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再見孫凝

    待霍驚顏為東郭銳講解完，已是大半日過去，她的執行方案，東郭銳基本已經理解，接下來，先是按照新的布局重新裝潢雲裳閣。

    由於東郭銳按照霍驚顏的吩咐幾天前就貼出了雲裳閣要翻新的通知，為此，這幾日就不在接新的訂單，除非是那些主顧願意等待。

    一聽暫時拿不到衣服，許多前來逛的人都選擇了去別家，這幾日雲裳閣的生意可謂是慘澹。

    起初東郭銳隱約有些擔心，可今日聽了霍驚顏的方案，他早就已經不擔心，準備今日就把裝潢的人約來雲裳閣詳談，儘早動工。

    「裝潢的人午後會過來雲裳閣商討裝潢事議，二小姐，你有時間一起嗎？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東郭銳著斟酌道。

    霍驚顏暫時沒事，正欲答應，忽然聽到了樓下傳來孫凝的說話聲。

    她在二樓樓梯口等待，果真等來的就是攜了百合前來的孫凝。

    「二小姐！」本是在與百合說話的孫凝覺察到有人在看自己，抬起頭，才發現是之前在雲裳閣為自己說過話的相國府二小姐。為此，笑著打了聲招呼。

    然後看到陪在霍驚顏身邊的東郭銳，雖好奇二人在一起，但想到相國府二小姐是貴客，東郭掌柜親自迎接也實屬正常，又眉眼帶笑地向東郭銳打了個招呼，「東郭掌柜！」

    見到孫凝，霍驚顏頓時就改變了答應東郭銳的主意，她道：「東郭掌柜，裝潢的事情你先去談，有什麼不懂的，回頭再問我就是！」

    東郭銳聽了霍驚顏的話，雖然失望，但也理解，只好點頭，「好！」然後又對對孫凝頷首致意，「青蓮姑娘，好久不見！」

    百合向東郭銳拋了個媚眼，掩嘴笑道：「最近我們青蓮忙著幫柳姑姑管理絕色坊，可不就是忙哦，今日還是我將她拽來！」

    「百合！」孫凝嗔怪地瞪了百合一眼，「東郭掌柜，我聽你鋪子裡的人說，雲裳閣要翻新重裝，可是真的？」

    「東郭掌柜要將雲裳閣改造為一個王都絕無僅有的存在，所以，確實要翻新重裝！」霍驚顏替東郭銳回答了孫凝的話，然後道，「青蓮姑娘，我瞧你挺像我的一位故人，不知可否賞臉，一起吃個午飯？」

    孫凝雖覺著霍驚顏有幾分熟悉，但完全陌生的一張臉，加上她的身份又是相國府的二小姐，她覺著自己不可能認識她。此時，聽霍驚顏相邀，確實有些受寵若驚。當她聽到「故人」二字，不知為何，她隱有期待。

    為此沒有因為身份拒絕，而是很爽快地答應了，「既然二小姐不在意青蓮身份，青蓮願意相陪！」

    霍驚顏淡淡地掃了一眼百合，雖然這位百合姑娘看著媚態橫生，但目光磊落，又與孫凝交好，想來不是個多事之主。只是，她依舊不大信任此人。

    百合在風月場所混的人，察言觀色最擅長，雖然霍驚顏那一眼很淡，沒有任何情緒，但她還是瞧出這位二小姐想見的是青蓮一人，為此識趣道：「我聽說只要願意等，還是會接生意，是吧，東郭掌柜？那青蓮你陪二小姐敘舊去，我要選布料，訂做幾套衣裳，就不陪你了！」

    霍驚顏沒想到百合如此識趣，倒也不由對她多了幾分好感！

    青蓮原本還在想如何與百合說，眼下她主動提出來，她也就順水推舟，「那好，你選好之後先回去，不用等我！」

    「好！」百合應了一聲，又沖霍驚顏行了一禮，「二小姐忙，百合就不作陪了！」

    霍驚顏回以百合友好一笑。

    最後兩人選在一家名為德福居的酒樓，桐夏安排了一間雅間，雅間不大，背向鬧市，勝在雅致清淨，倒是挺適合敘舊。

    桐夏又去安排菜品，霍驚顏的口味她了解，這位青蓮姑娘倒是不曾了解，因自家姑娘對她很看重，為此極為有禮貌地詢問了孫凝的口味。

    前有多敏郡主侍女的刁難，今日得見霍驚顏侍女的處事方式，孫凝不由深深感嘆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對桐夏微笑道：「清淡些就好，有勞桐夏姑娘費心了！」

    桐夏為二人倒了茶水，聞言也面露笑容：「好，那我先去安排！」

    雖還不知霍驚顏為何會結識自己，但孫凝已經對她產生好感了。

    霍驚顏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直到桐夏退了出去，她才開門見山地問一直小心翼翼的孫凝：「孫凝，你這些日子在絕色坊過得如何？有想過贖身嗎？」

