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我要你說

    常青的嘴角燒出來一個火泡，她抓破了然後結了痂，不碰還好一碰就生疼，起的那個位置不好，吃飯都受影響。

    自己坐在沙發上條理清晰地給王辰發了一封郵件。

    真的挺想找個人靠靠的，哪怕就是讓她靠上一天，一天就行。

    老太太做病理的那天，明安明華和常青三個人陪同，老太太人在病房的時候常青沒在，她去找了同事。

    明安：「你就安心做病理，什麼都別擔心。」

    老太太深呼吸一口氣：「我不擔心什麼，就是想看著常青結婚。」

    常青一天不結婚，她就一天不放心。

    明華：「她的事情誰也管不了，其實我覺得不結婚也有不結婚的好，王辰這個情況……」

    走路都費勁，真的結婚，除了條件就真的沒拿得出手的東西了，這將來怎麼過，凡事還是得從切身利益去著想　，常青現在名氣打響了，現在沒錢不等於未來也沒錢。

    明安看向自己媽：「你去找了他，他還是不肯鬆口嗎？」

    老太太：「他那個驕傲的勁兒，怎麼可能我去了一趟就能說服他。」

    越是有才華的人越是有脾氣，王辰的這樣就更不用說了。

    老太太講的也全部都是心裡話，過去她不喜歡王辰，現在依舊不喜歡。

    但日子是常青過，她覺得誰好，能和誰過到一起去，那最重要。

    明華：「我哥呢？還沒到呢？」

    說著話呢，盛國輝打電話過來，帶著朱媛媛來醫院了，他們兄弟四個結伴而來的，老母親今天做這個病理既然都知道了就會全部到場。

    進了醫院沒有找到病房，打聽了一圈也沒找到，就給盛明安去了電話，盛明安下樓去接。

    手術安排在十點半左右，護士進來講解可能需要注意的地方。

    「是姥姥吧。」

    老太太笑：「和我們常青認識的吧。」護士點頭：「我和常大夫在一起工作，我媽的病就是她給瞧的……」

    講了幾句安慰的話，這樣的話她說的也比較多，因為從常青的身上得益過，對老太太也格外有耐心和細緻周到，里里外外幫著安排，告訴家屬到時候都要在哪裡等，「大概手術半個小時左右，病理室那邊就會出結果。」

    明安送著護士出門，主要是謝謝人家。

    「謝謝你了，這麼忙還來抽空照顧我們。」

    「這都是我分內的事情，如果哪裡有問題，就按鈴找我，一按我就來了。」

    明安送著人出去。

    錢鑫撇嘴：「她姥當初讓她學醫，現在算是得到回報了。」

    還別說，像那麼回事。

    進了醫院裡就感覺到了常青的人緣不錯，上一次炳正的媽媽過來看病也是的，主任對著客客氣氣的。

    這也算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那破成績，現在還混的挺像樣子的，也不知道那些好大學出來的醫生們都怎麼混的，能讓常青一個二本的混出頭，只能說現在的醫生水平都不行。

    可惜她說的這兩句風涼話沒人理。

    常青從外面回來，她下午排了班，上午的話主任知道她家裡的情況，就沒安排。

    「剛剛有個護士過來交代了兩句。」

    明安和常青在外面說了幾句，常青大概猜到是誰了，就這麼一會來了好幾撥的人，足以證明了常青的好人緣。

    「常大夫。」

    「誒。」

    常青迎了上去，現在說人可以去手術室了。

    家屬實在太多，手術室外面的椅子是有限的，也就能有兩個的位置，其他的裡面還有做手術的人呢，外面等的全部都是家屬，兩部電梯同時用著，手術室里推出來一張床，家屬跟著往電梯裡進，一時之間現場就顯得有點亂。

    「姥姥，你別怕，沒事的，你相信我。」

    常青握著老太太的手，其實怕的人不是老太太而是她。

    她非常害怕。

    「我不怕。」

    老太太拍拍常青的手就被推進去了，裡面的人和常青招呼一聲。

    坐在盛國輝旁邊的女人用胳膊捅捅自己丈夫，壓低聲音：「看見沒，人認識的待遇就不一樣。」

    這裡面護士出來講話，醫生也出來了。

    生病了就得醫院有個人，能罩得住。

    原本盛國輝的位置是留給盛明安坐的，明安身體不好嘛，可明安坐不住。

    裡面手術開始，常青靠在牆角，現在人進去了，究竟怎麼樣誰都說不準，還得等一會病理送去化驗，好就好在她在這裡工作，會儘可能快速地知道結果。

    手術過程中，主任穿著大褂過來瞧了瞧，這等候在外面的家屬才知道，這一家何止是醫院有人，人家屬裡面就有在這個醫院工作的。

    交代了幾句安慰了幾句，主任門診那邊還有事，也沒辦法長時間留下來。

    常青覺得嘴上結痂的位置更疼了，稍稍動動嘴就能扯到一樣，稍不注意講句話也能讓它疼起來。

    「常青啊……」

    明安突然叫了常青一聲。

    常青站了好一會，她面對著牆面站著，整個人背對著電梯的方向。

    電梯來回推病人用的，那邊安全門不停也有人進進出出，因為誰動手術都是跟著一堆的家屬，電梯進不去就只能從樓梯往上爬，剛剛電梯門一響，盛明安就是正常看了一眼，站了起來。

