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鄰居
2023-10-03 04:14:48 作者: 坐酌泠泠水
杜家的新宅子離太學有一段距離,杜錦寧乘馬車在城裡足足走了有一頓飯功夫,這才回了家。
「少爺,您回來了?」朱老頭也跟著杜家從府城到了京城,仍然乾的是門房的活兒。見得馬車停下,他趕過來替杜錦寧打起了帘子。
聽到隔壁傳來的絲竹之聲,杜錦寧進了大門,一面問朱老頭道:「隔壁紀家辦什麼喜事,你打聽出來了嗎?」
說來也巧了,杜錦寧這新宅子的鄰居,竟然還不是陌生人,而是杜錦寧參加鄉試時,曾經跟潘義庭、汪時彬一起做過同考官的紀舒。這位紀舒還是五皇子趙昶的表舅。
自打杜錦寧搬進這裡後,就日日聽到隔壁有絲竹之聲,還有唱戲的聲音傳來。要不是她買宅子時史昀提過一嘴,說她隔壁住的是紀舒,她還以為跟戲班子成了鄰居呢。
所以她才叫朱老頭去打聽。
畢竟紀舒也算是她的座師,她跟趙昶也有過幾面之緣,有一定的交情。如果紀家有什麼喜事,她就算沒收到請柬,那也是要送個禮祝賀一下的。
朱老頭以前跟齊家的朱老頭門對門地守著大門,對他收集情報的本事很是學了幾招。這會子見問,他便笑眯眯地道:「稟少爺,老奴打聽到了,原來這月二十七日,是紀家老太太的七十大壽。紀大人打算在那日給母親大辦壽辰,所以吩附家裡的戲班子好好練一練,到那日也唱上幾齣戲給賓客看,也不枉花許多銀子養個戲班子。」
要知道,養戲班子也挺花錢的,紀家也不是什麼世家大族。無奈紀老太太特別喜歡聽戲,紀大人不放心她老人家整日去那魚龍混雜的戲園子,便只好在家裡養了個戲班子。
杜錦寧停下了腳步,挑眉道:「這個月二十七,那豈不是後日?」
「對,是後日。」朱老頭道。
杜錦寧點點頭,思索著送什麼禮物過去,吩咐朱老頭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不必跟了,好好守門吧。」說著便一路進了內宅。
此時,姚書棋聽得杜錦寧回來,連忙也迎了出來。
杜錦寧便道:「後日隔壁紀老太太七十大壽,我這兩日畫一幅畫,到時候你親自送過去吧。」
倒不是杜錦寧小氣,不捨得送好東西。而是他們新搬來,她又沒有官職在身,在別人眼裡不過是一個鄉下來的寒門學子。如果送的禮物太重了,便有逢迎巴結之嫌,不光討不了好,反而容易被人看輕了去。送的禮物太輕,又讓人覺得杜家沒結交誠意。左右都不對。
所以她乾脆自己親手畫一幅畫。如此一來誠意滿滿,價值也沒有高低一說。畢竟現在杜錦寧的畫不值錢,不代表以後不值錢。而且她畫畫的水平挺高,還是很拿得出手的。
姚書棋也聽朱老頭說了隔壁的事,正為送禮的事發愁呢。這會子聽到少爺說要送親手畫的畫,頓時覺得這主意太妙了。
他道:「紀大人也是個喜歡書畫的人,少爺的畫一定會讓紀大人愛若珍貴的。」
說到這裡,他向一個小廝招了招手:「去我房裡,把齊小少爺送的禮物拿來。」
小廝應聲去了。
杜錦寧好奇:「齊小少爺?誰?」
「齊慕霖小少爺。」姚書棋笑道,「他派人送了份禮物來,說感謝你送給他的畫。等你哪日有空了,他親自過來拜訪並道謝。」
杜錦寧這才想起在齊府遇到的小小少年來,很是意外:「他怎麼送了禮來?沒聽齊慕遠說起啊。」
「想是沒跟齊大少爺說吧。」姚書棋笑道。
他一向叫齊慕遠為「齊少爺」的,這會子為了跟齊慕霖區別開來,乾脆叫成了「大少爺」、「小少爺」。
不一會兒,小廝就過來了,手裡捧著一個匣子,遞到杜錦寧面前。
杜錦寧接過,將匣子打開,看到裡面放了兩個錦盒。再把錦盒打開,裡面分別各放了一塊墨。
她拿起來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嗅了嗅,贊道:「好墨。」
這墨是徽州府有名端墨,因產量少且名貴,有錢都買不著。
杜錦寧盯著這兩塊墨看了一會兒,最後笑道:「算了,還是收下吧。」
這麼名貴,她本來不想收的。可想想這是齊慕霖第一次送她的東西,而且明顯是她送那幅畫的回禮。她要是送回去,必然傷了那小小少年的心。
收了這墨,以後多指點他畫畫,並再送他兩幅畫就是了。
打定主意要收了這墨,杜錦寧就手癢起來,顧不得吃午飯,回到書房就拿這墨研磨,寫起了字來。
好墨就是好墨,她發現寫字都感覺順滑一些,字兒也比平時漂亮幾分。
姚書棋見了,笑道:「少爺這字寫得越來越好了。」
杜錦寧汗顏。
她跟著關樂和與袁修竹這兩個有名氣的書法家學書法,經過這四年的不懈努力,寫出來的字終於有點樣子了,不至於丟了這兩位老師的臉。
既跟齊慕遠恢復了邦交,杜錦寧也不好再不跟他說話,第二日她去了太學,就把齊慕霖送她好墨的事跟齊慕遠說了。
齊慕遠對自家那個弟弟還是挺疼愛的,聽聞不由笑道:「他一直說要去拜訪你,要向你請教畫畫呢。你得空也指點他一下,他孩子不是我自誇,在畫畫上還是有些天賦的。」
杜錦寧自然答應下來。
此時他們正是課間休息,覃夫子已上過一堂課了。關嘉澤過來問杜錦寧:「你怎麼回事?剛才怎麼沒聽夫子提你的文章?」
剛才覃夫子針對昨日的文章做了一番點評,對寫得好的學子讚揚了一番。但關嘉澤聽來聽去,也沒聽到杜錦寧的名字。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杜錦寧正要說話,就聽旁邊一個學子「嗤」地一聲笑了起來,打量著杜錦寧道:「這位兄台是哪位有名的才子不成?夫子沒提你的文章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本來關嘉澤問那句話,是特意壓低了聲音的,除了杜錦寧三人和這位偶爾路過的學子,就沒人聽見。可經這人這麼大聲的提問,大家都朝這邊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