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種仙人球

    上午九點她陪著王辰去了向京第一附屬醫院去做檢查。

    醫生問什麼，他依舊還是全部配合。

    「覺得腿有沒有點什麼感覺？木和漲也算的。」

    主任就覺得不對，這情況已經持續很久了，按道理來說這車禍也沒翻車，也沒有重物砸到腿上，不該傷的這樣重的。

    王辰：「沒有，一丁點的感覺都沒有。」

    常青看向老耿。

    「他這情況不對啊。」

    老耿說，有可能還是碰到了神經，現在這裡也拿不出來更好的辦法，要不就得換醫院，可是他們這裡其實這方面也治的挺好的。

    「他就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你一周給他扎幾天針灸？」

    「周五周六周末三天。」

    老耿點點頭，在病歷上寫著：「你這樣，以後每周一到周四來醫院找郗大夫。」

    常青：「我們院郗大夫很神的。」

    老耿打趣常青：「還知道自己是這裡的人，什麼時候回來？」

    常青嘿嘿笑：「什麼時候回來，也不是我說了算，還得看安排安排。」

    多混兩年還是有好處的，她現在也拿國家的貼補，雖然那錢不多，但出去鍛鍊幾年回來以後，能比別人有更高的起點，這就是她願意援江的理由。

    壓在肩上的重擔實在不小啊。

    耿主任：「你呀，都這個歲數了，再不回來就嫁不出去了。」

    「不能夠啊，追我的人排成排。」

    很想把自己那套被人喜歡的論調拿出來跑一跑，一看見坐在輪椅上的人，她聲音就自動自覺滅了。

    「這麼多人追呢。」

    耿主任病歷遞了回來，又和常青說了兩句，就不留人了，他一會還有事。

    其實今天沒有排他的班，過來辦事的，不過常青提前和他打好招呼了，他得賣常青的面子，畢竟過去還幫自己打雜來著。

    「對了，常青啊。」

    「誒。」

    常青推著王辰停了下來。

    「你和偉山私下說一聲，叫他以後少往郗大夫眼前湊。」

    「怎麼了？」

    常青覺得郗大夫不會特意趕人，他只是不教而已。

    主任提起來這事有些尷尬，那天也是湊巧，這常青走了以後，不少人學她，但學不到點子上，郗大夫那口音不是有問題嘛，盧偉山那天不知道怎麼搞的和他媽就在醫院的拐角說，你說他和郗大夫還有幾個大夫正巧經過。

