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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0:11:33 作者: 懷南小山
「騙你是小狗。」
他笑得狡猾。
「……」
還真的是。
想起那時他質問黎映寒,浪蕩的臉是什麼意思,黎映寒給出答案是:善於釣妹的狐媚子長相,一看就是把妹高手。釣的還是那種不諳世事的良家少女。
蘇彌確信他用的是「狐媚子」這個離譜又透露著合理的詞,她深以為然。
蘇彌很想硬氣又闊綽地說一句:你只管扔,我不要了。但不行,這耳環太貴了,她最近很惜財。
矢車菊被他重新納入掌心,謝瀟言回過身,大步流星往停車場走。
蘇彌無奈跟上,她低下頭,和他保持著距離,但又執著地踩住他的影子。
像是回到了在他身邊招搖過市的那一些年。
第5章
◎漫長冬令◎
上學時不乏拿女孩東西來捉弄人的男同學,蘇彌不接這樣的招,順藤爬杆去跟他搶的話,正中對方下懷,非但奪不過,還讓自己氣得跳腳。
所以她平靜跟過去,坐進他的賓利後排,讓他稱心如意了,她才不疾不徐開口說:「還給我咯。」
車廂挺寬敞的,足夠他疊起腿擺出慵懶隨性的少爺坐姿。
西裝跟墨鏡適配度不高,但是謝瀟言駕馭得很好。他把眼鏡勾下來,用兩根手指松松夾著鏡架,將手腕墊在膝蓋上,偏頭看蘇彌,露出明知故問的笑:「什麼?」
蘇彌耐著性子,「還給我好不好?」
他稍向她這一邊偏過腦袋,狡黠說:「好啊,你再求我一遍。」
「……」蘇彌很無奈,她別過臉去,不再看他,慢吞吞地開口說一聲,「謝瀟言,你怎麼還是這麼幼稚啊。」
格外耳熟的一句話。
他們一起回家的路上,他采一朵白淨的茶花架在她馬尾辮的圈繩上,在後面偷偷給她拍照,其實她早就發現,只不過懶得搭理;
球賽結束,她把同班的人晾在一邊,去給另一個隊伍的韓舟送水,他一下午托著腮不跟她講話;
……
諸如此類時刻,她就會無可奈何嗔一聲:謝瀟言,你好幼稚啊。
一聲聲指責,卻念得他耳朵痒痒的、酥酥的。
記了好多年。
少頃,她聽見耳畔傳來一聲淺淺的笑。
隨後他說:「手。」
蘇彌乖乖地攤開手掌。
矢車菊穩穩落在她的掌心。
「東西丟了都不知道?」
蘇彌沒吭聲。
謝瀟言調侃一句:「貴人多忘事。」
她把耳環放進包包,問:「你那天怎麼不還給我,我要是沒發現,你就打算私吞了嗎?」
「私吞?」他好笑說,「我要你耳環幹什麼?」
「那你就是圖謀不軌。」
恰逢車子停在岔路口,不知道出了什麼故障,開車的陳柏叢搗鼓了半天沒發動起來,坐在駕駛座斜後方的謝瀟言俯身過去,幫襯了一把,教他怎麼操作這輛車。
小陳第一天上崗,還需要調.教。
謝瀟言表現得挺有耐心。
他躬身往前時,那種淺淡凜冽的氣息再次將她裹住,蘇彌感覺半邊身子被他的身影壓著,她不太敢動,稍稍抬一抬眉就看到他迫近的脖頸、鎖骨、下頜。
再往上,是被擋風玻璃外投射出的日光照亮的雙眸。
很快,他仰回來,意味深長看向她:「圖謀什麼?」
「……」
「你嗎?」他聲音里沾著微妙笑意。
蘇彌說:「那我怎麼知道。」
要不是他們已經是老熟人,她還真受不了這麼一個桃花眼大帥哥含情脈脈盯著她。看了許久,謝瀟言嘴角揚出一個漂亮弧度,自得地說:「把妹我可都是正大光明的。」
「……」
正大光明這個詞是不是又在意有所指,蘇彌浮想聯翩,莫非是來找她算帳的?小有緊張,勉強鎮定,她搶先問:「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謝瀟言沒怎麼思考,脫口而出,挺悠閒的調子:「活色生香。」
稍後又瞧過來一眼,把問題拋給她:「你呢。」
蘇彌問得很多餘,這人簡直把活色生香幾個字刻在了臉上。她答:「有的時候好,有的時候壞,湊合吧。」
謝瀟言沒接話,像在咀嚼這話的深意,一時沉默。
蘇彌又說:「那天在你車上……你不要和別人說。」
現在想想,還難堪於哭相大概挺窘迫的。
他笑了下,一副通情達理的姿態,悠悠說:「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隨後又懶洋洋地敲起了竹槓:「保密可以,不給點好處?」
謝瀟言雖然看著不著調,但還算是個情商及格的正常人。蘇彌不擔心他在外面說三道四,於是摸摸自己口袋,隨後遞給他一顆水晶糖紙包裹的硬糖。
給好處了,但沒給多。
「小氣。」雖然不留情地奚落著,謝瀟言還是伸手接了過去。
她說:「只有一個了。」
糖紙被撕開,他及時又爽快地享用起這份甜蜜。
今天是個好天氣,蘇彌歪頭看著外面白花花的山頭。
又垂下眸,高架底下有一條步行街,商家正在緊鑼密鼓拆除門口的聖誕老人。
聖誕已經過去幾天了,再往後就是元旦。
安靜下來的時間裡,霧氣在車玻璃上蒸騰,蘇彌在車中漸漸褪去身上寒意,她平靜看著窗外,有關聖誕與糖果的關聯,讓她想起他們初遇的那個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