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一章 自責

    領路的丫頭朝綠柳福福身，「綠柳姐姐，吳太太與婉郡主過來看望世子夫人。」

    綠柳回過身來看到吳明慧與白如月，趕緊福身見禮道：「六小姐好，婉郡主好。」

    白如月見綠柳面帶驚色，微微的蹙了蹙眉，面無表情的問道：「你們不在屋裡伺候，在這兒做什麼？」

    綠柳深知白如月與自家小姐要好，再次福身，恭敬的回道：「回婉郡主，老夫人在世子夫人屋裡說話，讓奴婢幾個退了出來。」

    白如月輕聲訓斥道：「既然讓你們退下來，你等規規矩矩的候著就是，看你們歪七扭八的樣子，像什麼話？」

    幾個丫頭忙站直身子，垂手侍立道：「奴婢知錯了。」

    白如月心裡微微嘆口氣，以小見大，靜姐姐院子裡丫頭懈怠的樣子，足以證明靜姐姐在汝南王府過得不如意。

    綠柳想去通稟，吳明慧開口說道：「你們就在這兒候著，不用通傳了，我們直接進去。」

    綠柳再次屈膝，賠著笑臉討好的說道：「好的，奴婢明白，六小姐請，婉郡主請。」

    白如月轉身對尋雙與紫月道：「你們就在這兒候著。」

    尋雙與紫月垂手應下。

    白如月與吳明慧沿著遊廊往裡走，走到正屋門口時，見到張素素身邊的管事楊嬤嬤站在廊下。

    楊嬤嬤見到吳明慧與白如月，趕忙朝二人福身見禮，「六小姐好，婉郡主好。」

    白如月朝楊嬤嬤欠欠身，直起身來問道：「舅母在屋裡？」

    楊嬤嬤點點頭，「嗯，老夫人在屋裡與世子夫人說話，」

    白如月正想請楊嬤嬤通傳，屋子傳出張素素的聲音，「是月兒與慧兒來了？」

    張素素的嗓子有些沙啞。白如月與吳明慧對視一眼。趕緊應道：「舅母，是月兒與三嫂。」

    張素素的聲音接著響起，「你倆進來吧。」

    白如月應道：「好的，謝謝舅母。」

    二人推門進去，看到張素素眼眶與鼻尖紅紅，顯然剛剛哭過。

    吳靜站在軟榻邊，眼睛有些帶腫，見到白如月一瞬間，眼淚不由自主的滾了出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抬手抹抹淚，可心裡的委屈像奔騰而來的江水，洶湧澎湃，她想止卻止不住，最後竟嗚嗚的抽泣成聲。

    白如月看著消瘦得不成形的吳靜，心裡交織著愧疚與自責。

    幾步竄到吳靜跟前，伸開雙臂將她抱在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等她哭一陣，才柔聲道：「對不起，靜姐姐，月兒該早些來看你的。」

    吳靜已經止住的眼淚，在白如月的安慰聲中再次滾落出來。

    吳明慧鼻子酸酸的陪著抹了會眼淚，轉身去盥洗室打水出來。

    輕聲道：「靜姐兒，別哭了，先洗把臉。有什麼事兒，坐下來慢慢的與我們說，我們來幫你想辦法，哭是不能解決問題。」

    張素素抹了抹眼角，說道：「靜兒聽話，聽你六姐的，別哭了，先洗把臉，平復一下情緒，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好好的給我們說說。」

    吳明慧詫異的看向張素素，問道：「怎麼？三嬸也不知道？」

    張素素看眼低頭潔面的女兒，又是心痛又是惱火的說道：「年前，靜姐兒與世子隔些日子便會回候府小坐一會，小兩口恩恩愛愛。我與你三叔還為靜姐兒高興。

    年後，靜姐兒不曾回府，我只當是靜姐兒大著肚子出門不方便，每回差人過來問候，靜姐兒都說她很好。我也就沒多心了，只當她真的很好。

    她生了多多，第二日世子才到府里去報喜。當日我到王府來，靜兒躺在床上睡著了。

    我坐了一個多時辰她都不曾醒來，我想著她剛生孩子，身子虛，得多歇歇，便回去了。

    給多多洗三時，世子對我說，靜姐兒頭暈，大夫讓她不要下床，安心靜養。

    我到她房門口看她時，見她睡著的，便沒有打擾她。

    回去給你三叔說起，你三叔說世子是個心細的，讓我不用擔心。

    你三叔還囑咐我，讓我沒事別老往王府走，省得靜姐兒難做人......

    唉，我哪曾想到，半年的時間，靜姐兒消瘦成這般。」

    白如月聽了舅母的話，看來舅母還不知道白梅的事兒。

    吳靜潔了面，吳明慧將水盆端到盥洗室，白如月扶著吳靜到軟榻上坐下。

    白如月對站在一邊的張素素和從盥洗室出來的吳明慧說道：「舅母，三嫂，你們過來坐。」

    張素素點點頭，坐到吳靜的對面，白如月與吳明慧坐到吳靜的兩邊。

    白如月的手一直握著吳靜的手，不曾分開。

    吳靜低著頭輕輕的抽泣。

    張素素著急上火的對吳靜說道：「靜姐兒，你別只顧著哭，你到是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吳靜低著頭不吭聲。

    張素素等了片刻，見女兒不吭聲，心煩得挪了挪身子，聲音跟著揚了起來，「你到是說話呀，像個悶葫蘆一樣悶著能解決問題嗎？」

    白如月抬頭看向張素素，開口安慰道：「舅母，你別急，靜姐姐她心裡難過，你讓她緩緩。」

    張素素嘆口氣，坐回椅子往後靠了靠，很無奈的說道：「唉，靜兒這性子，不知道隨了誰？」

    白如月緊了緊吳靜的手，輕聲說道：「舅母，你別急。靜姐姐只是性子綿軟，心地過於善良，凡事總先為別人著想，寧願委屈自己。」

    月兒剛說幾句，吳靜的眼淚又開始撲簌簌的往下掉。

    白如月沒有制止她。

    吳明慧起身到盥洗室拿張帕子出來，將帕子遞向吳靜。

    白如月鬆開吳靜的手，等她接過帕子抹了抹臉。

    張素素又是一陣心痛......

    白如月等吳靜稍稍平復後，輕言軟語的說道：「靜姐姐，人一輩子，只有幾十年好活，我們希望你能開心快樂的過好每一年。

    你嫁到汝南王府一年了，一年，三百多個日子，說起來很長，可相較於幾十年來說，卻好是很短的。

    靜姐姐，你還記得嗎？我們一家初初到京城，太夫人在候府為我們一家辦接風宴。

    那日，你帶我在候府的院子裡逛，向我介紹府中各位姐姐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