕,你也是醫生,你可以理解這些犯人,為了自己,然後喪心病狂地殺害那麼多人嗎?」
「我是醫生,但是我只能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治病救人。我沒辦法治療人性長久以來的劣根。」簡奕可以理解她會有這樣的不適感,畢竟她的家庭是醫藥世家,而她的母親更加是戰地上無私的英雄。
樊思荏聽了他的話,表情不能理解,蹙眉道:「人性長久以來的劣根?」
「自私自利。」簡奕回答。
「哦。」樊思荏恍然大悟,長長嘆了口氣,說,「我想我真的受我媽影響太大,面對這樣的案子,有點多愁善感了。」
「警察這個職業,原本就是直面人性黑暗的。你又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案件,有這樣的想法也正常。」簡奕仰頭看著蔚藍色的天空,說,「雖然直面黑暗,但是勇敢無畏,積極打擊暗勢力。就像是給社會在做手術,割除一些病灶組織瘤。」
樊思荏聽著他的形容,不禁笑出了聲,仰頭看著他,說,「這個比方倒是很生動。警察就是維護社會健康的醫生,那我剛才算是給為它的健康,動了一次手術了。」
「算是吧。」簡奕點了點頭,說,「不過,是在我的指導下。所以,你頂多只是個實習醫生。」
「我靠!你稍微誇我一下,會死啊!」樊思荏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雖然嘴上罵罵著,眼裡卻帶著暖暖的笑容。
「嗯,真的會死。」簡奕點了點頭,補充道,「會被你煩死。」
「那我就要煩死你,」樊思荏乾脆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懇求道:「收我做徒弟吧。」
「去!別拉拉扯扯的,我跟你不熟。」簡奕拂開她的手,一本正經地往電梯處走去。
「艾瑪,簡冰塊,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說這種話,信不信我煩死你啊?」她說著,立刻追上去,繼續跟他抬槓。
簡奕懶得理她,按了電梯上樓鍵,當電梯門開啟的時候,樊世華從裡面走了出來。
……
樊思荏頓時就噤聲閉了嘴,不等樊世華走出來,轉身就要離開。
「思荏!」樊世華叫住了她,快步來到她面前:「聽說你考上配槍女警了?」
她原本不想回答的,又怕兩個人會再鬧起來,於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恭喜你,這是好事,我想等你母親回來,請你們一起吃個飯,就當是幫你慶祝達成夢想,也幫你母親接風。」樊世華是真的很想跟這對母女單獨吃個飯,說說心裡話。
「不用了。」樊思荏想都不想,直接拒絕,「我這個不算什麼喜事,媽那裡也不牢您操心,免得嫻姨不開心,又各種找麻煩。」
說完,她微微鞠躬,說,「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還要會警局寫結案報告呢。」
「思荏!」樊世華知道她會這樣,可是還是想要親近這個女兒,再次追了上去,攔住了她的去路:「我可以保證,這次絕對只有我,你,還有你母親三個人,不會有其他人來吵我們的。」
「行了,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想跟你,跟那個家,有任何牽扯。我只想和我母親兩個人,過我們想過的日子。」樊思荏的話有點重,卻還是非常誠懇。
樊世華看著她,長嘆了口氣,直接把話挑明了說,「思荏,你恨我,對不對?」
……
「我知道你恨我,因為我沒能保護好你和你母親,但是我真的是情非得已的。」樊世華是有苦衷的,只是現在說這話,估計也沒人會相信。
「情非得已?」樊思荏只覺得好笑,眼眶都變紅了起來。
