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戶口本改
2023-10-03 02:03:00 作者: 簡思
盛明安沉默半響開口:「當你姐夫面,瞎說什麼呢。」
離婚?
過去總是提,因為陶御達的因素才坑了女兒這麼多年,可陶御達馬上就要死了,讓青澄離婚這她完全不敢想。
「我聲音這么小他也聽不見,你得考慮考慮了,我姐夫走了以後你總得為青澄想想了吧,她拖到現在過的人不人鬼不鬼,連個孩子也沒有……」
盛明安的聲音有些低:「……要是陳暮能去看看大夫就好了,就要個小孩兒,這個家挺好的。」
盛明華完全傻掉了。
這是她姐親口講出來的,過去最恨陳暮的人是她,到處講陳暮有問題的也是她,不是她講,家裡這些人哪裡會清楚陳暮有這個問題,你都把人說的這不好,多一分鐘都過不下去,現在機會來了,你竟然說什麼?說要是他能去看病就好了,他是今天不看病的嘛,結婚到現在多少年了,再拖兩年,估計青澄都沒的生了。
從醫院離開,去等公交車回家,突然就想起來了某時常青說過的話,那個時候盛明華正好提起來了陶青澄的婚姻,常青的聲音非常平淡。
「……姨媽是不會叫我姐離婚的,除非我姐已經找到了更好的下家,不然的話,難的很。」
盛明華只覺得身上發冷。
眼下的情況似乎就被常青給料到了。
可做母親的能盼望的不就是孩子的婚姻幸福嗎?還有比這個更重要的?
……
常青要從連山縣調走,弄的同事還都挺捨不得她的,全醫院她最年輕最好相處,和誰都沒有紅過臉,更重要的是常青很上道,大家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帶過來找她看病她也沒推過。
現在說人就要走了,怪捨不得的。
「你是不是有什麼路子?」單位老大姐問。
自己那外甥可惜了,之前說的好好的,外甥也不願意看,嫌棄常青年紀大,被她給噴了一通,年紀多少不算大?二十一二的小不小,可問題那樣的畢業了嘛,所以才講他剩下是有原因的,就仗著自己長得好點,工作好點就胡亂挑。
好不容易把外甥的工作給做通了,人家要調工作了。
常青說:「我要是有路子,就不是去沉江,而是該道去更好的地方了。」
這話也講得通。
誰好好的去沉江那破地方,比連山縣更不如,那邊的醫療條件……想想就想搖頭,還是算了吧。
老大姐安慰常青:「你年輕,年輕就是要拼,拼兩年就出成績了,好好加油吧,就是可惜了,我和我外甥都講好了,還想著介紹你們認識認識,也許就有這樣的緣分呢。」
常青突然笑。
「笑什麼。」老大姐看她。
這孩子,這又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笑什麼呀。
常青一頓。
實在不好將自己的內心解析給人家聽。
實在是有點張狂。
「沒什麼。」好聲好氣解釋。
「來,為歡送小常大夫舉杯,祝願小常大夫高升,干一杯。」
這祝賀詞說的不倫不類的,她高升什麼呀,她低降才是真。
家裡姥姥嘴上不說,飯都吞不進去了,好像是起了一圈的泡。
可她看見也只能當做沒瞧見,沒辦法,不狠心,沒有成績。
感情和事業兩頭,總得讓她占上一頭吧,愛情不如意,那事業怎麼著也得洋洋得意。
這頓飯總算是在兩個小時以後結束掉了,常青回了自己的宿舍,她調走人不麻煩,就是屋子裡的書麻煩,真的太多了,這些年買的加上以前的,雜七雜八的,打包了三天都沒弄好,還有就是,連山縣的宿舍有點小,書都不好擺,希望去了沉江能分配到一個大大的宿舍。
一本不要的書也沒有,一點垃圾也不存在。
常青所有的東西打包,親自上手打包,她怕別人會弄壞她的資料她的書。
搬家用了七天,才是把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清理好了,不能帶走的就是醫院原本就給配的。
最後一天報導,去了院長辦公室。
院長頗為遺憾,他是覺得常青再留兩三年可能就直接升起來了,針灸科那邊一直和他要常青,他還沒騰出來時間想這事呢,人就要走了,原本是打算現在小常年紀小,再來兩年,直接弄到針灸科當主任去。
現在想什麼都是白想了。
「援江是你自己申請的嗎?」院長不解的問。
其實他沒搞明白這個小大夫,人家是人往高處走,水才往低處流。
她呢,偏偏自己就奔著下坡路走了,你有關係,這才是水往高處去,可常青是自己去援江並不是代表任何醫院,這……
「是我自己申請的,我聽說那邊看病挺有意思的,就想去見識見識,平時上班我也沒什麼機會出去度假,這就當做去旅遊散心了,也挺好的。」
明明一件特悲劇的事情,到了她嘴裡,還成了度假旅遊了。
為了旅遊,把自己人生都搭上。
「你這樣的大夫我是第一次見,完全不為自己考慮啊,還是底氣夠硬。」
常青沒回答院長,院長想要的答案只能是未解之謎了。
什麼樣的人有這樣的底氣?
