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她的寂寞

    盛明安就覺得周曄是坑青澄，青澄就覺得自己幸福。

    無解。

    家裡實在不願意待，跑到老太太家裡，和自己媽吐苦水。

    老太太：「都已經這樣了，不想看的乾脆就不看。」

    明安：「媽，真不是我願意看，你說叫他們搬出去住，他們不肯，天天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看不慣，就周曄那一身我沒有一個地方相中的，那天和青澄說說話，就跑出來一句，以後就靠你養家了，男人男人什麼叫男人，男的男字是怎麼寫的？上面是田下面是力，一個男人沒辦法養活妻子，沒辦法出力，這還叫什麼男人。」

    就痛快痛快嘴了，這要你有什麼用。

    老太太嘆氣：「那你想怎麼樣？」

    這裡不行，那裡不行的。

    盛明安安靜了。

    想怎麼樣，她就想青澄不和周曄過，或者周曄徹底改變，勤快一些。

    想賺錢難嗎？

    早上出去早市擺個攤兒，然後再去上班，晚上下班自己尋摸尋摸能幹的，你是開個車拉個人還是送個外賣的。

    她想家裡的日子紅紅火火，想不落後於任何人。

    可自從青澄嫁了周曄，這日子是越過越下滑，誰都比不上了。

    她著急啊。

    「媽，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時間，估摸著自己今天又不能去走步了。

    老任太太沒有等到她，應該走了吧。

    明安：「不是說好去常青那邊照顧一段，怎麼回來了？」

    當時講的挺好，她媽收拾行李說過去照顧王辰，這才多久的時間就殺回來了。

    是王辰難為他媽了？不能的吧。

    老太太坐在床邊，手捏著自己的腿，她這腿之前也一直不舒服，人上年紀了就這樣，後來天天走步散步，現在沒那麼疼了，她就覺得有用。

    「我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和他們年輕人住在一起彆扭，我不習慣他們也不習慣。」

    現在就一個房子，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而且王辰確實就不是那種能讓人心情愉悅的孩子，常青喜歡這款的，可老太太不喜歡。

    相處半個月已經是極限了。

    明安覺得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那過去和常青不也一起住了嘛，這是距離太遠夠不上，不然的話她是可以跑一跑的。

