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八章 煙火氣

    周萌萌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一袋子粽子，「我喜歡吃豆沙的，有豆沙嗎？」

    她外婆家是蘇市人，所以養成她喜歡吃軟糯甜膩東西的習慣，粽子、年糕、青團都是她常吃的吃食，尤其是粽子，豆沙餡里拌了豬油，跟糯米蒸在一起，豬油化開四溢，所有的東西一瞬間都變得潤滑香濃了。

    「豆沙的？這個是豆沙，我也喜歡吃，這是我媽媽做的，你嘗嘗看。」

    因為馬上過端午，田母特意把姑娘喊去，她包了不少粽子，讓姑娘給親家拿去一些，先吃著要是喜歡吃，她再包，尤其是甜口的她包的多，因為大姑娘喜歡甜口。

    粽子不大不小，放在手上正好一個，周萌萌扒開粽葉，因為糯米黏糊，粘在粽葉上，露出裡面軟軟的紅豆沙，糯米只有薄薄一層，其餘全是豆沙餡，看到這麼棒的粽子，周萌萌都顧不得形象，猛地咬了一大口。

    好吃！粽子一入口，她眼前立刻浮現許多小星星，這個豆沙不會很乾，是那種濕潤地都有些流動的豆沙，放在嘴裡不需要怎麼嚼，就立刻在口腔里流淌。

    嗯，真好吃！周萌萌內心尖叫著，為這顆好吃的粽子興奮，一口還沒咽下去，又狠狠咬了一大口，口腔里突然有一絲鹹鹹又沙沙的口感。

    「咦！」她望著手裡的粽子，最裡面原來還有一個冒油的鹹蛋黃，鹹蛋黃因為被她咬開，蛋黃油流淌出來，跟米粒豆沙混合在一起，散發著亮晶晶的光澤。

    口腔里是鹹鹹甜甜的感覺，豆沙綿密香甜，蛋黃又帶著鹹味提鮮，沙沙的口感配著豆沙，雖然混合在一起，可兩個味道分明，更顯甜味甜，鹹味咸，蛋黃油也讓口腔里感到一絲潤滑，就好似豬油的口感，卻是另一種奇妙組合的口感。

    李進林看小助理吃的香甜，加上田小暖在一邊兒笑意盈盈看著自己，如果自己不吃，似乎太沒有誠意，他頭一次不顧及自己在外面的職業形象，專業操守，扒開了粽葉。

    田小暖給他的是一個紅燒牛肉粽子，男的一般都不太愛吃甜，何思朗就是這樣，所以田母買了一大塊牛腩和牛筋，用高壓鍋鹵得軟爛黏糊，然後切成小塊包粽子，一個粽子裡面，三塊牛腩中間一塊牛筋。

    肉自然也很多，也是田母考慮女婿愛吃牛肉，放肉的時候自然不會手軟，而且她做的肉醬本來就是當地一絕，滷肉和調味的手藝也十分了得。

    吃過田母牛肉棕的人，都說吃不夠的，順便還都讓田母出去賣粽子，這麼好吃的粽子四塊五塊一個都值得，因為那種香氣讓人無法忘懷。

    李進林本來是本著禮貌，小小的咬了一口，只是一口吸滿牛肉湯汁的糯米，他眼神一亮，好吃！

    三下五除二，粽子迅速進了他的肚子，這個粽子真香，純粹的肉香米香混合在一起，又帶著點家常味，李進林都想再吃一個。

    「李律師，你嘗嘗這個，這是豬肉蛋黃的，也特別好吃。」田小暖看出李進林和周萌萌二人，兩人眼神全都飄香袋子裡的粽子，看來二人愛吃。

    她又遞給李進林一個，這回李進林連推辭都不推辭，說了聲謝謝接過來就吃。

    「這個是紅棗芸豆的，這個也好吃，我也特喜歡。」

    一聽餡料自己沒吃過，周萌萌也不說話了，拿著田小暖遞給她的粽子，扒開皮一口口細嚼慢咽，仿佛捨不得大口吃，想要好好品嘗滋味。

    十分鐘後，兩人吃完粽子，洗乾淨手，熱乎乎的兩個粽子入胃，李進林跟周萌萌覺得渾身哪哪都舒服，精神都為之一振。

    「謝謝你，田姑娘，我現在吃飽喝足，真的要開始做事了。」

    吃飽的李進林，多了一絲煙火氣息，終於不像以前那副模樣，彬彬有禮，禮貌客氣，專業能力強，進退有度，太過完美，完美的讓人似乎都無法親近，出了案子都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可現在，他亮晶晶的嘴唇，吃完粽子後透著滿足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普通人的樣子，大家再看著他，就有種接地氣的感覺了。

    「蔣先生，我想請你把當天發生的事情陳述一遍。」李進林掏出本子，周萌萌拿出錄音筆，二人開始工作。

    「那天一大早，因為進了飼料，我跟父親一早起來幹活，誰知道尤李村來了十來個村民……」

    蔣大海語速不快，眼神望向天花板方向，回憶著那天的情形，李進林拿著本子，記錄一些有效信息，周萌萌拿著錄音筆坐在病床邊兒。

    李進林一邊兒做記錄，一邊兒詢問問題，幾次確認，蔣大海確實沒有動手，言語上激動了一些，讓堵路的人讓開。

    蔣大海講述的事情經過，比蔣正明清楚許多，畢竟是他親生經歷的事情，李進林也相信，蔣大海不會說謊，整個事件他沒有動手。

    問清楚後，李進林權衡了一下手上目前掌握的證據，很遺憾，這個案子因為缺乏直接有效的人證物證，最終想打贏官司很難。

    「何先生，我想和你私下談談。」

    蔣家的案子，主要是何思業操心，現在已經過去一周，下周五開庭，他自然會努力找尋證據，可事實情況他也要跟何思業說一下。

    二人來到走廊外，李進林簡明扼要地把情況說了一遍，以及官司最可能的結果也告訴何思業，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何思業也明白，事情沒有證據，空靠嘴說想打贏官司不可能，除非真的以權壓人，不過現在蔣大海也慢慢恢復了，為這件事賠上何家是不划算也不理智的。

    「謝謝你，李律師，很感謝你盡心盡力，這事情我會跟家人商量一下，讓他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你也知道，大海被打的太厲害，我大姑和姑父都恨死那些人了，可能情感上一時接受不了，不過要我說，事情還沒完，就算他們這次逃過了，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我會盡力，請放心。」李進林點點頭，跟何思業回到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