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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八章

2023-10-03 02:24:46 作者: 恕恕
    無方,出現了很多小黑點。

    慢慢的,那些黑點越來越大,變得越來越清晰。

    塵土散去,顯露出隱藏在它們背後的猙獰怪獸。那些蒙古人,騎著馬,揮舞著馬刀,叫囂著朝他們奔來。

    雲霆霄撫在城牆上的手猛然一緊,道:「都做好準備。」蒙古人長途跋涉而來,只怕沒有那麼好打發。看這架勢,這次恐怕不會像前兩次那麼容易就打發他們。

    「爺,已經吩咐下去了!」青風的聲音,微微有些發沉。

    他們本是奉旨而來,這會兒卻成了先頭部隊。瞎子都能看出來,姓王的在排擠世子爺。

    這鳥不拉死的地方,你以為他們願意來?

    此處並非真正的雁門關,而是在舊址以北十里處修建的要道,自監民工築的新關,以此處為雁門關前的屏障。此關距離代縣縣城約五十餘里,依山而建,地勢險要,制高點處更是山岩峭拔,盤旋崎嶇,取名倒馬關。

    眼下,蒙古人和遼人,吐蕃聯合扣關,實力不容小覷。大軍雖還未至,但小股的騷擾卻一直就沒斷過,而且扣關的人馬也越來越多。

    倒馬關這裡,除了有世子爺帶過來的一萬多人手以外,就只有兩千駐軍是王柏青的人。

    經過幾次的交手,他們也算是對韃子有了一定的了解。這些蒙古人的騎射功夫確實出色,他們產生來就在馬背上長大,對馬的了解和駕馭能力,都不是他們漢人能比的。

    更何況,蒙古人生得高大,蒙古馬也是一樣的,耐力好,強壯,優勢一下子就出來了。

    幸虧他們有山險做為依託,否則幾次交戰下來,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呢!

    那些蒙古兵,眨眼之間就到了近前。

    那一道道的山樑,像是根本攔不住他們似的。

    雲霆霄的唇邊,綻開一抹冷笑,昨天夜裡,他讓人在最後一道山樑上瞞了不少黑藥。

    所謂的黑藥,就是自製的土炸~藥,威力還可以。把制好的黑~藥裝到陶罐之中,裡面再放一些鐵片,木屑,石塊之類的尖銳物品。將陶罐倒著放,將引線一併埋好,用土蓋上,以尋常人的眼力,根本看不出來。

    蒙古人騎在馬上,對地面上的細微變化根本不會多加注意。長長的引線留在地面上,一直延伸到道路兩側的溝里,只要蒙古騎兵一到,埋伏在溝里的士兵就會點燃引信,引爆黑藥。

    蒙古人的馬會在道路上帶起塵土,引信被點燃後,燃起的煙,也會被大量的塵土所掩蓋。惟一不好的是,那些負責點引信的士兵,很可能有去無回。

    除了爆炸帶來的傷害外,惱羞成怒的蒙古人,也會對他們下手。

    不過雲霆霄早就有所準備,挑選出來點引信的士兵都是身手矯健,膽大心細的人。只要得手,他們就會趁亂躲藏起來,等蒙古人離開後,再開城門把人接回來。

    這些人,就相當於是後世的敢死隊,急先鋒,乾的都是不怕死的事兒。

    趴在兩側土溝里的士兵,此時都穿著灰土土的襖子,戴著灰土土的帽子,他們趴在溝里,一動不動,身上的顏色跟大地融為一體,若是不仔細看,任誰也也看不出,這裡趴著好幾個大活人。

    馬蹄聲越來越近,那些蒙古人叫囂的聲音,就像在耳邊響起的一樣。地面顫抖著,仿佛有千軍萬馬,即將從這裡經過一般。

    倒馬關就在前面,破了這道關卡,能搶到不少糧食,殺了漢人,還能震懾一下雁門關的守衛。

    蒙古人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往前沖。

    今天天氣很好,沒有什麼風,他們不用擔心剛點燃的引信會被風吹滅。

    蒙古騎兵的先頭部隊,快速通過埋雷區。

    山溝兩側的人動了,點燃了他們手中的引信。

    輕煙被塵土掩蓋,似乎一點也沒能引起蒙古人的懷疑和注意。

    他們肆無忌憚的笑聲是那樣刺耳,仿佛眼前已經是唾手可得的財富和糧食。

    突然,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蒙古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驚呆了,那些馬兒也受了驚嚇,四處逃竄,變得不聽話起來。