她深吸了口氣,說,「作為一個男人,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女,然後跟別的女人結婚有了孩子,你現在又特別委屈地來告訴我,你當初情非得已的?樊院長,能不要這麼搞笑嗎?二十多年的不管不問,你的情非得已真是讓我無法接受。」
「思荏!」
「好了,我真的還有事情要做,先告辭了。」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醫院。
樊世華看著她的背影,心裡無數的苦澀和痛楚,說不清也道不明。
身後,簡奕看著這一幕,心裡其實挺尷尬的,臉上卻依舊淡漠,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樊世華轉身,和他對視了片刻,似乎有話想說,可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朝著急診室走去。
簡奕也沒有再做逗留,抬腳走進電梯,到病區查房。
樊思荏獨自一人坐在警車上,單手支著額頭,靠在車窗前發呆。
「怎麼了?想什麼心事呢?」簡單從醫院出來,直接坐進駕駛座,身旁的趙民生則直接坐進了后座。
樊思荏聽著他的問話,回了神,說,「沒什麼,就是等你們等得肚子咕咕叫了,所以沒什麼精神。」
「那我們現在就先去吃飯。」簡單開車離開醫院。
路上,他看著樊思荏心不在焉的樣子,大概也可以猜到她是因為這次的案子,才有了一些陰影,於是道:「思荏,這個案子既然過了,就放下別再去想了。否則,只能徒增煩惱。」
「哦,我沒有想案子。」樊思荏抿唇笑了笑,說,「我是在想明天就是潔姐的訂婚宴了吧?」
「嗯,對,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簡單點了點頭,說,「幸好案子破了,否則我估計是沒辦法到場了。」
樊思荏愣愣地看著他,驚訝道:「那可是你親姐姐,案子沒破就不參加嗎?」
「這不是廢話嗎,案子不破,你有心思理會這些事情嗎?」簡單沒好氣地撇了撇嘴,形象地說道,「咱前幾天不都是吃飯睡覺了,還在想兇手是誰的狀態嗎?」
「是是是,真的是。」樊思荏相當認可他說的話,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后座上,趙民生也是一致認可,看到路邊一家不錯的炒菜館,說,「簡sir,案子破了,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們吃一頓呀。」
「行啊,不過,這次能夠破案,全靠思荏。」簡單說著,便朝著樊思荏看去,「所以,我聽她的。想吃什麼?直接說。」
「我?」樊思荏笑著搖了搖頭,說,「我隨便,什麼都可以的。」看向身後的趙民生,「趙哥,你決定吧。」
「那可不行,簡sir都發話了,你就說吧。」
樊思荏還是不太好意思做決定,想了想,道:「要不,問問小電腦,老章他們。」
「不用,你直接說。」簡單立刻就阻止了她這個想法,說,「他們都是大老粗,你給他們什麼,都吃的。」
「那就火鍋吧,天冷,圍著一起吃,熱鬧還暖和。」
「好,就定火鍋。」簡單答應了,選了個日期,說,「日子就安排在後天吧。」
「嗯,行,我怎麼都沒問題。」樊思荏立刻就答應了。
身後,趙民生也是直接道,「咱們組,其他的都是單身狗,肯定沒問題。」
這話一出,簡單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說你自己就好,別扯上我。」
「誒喲,這話說的,好像你不是單身一樣。」趙民生忍不住懟了一句。
「是也輪不到你說!」簡單抽空揮手,打了他的頭。
趙民生連忙後仰著避開,靠到后座椅背上,不再湊到前面去了。
樊思荏看著他們的樣子,微微揚起唇角,說,「簡sir,你倆好幼稚。」
……
兩個男人被她這麼一說,表情有點尷尬,車裡的氣氛也變得冷沉起來。
見狀,樊思荏連忙補充道:「但是看得出來,關係很鐵。」
「哼,誰跟他鐵呢。」簡單不承認,冷淡地白了趙民生一眼,就這個調調,像極了簡奕。
樊思荏低頭,笑了笑,心想:果然是兄弟,都是一個德性。