    猛然聽到這個名字，孫凝當場臉色突變，手一抖端起的茶水灑濕了衣襟，她手忙腳亂地掏出手帕擦拭，眼睛不由自主她看向霍驚顏，「你……你到底是誰？怎會知道我的本名？」

    霍驚顏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繼續道：「在擎天寨，我對你說過，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想要什麼樣的人生，需要自己去創造！」

    孫凝霍然站起身，雙手絞著手帕，顫抖著雙唇，瞪大美目瞅著笑意滿滿的霍驚顏，難以置信地說：「你是……你是擎天寨的阿顏？」

    頓了頓，不等霍驚顏回答，孫凝捂著嘴，復又哭又笑地自問自答：「是了，肯定就是你！當時聽聞擎天寨被毀的消息，我一直以為你也遇難了。但自從得知元祈便是當今蘭王后的四殿下，你那時又與元公子交好，我便猜到，你應該還活著！只是，沒想到，你的真實身份居然這麼尊貴！」尊貴的令她自行慚愧！

    縱然霍驚顏是一個心性淡漠的人，此時見到孫凝因為自己還活著興奮得又哭又笑的模樣，也忍不住眼角泛酸。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軒轅雲祈是第一個給了她呵護的人，那麼孫凝便是她在擎天寨那個地方尋到的第一份溫暖。

    她走到孫凝的身邊，伸手抱住這個因為自己活著而真心高興，又因自己如今身份而自卑的女子，輕聲說：「擎天寨毀滅，就是我與他的傑作。至於我的真實身份……」霍驚顏猶豫了片刻，還是告訴了她，「其實，我的真實身份不是相國府二小姐，而是前太尉府商氏遺孤！」

    前太尉府？那不是已經……

    孫凝好歹待在絕色坊，因為跟了柳姑姑，在絕色坊身份不低，所陪伴的也是王都中的達官貴人，她自然知道前太尉府之事。

    她是個聰明人，儘管霍驚顏只說了告訴了這一點，她就已大概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霍驚顏當日之所以流落到擎天寨，正是因為前太尉府覆滅。

    原來不光自己是個可憐人，她也與自己一樣不但失去了父母還失去了家，可縱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在擎天寨的時候，她依然能按照自己的意願活下去。

    「阿顏，對不起，我沒想到你竟然是……你也別太難過了，你的父母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為他們難過！」孫凝反手抱住霍驚顏，止住了哭聲，溫聲細語地安慰她。

    「你不怕萬一我的身份曝光，你會受到牽連？」霍驚顏沒想到孫凝聽到這個消息，不是害怕受牽連，而是擔心自己難過。

    「不怕！」孫凝放開她，真誠地沖霍驚顏笑了笑，狡黠地眨眨眼，「而且，既然你如今的身份是相國府二小姐，無論何時，我只記得你的這個身份！」

    霍驚顏相視一笑，不得不感嘆，經過在絕色坊的磨礪，孫凝更為聰慧，但這也是好事！因為她懂得什麼時候裝糊塗，什麼時候清醒。

    桐夏不想有人發現霍驚顏在這裡，德福居的夥計將飯菜端到雅間門口，由桐夏親自送進來。

    她不曾想到進來就發現孫凝眼角帶淚，而自家姑娘也是一副感觸頗深的模樣。

    她擺好飯菜，正欲退下，霍驚顏叫住了她：「桐夏，一起！」

    桐夏固執道：「姑娘，這於理不合！」

    「在我這裡，沒有那麼多規矩！」霍驚顏微微一笑，招呼兩人坐下，繼續對孫凝道：「桐夏是我的貼身侍女，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前太尉府如今就只剩下我們兩人了。」

    桐夏一驚，她不曾想到霍驚顏會告訴這位青蓮姑娘這些隱秘的消息，要知道她們真實身份可是見不得光。

    孫凝友好地向桐夏打招呼，「桐夏姑娘！」

    桐夏的震驚以及擔憂霍驚顏看在眼裡，但她相信孫凝，「桐夏，你不必擔憂，孫凝是我在擎天寨結識，她於我有恩！」

    聽了霍驚顏的解釋，桐夏相信自家姑娘，遂放下了對孫凝的戒備，舒心一笑：「桐夏非常感激孫凝姑娘曾照顧過我家姑娘！」

    「好了，就都不要那麼客氣了，我們邊吃邊聊！」霍驚顏瞧著這兩人規規矩矩地模樣，有些好笑的搖搖頭，「孫凝，你如今如果想要贖身，我有辦法！」

    桐夏也看向了孫凝，雖然她不同於一般的紅塵女子，但長期待在那種地方，對她終歸不是個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