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黃金時刻

    並不是沒人施救，而是這地方前面後面的救援車隊要開進來，都在拼命除雪當中，當天的天氣也是很少見的。

    被困十個小時，常青縮在王辰的懷裡。

    她怕也沒用了。

    「這是身邊有個你，我自己的話，恐怕會瘋掉。」

    他們現在的車已經被雪埋了，什麼時候能得到救助還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她很清楚，那就是再來十個小時，大概他們就會凍僵了。

    王辰的表情平靜，非常平靜。

    他抬眼看著車外，其實什麼都看不到，都是雪。

    他從大衣的兜里掏出來一塊糖和一個橘子，這是飛機上發的，他當時沒有胃口沒有吃。

    「吃嗎？」

    常青搖頭。

    「你多久沒有吃東西了？」她問王辰。

    王辰說：「我比你想的能挨餓，飲食不規律也是有好處的。」

    常青沒有心思和他開玩笑。

    十三個小時，她的人已經昏昏沉沉的有點想睡，但又不敢睡，她清理掉門上的雪，可過了沒有多久又會被覆蓋，就這樣反反覆覆的，外面下了多深，她也不清楚。

    「你幹嘛？」

    她看他脫了衣服，常青皺著眉頭。

    真的比身體素質，她比王辰要好的多，按著他的手。

    王辰看著她，說：「披著吧。」

    一切就在無聲無息當中度過，十三個小時，常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來的，她給同事打了電話，同事也已經報警，可明顯路況比她想的更加糟糕，她接通電話以後，就應該拒絕王辰今天飛過來，她明明看了天氣預報的。

    心裡十分懊悔。

    覺得頭頂暖暖的。

    「王辰……」

    常青哽咽著開口。

    他剃了光頭，現在這個樣子，會不會凍傻了？

    她出門向來沒有戴帽子的習慣，覺得開車也用不了多久的，人一直都在車上，就沒想那麼多。

    王辰淡笑著看著她：「戴著吧。」

    常青把頭頂的帽子揪了下來，扣回到他的頭頂。

    「讓你作，好好的非剃了個光頭，你也不出家你這是弄的哪門，不然現在是不是還有取暖的。」

    王辰按著她的手，他的神情堅持，還有些別的意味，常青擰不過他，最後那帽子還是回到她的頭頂了。

    她想也許該出去，或許還能得到救助，這附近會不會有人家呢？

    可是出去，車子都被埋了，人會怎麼樣不敢想。

    他拉著她的手呵氣。

    「這手粗的……」

    常青沒有說話，往常的話，早就和他互相嘲諷起來了，她來了這裡，什麼都要自己做，不比在家，能好到哪裡去，這裡的條件又有點艱苦。

    突然他說了一句：「不過我喜歡。」

    油早就已經耗盡了，現在只能兩個人互相取暖，常青凍的臉已經開始發青，王辰更沒好到哪裡去，他的衣服還在她的身上，她不停發抖，王辰抱著常青，下巴懟在她的臉上。

    「冷不冷？馬上就來人救我們了。」

    常青埋在他懷裡，她其實特別想哭的。

    「我覺得自己特別倒霉。」

    別人都說她運氣好，你看平時運氣好不管用，這個時候運氣差，就要命了。

    再不來人，真的可能就凍僵了，王炸還小呢，她姥都那麼大的年紀了，她如果沒了，誰來照顧啊。

    過去有姨媽，她還能放心著點，可現在姨媽的情況……

    胡思亂想。

    「你說我要是死了，會不會有賠償啊？」

    她的錢都能到王炸的手裡去吧。

    王辰微微低頭：「不會死的。」

    常青覺得心都凍僵了，她都這個樣子何況是他，抖著手試著要把衣服脫下來，他總是好得瑟，永遠穿一件就出門，王辰按著她的手。

    「你鬆開。」

    常青掙扎。

    這不行的，會凍出來毛病的。

    再等等，一定會有救援的，一定會有的。

    王辰按著她的手，讓她的手靠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他用身上僅剩的那一點的熱氣試圖傳遞到她的身上來。

    「別鬧。」

    常青真的就崩潰了。

    「會凍死的，你穿著衣服我們再等等，肯定有救援的……」

    王辰笑了笑：「我知道有救援，再等等就來了，你穿暖點，我們這家就指靠著你了。」

    常青掉眼淚，王辰吻著她的臉頰：「好好的幹嘛要哭，你覺得我是要感動你？我走不動了，一會還得指望你拉著我出去呢，帶著我走出去，穿著聽話。」

    「你的嘴都紫了……」

    「死不了的……」

    常青的腦子不聽使喚了，她覺得到了夜間該睡覺了，可是王辰總是吵她。

    有人拍她的臉。

    「青啊，不能睡啊。」

    常青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只覺得過了一世紀那麼久，其實也才過了十分鐘而已。

    這是一場異常漫長的等待著，等待著活命的機會。

    常青閉著眼睛，眼睛扇了扇，王辰咬咬牙把自己的衣服都給脫了全部都罩到了她的身上，他抱著她，摟著她。

    怎麼會不冷。

    他是個人，不是神。

    這種情況下，自己都要凍死了。

    但誰讓他是男人了呢。

    在這個家他扮演的是頂門戶的角色，他有什麼都得送到老婆的手裡。

    「我出來的時候，王炸還鬧騰著說要一起來……」

    常青想，幸好沒一起來，她那可愛的女兒可支撐不了這麼久。

    王辰的下巴凍的已經都沒知覺了，骨子裡一陣一陣的冷，打著冷戰，他戳著她的下巴，費力抬著手給她搓手，試圖取暖，可越搓他越覺得冷。

    「青兒……」

    常青實在扛不住了。

    她想她還是喜歡溫暖的地方，喜歡花開的季節。

    救援車隊是用了十四個半小時才趕過來的，幸好雪是停了，如果還是那種大雪的話，後果也是不敢想像。

    「小姐，醒醒。」

    有人似乎在拍她的臉。

    可常青覺得太冷了，太疼了，也顧不得了。

    王辰抱著她沒辦法動，救援人員一上來，他就感覺到了，只是能睜開眼，他的情況原本就特殊。

    擔架抬著他們倆上了一輛溫暖的車，王辰吻吻她的額頭，他想，他老婆確實有語言本領，你看救援隊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