十分鐘後,他們回到警局。
簡單宣布了案子告破,讓眾人各自處理完手頭的事,然後去餐廳吃午飯。
雖然答應了後天的大餐,但還是想著先犒勞組員一下。
如此,坐在辦公桌前的小電腦坐不住了,立刻起鬨道:「老大,這就不對了,請我們吃午飯,還要苛刻我們做工呀?應該先吃飯,再處理剩下的工作,大家說對不對呀?」
「對對對!」章國棟跟著起鬨,強烈要求道:「我們的肚子咕咕叫了,得先吃飯。」
接著,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
簡單實在那他們沒辦法,長長嘆了口氣,說:「好了,好了,先吃飯就先吃飯。走吧,去餐廳。」
一組六人才要離開辦公室,隔壁組的童佳欣跑了進來,直接就撞入了簡單的懷裡。
「哎喲……」
「小童,你怎麼來了?」樊思荏看到來人是童佳欣,連忙扶住她,說:「還沒吃飯吧,跟我們一起吃,怎麼樣?」
「不了,我們那裡有案子也處理。」童佳欣搖了搖頭,看了眼面前的簡單,想起自己撞進了他的懷裡,臉頰不由自主地紅了。
她拉著樊思荏的手說:「思荏,對不起,麻煩你幫我跟潔姐說,我沒辦法參加她的訂婚宴了。」
「為什麼?」
「我們組正在偵破一起非常棘手少女失蹤案。我要24小時待命,所以沒時間去了。」童佳欣很不好意思地解釋著,又看了眼簡單,微微躬身,說:「簡sir,抱歉了。」
「不要緊,等你們的案子破了,再約了,為你慶功。」簡單算是給她一絲安撫,笑著回了一個頷首禮。
「好。」童佳欣很爽快地答應了,轉身往外走去:「那不打擾你們吃飯了,我回辦公室了。」
「嘿喲,真可憐,就他們二組調查的案子,都上了新聞頭條,引起了社會廣泛關注的。」小電腦周佟滿是同情地聳了聳肩,一把勾住錢森的肩膀,說,「好了,咱們快點去食堂吧。」
「嗯,就我知道的,咱們上頭是非常重視這個失蹤案的,而且給他們施加了很多壓力。」錢森接著周佟的話,繼續說著。
兩人一起走在了眾人的前面。
樊思荏聽著他們的話,心裡不免有點擔心童佳欣。她轉頭,朝著隔壁二組的辦公室看了一眼,就聽簡單說道:「放心,夏sir是個很好的上司,對手下人都是特別照顧的。童佳欣不會有事的。」
「嗯,我知道。就是有點心疼她而已。」樊思荏當然知道這點,只是身在這個位置,還是會不自覺地擔心的。
「傻丫頭,這都是正常的,等我們有棘手案子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到時候,你可以千萬別抱怨,我苛刻到連睡覺的時間都不給你!」簡單摸了摸她的頭,率先打好預防針。
「放心,我不會的,最多就是讓簡sir請我們多搓幾頓。」
「對!這個好,小師妹就是不一樣,新人新氣象,以後就麻煩小師妹,多給我們申請一點好的福利了」章國棟聽後連連稱讚,咧著嘴就要去攔趙民生的肩膀。
結果被人家不動聲色地避開。
「我什麼時候不給你們好福利了?」簡單可聽不下去了,揮手就對著章國棟一個毛栗子,「你少在這裡散布虛假信息,嚇唬小師妹!」
「哎喲喲,疼,疼!」章國棟捂著頭,立刻快跑了幾步伐,遠離危險人物,對這簡單說道:「好了,老大,你說什麼就什麼,我現在啥也不爭辯,只想著吃飯,總可以了吧。」
簡單也沒有理他,一行人到了餐廳,點了幾個炒菜和幾瓶啤酒,就熱絡地吃起來了。
正當他們為樊思荏接風,慶祝她第一次破案的榮耀時,林嘯義那裡正式在轉讓的法律文件上簽了字。
律師看他簽完名後,第一時間給王蟠打了電話:「蟠哥,轉讓協議已經簽訂好了,您可以放人了。」
「好,把手機給我的老哥哥聽。」王蟠聽了匯報,聲音明顯就變得輕快起來,笑盈盈地說道:
「老哥哥,感謝你的慷慨,希望以後的日子,您多多關照了。」
林嘯義才沒空跟他說這麼虛假的一套,擰著眉,冷聲道:「子凡呢?你什麼時候放他回家?」
「哦,這個,」王蟠故意停頓了一下,說,「我其實早就讓他回去了,您可以直接打電話給他。」
「放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