那只能是家裡不差錢,不差關係,就差經驗的家才能做出來這樣的安排。
想到之前那個改變了他們這裡用鹽成分的人,搖搖頭,小姑娘年紀不大,想法挺多,未來也肯定差不了。
最後一天原本想讓她回去休息,常青覺得回去干躺也沒意思,該出診還是出診吧。
掛她號的病人聽說她以後人不在了,連連嘆氣。
「大娘,你嘆什麼呀,我走了還有別的大夫呢。」
常青被大娘給逗笑了,捨不得她呀。
大娘猶豫著開口,還特意看看門口,確定沒人才壓低聲音:「……那些大夫不好用,都是吃閒飯的。」
常青:「……」
第二天一大早三點多的火車,因為路途比較遠,不買臥鋪也不行,讓她坐個三天兩夜的,估計她下車能嚇跑一個排的人。
常青臥在火車上很舒服,這個世界上極少有能讓她感覺到不舒服的事情。
她隨遇而安。
條件好就享受著一點,條件不好就不講究點。
火車三天兩夜到了專程站,趙琴琴在這裡念書,事先和常青已經說好了要見上一面,她車抵達,那邊琴琴早就等著了。
沒敢走遠,就火車站附近轉悠著找了個差不多的地方,琴琴做東。
琴琴同學可不差錢,和常青的處境比較起來,那就是天上地下,人家讀書還能拿錢,這點常青羨慕不來,科研這條路並不合適所有人,特別是她。
「我怎麼覺得你臉上有賊光。」琴琴點菜,抽空的功夫看了一眼常青的臉。
常青伸出手摸摸臉。
這叫什麼話。
「你可以理解成容光煥發。」她說。
琴琴瞥了一眼。
「你不想留在你家人的附近是真。」
常青儘量平復心態。
趙琴琴同學,你這樣一針見血就不好了。
對著琴琴抬下巴:「你可以理解成,我對這個城市有莫大的嚮往,據說沉江五六月的景色美極了,遍地油菜花……」
「冬季的時候毛都沒有一根。」琴琴冷冷開口。
「趙琴琴同學,你這樣的口氣,那我就沒的談了。」
琴琴收了菜譜,請服務生動作快些,她又囑咐了兩句,說自己朋友趕車,服務生點點頭。
趙琴琴:「你不想問問王辰的事情?」
她以為常青看見自己,就會迫不及待的追問,可電話里她沒有問。
那見面總是要問的,結果仍然沒有。
那好,你不問,我來說。
常青一臉輕鬆:「他過的怎麼樣了。」
琴琴蹙眉。
有這樣問話的?
好像我勉強你問的一樣,一點不真誠。
勉強沒幸福。
「就那樣吧,你如果有機會一定要看看他家的戶口本,那上面寫的內容可有意思了。」
實際的情況呢,她實在是不好講。
講什麼?
講常青多麼不走運,去年王辰家的戶口本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自己父母一開始知道王辰,也是知道他家裡的問題,現在王辰不一樣了,你知道他是誰的外孫子?
著名裝裱大師,北派系代表王世友的親外孫。
前三個月以前,有一副20米長3米寬的巨型畫作展出,為這幅畫作裝裱的正是王辰本人,據說那是裝裱界的盛世,見證的也是王氏裝裱幾代人的心血結晶見證。
琴琴不想說,常青也不想追問。
「我就奇怪的是,他媽的一個家的成分說變就變了。」
這事是怎麼樣的也想不通,怎麼樣去想都不合理,目前趙琴琴還沒辦法去評價王辰這個家。
倒是那小範圍火了一圈,明顯她父母的心態起了變化,這種變化把趙琴琴給噁心的差點吐了,一開始她也不知道,是她媽講的,說以前王辰家的情況複雜,父母信息寫的有點亂,後來可能是搞錯了又改正回來了。
她對王辰的為人沒有任何意見,她喜歡崇拜那人,那種崇拜和喜歡卻被父母敗的一點不剩。
那是她最好朋友的前男友,難道她趙琴琴找不到男人了。
常青輕鬆道:「也許就是寫錯了呢。」
趙琴琴瞪眼睛。
「你家戶口本寫錯一個試試看,你知道那上面寫的是什麼?」她一臉的不高興,可又不願意提,這件事常青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知道也好,反正王辰這傢伙,嘴裡也沒一句實話,也是她媽說的,趙琴琴覺得簡直就是荒謬,還是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