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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3 01:15:09 作者: 樁樁
    「呵呵!」朱棣被她說的哈哈大笑,猛地把她抱了起來,「秤秤,看多重!」

    錦曦摟著他的脖子,使了個千金墜,朱棣只閃了閃身又穩穩地站住了。見錦曦面帶詫異便笑了笑:「白天忙活,有時顧不得脫甲冑,力氣倒見長了!」

    臉色又是一變,放了錦曦坐在榻上,冷聲道:「到臨盆還不到一個月,居然還敢使內力!」

    錦曦一呆,哼了聲扭過了頭。

    「還敢哼?不服氣?!信不信你生下孩子我就讓白衣廢了你的武功!」

    「你敢?!」錦曦跳了起來。

    嚇得朱棣趕緊接住她,簡直拿她沒辦法。臉色變了又變終於氣極敗壞的扭了扭她的臉:「我說著玩的還不成麼?你倒底想要怎麼樣啊?!」

    就想看你著急,就是挺著大肚子哪兒都不能去心裡不舒服。錦曦悶聲不吭,倒下去扯過被子蓋住:「睡了。」

    朱棣輕笑著搖頭,侍女為他換下厚靴,輕袍,這才挨著她躺下。

    他也實在是困了。初到北平,沒想到王府的官員設置,各衙門安排一天到晚就忙不過來。他知道在北平要建立自己的王國,軍隊的戰鬥力少不了,每天都會抽幾個時辰去軍營。頭才挨著枕頭,人已發出輕輕的鼾聲。

    錦曦揭開被子,側頭看著朱棣,費力地抖開被子給他蓋住。她重新躺下,看著幾乎和眼睛平視的肚子喃喃道:「再忍十來日,出來我就揍你!」

    聽穩婆道女人生孩子不僅辛苦還危險,朱棣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晨起時見錦曦皺著眉喊痛,便喚進穩婆侍女一gān人在chuáng前侍候著。

    他放了王府事務不管,陪著錦曦。

    屋子裡跪到一片人求他在外間候著。錦曦也趕他走,朱棣沒辦法,只好在外間坐著等消息。

    聽說男子進了血房會有厄運,生怕他闖了進去,燕十七和白衣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朱棣不過坐了半個時辰,就讓白衣喚穩婆出來問qíng況。

    白衣好笑地看著他回道:「王爺,沒事的,錦曦是習武之人,身體底子好。」

    「這不是急嘛?」朱棣難得的急躁。

    燕十七沉穩地守在門口沒有吭聲,面沉如水,心似澆了瓢滾油,焦慮不安,支著耳朵聽動靜。

    足足兩個時辰,裡間安安靜靜。侍女隔了半個時辰便出房來回報一次,每次都道時辰尚早,不急。

    不急?朱棣看著守在門口的燕十七和白衣,實在坐不住,拂袖而去。留下白衣和燕十七面面相覷。都以為朱棣坐著不耐煩出去走走。

    誰知朱棣轉到寢殿後面,左右看看無人,推開窗戶就翻了進去。剛跳進去就聽到整個房間裡的女人發出陣陣尖叫。

    「嚷什麼?有什麼是本王不能看的?」朱棣拍拍身上的雪塵,沒好氣地說道。

    話才說完,他就吃驚的發現房內並沒人注意他,全撲到chuáng榻那裡。他一驚跑了過去,就看到錦曦披頭散髮地坐在chuáng上,手中倒提著一個血糊糊的嬰兒,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

    「哇!」孩子發出驚天動地的哭叫聲。

    然後房內的穩婆,侍女全嚇得又一陣尖叫。

    「哭出來了,抱走!」錦曦疲倦的舒了口氣,躺了下去,心想真夠累的。

    朱棣呆呆地站在房內,被錦曦的舉動嚇得傻了。

    「唉呀!王爺!」穩婆這才看到他,趕緊抱著孩子磕頭:「恭喜王爺,是男孩!母子平……安!」

    朱棣心神全不在孩子身上,這才回過神吼道:「怎麼回事?」

    「剛才一個不注意,他突然就出來了,我就起身拎了起來,聽說要打一下屁股才好!」錦曦閉著眼說道。

    朱棣幾步奔過去,見chuáng上一片láng籍,錦曦臉色蒼白。他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伸手摸摸錦曦的臉,轉身指著侍女和穩婆罵道:「怎麼就不顧著王妃,生孩子的時候都死哪兒去啦?!」

    「王爺,王爺息怒……明明,還不到時辰。」面前跪倒一片人,心中都在想這王妃真是個異數,哪家女人生孩子不是死去活來的,偏偏燕王妃陣痛剛過,轉身工夫就居然把孩子生出來了。

    「哈哈!是男孩!錦曦,是男孩!」朱棣罵完見嬰兒紅通通的小模樣又開心起來。

    錦曦閉著眼力氣突然就用盡了似的,聽朱棣哈哈大笑,嘴角抽出一抹笑容,終於生了!朱棣輕輕在她額上印上一吻,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好好休息,還有,錦曦,你太qiáng悍了,你真不愧是我朱棣的王妃,好樣的!」

