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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0:11:33 作者: 懷南小山
「我看到了,在帽子裡!」
千鈞一髮的博弈時刻,被她進攻。謝瀟言手一攤,認輸了。
是一朵紅玫瑰,蘇彌捏著花莖轉圈圈。
她光潔的額頭被他輕輕彈了一下,謝瀟言氣餒地笑,嘆一聲說:「要不是本少爺不小心露餡,今晚可沒有你傻樂的份。」
他說完,就慢悠悠邁步上了樓:「回去睡了,晚安。」
蘇彌捏著花,看著他背影消失盡頭,訕訕發了會兒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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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瀟言給他的弟弟介紹了份工作,第二天謝烺就登門致謝了。
蘇彌對謝烺的最深印象,他有著和謝瀟言如出一轍的張狂、鋒芒畢露。
作為同父異母的弟弟,謝烺跟謝瀟言的長相有三四分相似,但比謝瀟言強一點的是,謝烺沒有眼睛長頭頂,挺和氣、好溝通的一個小孩。
他從高中起做樂隊,就一門心思搞音樂,迄今快大學畢業,已經在他們搖滾圈裡小有名氣。
那天蘇彌獨自在家練了一天琴。
謝瀟言工作未歸,她從琴房出來,就聽見外面有人咋咋呼呼在喊大哥大嫂。
蘇彌往下眺去,藍色短髮、穿件朋克夾克的男人正倚在花園門口,鬧著問有沒有誰在家?
「謝烺,你怎麼這麼早過來?」
蘇彌下去給他開了門。
「哇塞,真的是我的嫂子,好久不見!」
說著,熱情的小朋友就要衝過來給她一個生硬莽撞的擁抱。
蘇彌忙一閃躲:「你哥哥還沒有下班,你先進來坐一會兒吧。」
從有記憶起,謝烺就這麼一口一個嫂子地喊,可能是源於小時候的那場婚禮,作為圍觀群眾,謝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那場除了新郎人均動容的婚禮,也給年紀尚小的謝烺留下了十足深刻的印象。
謝烺個子長高不少,蘇彌領他進門時,感受那夕陽餘暉將他人影覆在她身上。
他身上有種很rock的氣質,難以言傳的活絡與藝術。
「你在練琴嗎嫂子?」
「嗯。」
「能不能點一首德沃夏克的曲子,快讓我領會一下真宗的cellist風範。」
蘇彌謙虛說:「還沒有到那個級別,你放低期待吧。」
她帶著人回到琴房,給謝烺扯了張椅子。
他將座椅靠背放置在前,手伏著趴在上面,歪著腦袋安靜地聽蘇彌拉琴。
謝烺天性樂觀,家裡有人為他打拼,他便犯不著操心家族事務,潛心他的快樂創作,人生最低潮的時刻也不過是靈感喪失,他沒有太多的愁滋味。
蘇彌難免會聯想到韓舟。
她倒不是同情韓舟,而是莫名其妙在想,韓舟要是認識謝烺,估計又要酸得倒牙。恨這個恨那個。
他痛苦的根源是一刻不停地痛恨著身邊人。
曲子很沉悶,謝烺聽著聽著就趴在椅子上睡著了。搞得蘇彌以為自己拉得太難聽,尾調落下,正難堪於要怎麼把他喚醒。
在門口站了很久沒被發現的男人邁步進來,謝瀟言一點不跟他客氣,擰著謝烺的耳朵就把人揪了起來。
「嗷,疼疼疼!」
「有沒有規矩。」
蘇彌打個圓場:「沒事啦,這曲子本來就催眠。」
謝烺揉揉耳朵,笑眯眯地湊到她身邊。
謝瀟言按著他腦袋把人推開。身上難得有種大家長的凜然氣勢。
謝烺來這裡次數不多,視線還很新奇掃東掃西:「嫂子你們睡哪間主臥啊?」
蘇彌很實誠,指給他看:「我睡這個,他睡那個。」
「不會吧,你們居然分房睡?」
「……」
「……」
謝瀟言說:「你管得著?」
雖然語氣冷硬,倒是沒什麼底氣,不過獲得了片刻的安寧。
阿姨做好一桌菜,謝烺率先撬了一罐可樂,美美喝上,兩位家長還沒吱聲,他又匪夷所思地吆喝了起來:
「大哥大嫂,我懷疑你們是真結婚了嗎?還是小學雞過家家啊?這年頭還有夫妻分居嗎?真的嗎,我的天吶我不敢想像,我哥當了二十多年和尚,結了婚居然還能把持得住?嫂子你也太不厚道了。」
蘇彌:「……」
謝瀟言:「怎麼沒結。」
他舉起手,敲敲戒指,又揚眉說:「證在臥室,一會兒給你見識見識?」
謝烺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你臥室還是她臥室啊?」
「……」
「……」
「不會結婚證也分開放了吧?」謝烺的語氣儼然從質疑變成了嘲笑,看向謝瀟言說,「哥,你這混的有點慘啊,天天舉著個戒指沾沾自喜,結果結婚結得有名無分,怎麼連同床共枕的資格都沒有?你這麼多年在外面不是把嫂子的照——」
他話音未落。
謝瀟言往他碗裡猛地夾了一筷子青菜,拎起他的碗,往謝烺手裡一塞:「去外面吃。」
「……」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謝烺認命得很,被懲罰得無比順從,可憐巴巴抱著碗就撤了。
餐廳安靜了半天,蘇彌開口,弱弱問了句:「他說,你這麼多年,把我的什麼?」
「不知道。」謝瀟言按了按眉心,「他喝多了,亂說。」
「……他喝的是可樂。」
謝瀟言瞅一眼,輕輕地嗯了一聲,「兌了酒的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