    那些埋在陶罐之中的石塊,鐵片像暗器一樣四處飛射,深深的鑲嵌入人和馬的身體之中。有的人被射中要害,直接從馬上摔下來,倒地不起。有些鐵片則是狠狠的射入了馬兒了身體,那些蒙古馬吃痛尥蹶子,直接把人都摔到了地上。

    倒馬關前面的山樑上,亂成一團。

    蒙古人的士氣,散了個乾乾淨淨,此時他們離倒馬關,不過一,二里地的距離。可惜他們自顧不暇,哪裡還談什麼扣關。

    時機已經成熟,雲霆霄當下道:「開城門,讓先鋒營去吃了這批韃子!」對方已經亂了,此時正是趁亂出擊的好時機。

    青松臉上露出喜色,當下道:「是!」他抱拳行禮,連忙下達命令去了。

    厚重的城門被打開,早已經準備好出擊的先鋒營,在先鋒官的帶領下,快速向蒙古人奔去。

    一二里地的距離,對於騎兵來說,那就是眨眼之工的事。

    蒙古人先是被巨大的爆炸波炸得暈頭轉向,損失慘重,緊接著,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呢,就又被從天而降的先鋒營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蒙古人擅戰,兵馬強壯。但是這一切都得有個先前條件,得是在正常的交鋒之下,才會是這個水平。

    前幾次蒙古人來扣關,雲霆霄有意示弱,幾乎是掛了免戰牌的。他向蒙古人示弱,等的可不就是這一天嗎?後來鬧的蒙古人要攻城,他沒辦法,只得暴露出一部分實力。

    今天這一役,就算是他送給蒙古人的一份大禮,讓他們知道一下,輕敵自大的下場。

    先鋒營的人,那就是一群嗷嗷叫的狼。

    蒙古騎兵這會兒,跟落水狗也沒有什麼兩樣。

    兩方交戰,不過剛剛打了個照面,蒙古人就讓先鋒營的人給收拾了。

    蒙古人見勢不好,急忙掉轉馬頭,想要逃離這片焦土之地。

    只可惜先鋒營的人,並不打算放過他們。

    正是趁你病,要你命啊!

    先前的鋪墊工作做的那麼好,如果他們不能全殲這些蒙古騎兵,該如何跟世子交待?

    「弓箭手~」

    先鋒官在馬背上大喝一聲,「放箭。」數十隻箭羽,像長了眼睛一向,朝著蒙古騎兵射去。

    先鋒官將自己的大刀揮舞起來,大喊道:「兄弟們,跟老子一起沖,殺光這些韃子~」

    吶喊之聲不絕於耳,刀劍碰撞之聲經久不息。

    隨時隨地都有人倒下去,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轉瞬間便成了一具具屍體,戰爭的殘酷,可見一斑。

    蒙古騎兵連人帶馬,都交待在了這裡,這支小分隊足有三四百號人,如今全都成了屍體,無一生還。

    城樓上,響起一片歡呼聲!

    他們贏了!

    雖然這只是一場很小有勝利,但是對於常年駐守在雁門關的守衛將士來說,這一仗打得痛快!

    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蒙古人的強大了。那些瞧不起番邦小國的文官們或許不知道,就在他們自詡自己是天朝大國的時候,他們眼中的那些蠻夷小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長起來。若不是草原荒蠻,蒙古人生產,農作都受氣候,地域的影響,兩國之間的國力,誰強誰弱還真不好說呢!

    大宋版圖遼闊,物產豐盛,是眾多小國眼中的一塊肥肉。

    那些文人,哪裡懂得邊疆戰士們的辛苦?

    只會空口白牙的說大話!

    雲霆霄剛來的時候,這些守城的士兵很看不起他,覺得他就是一個勛貴子弟,沒有什麼真本事!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這倒馬關的將士倒是對他改觀了不少。

    世子跟他們同吃同住,平時有危險,也是他第一個沖在前面。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帶著他們,把蒙古韃子打了個落花流水!

    這些年,他們可是沒少吃蒙古韃子的虧,只要到了冬天,蒙古兵就扣關,搶糧食殺人,簡直是無惡不作。

    今天這一仗,痛快!把韃子殺了個落花流水,實在是太解恨了。

    倒馬關城樓內外,響起了響徹雲霄的歡呼聲!

