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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叢夏也是第二次來了，倒是頗有幾分輕車熟路的感覺。

    「叢老師，很熟悉嘛。」

    叢夏斜睨了一眼周嘉譽，仰著頭不以為然，「那當然！」的

    奶奶的廚藝水平還是絲毫不減，燒了滿滿一桌子的菜，最後竟然被四個人都吃了個七七八八。

    「奶奶，一會我來洗碗。」叢夏想著奶奶怎麼也是剛剛病癒，還是需要好好休息，主動提出來洗碗。

    「不用不用，讓這個臭小子洗，孩子你跟奶奶去臥室聊聊天。」

    奶奶到底是閱歷沉積的人，儘管周嘉譽還沒有和她說，她自己看也看了七八分。

    叢夏有些發怵，怔了怔，看了一眼周嘉譽。

    「我來洗碗。」周嘉譽眼神安慰了一下叢夏便笑著去撿碗筷了。

    孫橙瑤和林驍也很識相，自發地去院子裡去玩。

    奶奶的臥室在樓上，雖然是不是第一次來，但是去這間臥室是第一次。潔淨規整的床單，收拾得一塵不染的書桌和衣櫃，牆上還掛著幾張合照。

    有周嘉譽，有周坤，還有一位看起來很溫柔樸素的女士，應該是周嘉譽的媽媽。

    「孩子，坐吧。」奶奶拉了把椅子。

    「快給奶奶說說，那個臭小子是怎麼把你追到手的？」

    「咳咳......」叢夏乾咳了兩聲，倒是沒想到奶奶會問的這麼直接，卡在原處愣了幾秒，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沒有誰追誰奶奶，就是......就是互相喜歡，然後就在一起了。」

    奶奶聽了，笑得更開心了，拉過叢夏的手輕輕地撫摸著，眼神里滿是疼惜和慈愛。

    「這個臭小子啊，真是有福氣。」奶奶想起了小時候帶著周嘉譽那幾年，這小子蹦蹦跳跳，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道疲憊。

    「孩子啊，奶奶有幾句話想跟你說。這臭小子呢，從小獨慣了，他媽媽又去世得早，爸爸工作又忙，小時候在我這邊養著的時候，基本也是從來不用我操心，工作日都住學校，只有周末回來，甚至生病燒紅了眼睛都不會叫老師打電話給我，周末回來還裝得和沒事人一樣。」

    叢夏一直都知道周嘉譽是個獨立到有些可怕的人，但沒想到他竟然從小就已經適應了所謂的孤獨。

    至少她還有個幸福美好的童年，但周嘉譽連這一份陪伴都沒有。

    「你看著他沒心沒肺，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不知道難過傷心，但其實什麼都知道，只是把所有的情緒都乖乖藏起來，慢慢的他也就表現不出來，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需要陪伴。」奶奶微微嘆了口氣，她這個孫子，她太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性格了。

    「孩子，奶奶沒什麼想說的，謝謝你，願意陪著他照顧他，哪怕只有一程。 」奶奶現如今這個年歲早已經習慣了各種各樣的人生變數，面對兒孫們的情情愛愛早已經看得更為純粹坦然。

    房間裡出奇的安靜，叢夏聽著奶奶說的話，心理忽然五味雜陳。

    認識周嘉譽也快有一年了，似乎真的從來沒有看見過他難過沮喪，回過頭，他永遠都是用最熱烈的真誠的陽光看著她。

    他通透，明朗，擁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冷靜和堅決。他張揚，恣意，在這個內卷到身心俱疲的社會堅持選擇自己喜歡的未來。

    恰巧這時候午後的陽光很暖，照進屋子裡，把牆上大大小小的照片都鍍上了一層好看的光暈。

    叢夏看著照片裡，從七八歲到十七八歲的少年，眼睛裡始終不變的光，心裡微微的暖，微微的疼。

    陪著周嘉譽，應該，是她的幸運。

    是的，哪怕只有一程。

    「奶奶，他很好的，他有這個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我願意陪著他。」收回目光，叢夏回握住奶奶的手，很坦然地笑了笑。

    門外傳來敲門聲，周嘉譽洗好了碗，拿了切好的水果，「奶奶，吃水果，你最愛吃的橙子。」

    「好好好，放在這吧，奶奶年紀大了得午休，你們去玩吧。」奶奶擺了擺手，接過了橙子，叫兩人離開了臥室。

    從臥室出來，叢夏的目光一直就沒從周嘉譽的身上離開過。

    「你老看著我幹什麼，叢老師，我可沒有少背單詞。」周嘉譽回過神，忽然把叢夏壓在牆邊，眼神裡帶著一絲威脅意味，貼得格外近。

    「沒什麼，怎麼？不給看啊？」叢夏也不怕，伸手還摸了摸周嘉譽的鼻樑骨，細細地描摹著他的五官輪廓。

    「看，看個夠！」周嘉譽舔了舔後槽牙，咽了咽口水，從眼睛吻到了鼻樑，又吻到了嘴唇，根本顧不上孫橙瑤和林驍還在院子裡。

    「幹什麼？現在光天白日就開始耍流氓了是吧？」叢夏明明就被吻得頭腦發熱還是嘴硬。

    她是有個壞毛病，一接吻眼睛總是忍不住閃淚光。

    「喂，叢老師，要不要一親你就這樣淚光閃閃地看著我啊。好像我在欺負你一樣。」周嘉譽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被他親紅了的嘴唇，緩緩地說出這麼一句不正經的話。

    「只有我欺負你的份兒。」叢夏一向傲嬌得很，目光裡帶著不容侵犯的審視，只是閃著淚光又多了幾分嬌柔和嫵媚，像是只驕傲俯視的小貓咪，軟乎乎地癱在周嘉譽的臂彎里。

    「周嘉譽，你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知道嗎？」

    盛夏，蟬鳴，屋子裡的空氣燥熱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