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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3 01:15:09 作者: 樁樁
她無力的躺下。又是傷心又是心痛,只哭得一小會兒,便沉沉睡了過去。
朱棣在書房聽三保低頭賊笑著說完qíng況,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你這是對本王忠心耿耿呢?還是巴不得王妃與本王鬧得越大越好?」
三保正高興著終於治了錦曦一回,繪聲繪色把錦曦氣極摔碗捂被窩裡哭的qíng形添油加醋說了一通。猛得聽到朱棣沒好氣的話,嚇得一哆嗦便跪了下去:「奴才當然是盼著王爺與王妃好的。」
當我眼瞎了沒瞧見你幸災樂禍的樣子?朱棣瞪他一眼,埋頭處理王府官員呈上的公務。「去,把燕十七和白衣找去陪王妃解悶。」
「是!」三保輕身躡腳退出書房,搖頭想,明明忍不住又想威風一回,又捨不得了。明明問得詳細想知道王妃qíng況,還端著架子支使別人,gān嘛不自己去?三保迅速得出經驗,在王府里還是唯王妃之命是從得好。
朱棣這回下了狠心,錦曦養病期間不准她出房門半步。
錦曦也犯了渾。gān脆呆在房中不理不睬,把侍女全趕了出去。連燕十七和尹白衣都不讓進去。每餐照吃不誤,還換著花樣點菜。
三保幾次提著食盒前去,錦曦一見是他拎起食盒就砸,別的侍女卻無事。朱棣知道錦曦瞧三保是他的貼身太監,打狗看主人,這是做給他看的,直氣得發抖。
過了幾日侍女回報錦曦身體好了。他只「嗯」了聲便不再問。
三保小心地賠笑說:「王爺,王妃身體好了,我看水榭那邊的梅花開得正艷,今日要不請王妃賞梅?」
朱棣心中一動,又拉不下臉來,便冷冷道:「去,就說本王在水榭賞梅,讓王妃為本王撫琴添趣!」
三保得了令,一溜煙跑到寢殿,又不敢進去,站在門口大聲說:「王爺請王妃賞梅,撫琴共樂!」
他自動把朱棣居高臨下的語氣給改了,正想著聽了這話王妃該順著梯子往下走了。
「珍珠,去把水榭的梅給我折幾枝回來,放殿內瞧瞧就是了。」錦曦慵懶的靠在躺椅上不理三保。
三保一聽就急了:「王妃,王爺……王爺挺惦記您的,您就去吧!」
惦記?錦曦火氣還沒消,抬手摘下金釵當成暗器she出,三保話剛說完,金釵就擦著臉頰「奪」的一聲□了門框中,釵頭珍珠尤在顫抖。
他嚇腳一軟,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哭了起來:「王爺真是在惦記您,你不喜歡三保,他每日都細問小紫她們,在房內gān什麼,睡得可安穩,吃了什麼,您換著花樣要吃江南的菜蔬,王爺知道前日就囑人去加急運來。每天晚上王爺在書房忙碌,每晚都睡不好,他都這樣了……三保求您了,您就去吧,別再讓王爺傷心了。」
錦曦聽得又酸又痛,看到三保哭得傷心,知道把他嚇壞了。此時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恨恨地站起身來喝道:「你再哭,我就再不理你家王爺!」
三保一呆,馬上擦gān眼淚,抽咽著看著錦曦。
燕十七伸手拉起三保溫言道:「你去回王爺,王妃過會兒就到。」星眸望向錦曦含著一絲憐惜。她是愛上燕王了,才會這樣。
「錦曦,你這般撒氣就不對了。王爺也是關心你,才不想你出房門,好好養病的。他聽說你暈倒,比誰都著急。從兵營拍馬趕回,一個時辰的路,墨影身上落了不少鞭子,大哥瞧著都心疼。王爺是愛馬之人,平時他常親自給它餵料刷洗,不假人手,捨得這般抽它鞭子還不是為了你。」
「別說了,我只是氣他故意要擺威風……」
燕十七對小紫使了個眼神,小紫趕緊把大麾給錦曦繫上。是那件火狐大麾,燕十七瞧見,想起當年在糙原為錦曦捉得火狐時的qíng景,心中一痛,想起她心中摯愛是燕王又平靜下來,他耐心勸道:「錦曦,若是你心中真沒有王爺,我絕不勸你。你才十八歲,但是總也是當娘的人了。」
錦曦沒有說話,默默的邁步出了房門。她不是不感動,也不是不明白。就納悶朱棣為何如此生氣。是自己過份了麼?無視朱棣的身份,還用武功欺負他?
離水榭還有些距離,錦曦停住了腳步。
dòng開的水榭窗戶前,朱棣穿著銀白錦袍,臉隱在貂毛圍脖中,俊逸瀟灑。錦曦的心便咚咚跳了起來。沒見著他時生氣,看過這一眼,只有思念。想起這些日子的冷戰和三寶說的話,不僅涑然淚下。
「王妃!」小紫見錦曦停下腳步,心中有點著急的喊了她了一聲。
錦曦帶著淚嘴角輕浮起笑容。似有意無意地聲音大了起來:「梅有什麼好看的,前幾日才看了,回去!」
轉身的瞬間,她分明瞧到朱棣恨恨瞪過來的目光。錦曦笑容更深。
就走了?沒什麼可看的?朱棣想殺人的心都有了。自己這般示好,她居然不領qíng?