    與此同時,雁門關那邊,王柏青也得到了消息。

    雲國公世子打了勝仗,全殲了蒙古一小隊騎兵。聽說還得了幾品不錯的戰馬,都是毫髮無損,一點傷都沒有的那種。

    這一小隊騎兵,雖說只有幾百人,但蒙古人壯實,好戰,騎射功夫了得,想要全殲他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沒想到啊,雲家還能出這樣一個人物。」王柏青是個年近四旬,身材高大的武將。

    快四十歲的男人,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

    王柏青生得有些黑,面龐是硬生生的被曬出來的,他長得很魁梧,五官卻並不難看,生得一副忠厚之相,讓人瞧著,只覺得踏實。

    但,王柏青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看他的晉升履歷就知道了!

    一個小小的火頭軍,也就是火夫,管做飯的,居然能成為一方守將,可想而知王柏青,到底是個忠厚的人,還是頗有城府的人了。

    「雲家也是武將之後,只不過這麼多年下來,身上的銳氣也幾乎消磨殆盡了!」王柏青的心腹副將,名叫金桂,是他的小舅子,兩個人好像親兄弟一般,無話不說。

    王柏青對雲國公世子的用心,金桂也是知道的。他總覺得,姐夫把這人看簡單了!

    那雲世子,可是帶過兵的,雖然剿匪不能跟真正的帶兵打仗相提並論,但是若無實力,如何能剿悍匪?

    他可是皇上下旨派過來的,姐夫這麼對他,將來進京述職,怕是要吃瓜落。

    「你呀,還是孩子不成?凡事不能光看表面。」

    王柏青看出來了,這雲世子來者不善,他的目的,只怕不會像聖旨上說的那麼簡單。

    這位世子爺,到底是站在哪個陣營里的人呢?

    這個有點不好辦啊!

    王柏青自己,就是披著太子黨,王家皮的。

    但是他怎麼是什麼樣的瓤子,他心裡門清!

    難不成,雲家真的是純臣?

    哼,扯淡!

    這世上,就沒有純臣這一說。

    那不過是皇帝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

    不過,不管他是哪路的神仙,自己都不能輕易放過他。

    「這是好事,一會兒我寫個奏章,跟皇上說說這世子的功績,讓人送回去。」

    「姐夫,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明明看不上人家,還寫奏章表揚人家……

    金桂瞧了王柏青一眼,「您這是要捧殺?」

    捧殺?

    王柏青眼中帶著一抹深意,哪兒有那麼容易啊!

    「行了,你別管了!」他小舅子就是個直腸子武將,帶兵馬馬虎虎,打仗殺敵不含糊,可是朝堂上的事情,他還差的遠呢!

    金桂一向以自己的姐夫為榜樣,對王柏青惟命是從,他不讓自己管,那自己又何必跟著摻和呢!

    金桂後來想起這些事兒,只覺得無比後悔。當初他若是堅持一下,或許王家,金家,便都是另一個樣子了。

    再說雲霆霄,帶著倒馬關的眾將士打了勝仗,能不高興嗎?

    心裡雖然高興,但是也有擔憂。

    天氣越來越冷,蒙古人不惜長途奔襲,來勢洶洶,肯定不會輕易放棄這次扣關行動。

    他最近心亂的很,眼皮也一直跳,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似的。

    雲霆霄懷裡,揣著媳婦送給他的玉葫蘆瓶。

    媳婦說這是保命的東西,讓他一直貼身戴著。他聽話,裝玉葫蘆的荷包從不離身。

    但願這場風波能早點遠去,他也好搬師回朝,早點回到瑤瑤身邊去。

    寒風呼嘯,城樓上的風像刀子一樣,刮在人臉上生疼。

    雲霆霄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布防,看了看城內外的情況,這才下了城樓。

    他囑咐青風,「樓上的風太硬了,氣溫也低,一定要注意將士們的保暖情況。」

    青風只道:「厚衣裳早就發下去了,都是羊皮襖子,暖和著呢!不過這鬼天氣,除了喝酒,喝薑湯,也沒有啥別的辦法了。」

    「喝酒不行!讓人多煮些薑湯,等換班以後,讓下來的兄弟們都喝一碗!」

    「是。」青風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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