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婚日的羞辱

    商驚顏的出現，對于靖德王妃賀吟來說是她大度的表現。

    現在的商驚顏已非曾經的商驚顏，她原本並未將靖德王今日大婚放在心上。

    只不過，賀吟對曾經商驚顏給她的那一巴掌耿耿於懷。為了羞辱她，昨日特意派人遞給她請帖，邀她今日來參加婚禮，因為她不相信她是真病。

    從商驚顏踏進王府大門，賀吟就已經知道她來了。心中冷笑，果然如自己猜想，故意裝病。

    她原本以為，商驚顏今日要來鬧騰一番，與軒轅雲之拜天地時，還憂心著她會不會突然出現阻止。

    直到禮成，婚宴備好，開始招待賓客，還不見她來，原以為，她今日不會過來。

    此時，見軒轅雲之與商驚顏之間氣氛不對，她整理好儀容，扶著侍婢的手，娉婷而來，當真端足了靖德王妃這個新身份的架子。

    在兩人面前站定，對著軒轅雲之盈盈一笑：「王爺，是妾身邀請商妹妹前來。她對妾身有些誤會，想藉此機會化解！」

    軟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倒是拉回了商驚顏的神智。

    桐夏見賀吟出現，不想自家主子軟弱的一面被她瞧著，慢慢鬆開了攙扶的手，商驚顏也已逐漸平復好情緒。

    抬首，淡淡地掃了一眼走近身側的那個女人。

    賀吟，雖說身份一般，不過小小的吏部侍郎之女，但她姿色倒是不平庸。

    屬於典型的柔弱美人，膚白貌美，溫溫柔柔。喜服外罩了一層輕紗，腰間束著象徵富貴與子嗣的石榴花紋帶，襯得腰肢不盈一握。

    她開口說話，連嗓音，也柔若無骨一般。

    又是一朵小白花啊！

    「王妃身份尊貴，妹妹這個稱呼，與我不般配。」商驚顏輕揉太陽穴，心中震撼漸漸歸於平靜。從軒轅雲之身上移開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笑，「今日我前來，不過是為了恭賀……」

    她剛剛的異常軒轅雲之一直看在眼裡，正百思不得其解。此時，她這番不甚在意的態度令他不快。暗中攥住她的手，壓低聲音問：「商驚顏，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是說了麼，恭賀你們新婚啊！」商驚顏不動神色地掙開手，現在對這個男人沒來由的厭惡。

    興許是發現了她眼中的厭惡，他錯愕，然後是不屑。

    商驚顏心中瞭然，或許，他以為，她還是纏著他不放，死心塌地喜歡著他的那個少女。

    所以，他不屑於她的厭惡，可能，還會猜測這是她用的另一種手段！

    賀吟站在軒轅雲之身旁，本就一直在觀察他的反應，方才他暗中握住商驚顏的手她自然也發現了。

    那一瞬，她險些保持不住這副笑意盈盈的模樣。為了轉移注意力，掐得侍婢的手背一片淤青，疼得侍婢眼淚汪汪，卻不敢動個分毫。

    幸好，商驚顏有自知之明，自己主動甩開了，她臉色才好了幾分。含情脈脈地望向軒轅雲之，輕聲道：「王爺，你不要這樣！或許，商妹妹當真只是為了祝賀我們新婚！」

    商驚顏退開幾步，拉開與那對男女的距離。

    淡漠的目光從滿室或看好戲，或幸災樂禍的一眾人臉一一掃過。明明她的目光很隨意，但眾人不知為何，有種想斂下呼吸，不被她發現的想法。

    因為不知何時起，仿佛調換了身份，她則成了看戲人。

    明明她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為何目光會有如此強的壓迫感？

    難道，僅僅因為她是太尉府千金，骨子裡流淌的是天生將門世家的血液？

    太尉府啊，在西澤神一般的存在。據傳，只要太尉府的商甲軍出征，將是兵鋒所指，所向披靡。

    甚至，周邊小國流傳著一句話：不怕強悍的西澤王權碾壓，唯獨害怕太尉府的商甲軍出動。

    這個傳言，似乎，早已傳到上位者的耳里……

    此時此刻，軒轅雲之瞧著商驚顏這副自由散漫的模樣，有一股無名火開始蔓延，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緊眯。

    商驚顏終於慢悠悠地走到托著酒壺的丫鬟跟前，扭頭對好似已忍耐到極致的軒轅雲之雲淡風輕一笑：「靖德王，你我好歹青梅竹馬長大，你的婚禮怎能缺了我！」

    由她的嘴裡說出這句話，軒轅雲之神色變得有些冷，臉色難看。

    可商驚顏不需要他給出什麼反應，隨手執起一杯酒，直視著他，大大方方開口，「第一杯酒，恭賀靖德王如願以償娶得美嬌娘！」

    西澤人豪邁，飲酒如水，酒是烈酒。縱然在現代自詡酒量不錯的商驚顏，也被這杯酒嗆了一下。

    見狀，軒轅雲之皺眉。

    桐夏心疼，想阻止，卻是阻止無果。

    在場人方才被商驚顏的眼神掃得不敢出聲，但不妨礙目光交流，似乎都在傳遞一個信息：這不應該是她的做事風格啊？

    賀吟則是滿臉嬌羞，小鳥依人般倚靠著軒轅雲之，眼裡分明帶著挑釁：「我就說，商妹妹是個懂事的人。王爺，您說是也不是？」

    商驚顏盯著眼前這個男人，眼中無喜無悲，再次執杯，嗓音更加清冷淡漠，「第二杯酒，祝我早日看清自己的心！」

    看清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值不值得我愛！

    「阿顏……」直到此時，那個信心滿滿，以為商驚顏今日只是鬧騰的男人，終於有了一絲不確定。不確定她是真的已經放下，還是使了手段。

    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子裡，隱藏了太多的東西，商驚顏看不清。但有一樣，她倒是瞧得真切——那便是野心！

    未等他說下去，商驚顏仰頭一飲而盡。望著他的眼，薄唇親啟，一字一句：「第三杯酒，祝你——所謀之事早日成功！」

    三杯酒下肚，前塵往事，恩怨情仇，從此一筆勾銷，不再留戀。

    這次，是真正的放下。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為何還要因為一個男人令自己得不到解脫。

    然後在軒轅雲之陰雲密布的目光中，素手一揚，空杯被她隨手拋下。

    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身著大紅喜服的男子，眼睜睜看著自小追在自己身後跑的女孩。就這樣，頭也不回的，從自己面前消失。

    心，猝不及防的，猛地生痛，像是被人狠捏了一把。

    「王爺？」身邊美嬌娘見他愣神，溫溫柔柔的喚他一聲，他方回過神。一把狠狠地將新娘子撈入懷中，目視著遠方，似在輕語，又似是誓言：「終有一日，你也會是我的！」

    那個方向，是商驚顏離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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