三保見朱棣臉色鐵青,訥訥道:「王爺,三保可能傳錯話了,王妃不知道你在……」
還想幫她說話?朱棣看著錦曦的身影,那抹紅色在雪地里猶為刺眼,輕飄飄的走遠,驀然發現她又瘦了。心裡酸得不行,反而起了一股倔qiáng。「我倒要看看她能撐到幾時?」
從這日起,朱棣也不讓白衣再當門神。錦曦也不出房門。
朱棣卻每晚在院子裡練槍。想起錦曦初嫁時的那晚的比試,他就等著看錦曦能忍到什麼時候。
聽得院子裡三保呼好聲陣陣,錦曦呆在房裡左思右想,對朱棣的氣早就消了,就等著找機會和解。
這晚聽得朱棣又在院子裡耍威風,錦曦想起與李景隆定下的十年之約,再也按耐不住。換了衣裳,推開窗,腳尖輕點,如鳥般輕盈迎上了朱棣的銀槍。
手中長劍與槍尖一觸,借力dàng開。
朱棣收槍一瞧,錦曦換了緊身衣,眉目如畫,睥睨著他:「王爺深夜練槍,槍法jīng進,妾身想與王爺再賭一回可好?」
明知道我沒有內力,賭什麼?朱棣見終於引出她來,心中高興,又知打不過錦曦,腦子一轉懶洋洋道:「武功內力本王沒有,賭什麼?」
「便不用內力,只比招式,王爺也不敢?!」錦曦開始激將。
不用內力?朱棣嘴邊噙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王爺若贏了,我便從此不用武功對付王爺,若是輸了麼,這王府內務明日起由我掌管!」
不論是輸是贏,都對朱棣大有好處。明里輸了讓錦曦掌管內務,但本來就是她的份內事,若是贏了……朱棣目中已露出興奮。不用武功,錦曦還不是他案板上的魚!「看槍!」
錦曦當真沒用武功,只憑著身體靈活與劍式jīng妙和朱棣纏鬥。
她原本打定主意要接過王府內務,免得朱棣成天忙裡忙外。想想朱棣是堂堂燕王,坐鎮北平,自己總是仗著武功忤逆於他,讓他下不來台,心裡也是愧疚,若朱棣贏了,她真的不再用武功欺負他。
錦曦起了退讓之心,而朱棣卻志在必得。幾個回合下來,錦曦就吃驚地發現朱棣的武藝當真不差,在槍法上是狠下過功夫的。自己放話說不用內力,這怎麼抵得住他凌厲的槍法?本想認輸投降,見朱棣嘴邊不懷好意的笑容,瞬間就明白他的意思,不僅臉紅起來。
這一分神,朱棣槍尖一挑打飛了她的手中的劍。錦曦吃驚地看著朱棣得意,恨的一跺腳,轉身就回了房。
朱棣把槍往三寶懷裡一扔,慢條斯理的往寢殿行去:「本王今晚在此歇下了!」
三寶低著頭悶笑不己,朱棣揚手就是一巴掌,笑罵道:「去,把我給王妃買的紫玉鐲拿過來!」
進了房間,錦曦卻背著他躺下,一聲不吭。
朱棣捉住她的手。錦曦一用勁就聽到朱棣笑嘻嘻地說:「不用武功,你才說的。」
錦曦臉一紅,恨恨道:「時辰不早,王爺回書房吧,別耽誤了你的公事!」
「我的王妃要接管王府內務,我留在這裡就是談公事!」說話間已將紫玉鐲抹進錦曦腕中。側著頭欣賞了會兒道,「錦曦,紫色襯著你的肌膚格外好看呢。」
「我才不用你討好!反正這些日子王爺都一個人習慣了,有公事明兒犀照閣議!」
「你還在生氣?你只有生氣才叫我王爺!」
錦曦脫口而出:「你生氣還自稱本王呢!」她說完忍不住想笑,頭不自然的偏過一邊。
朱棣拂過散落在她臉頰上的髮絲,柔聲道:「是我不好,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用怕李景隆,萬事有我在。我不想他瞧到你的模樣。」
「我還想讓他瞧到我抱了孩子高高興興的出現,讓他得意不了呢。」
錦曦說完,朱棣便笑了。兩人目光中都閃動著對李景隆的算計,兩人沒有說話,就相互這般對望著。
過了良久,錦曦才扯了扯他的袍袖輕聲道:「朱棣,我不習慣……」
「什麼?」
錦曦聲音更輕,手指在他胸前划來划去:「這裡太大,很冷清。」才說完,就哭了起來。
朱棣長嘆一聲,伸手抱了她入懷。「不哭,我錯了。」
「你說不哭就不哭,你不想想這些日子你就這樣對我?!」
朱棣突然抱著她道:「那晚我看到你踢梅樹了。」
「唉呀,是誰成天半夜練槍的,撓人清夢!」
見被她識破,朱棣有幾分不好意思,嘴硬道:「明明我練槍時你熄燈睡了,好哇,躲在旁邊偷瞧我練槍的英姿!」
躲開他熾熱的眼神,錦曦打了個呵欠裝睡:「比劍累了。睡啦。明兒去犀照閣給你說正事。」
想睡?朱棣輕輕一笑吻了下去。
齊心協力笑揚眉
北平燕王府建於元皇宮的基礎上。建築方正,大明門進去兩側千步廊環抱形成中軸線。依中軸線先後建有兩殿一閣,犀照閣是幢兩層挑檐建築,位於王府中軸線的最末端,是燕王就藩北平時新添建築。
揭去了原來皇宮的huáng色琉璃瓦,紅色的宮牆依然保留下來。原有的兩大殿分別成為朱棣接見王府官員處理政務的場所以及他的書房所在地。而犀照閣卻是燕王府的軍機重地。
初夏時分,風朗朗chuī得天空如洗。
錦曦換了窄袖襦裙,端莊中顯出富貴之氣。微笑地坐在犀照閣里聽朱棣講解王府各部qíng形。
審理所、典膳所、奉祠所、典定所、紀善所、良醫所、典儀所、工正所,管理王府倉庫的大使、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