    盧偉山呢，不算是冒犯，他也是無心，但郗大夫和自己打了招呼，那就沒辦法了。

    反正小盧現在也獨立給病人看病了，少去就少去吧。

    常青一臉的尷尬。

    推著王辰去等電梯。

    「要不我等你一會，你去把事情辦了。」

    常青皺眉：「我有什麼事情？」

    這人情緒不對啊。

    說送他回去吧，結果他說要去花市，之前讓護工去買仙人掌，說是沒有那麼多。

    當時情況如下。

    護工：「王先生，我花市轉了一圈，沒有你家院子裡那麼多的數量。」

    王辰：「沒有這麼多？那有多少？」

    「大概八十多盆吧。」

    「你確定有八十多盆？栽下去以後不會和第二批次的有不同？」

    護工就轉著腦子，心想這人聰明，怎麼說話也這麼繞呢，這句話到底是想表達什麼？

    「這東西會有不同嗎？」

    沒聽說仙人掌還分鄉鎮和城市，也不可能說鄉鎮的和城市的就不一樣。

    「沒有不同嗎？」王辰挑眉。

    「那是買還是不買？」護工徹底懵了。

    王辰：「買不買你心裡還沒點數嘛，你覺得可以買，你就買。」

    護工瞭然，明白了。

    「那王先生還是先別買了，這有可能品種上有不同。」

    王辰點頭。

    算你上道。

    沒買成，今天他帶著常青和司機來買仙人掌了。

    老闆很高興來了一個大活兒。

    「先生想買點什麼？」

    「仙人掌。」

    老闆：「仙人掌要多少盆？」

    王辰：「你這裡有多少盆。」

    老闆：「……」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買家。

    我這裡有一千盆，你買嗎？

    再說他準備一千盆仙人掌做什麼，賣給誰？真的那麼好賣，直接就提前聯繫了。

    「大概五六十盆總是有的。」

    「我可能需要一千盆。」

    老闆覺得坐在對面的人似乎有讀心本事，不然他怎麼想的，這人是怎麼知道的。

    「這樣吧，你真是要一千盆，就給我留個電話，先付定金，後天你開車過來取，怎麼樣？」

    王辰挑眉。

    「你覺得我院子裡種仙人掌怎麼樣？」

    常青心想，你自己家的院子，想種什麼，問我幹嘛。

    「你覺得好，那就好。」

    老闆等著王辰發話呢，你是買還是不買，總得給個話吧。

    常青也等著他發話呢，不買就走，買就付錢，橫在這裡算是什麼。

    砸場子嗎？

    可王辰很淡定地坐在輪椅上卡在門口不動。

    常青：「不好意思老闆，我們先轉轉。」

    老闆嘟囔了一句：「可真拿我當禮拜天過呢。」

    不買你這麼大的口氣做什麼。

    有本事，你買啊。

    回去的路上誰都沒提這事兒，就當煙消雲散了，過去就過去了。

    到了家門口，進了大門，他自己開提的。

    「你說我這院子裡，種點仙人球怎麼樣？」

    常青沒好氣。

    「我看行。」

    乾脆扎死你算了。

    自己甩袖子就進屋了，她這折騰了這麼一大圈，累得慌。

    每周五來到他這裡，你說飛機上折騰一通，完了周日還得折騰回去，同事現在都別樣的眼神看她。

    肯定猜她家裡就特別有錢。

    不用說，常青就能猜到。

    她要是家裡真的特別有錢就好了。

    說錢，錢就來找麻煩。

    周紫那邊零花錢又超了。

    對著電話吐舌頭：「……姐，你要是忍心讓你妹妹餓死的話，你就別管。」

    常青哦了一聲。

    「那我掛了。」

    周紫：「姐，親姐，我最愛的姐姐，你別掛。」

    常青氣的笑了。

    「你說說你，一個月的生活費怎麼能不夠花呢，周六周末還回家蹭飯。」

    周紫解釋：「好姐，你真的別生氣，和我氣壞了身體不值當，我聽說立交橋那邊開了個小商城，我就去交了定金。」

    常青的聲音平靜了下來。

    只要不是亂花就好。

    「現在就要開業了？」她問。

    周紫之前是說想賣衣服，但是賣衣服得有攤兒，她覺得花那麼多的時間去讀書完全沒意義，她也不願意繼續念了，現在這心就和長草了一樣，眼見著畢業了，就是不肯念，和常青嘟囔多少次了，反正最後的結尾就是，一定要常青和她抱成團，支持她。

    她的那個大學，確實念不念沒什麼用，據說她同學畢業以後去商場賣衣服的都有，大部分都找不到太好的工作，除非是那種家裡有本事給安排的。

    「嗯，現在床位往外賣了。」

    「多少錢一個床位？」

    常青的心跳著，跳著。

    她就覺得這說出來的數字，可能是她承受不起的。

    「五萬。」

    得，不用雷劈，直接黑了。

    「馬上得給錢嗎？」

    五萬，五萬塊啊。

    她哪裡有。

    偷都偷不到的。

    「嗯，不過姐你別擔心，我和你說認真的，你看這樣行不行。」周紫心眼轉的是快，不過不是用在學習上，她是想騙周愷的錢，買這個床位她覺得虧不掉的，將來哪怕不用了賣出去也可以換錢的，現在就只能說自己想找個好工作，她姐來擔保，證明確實有這事，然後把錢先弄出來。

    「你給我打住。」

    常青火大了。

    加足馬力訓周紫，你想做什麼這並沒有錯，對未來有規劃也是挺好，但是不能建立在騙人的基礎上。

    「……你媽你爸一輩子才攢幾萬塊錢，你說騙就騙了，還要拉上我去騙。」

    周紫火熱的心被潑了一盆冰水，哇哇涼。

    她不是沒辦法嘛。

    跟她爸伸手要五萬塊錢去買床位，她爸能打斷她的腿。不買就來不及了。

    「幾號之前錢必須到位？我想想辦法。」

    「你能有什麼辦法。」

    你比我還窮呢。

    「不管我有沒有辦法，但是你不能騙你父母，周紫我警告你一次，你敢騙他們，你以後就別來找我，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做人得有底線，這床位就算是買了，你也得給我大學讀畢業了，我不管你那學校有多爛，你畢業的學姐找的工作有多不好，你畢業才能談做不做生意，買了以後租出去。」

    「姐……」周紫尖叫。

    「這事沒的商量，不然我就沒你這妹妹。」

    掛了電話。

    這孩子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好在她還肯跟自己說，不然就那麼辦了，真的闖出來禍那就麻煩了，你要知道有些時候一個心態的變化就有可能影響一輩子。

    謊言是需要更多的謊言去圓的。

    「打好了嘛。」

    王辰聲音慢慢從後面傳了過來。

    該死！

    忘記他還在身後了。

    都是周紫把自己給氣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