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 誰是誰非

    「常大夫，喝一杯吧。」

    常青擺著手。

    她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就不能喝這牛奶或者喝那種沉江本地特有的奶油。

    一喝身上就起包，還愛出油，實在受不了這種感覺。

    「我已經喝了一瓶的水。」

    人家老鄉是好意，她不能不領，只能找藉口說自己喝過水了。

    老鄉給她裝了一袋子的奶酪，常青和同事從老鄉家裡出來，兩個人手裡都拎了一個袋子，互相看了一眼。

    青長長嘆口氣，真是甜蜜的負擔啊。

    她不吃，王耀雯對這些也不感興趣，她是她姥養大的，她不喜歡喝牛奶，她姥就一定不喝牛奶的。

    過去老太太為了所謂的補鈣，那時候常青還小呢，她喝不了超市里賣的那種，就只能喝現擠出來的，取回到家，熱開以後加多多的糖，把味道全部蓋下去，趁熱喝還勉強。

    那些年她吃什麼，喝什麼，最操心的人莫過於盛明安了，盛明安私下總是偷偷貼補，貼補常青的飲食貼補自己媽的營養費。

    陶青澄好這口，常青就都給她姐郵寄過去了。

    其實哪裡是青澄愛吃，就是周曄和他家裡人愛吃。

    周曄全家吃什麼特別狠，看見就不撒嘴的那種，喜歡吃。

    手裡要是有一百塊錢，那肯定一百塊錢最後都買吃的了，穿不穿其實沒所謂的。

    下班回到家，在桌子上就發現快遞了，拿起來看看地址，這是常青發過來的。

    小姨子在沉江工作嘛。

    找剪刀就給剪開了，家裡就他一個，陶青澄還沒下班呢，盛明安可能是去買菜了。

    孩子他父母給帶著呢，說是晚上給送回來。

    周曄拿剪刀就知道裡面一定有吃的，常青總是給郵寄各種各樣的吃的，什麼牛肉乾一類的，都進他肚子裡了，自己坐在桌邊吃了幾塊，一開始就隨便嘗嘗。

    這東西都是甜味的，也沒有什麼不好吃的味兒，吃著吃著就吃的挺多了。

    盛明安去買菜剛剛回來，嘴上說是不管，但沒人做飯，等他們回來做都幾點了，她先去市場給買好拎回來。

    一開門，就發現門口擺著雙鞋，周曄下班回來了。

    「媽，你回來了。」

    明安應了一聲，周曄走到門口幫著丈母娘把袋子接了過去，往廚房放呢，明安換了鞋進了門，就看著桌子上有個盒子。

    那盒子剛拆開，她走過去看了看。

    結果一看，是常青郵寄過來的。

    好像是奶酪什麼的。

    「你開的快遞？」

    周曄探出頭：「嗯，我拆的，是常青給郵寄的奶酪，媽你嘗兩口，挺好吃的。」

    明安就拉著臉。

    一個男人嘴這麼饞，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不是給你的，你就私自給拆開了，拆開就吃上了，好意思嗎？

