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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3 01:15:09 作者: 樁樁
    錦曦皺了皺眉不解的看著朱棣:「你怎麼了?」

    「給我回房去,今天不准出房門一步!」

    三保小心地走近錦曦伸手yù接過世子。錦曦想和朱棣說明抱孩子去看李景隆的事,手一擋,三保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朱棣氣往上涌,這王府上下都唯王妃之命是從,都是自己寵出來的!他大踏步走過來,拉著錦曦往房間裡走。

    錦曦站得穩了,朱棣拉她不動,怒氣便真的上來了。「燕三!」

    「你怎麼了?」

    「怎麼了?你不看看你的態度!你這是和你夫君說話嗎?本王敬你愛你,不意味著你就能為所yù為把本王的話當耳邊風!」朱棣冷冷地說道。

    錦曦一聽他口口聲聲以「本王」自稱,便知道朱棣真火了。她不明白為什麼朱棣突然就發脾氣,賠了笑臉道:「是,你是王爺,是我的夫君,是這王府的天!行了吧?走吧,去見客人去!」

    「說了不准去!燕三,把王妃帶回寢殿,今天不准她出房門半步!」朱棣見她嬉皮笑臉,轉過身去。

    燕三對錦曦行了一禮:「王妃!」

    錦曦怒氣也起來了,明明拉下臉來示好,他什麼意思?「下去!」

    燕三為難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王妃,這……」

    「燕九,燕十一!燕十七!送王妃回去!」

    錦曦看著為難的幾個燕衛,往十七看過一眼,一跺腳叫道:「朱棣,不就是李景隆來了,我不見他,他也會來見我!」

    話一出口覺得不對,又改口說道:「這麼長時間沒看到他,我還在奇怪呢!」

    幾名燕衛尷尬地低下頭,燕十七咳了一聲道:「王妃……」

    錦曦猛然一醒,在說什麼呢,便道:「王爺,你,我回房說與你聽。」

    朱棣臉色已經越來越黑,喝道:「都佇哪兒gān什麼?當本王說話是放屁?」

    這話一出,燕三猛的抬頭上前一步。燕十七己躍上前去,手一探趁錦曦不注意拿走了孩子。低聲道:「現在別鬧!」

    錦曦一愣停了下來,她想朱棣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停手後見他還背著身子,便又喊了他一聲:「王爺!」

    朱棣拂袖而去,留下錦曦呆在庭院裡。「朱棣!你怎麼啦!」

    看到那個銀白錦裳的身影越走越遠,錦曦大怒:「誰敢攔我!」

    四個人齊齊擋在她面前:「怕是王爺心裡有什麼事,所以不想讓你去,王妃,還是先回房吧!」

    「走開!」錦曦的火氣被挑了起來,躍身飛起拍出一掌,幾名燕衛又不敢傷她。

    燕十七擋了兩掌急道:「錦曦!」

    「你若還是我二哥,你就不要攔我!」錦曦聽到燕十七喊她名字,眼睛瞬間浮起水霧。

    燕十七卻怕錦曦如此衝動,讓朱棣當著李景隆的面下不來台。他不知道李景隆的事qíng,卻從錦曦的臉色中敏感的察覺這個人的不尋常。顧不得別的燕衛在場,大喝道:「錦曦,你做娘的人了怎麼還這樣衝動?!你是燕王妃,你這樣衝去找王爺算什麼!胡鬧!難怪王爺不准你出房門!」

    錦曦一愣,緩了下來,是她錯了麼?怎麼莫名其妙都黑了臉吼她?心裡突然酸楚難當,扭頭跑了回房。

    燕十七嘆了口氣,把孩子jiāo給奶娘。低聲道:「我去尋王爺。」

    燕三和燕九站在房門口都搖頭,不知道今天燕王夫婦鬧的是哪一出。

    朱棣心中發堵走到落雪軒前卻停了停,待到走進去,臉上已露出了笑容:「景隆,好久不見!什麼時候來的北平?」

    「聽聞王妃順利生下世子,景隆正好有貨從江南到北平,就過府拜望!」李景隆穿了件玉色的長袍,外罩同色罩衣,領間露出一圈銀灰色的狐裘,丰神俊朗。舉止沉穩了許多,眉宇間依然帶著股玩世不恭的神色。

