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恩人還是仇人

    「嬸子，我來看看您，當年您對我不薄。」

    女子這話讓田奶奶的身子又晃了晃，田小暖聽著這不薄兩字，似乎有些不甘的意味。

    「麻煩大傢伙，我想和嬸子單獨說說話，等會兒再和大夥敘舊。」

    女子先行跨進門裡，田小暖總覺得田奶奶似乎有些慌亂，可是當著大夥的面，那個女子還熱情地握著她的手，田奶奶家的門終於關上了。

    「哎呀，當年田麗奶奶對小劉真是不錯，興許人家回來報恩的，給點錢啥的，咱們在一邊兒看著也不方便是不。」

    大夥哈哈一笑，也快中午了，全都要回去給老爺們做飯，田母則是被二嬸子拉去家裡做，今天就在二嬸子家吃飯了。

    吃了中飯，田母一家準備回去，結果屋裡跑來一人，是翠嫂子，氣喘吁吁地找田小暖。

    「翠嬸，你找我什麼事？」

    「不是我找你，是……呼呼……是那個女的，那個知青小劉找你。」

    「她找我幹嘛？」田小暖有些不解，跟著翠嫂子一起去她的瓜攤。

    「劉阿姨，你好。」田小暖禮貌地問候一句，這個女子眼睛似乎哭過，有點泛紅，臉上的粉也是新補的。

    「田小暖，你認識田麗嗎？」女子念叨田麗的名字，聲音有些起伏變化。

    田小暖點點頭，田麗應該是自己曾經最好的小夥伴，如今只能算是熟悉的路人吧。

    「實在抱歉有些冒昧，我有些私人問題想問問你，我聽翠嫂子說，你和田麗玩得最好。」

    見田小暖點頭，女子道：「這裡不太方便，我要先回酒店了，不知道怎麼聯繫你。」

    田小暖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機號告訴女子，「有事您可以打電話。」

    女子拿了電話，匆匆道謝離開。

    田小暖心裡的那個念頭，在心底逐漸擴大，一個和田麗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子，而且她似乎非常關心田麗，到底她和田麗有什麼聯繫。

    回去後的第二天，女子就聯繫了田小暖，想要約見她，田小暖選擇了國貿下面自己常去的咖啡館。

    「你好。」田小暖去的時候，女子已經在餐廳等待了，田小暖看看表笑著道：「我已經提前了五分鐘，不過您到的更早。」

    她的兒子威廉坐在旁邊兒的餐桌上，帶著筆記本看資料，見田小暖來了，起身過來很紳士地握手。

    田小暖有些尷尬，她不太喜歡和老外肢體接觸，主要是汗毛每次看了都覺得不舒服，於是她笑著用英語解釋兩句，直說自己不太習慣和男性握手，點頭既可。

    威廉沒想到這個女孩子會英文，掛著燦爛的笑容讚美著田小暖，外國人外向的性格，還真把田小暖說臉紅了。

    「我想和你打聽下田麗的情況，聽說你是她的好朋友，她現在過得好嗎？她在哪裡？」劉雯已經迫不及待了。

    昨天她和月秀嬸子談了一上午，月秀是田奶奶的名字，年輕的時候大家叫她月秀嬸子，老了才慢慢改為田麗奶奶。

    「我能先問問，為何你這麼關心田麗？而且你和她長得……有幾分相似。」

    「我……」女子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自己對面坐著的畢竟是個小孩子，而且這次來她只想確認田麗到底是不是她的孩子，當年的事情畢竟不光彩，她不想影響到田麗。

    「你只要知道，我對田麗絕無壞心就行。」

    田小暖看著女子的臉龐，和腦海中田麗的模樣慢慢重合在一起，她忍不住道：「你是田麗的母親嗎？」

    女子大吃一驚，「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們兩的相貌，尤其是一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如果你是她的親生母親，那我現在明白，為什麼田麗的父母對她那樣了。」

    「哪樣？他們對田麗怎麼了，他們虐待她？」女子焦急中帶著一絲怒氣。

    田小暖把自己從小到大和田麗一起長大的經歷慢慢說起，田麗小時候其實也很可憐，雖然有父母，可是父母一直在城裡打工，她和奶奶相依為命，每天讀書回來還要幹活，生活也過得緊巴巴，長大之後就去外面打工，賺的錢又全給了家裡，但是父母對田麗幾乎沒有一絲家庭溫暖，給她的全都是利用和傷害。

    「這個混蛋！」女子聽到生氣處，氣得緊緊握著拳頭。

    田麗的童年如此辛酸，女子終於忍不住捂著嘴巴失聲痛哭起來，「我的孩子，一定是我的孩子。」

    田小暖見女子有些失態，停了下來，威廉看到母親如此悲痛，也趕忙過來安慰。

    田小暖心裡也有些迷茫，前世從沒聽過田麗的親媽來尋找她，怎麼這一世還冒出個親媽，不過至少這個親媽看起來生活富裕，也許能讓田麗過上好日子。

    威廉勸慰著母親，田小暖也在一邊兒說：「如果您受不了了，我們改天再約吧，有些事情我怕您聽了更生氣。」

    「不。」女子突然止住哭泣，「我要聽完，還有更過分的，我要看看，他們到底做了什麼。」

    田小暖等女子情緒恢復後，又慢慢開始說起最近這兩年的事情，尤其是當初田麗母親為了給弟弟湊兩萬塊，把田麗賣給個傻子做媳婦，差點讓傻子強姦的事情，現在講起來，她心裡還殘留著余怒。

    「你是說麗麗的母親，要把她嫁給傻子，就為了兩萬塊錢？」女子眼中已經帶著滔天的恨意了。

    「是的，因為當時田麗的弟弟在學校闖禍打傷了人，人家要求兩萬塊賠償，田麗媽可能沒錢，就想了這麼個辦法。」

    女子緊緊捏著咖啡桌上的桌布，田小暖看著她的兩隻手無意思的死死撕扯著桌布，還有緊緊抿成一條線的嘴巴，能感覺出來她身體裡積蓄的憤怒。

    田小暖把後續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其中自然也有王方，不過她儘量不帶個人偏見，也沒說田麗和王方同居打胎等等事情，畢竟這是田麗的隱私，只告訴她田麗開了個服裝店，還找了個男朋友。

    「你能帶我去見她嗎？」女子蓄滿眼淚的眼神中充滿懇切。

    這一刻，田小暖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