    想發火吧，又怕陶青澄回來，覺得自己又挑事。

    「周曄啊，你吃完了就把東西收一收，盒子不要了就拿出去扔了或者放在門口，你吃完了就堆在這裡了？」

    周曄馬上按照丈母娘指使去做。

    晚上吃飯，周曄念叨，自己想吃蝦了。

    「我好久沒吃海鮮了，也沒吃到蝦了。」

    陶青澄看他：「想吃就買被。」

    自己坐在這裡念叨什麼呢。

    周曄答：「貴啊，好幾十一斤。」

    他買回來，丈母娘能看不見嘛。

    他這丈母娘和幽靈似的，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他就是想避都避不開。

    盛明安忍著火：「想吃就買，也不是天天吃。」

    周曄聽見，飯也不吃了，著急下樓去買蝦。

    盛明安給了一百，青澄每個月就給周曄固定五百塊錢零花錢，這五百裡面包含了所有的消費，不管你做什麼，也不管夠不夠，必須得夠。

    周曄本身就喜歡喝酒還抽菸，這錢花的也快，再說上班同事之間還有個人情來往呢。

    明安從桌子前起身。

    「媽，你吃完了？」青澄問。

    明安回過頭看她：「我看著你們，還能吃下去才怪。」

    青澄看了看盤子裡的菜，也沒吭聲，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了，隨便講吧。

    周曄買了一百塊錢的蝦回來，他覺得大蝦太貴了，又買了一些小蝦，這不就是兩份嘛，拿回來煮上就吃了，一邊吃一邊說他媽也念叨著想吃蝦。

    「我媽帶孩子每天累的腰酸背疼的，就說想吃個蝦，這大的蝦留給媽吃，小的蝦我一會去接孩子，拿給我爸媽。」

    偷偷看看青澄。

    青澄沒吭聲，點點頭。

    拿就拿，弄的這麼可憐的樣兒。

    周曄壓力一松。

    明安心裡冷笑著，就那東西，你白給我，我都不要，我也不吃，還大的留給我。

    大的煮出來一共才一盤，她瞧著桌子上那盤子裡，他一個人吃的挺快的，給她吃蝦頭？

    沒教養。

    吃東西，長輩吃不吃，你也得給留，他呢，自己吃過癮了再說。

    周曄似乎想起來那一次常青給送帝王蟹的事兒了。

    他自己平時吃不到的。

    有點懷念。

    「常青要是在向京就好了，她的病人送什麼的都有，不愛吃的通通給我，我不嫌棄是她不要的……」

    陶青澄挑著眼皮子，盛明安馬上就發作了。

    「你好意思說這話嗎？吃東西還堵不上你的嘴，還惦記著別人家裡的東西。」

    周曄被岳母罵的，灰溜溜就下桌，走的時候還沒忘記從冰箱裡把那一袋子的小蝦帶走。

    明安看著青澄。

    「你平時和他有什麼共同話題？」

    青澄碩士也念下來了，和周曄結婚以後就止步不前了，還看什麼書啊，和這樣的人過，還需要那麼高的文化素養嗎？

    她看著，他們倆只能談吃的。

    除了這些，談別的，周曄那樣的能聽懂嗎？

    陶青澄開口：「想說，就有共同話題。」

    明安懶得看他們，省得自己氣死，去了明華家。

    盛明華現在過的滋潤啊，唯一的女兒不在身邊，做飯收拾衛生都不用她，過去丈夫包，現在依舊丈夫包，現在條件好了，就更沒後顧之憂了。

    和老太太通電話呢。

    「媽，這個月抽時間回來一趟，我陪著你去做個檢查。」

    老太太最不喜歡的就是身體檢查，麻煩的很，再說她都這個年紀了，活還能活幾年，查那麼多做什麼。

    過去的人，普通都是這種態度，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有病就吃點藥，誰閒的沒事去醫院檢查，該什麼時候死，就自然死了，避不開的。

    「我可不去，你願意去，你自己去吧。」

    「那不行，你得回來，要不然我去向京，陪你去醫院？我給你買了兩件衣服，你不回來，我怎麼拿給你啊。」

    現在不穿，過幾個月她媽回來天氣就暖和了，那個時候就沒辦法穿了。

    「常青和王辰好像是吵架了。」

    老太太因為這事還有點上火呢，鬧明白了可能就不上火了，就因為鬧不明白，自己作為旁觀人，是青兒現在什麼都有，可萬一呢。

    明華沒細問，因為兩口子吵架這種事別說她這個有隔閡的媽，就算是很貼心的媽也不好多問的。

    「……她既然和你說沒事，你就當做沒事，他們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有分寸的，你也別太操心，常青弄不過他，自然自己就想辦法了。」那孩子比想像當中聰明的多。

    你看這一路挺平淡無奇的，但是你見過她做錯什麼大事了？

    沒有的。

    所以這方面，常青是極其有分寸的。

    這點倒是有點像陶青澄，到底是在她姐家待過的。

    你看周紫就毛愣愣的，不如常青穩當。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老太太嘆口氣就掛了電話，明安這邊到樓下轉了一圈，沒上樓。

    一路走過來，這氣也消的差不多了，現在人冷靜下來就不願意找妹妹說這些事了，明華總是懟她。

    回頭自己把青澄這點破爛事都當成肥皂劇一樣的擺到明華的眼前，那明華不也瞧不起青澄嘛。

    如此一想，轉了彎又沿著原路回去了。

    周曄帶著蝦開著青澄的車回去接孩子，進門他妹妹也過來了。

    「媽，青澄給你買了點蝦，你早上不是說想吃嗎？」

    周曄他妹跟著進了廚房一看，這是什麼蝦啊？

    這么小。

    「我嫂子那單位油水那樣的多，媽和爸還給她帶孩子，她就這麼回報的？連大點的蝦都捨不得買。」

    周曄皺眉：「你捨得，你現在就去買，去買幾百塊錢的回來，好好孝敬孝敬爸媽。」

    周曄他妹推推自己媽的胳膊。

    「你看我哥，現在胳膊肘都不知道拐到哪裡去了。」

    周曄他媽一開始聽女兒說這話，心裡是有點不爽，其實他們也就是吃點陶青澄的，帶孫女這幾年給她累成什麼樣了？

    盛明安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根本不給帶。

    可再一聽兒子的話，看看女兒。

    周曄他妹肯定不會給自己爸媽買的，她是女兒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說她爸媽也沒給她帶孩子啊。

    「我用油給炸了，那味道絕了。」

    周曄說干就干，擼起來袖子就去廚房了，剛剛在家裡也沒吃痛快。

    周曄他媽看著女兒：「你怎麼還不走呢？」

    周曄他妹妹笑了出來：「媽，你什麼意思啊，是怕我在這裡吃晚飯嗎？可真是重男輕女，我就回來吃個飯，你就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