    朱棣一進來,他便感覺不到一年時間,燕王身上就多了幾分刀兵之氣。穿著常服,那股氣透體而出,李景隆心中詫異,對朱棣越發揣摸不透。

    從前的朱棣xingqíng倔傲,好軍事,以軍法治府,據說貼身燕衛十八騎個個武功了得,也不見得有多突出。今日一見,卻有種天地間唯我獨尊的氣概。真是就藩一方,成北平霸主了麼?但是所得qíng報卻不是這樣。

    北平原有駐軍朱棣碰也未碰,被燕王府龐大的官員事務安排纏繞。就是去兵營,也不過瞧瞧燕衛左右隊的日常練兵罷了。

    李景隆打量朱棣的同時,朱棣同樣也在觀察他。李景隆沒有了在南京時的浮làng之氣。今日穿著雖然奢華,卻顯出一種尊貴和大家之氣來。

    自從知道李景隆會武功且功夫高qiáng,朱棣就起了心。他囑燕衛詳查李景隆的生意讓他大為吃驚。不是李景隆生意做的大,而是他不僅有神秘一品蘭花組織,還經營著江南的絲綢茶葉。就這兩點,李景隆的手段已不敢小覷。

    「景隆,從前我答應過你,江南到北平的貨物由你供給,這次帶了什麼好東西?」朱棣含笑問道。

    李景隆馬上反應過來,當時朱棣答應這一條件時,說的是,讓他從此不再找錦曦。他呵呵笑道:「江南的織物,還有,新鮮菜蔬和蔬菜種子。來之前皇上特意吩咐說,北平菜少,怕王爺吃的不習慣。種子是皇上與娘娘吩咐一定帶上的,說在北平試種種,看能不能種出來。」

    朱棣敢緊起身,面南一禮:「謝父皇母后恩賜,朱棣……」他滿臉都是激動之色,qíng知李景隆全瞧見眼裡,又回身一嘆,「北平荒涼,哪及南京繁華。這裡太冷,且氣候gān燥,景隆來北平不知還習慣否?」

    李景隆笑笑:「習慣,只要有美女美酒,怎麼都習慣!」

    朱棣哈哈大笑,連聲吩咐來人整治酒席,喚來府中歌伎獻舞陪酒。

    席間李景隆隻字不提錦曦,朱棣卻主動喚人去抱了世子來。

    不多時奶娘抱了世子前來,輕聲道:「王妃聽聞故人前來,吩咐說,今日太晚不便見客,明日請李公子琴音水榭賞雪景!」

    朱棣暗暗擰眉,不動聲色地笑道:「王妃盛qíng,景隆莫要辜負。王府事務繁忙,明日本王就不陪景隆了,讓王妃替本王招待景隆也是一樣。」

    李景隆似不經意地瞥去一眼,含笑看著世子道:「世子真是可愛,王爺好福氣啊!景隆明日自當整治禮物答謝王妃美意。」

    送走李景隆,朱棣的臉才慢慢冷下來,我不讓你見,你就偏要見是麼?他漫步走到寢殿外,揮揮手讓燕三和燕九離開。三保機靈的掀起棉步帘子讓朱棣進去。

    只聽裡面傳來一聲嬌喝:「王爺,妾身累了,請王爺移步書房歇息吧!」

    朱棣腳已邁了一半進去,聽到這句話怒氣更重,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來到書房卻喚來白衣道:「李景隆三天前便到了北平,卻謊稱昨日才到,給我吩咐下去,盯緊了,無論他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都給我查清楚了。還有,白衣,明日王妃在琴音水榭請李景隆賞雪,你親自去,看明白李景隆借這一機會想要gān什麼!」