    王辰儘量平復自己的心態。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可能不是很好。

    活動著輪椅的輪子從電梯裡面出來。

    明安看著常青叫：「常青。」

    沒想到他能來。

    常青扭頭。

    她覺得，此刻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了。

    值了。

    自己沒白愛他一場。

    眼窩子就有點發熱，她太需要找個人靠了，就讓她度過今天就成。

    深呼吸一口氣。

    王辰叫人：「姨媽。」

    他面無表情喊了人。

    「你怎麼過來的，自己過來的嗎？」明安問。

    他這個樣子進出多不方便，如果是自己的話，那肯定不容易，怎麼折騰來了呢，是常青通知的嗎？

    她看他。

    王辰：「進去多久了？」

    「大概有一會了。」

    她扯扯唇角看著他。

    嘴角生疼。

    其實哪裡只是嘴角燒破了，額頭起了好幾個紅包，她平時吃的多辣都不會這個樣子的，就是因為上火上的。

    王辰：「今天出結果？」

    常青：「嗯，大概要等半個小時左右。」

    王辰就在她的身旁，兩個人沒有過多的交流，家裡的人看著倒是打招呼不好，不打招呼也不好，問題是王辰從進來以後就和盛明安打了一聲招呼，當其他人都不存在。

    明華面上有些尷尬。

    她自己感覺王辰可能對她有點看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

    當時出那事，是不是怪她不應該來向京，她不來的話，可能意外就不會發生，車禍自然也就沒有了。

    明安站在王辰的身邊。

    「這次回來還走嗎？」她問。

    王辰：「不走了。」

    明安鬆口氣。

    「要麼，你們出去談談吧。」

    這到處都是人，而且這個氣氛也不適合談什麼，出去說說，好好溝通溝通。

    常青沒動，王辰也沒動。

    那邊很快將切片送到病理室去化驗，這邊還得繼續等著。

    錢鑫和盛國文人在走廊上站著，那手術室外面不大的地方，站了不知道幾伙病人家屬，一會哭一會嚎的，錢鑫不愛聽這些。

    錢鑫看丈夫：「他這是瘸了？」

    盛國文瞪自己老婆。

    「你不會說話就少講兩句。」

    錢鑫想了想：「你們都說常青命好，現在還好嗎？把人好好的孩子給弄成這樣，我要是他家裡人，我就一準不讓孩子和她見面，還有什麼見面的必要。」

    說到底就是常青的命不好。

    這樣的女人再優秀也白搭，根本就沒旺夫運。

    你看看黛瑤，嫁給炳正以後，炳正家裡的生意是一年好過一年。

    常青這麼大的歲數了，放過去那都當奶奶的年紀了，她還沒結婚呢，單崩一個，再有事業還不是掩蓋不掉嫁不出去的事實。

    盛國文低聲說：「你就少說兩句吧，都知道你家過的好就行了，何必在人傷口捅刀子。」

    就註定和常青過不去了，常青現在混的也挺慘的，就當做是同情了，說那麼多幹什麼。

    等了一會，常青實在坐不住了，自己乾脆就去病理室那邊去了，她離開的時候直接就推了安全門走掉了，過程當中和王辰一句招呼都沒有打，王辰還是在輪椅上坐著呢，他的腿實在有點長，可能輪椅也沒有說特製的，這腿就顯得有點擠。

    明安替常青解釋著。

    「她可能去看結果了……」

    王辰：「姨媽，我知道了。」

    明安想，其實王辰就算是腿不好了，也沒那麼差。

    還是讓人覺得很舒服的感覺，當然腿是好的那樣更完美。

    但人生哪裡有十全十美，家裡人為常青不結婚都操碎了心。

    常青是走著去的，跑回來的，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唇角微微扯著，笑容有些猙獰。

    她一笑嘴就疼，但她就是想笑。

    不是癌症。

    謝天謝地。

    裡面老太太過了一會就被推了出來，家屬跟著回病房，進去三個兒子，女兒走樓梯，兒子的話需要推床，女兒的話怕力氣不夠，到了病房裡還要換床，所以能上手的跟著電梯直接去。

    全部的人都走掉了，就剩他們兩個，常青居高臨下看著他，王辰還在輪椅上坐著呢。

    她開口，淡淡地問：「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