    照顧人是她強項。

    「現在住常青的房子嗎？」

    那人怎麼上樓下樓，請了護工嗎？

    老太太說：「住他朋友的房子。」

    明安不解：「自己有房為什麼住別人的房子，他的房子不是進出比較方便嘛。」

    「王辰不想折騰常青，住他家裡青兒來回上班一天就得快兩個小時了，下了班也沒有直通的車，回去也麻煩，他朋友那坪數還行，能住開又有電梯，他進出方便。」

    明安點頭：「這房子買的早也沒電梯，那換房呢？」

    拿常青的房出去，不添錢的基礎上換一個帶電梯的，現在不是有很多房交會都有這樣的活動。

    「不用換，他買了。」

    盛明安沒聽明白，什麼買了？

    買了什麼。

    總不可能是房的吧。

    說王辰條件好，到具體好成什麼樣，明安覺得他能在向京買套別墅那就是挺了不得了。

    他上面外公是本事，可畢竟那個時候不像是現在，哪裡來錢能這樣的快，特殊年代嘛。

    老太太心裡嘆氣，她知道自己要是說了，估計明安晚上就不用睡了。

    「又買了兩套，門對門，一層兩戶，現在裝修呢。」

    盛明安覺得心裡有個小手，抓啊抓的，沒一會就直接照著她的臉給了一巴掌。

    看人家買房就和買瓜一樣輕鬆簡單，她說不好那種感覺。

    不想再問下去了。

    就到這裡為止吧，繼續問下去她承受不住。

    讓她糾結的就是，曾經她家過的那樣的風光，有那麼多的房，領先他人那麼多，最後怎麼就誰都不如了呢。

    可不問，她又心痒痒。

    想要知道常青的狀況。

    「買的多大的平數的？」

    老太太提起來這個就覺得揪心，她覺得自己看不慣王辰的最大原因就在這裡。

    那買房是必須沒辦法的，買一個就好了，你一口氣說買就買倆，她住常青的房子不是一回事嘛，晚上安頓好他們，自己再回去。

    這些不算，他那個房子裝修的，據說安裝了什麼位移器，是為了方便他行動的，那東西花了很多的錢。

    裝修整整就砸了幾百萬，你讓她怎麼理解？

    一個從小就以節儉為美德活著的人，看著王辰這樣的扔鈔票。

    你賺多少夠你這樣砸錢的？

    房子是用來住的。

    老太太一說，盛明安是徹底不問了，一個能拿出來幾百萬去裝修的人，她還問什麼。

    人恍恍惚惚回到家裡，進了門看見周曄就想找毛病。

    更加看不上了。

    還真是連個腿不好的人都比不上，給王辰擦鞋都不配。

    一連一個月沒去老太太那兒，實在是受了很大的打擊，她和青澄吵又吵不過，青澄不聽她的。

    不聽不說，這幾天下了班就回她婆婆那吃飯，明安嘴上不說，心裡很介意的。

    她知道周曄父母那房子還是女兒私下掏錢貼補的，就這樣的公公婆婆有什麼值得回去看的，還把他們當盤菜。

    人陶青澄呢和丈夫在公公婆婆很開心，她公婆有想法那是一定的，不過當著她的面肯定不會表現什麼。

    你不能讓人家什麼都不圖，她結婚的時候就知道這家的情況，反正她不就是有個房子，也不能改成周曄的名字，也不可能加周曄的名字。

    剩下還能怎麼樣，不就是平時的花銷。

    她來婆婆這裡一點活不干，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她衣服都是婆婆給洗。

    說句不好聽的，她婆婆是一身惡習，自己不賺錢沒有退休金還玩麻將，但她想給就給，不想給婆婆也不能伸手上她包里去拿對吧。

    待在家裡，自己母親對著她就沒完沒了的攻擊，這裡不好那裡不好，來婆婆這裡，誰也不敢說她什麼。

    至於說工資只夠吃不夠穿的，她原本就不挑穿，夠吃飯，夠生活，兩個人也開心，不就行了。

    「青澄，媽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炒雞骨架，你嘗嘗味道。」

    老婆婆端著菜送到兒媳婦的眼前。

    陶青澄條件好呀，雖然她爸沒有了，但那大房子也還是挺大的，能值不少錢呢。

    而且陶青澄是公務員，工作穩定，以後就算是在怎麼樣有變動也不可能丟工作，這就是保證。

    至於說要兒媳婦衣服什麼的，時不時和她伸手要點零花錢，給了就拿著，不給她也不會怎麼樣。

    就等著盛明安死呢，死了以後，自己和周曄父親就能住進去了，大家住在一塊多好，這再有個孩子。

    完美。

    盛明安不愛做飯，她這個身體哪裡能愛折騰，女兒不回來她就隨便吃一口。

    家裡突然就覺得面積太大了，就她一個人，也沒有個講話的。

    陶御達去世以後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和人聊聊天，談談過去，想想自己所有的美好生活，只有那個時候才是她最開心的日子，可女兒白天要上班，她又不喜歡和那些不入流的人混到一起。

    不喜歡跳廣場舞，看著眼煩也不喜歡逛街，就喜歡閒聊，可找不到閒聊的人。

    每天就憋著，有話沒有地方可講，晚上女兒回來了和她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以前和陳暮過呢，是下了班就回房間玩電腦，現在是和周曄一會一鬧的，要麼兩個人就出門去了。

    寂寞。

    偏偏心結又解不開，不想周曄的好，反正腦子裡能過的就全部是周曄的不好。

    周曄的家裡人就盼著她死，等著她死呢。

    一想未來可能會發生的，萬一女兒被騙被打了呢，自己又死了，誰能替她做主？

    她和誰都不親。

    給常青打電話。

    常青正在飯桌上呢，她今晚有活動。

    都是圈子裡的，有些是營養師有些是中醫師還有些是外科的，算是小範圍的活動。

    常青在單位和自己的領域一直都混的很好，座位上還有個是電視台高層的，今天來這裡的原因就是想請常青去電視台做節目。

    當然是有償的。

    桌子上有營養師，那肯定就不會喝的稀爛醉，甚至酒都沒有要，吃的菜也比較樸素，就這樣還在議論，哪個菜油了哪個菜換種作法會更好。

    「常大夫，其實我們是很有誠意的……」

    這樣做呢，對常大夫本身也是有好處的，節目也不是每天都有，只是占據她一點點的時間。

    「這方面我可能還要回家再想想……」

    她要回去和王辰商量商量，需要王辰給點意見。

    「自然自然。」

    常青手機響，她說了一句抱歉，拿著電話開了門出去。

    明安：「常青啊，吃了飯嗎？」

    常青：「吃了，姨媽您身體最近好嗎？」

    明安不太清楚常青這邊的情況，何況是常青躲了出來接聽的電話，外面很安靜。

    大概說了多半個小時，其實明安就是想找個人聊天，她和妹妹聊了一段時間以後，盛明華就不幹了。

    盛明華最恨的就是陶御達，就聽不得她姐一個勁的夸陶御達，對這種虐戀情深也表示不理解，後來就懟過明安兩回，在後來明安就不主動打電話過去了。

    「我沒耽誤你什麼事吧。」

    常青：「沒事的姨媽。」

    「那你忙去吧，我掛了。」

    常青：「好姨媽，我工作沒那麼忙，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休息這電話就不敢打，如果你想給我打電話那就打吧，我時間很多的，下了班大多數都是沒什麼事情可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