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理論

    汝南王妃見來硬不行，將聲音放軟下來。

    「瑞哥兒，母妃就你這麼個兒子。

    你放著家人不管，為了一個女人住到候府去。瑞哥兒，你的做法讓母妃很傷心。

    母妃的身子不好，你也是知道的，你就不怕將母妃氣出個好歹來？」

    汝南王妃的聲音低了下來，話里話外卻是寸步不讓。

    金瑞仰頭喝完杯里的茶。背靠在椅子上冷眼看著喋喋不休的母親。

    汝南王妃看著手裡把玩著杯子的兒子，一副對她的話不聞不問的樣子，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又噌噌往上冒。

    她最討厭她問話時，對方悶不作聲，更見不得別人不把她的話當回事。

    汝南王妃心裡升起的怒火將她耐性磨盡，聲音猛然飆升，「瑞哥兒，母妃在與你說話，你這是什麼態度？嗯？你當母妃是死人嗎？」

    金瑞停下手裡把玩的杯子，抬眼看著汝南王妃，「兒子不是聽著嗎？母妃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汝南王妃被金瑞的態度氣得要背過氣去，抬手將桌子拍的「啪」一聲響。

    那隻盛茶的杯子晃動一下，杯里的茶水在震動下跟著晃了晃，不過因力道不夠，茶水晃到杯子的邊沿又晃了回去。

    汝南王妃的怒氣卻沒有收回去。

    抬起手指著金瑞道：「瑞哥兒，你這是什麼態度？這是你該對母妃的態度嗎？

    母妃十月懷胎將你生下來，含辛茹苦的將你養大。

    如今你長大成人，娶妻生子了，便不將母妃放在眼裡了？

    本妃說話都得看你臉色了，對吧？呵！都說養兒防老。

    本妃養兒是來氣自個兒的。本妃的命怎麼般苦呀！」

    汝南王妃說著說著，抬手抹起眼角。

    金瑞看得眉頭打結，將杯子放到桌几上，挪挪屁股，將身子坐直，頂著一張烏青腫脹的臉看向汝南王妃。

    鄭重其事的說道：「母妃十月懷胎生下兒子，這是對兒子的生恩，兒子一直銘記於心，不敢有忘。

    至於母妃所說的含辛茹苦，應該說不上。

    從母妃嫁進王府來，過的可是錦衣玉石的生活。

    母妃生兒子也好，梅兒也好，兒子與梅兒出生後，便有成堆的人在身邊伺候著，母妃該是沒操過半點心。

    到是母妃，那些年身子不好，兒子與梅兒擔驚受怕的過了好些年。

    那些年，兒子與梅兒總是擔心母妃什麼時候喘不過氣，從此睜不開眼了。兒子與梅兒便沒了母妃，成了沒娘的孩子。

    所以，當我懂事後，便到處尋醫問藥，只想母妃能好起來。

    梅兒早早開始學著打理家事，為的，是給母妃分憂。

    那會兒，翁翁與太婆在世，太婆擔心母妃命短，還擔心母親身子不能為父王多生養。

    太婆一心要父王納妾，多生養幾個孩子。

    可父王擔心母妃，怕母妃知道他娶妾而加重病情，這些年只守著母妃，沒有納妾。

    母妃在王府幾十年，王府上上下的人順著母妃幾十年，母妃談何含辛茹苦？母妃何曾辛苦？」

    汝南王妃被金瑞說得臉上掛不住，惱怒的說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十歲懷胎不苦嗎？生你們倆要了本妃半條命，本妃在鬼門關走兩回，本妃不苦？」

    金瑞沉著臉回道：「所以我記著你的生恩！哪個女人生孩子不是這樣的？母妃生兒子，生梅兒辛苦，母妃辛苦。兒子與梅兒感謝你。

    靜兒生多多也一樣辛苦，母妃怎麼不能將心比心？」

    汝南王妃徹底怒了，「本妃算是明白了，你就是為了那女人跟本妃置氣。好，很好！」

    金瑞頭痛的看著胡攪蠻纏的母親，淡淡的說道：「母妃要這麼想就這麼想吧。

    兒子孝順了母妃多年，如今，母妃的病好了，兒子也娶妻生子了，兒子為人夫為人父，兒子得盡到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

    母妃對兒子有什麼不滿，對兒子有什麼要求，大可以對兒子提。

    靜兒是兒子心儀的姑娘，兒子娶她回來，兒子將護她一輩子。

    兒子想不明白，靜兒做錯了什麼，母妃要刻薄她？

    母妃被父王罰到別苑去住，是靜兒求父王，讓父王允許母妃回來，一家人團團圓圓的過個團圓年。

    母妃呢，你對靜兒做了什麼？

    兒子一直以為，母妃縱是脾氣大點，但母妃的心地不壞。兒子沒想到，母妃早兇殘到隨時可以殺|人了。」

    汝南王妃被兒子數落，又羞又惱，板著臉說道：「呵，瑞哥兒，你真是長大了，翅膀長硬了，可以隨意數落自己的阿娘了，了不起喲！

    在瑞哥兒眼裡，如今只有媳婦，哪裡還有本妃這個做娘的？

    你不是嫌我杖斃一個丫頭，你是嫌我杖葬了你媳婦的丫頭。

    本妃活著，不只是你媳婦可以欺負，連你媳婦的丫頭都可以欺負。

    本妃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菩薩呀，你讓我活著做什麼？

    你讓我死了算了，我活著，就是礙人的眼呀。我活著做什麼呀，菩薩呀，你就收了我吧。」

    汝南王妃邊嚎邊倒打一耙的數落著。

    金瑞冷眼看著她，任她一個人乾嚎。

    汝南王妃邊嚎邊等著兒子驚慌失措的來勸自己。

    嚎一陣，睜眼看兒子一副看好戲的盯著自己，氣惱的隨手抓起桌几上的茶杯砸過來。

    金瑞將身子往邊上一閃，茶杯從他的手臂邊飛出去。

    金瑞坐直身子似笑非笑的看著汝南王妃，說道：「母妃，要裝哭，得想著傷心的事，眼淚才能出來。

    否則，就是嚎得再大聲，也是乾打雷不下雨，沒有威懾力。

    不過，像母妃這種一生平平順順，不曾吃過半分苦的人，是沒有傷心事的。

    沒有傷心事，眼淚哭不出來也很正常。

    兒子倒是可以給母妃個建議，下次母妃要哭的時候，可以事先到廚房去備些辣椒油。

    母妃要哭之前，偷偷的抹點在眼睛裡，那樣，不用嚎，立馬淚流滿面，無聲而泣的場面更顯得傷心，讓人心痛。

    不過，這一招是兒子教你的，你可別用在兒子面前，兒子能一眼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