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特有的尊重和感激

    蕭北看著她，瞭然一切的眼神讓沈墨覺得有些害怕。甚至於有些……未戰便敗之感。

    而且最無奈的是，她知道蕭北所說的情況的確有很大的可能會出現。雖說是她生了搖搖、一直照顧搖搖不假。

    但是那日，蕭北的確見到她在酒吧。而且那日的事情很可能會被人說成徹夜買醉、尋釁滋事，要知道律師的取證能力和嘴巴可都是很厲害的。更何況還有撫養權爭奪官司中最常見的決定點——經濟因素的存在。

    在經濟上，蕭北的確和她天差地別。顯然跟著蕭北，是最利於孩子成長的。

    從這幾點因素上看，她都是必敗無疑的。唯一能夠寄予希望的，也就是小奶包會選擇她。孩子本人的意願在判決中起到的影響作用是很大的。但……她真的能忍心讓小奶包去法庭上面做選擇。選擇他到底要他的爸爸、還是要他的媽媽嗎？她做不到！

    「所以你的新玩兒法，是什麼？」沈墨問道。

    「很顯然，最終搖搖都是會離開你的」，蕭北道，「與其讓他痛苦的離開，為什麼不讓他開開心心的？」

    「你什麼意思……」沈墨並不是很理解蕭北的意思。

    而從他那張冰冷沉穩的表情占據了所有表情時間百分之八十的臉上，她更是看不出什麼。

    「從今天起，你不能阻止搖搖見我，你要讓他習慣由和你我共同相處、直到習慣和我單獨相處。在他適應之後，我會給你一筆錢，一筆巨款，我可以保證這筆錢讓你這輩子下輩子甚至下下輩子都花不完，孩子你可以跟別人再生，你只要離開就可以了，我這麼說，夠明白了麼？」蕭北道。

    沈墨冷笑一聲，的確……的確說得夠明白的。也足夠殘忍。

    所以蕭北你的新玩兒法就是，讓我親手將我等我兒子送入到你的懷抱。

    「我想，你沒有選擇。」蕭北的話再一次無情地讓沈墨意識到「現實」二字。

    「如果你是搖搖的媽咪，在傷害他和保護他之間，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何不選擇一個更有利於搖搖的方式？」蕭北再次道。

    「反正你也給不了孩子最好的教育和生活，何不放手？不要讓你那無知的固執，耽誤了孩子的未來，如果你真的愛他的話。」

    不可否認的是，對這女人說的話，在他的話語記錄里，的確是能打破紀錄的一筆。

    沈墨沉默了半晌，道：「我現在還不能回答你。給我一天的時間考慮吧。」

    其實她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蕭北這人精明得很，如果她答應得太痛快了，反而會露出破綻的。

    「可以。」蕭北說完，看了十二樓一眼。

    看到那輛拉風的阿斯頓馬丁駛出了小區，沈墨舒了口氣。並不是因為蕭北的離開，反而是因為蕭北提議的「新玩兒法」。

    先前她擔心的就是，將此事惱上法庭她沒有勝算。但是有了蕭北的這個提議，很顯然在短時間內、至少在幾個月內，是絕對不會有鬧上法庭的機會的。而在這幾個月里，她完全可以一邊以不阻止蕭北見搖搖作為安撫蕭北、一邊再著手於鋪排後路。

    想要逃開蕭家的實力，雖說機會渺茫，但並不等於零。

    譬如離開這個城市、隱姓埋名；譬如抓到蕭氏帝國的醜聞、以此作為要挾；再或者……為搖搖找一個父親，證明搖搖是他的親生兒子……

    可，陸嘉逸絕對不會去戴這頂綠油油的帽子。而除了陸嘉逸之外，她也不可能接受別人。

    總之不管怎樣，能拖得一日是一日。只要還有時間，就有運作的希望，只是這樣，到底還是會傷害到搖搖的。

    畢竟一旦答應了蕭北，怎樣也是要時常讓蕭北見到搖搖的。一旦搖搖習慣了和蕭北在一起……分離是會很痛苦的吧？

    可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在讓搖搖過徹底沒有媽媽的日子、和短暫的失落之間，她自然會選擇後者。

