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二章 夢中的喊聲

    坐在衛生間馬桶上，田小暖渾身冰涼，上一世不孕的恐懼，仿佛穿越時空，再一次籠罩在自己身上。

    她拆開了五個驗孕紙，全部測了一遍，此刻五個驗孕紙擺成一排，每個上面只有一條紅線，顯示她沒有懷孕。

    她沒有懷孕，她還是沒懷孕？為什麼老天爺就是不肯賜給她一個孩子，田小暖捂住嘴，低著頭在衛生間無聲地痛哭。

    為什麼？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行！重生的頭一次，她心裡升起一股無邊無際的絕望。

    在衛生間門口站了許久，遲遲沒有動靜，何思朗知道肯定有問題了，一定沒有懷上，所以妻子才遲遲不出來，而且他知道妻子多想要個孩子，沒有懷孕對她是個打擊。

    想到小暖難受，他心裡也不舒服。

    「小暖，你沒事吧。」又等了幾分鐘，他終於忍不住了。

    田小暖擦乾眼淚，打開門強作鎮定，「思朗，對不起，我……沒有懷孕。」

    看到妻子紅腫的眼圈，卻還要故作堅強，還要對自己說對不起，他錯了，是他不該把孩子的事情掛在嘴上，是他讓妻子難受，讓妻子有壓力。

    「小暖。」他拉著妻子的手，田小暖的手冰涼潮濕，心疼得把她緊緊摟在懷中。

    「不用說對不起，永遠都不用因為這件事情跟我說對不起，以後我和你，一起度過我們的後半生，有我陪著你，我也有你陪著我，足矣！」

    低沉輕柔的聲音，每個字清晰地迴響在田小暖耳邊兒，帶著一股魔力讓她焦躁如困獸的心，被這股聲音漸漸撫平。

    「可我們……」

    「我們很好，我們在一起，我不奢求別的，每個人的日子都不一樣，只要我們好好過日子，只要你開心。」

    「思朗，我累了，我想躺一會兒。」

    等丈夫出去，躺在床上蓋好被子的田小暖，才敢放任自己的眼淚肆虐地留下，丈夫越這樣說，她越覺得難受，丈夫喜歡孩子她知道，而且她也想生一個自己和他的孩子，可為什麼就這麼難。

    哭著哭著，田小暖沉沉睡去，臥室的門被無聲的打開，何思朗輕輕走進來，看到妻子眼角邊兒還有幹了的淚痕。

    頭髮因為被眼淚打濕又幹了，變成一縷一縷粘在臉頰上，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繼而又緊皺雙眉，還是怪自己，急躁了。

    悄悄退出去，何思朗來到書房，給母親、葉庭、還有丈母娘每家都打了一個電話。

    讓他們以後不要在田小暖面前提孩子的事情，林嵐問了問原因，得知因為這次沒懷上，田小暖難受地哭了一場，她心裡也不舒服。

    「你好好對小暖，有沒有孩子沒關係，小暖長期一個人在家，你以後要是能推的任務就推掉吧。」

    「媽，我知道。」何思朗感謝母親的理解，母親跟自己想的一樣，不要再給小暖任何壓力。

    葉庭經過跟何思朗一番交談後，掛了電話狠狠教育了蘇念心一通，田小暖的八字他看不透，可不似無後之人，只怕這個機緣還要等，蘇念心也很後悔，自己怎麼這麼沉不住氣，跟孩子說這個事情，她決定以後再也不提孩子的事情。

    田母這邊兒接到女婿電話，嚇了一跳，一開始沒明白什麼意思，還以為女兒身體有問題，女兒跟女婿結婚也有段日子了，肚子一直沒動靜。

    在何思朗的再三解釋和表明態度下，他只要有小暖就足矣，他不想生孩子成為妻子的壓力和苦惱，女婿對女兒這樣好，田母真的說不出話來，答應女婿一定不過問孩子的事情，也不當著女兒的面提這件事。

    叮囑完家裡人，何思朗鬆了口氣，趁妻子還在睡覺，他進廚房準備晚飯，米粒淘洗乾淨，用水浸泡半小時，入鍋小火煮稀飯。

    上鍋蒸了一個紅腸，他又把冰箱的豆芽去根洗乾淨，還有一塊老豆腐切塊。

    在煮稀飯的時候，炒了一個素豆芽，豆腐用油涼麵煎到金黃焦香，然後配上香辣豆豉炒了一個干煸豆腐。

    稀飯小火慢煮，因為泡過，煮了一會兒就軟爛，廚房裡飄著一股淡淡的米香，食物最原始的氣息，卻最能引起人的食慾。

    田小暖睡得並不踏實，她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自己站在宇宙中，看著萬千星辰，有兩個十分耀眼的星辰，閃爍的光芒讓她忍不住心生喜愛。

    她慢慢伸出手，去觸摸那兩顆似乎離自己很近的星辰，可當她快要摸到它們的時候兩個星辰突然離她十萬八千里，而她隱隱約約聽到小孩子奶聲奶氣的喊聲。

    那兩個字是：媽媽！

    田小暖驚出一身冷汗，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腦子裡還是剛才夢裡的畫面，心裡突然沒來由地空虛和急躁，那兩顆她快要抓在手裡的星辰，而且為什麼自己會幻聽，她明明聽到一聲媽媽，十分模糊分辨不出男女，但肯定是小孩子的聲音。

    田小暖急促地喘氣，渾身軟軟地提不起一點力氣，過了幾分鐘後，神智才漸漸清醒，卻再也睡不著，也不想一個人待在臥室。

    穿上拖鞋打開門，屋子裡明亮的光芒，讓她心裡安穩了不少，聽到廚房傳來炒菜的動靜，她慢慢走過去。

    何思朗正在抄豆腐，剛把豆腐放在熱油里，立刻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聽到腳步聲，他一扭頭，看到外面的小妻子。

    「醒了？坐一會兒，飯馬上就好。」

    田小暖聽話地坐在餐桌邊兒，看丈夫一會兒工夫，端出好幾個菜，面前還有一碗自己最愛的牛奶稀飯，牛奶混合著大米的清香，裊裊穿過她的鼻腔，喚醒自己的五臟六腑。

    「餓了沒？」何思朗摸摸妻子的臉，微涼嫩滑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多停留了一會兒。

    「我煮的稀飯你嘗嘗，比師姑如何？還有紅腸，你吃稀飯最愛吃這個，家裡沒幾根了，改天我讓何老二再送點來，對了吃點豆芽，這個豆芽味道不錯，水水嫩嫩的。」

    何思朗在這一句話接一句話，打破了屋子裡的沉默，帶來了居家過日子的煙火氣息。

    也漸漸轉移了田小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