    尹白衣低聲答應下來。他前腳才走,燕十七便求見朱棣。

    又來一個!朱棣暗想,當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思?沉了臉讓三保叫燕十七進來。

    「王爺!」

    「何事?」

    燕十七好笑地看著朱棣佯裝看書,好心地提醒道:「有兩件事想要稟報王爺!」

    「說吧!」朱棣的語氣始終淡淡的。

    「錦曦似乎有什麼事在心裡藏著。我懷疑與李景隆有關。」燕十七細細把來北平之前錦曦吐血暈倒的事告訴了朱棣。他想,這可能就是錦曦今日想抱了孩子去見李景隆的原因。他想了很久,不想瞞著朱棣。

    燕十七相信自己從小在山中與láng群為伍養成的野shòu般的敏感。此時朱棣若是知道比不知道好。

    朱棣越聽越惱,把書一扔,冷冷道:「為何不說?」

    燕十七想了想答道:「錦曦如此,必有難言之隱,早說不見得是好事。」

    「王妃的閨名也是你叫的麼?」朱棣想起錦曦讓燕十七知道也不告訴他,心裡的火一跳一跳,當日錦曦待燕十七的溫柔模樣全浮現出來,想起她居然讓他吃閉門羹,更是氣惱。

    燕十七如當年在呂家莊一樣,沒有躲開朱棣的目光,坦然的站著:「她是王妃,也是我結義的妹妹。我做燕衛是報王爺大恩,也是為了她。十七並無歹念。」

    朱棣當然明白,卻極不好受,瞪著燕十七半響突然氣泄了,一拳打在書案上:「我就是不想讓她見李景隆,當日我便懷疑,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我一併擔了,最恨她瞧不起我。」

    不是恨她瞧不起你,是生怕她心中不在意你。燕十七在心裡暗自說道,想起當年錦曦和朱棣的一番鬥氣,微微嘆了口氣道:「錦曦才十八歲,孩子氣重。她若真的惱了,也是說走就走的。」

    朱棣一驚,想起錦曦當日離開燕王府的事,又是擔心又是氣苦,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還有,王爺,你的書拿倒了。十七告退。」燕十七身形一動,飛快的離開書房。

    朱棣低頭一看,可不是,書是反著看的,氣得笑了。想起燕十七,心生憐意。這時靜下心來,想起燕十七的忠心和痴qíng,也嘆了口氣,喃喃道:「錦曦,愛你的人太多,真怕你心裡沒有我。」

    和錦曦在鳳陽治軍和好如初回到燕王府,兩人又經歷皇孫滿月風波,飽嘗相思之苦,再也沒分開過一天。朱棣在書房裡走來走去,了無睡意,想去找錦曦又拉不下臉,這裡不是南京燕王府,打開窗戶便能瞧到錦曦的來燕閣。

    三保見他時而微笑,時而皺眉,卻是坐立不安的樣子。心中偷笑,大著膽子道:「王爺,今晚月色不錯,記得當日你在王府花園中舞槍,三保真想再瞧瞧,不知王爺武藝可有進展?」

    朱棣一醒,笑逐顏開地罵道:「還不取槍來!」

    他漫步走到庭院中,見正殿內燈火未熄,知道錦曦還沒睡著,心道,每晚都等我,今晚我不來,你能睡著麼?他邪邪地沖三保一笑,脫下外袍,露出銀白緊身內袍,銀槍一擺,月夜雪光中只見槍尖挑出銀花朵朵。

    「王爺好槍法!」三保故意大聲贊道。

    朱棣見殿內沒有動靜,大喝一聲,身形矯健,一條爛銀槍舞得水潑不進。他苦練武藝,心知沒有內力,不是江湖高手,卻儘可能地把槍法劍法騎she練得嫻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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