    這個世界上，人可以什麼都沒有，但是唯獨不能沒有媽媽。有媽媽在身邊，才能體會到這世間最純粹無私的愛，才能成長得健康快樂。

    剛出陸氏大廈的門，就見到了那輛拉風的阿斯頓馬丁，耳邊傳來的，自然是女員工們的驚呼聲和猜測聲，沈墨簡直覺得頭疼！

    早知道有這位爺在門口兒，她說什麼也要磨蹭一會兒、避過下班高峰期再出來的！

    看到沈墨從陸氏大樓里走出，蕭北按了按喇叭，向沈墨略一招手。

    「啊……他看向這邊了！看向這邊了呢……」

    「哎呀，好帥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帥的男人啊……」

    耳邊傳來女孩兒們花痴的聲音。

    就在沈墨在心裡腹誹她們「小屁孩兒」的時候，忽然發現，其實自己也是和她們一樣年紀的人啊……

    沈墨完全無視了蕭北的招手，索性讓她們以為蕭北是在隨意廣撒網罷了，轉身去車庫取自己的車。

    「嘀嘀……」可是喇叭聲仍舊傳來，而且不僅如此，還跟著她開了過來，就停在了她身邊。

    「上車，去接孩子。」雖然蕭北的話冷冰冰的，但是他這一開口，還是引來了辦公樓門前的諸多尖叫。

    雖說她們可能只是通過高倍近視鏡才看到蕭北的嘴唇動了動，根本沒有聽到蕭北在說什麼。

    「怎麼回事？」陸氏大廈門口忽然安靜下來，只出現了這麼一個十分明顯的聲音。

    「陸……陸總。」這些平日裡一見到陸嘉逸都移不開眼睛的女孩兒們，此時見到他卻像是見到了怪物，忙不跌的跑開了！可不想被他痛斥一番啊！

    「可能是沈總監的新男朋友」，江蘭月趁機道，「只是這一次也太招搖了些，竟然弄到公司門口秀恩愛了。」

    話語裡，故意加重了「新」、和「這一次」。

    陸嘉逸皺了皺眉，又轉身回了陸氏大樓，並沒有向車庫方向走過去。

    沈墨看到陸嘉逸來了，也不想在此和蕭北多做糾纏，只好開門上車。

    陸嘉逸回身，透過陸氏大樓明淨如洗的落地窗，很清楚地看到沈墨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倒是挺熟練的麼……

    「怎麼？你的舊情人？舊情未了？」看到沈墨的神情，蕭北開口道。

    冰冷的聲音如同寒冰落在玄鐵上，讓人光是聽到這聲音，就足以一個寒戰，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臉。

    而實際上，可能他的臉上此時只是平靜無波而已，並沒有多麼冷酷。因為這樣一個人，有時候在臉上露出點兒表情，都像是對這天地間的施捨。

    「以後不要到我的公司來」，沈墨道，「你可以直接去幼兒園接搖搖，我們在那裡見也是一樣的。」

    「沈小姐，我想你誤會了」，蕭北道，「對於見你，我並不感興趣。之所以來你公司接你，是出於對你的尊重，你總不希望我到幼兒園接了搖搖就走吧？」

    「尊重？」她沒聽錯麼？居然從這個人的嘴裡聽到了「尊重」二字。

    從沈墨輕蔑的語氣中，就能猜出她心裡到底在腹誹些什麼了。蕭北也不以為意，只是平靜道：「目前為止，我認為你有資格享受這兩個字。畢竟你為我生了兒子。說實話，不管沈小姐你的為人如何，我都對你心存那麼一絲感激。」

    感激？沈墨這一次還真是覺得自己賺大發了！

    蕭北並沒有向沈墨確認她是不是已經同意了新玩兒法，因為沈墨今天能上他的車、並且同意他一起去接搖搖，就已經說明問題了。

    和這女人的話實在說得太多了，至於很重要的確認，卻反而不想要浪費口舌。

    沈墨冷笑：「如果你尊重我的話，就不會和我搶孩子？」

    蕭北聽完眼眸一暗……他似乎沒有料到這個女人是這樣的反應？

    「陸總，今晚可是應了宋先生的約的，可是我看陸總心情不大好，不然我陪陸總去吧？」江蘭月小心翼翼的問道，陸氏大樓落地窗前，陸嘉逸已經在原地站了足有十五分鐘。

    沈墨上了那個男人的車，早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他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只是覺得心裡一團亂麻。

    六年來，雖說那個活蹦亂跳的小男孩兒的存在，證明了沈墨的確做出了背叛他的事情，說明沈墨的確不是什麼好女人。但是至少這六年裡，還沒有親眼看到她上哪個男人的車、和哪個男人勾肩搭背。

    「陸總……別看了吧……你這樣，我看著都很心疼」，江蘭月趁機道，「六年前，我也是看到你這樣失魂落魄的……嘉逸，你為什麼總是看向那棄你而去的人呢，什麼時候你才能看到在你身後默默為你心疼的我……你明知道的，你和沈墨回不去了。」

    江蘭月的聲音越說越輕，但是她可以肯定，這一番話陸嘉逸是能聽得到的。就是這個調調，才能將陸嘉逸心中的失落引發到極點，才能夠讓陸嘉逸再一次心如死灰。只有這樣，她才有機會。

    「你怎麼知道今天約了宋輝的事？」陸嘉逸回頭，眼中已經完全是銳利的神色。

    嚇得江蘭月一驚。自然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此時的陸嘉逸，真的和六年前已經完全不同了，理智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