    錦曦喃喃道:「朱棣,你要再讓我生孩子,我跟你急!」

    「嘿嘿,反正你生得順了,小事一樁嘛!」朱棣背過錦曦嘟啷了一句,興高彩烈接過孩子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燕十七聽得裡面尖叫聲此起彼伏,急得就想衝進去。

    門一開朱棣抱著孩子走出來,在燕十七和尹白衣瞪得老大的注視中得意地舉著孩子笑道:「是男孩!」

    「恭喜王爺!」

    燕十七嘴動了動,想問起錦曦又壓了下去,燦若星子的眼眸怎生也掩飾不住那份焦急。

    朱棣看了他一眼,大笑道:「這孩子是錦曦自己生下來的!她沒事,好著呢!十七,瞧瞧孩子,他居然不哭不鬧!」

    燕十七伸手碰了碰孩子的臉,低下頭笑道:「真是個好孩子。恭喜王爺!」

    月泠風清的夜晚,燕十七默默地坐在房頂上。風聲掠過,他伸手抄住,拔開塞子仰頭喝下一大口酒,熱辣辣的感覺從喉間直燒進了心底。

    「呵呵,」他朗聲笑了起來,錦曦還是那個英姿颯慡的謝非蘭,錦曦平安生下孩子,居然還是自己生的,她可真是……

    尹白衣的手穩穩的停在他肩上,微微地用力。

    燕十七詫異地看他一眼,又飲下一口酒:「今天真的很高興,大哥!」

    尹白衣「噗嗤」笑了,坐在燕十七身邊,兩人對望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酒意漸濃,燕十七目中湧出濃濃的qíng感,遙望天邊最亮的星子輕聲道:「多謝你,大哥。」

    尹白衣沉默了會道:「如果她一直這樣平安,幸福……你就滿足了麼?」

    「我,」燕十七苦笑,「我瞧著她嫁人,瞧著她為他生孩子,我,真是又高興又難過。」

    「離開吧,十七,你還年青,我就知道你看不開,結為兄妹也是權宜之計!」

    一月寒冷的風chuī得屋頂黑瓦上結上了冰霜,形成淺淺的一層灰白色。燕十七不管不顧地躺了下去,神智卻更為清醒,燦爛的笑容在唇邊綻露:「大哥忘了麼?太子囑我留在燕王身邊,他日必有用到我的時候,我怎麼能走呢?我若走了……」

    「但是,你忘不了她!」尹白衣聲音嚴厲起來,今日燕王離開後他就瞧到燕十七守在門外焦急不安的模樣,仿佛,仿佛裡面的錦曦似在為他生孩子一樣。這樣的qíng緒,這樣的qíng感繼續留下來,將來若克制不住有個萬一……他打斷了自己的想法,既心疼十七,又念著要報燕王的大恩。

    燕十七倒空了葫蘆里的酒,閉上眼睛,刺骨的風chuī來,眼前又閃過與錦曦相識的點滴。睜開眼,那雙星眸比天邊的星子還亮還冷。錦曦以為自己真的當她是妹妹,燕王並無二話。但是嫡親的大哥卻瞧得分明。「大哥,你不用擔心,十七可以發誓,絕不會越雷池半步。難道,連我心裡的念想都不准我有麼?」

    黑夜裡隱隱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轉眼被風chuī得散了。「你聽,大哥,錦曦有了孩子,有了王爺的照拂,我能給她的,他都能給的……你罵我不爭氣也好,愧對祖宗也罷,我這一生都只想做她的護衛。振興家業,光耀門楣的事,大哥,全靠你了。」

    他想起錦曦離開南京前在魏國公府里吐血暈倒的事qíng,湧起一股qiáng烈的保護yù望。錦曦有連朱棣都不敢說,都不敢讓燕王覺察的事。如今在北平,遠離了家人,她要是再有什麼事,她找誰去?燕十七坐起身定定地望著尹白衣,不曾躲開他的眼神半分。

    尹白衣搖了搖頭,「王府事務繁重,王爺一心要做北平霸主,與駐軍相抗衡,你留下也好。」

    「多謝,大哥!」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放文解禁了,大家理解下,是要出版後三個月才能放文貼結局的。中秋快樂。

    卷幃望月空長嘆

    燕王府過了月旬來了客人。朱棣聽報偷看了眼錦曦,擺了擺手道:「讓客人落雪軒等候。」他抬腳就想走。

    「等著,」錦曦笑意盈盈地站起身來,從奶娘手中接過孩子,哄了哄,先他一步出了房門。

    朱棣嘆了口氣,跟了上去,他就不明白,錦曦什麼時候變這麼聰明的。走出房門,陽光映得屋上殘雪耀眼,他微微眯了眯眼,不悅地說:「爺們兒的事,你去gān嘛?」

    錦曦回過頭來,微顯豐滿的身子被比甲包裹得凹凸有致,填補了原來的單薄更顯出一種風韻來。她低頭哄著兒子道:「怎麼,王爺是嫌我太『珠圓玉潤』,不好意思讓我見客?」

    陽光在她身上打上一層金邊,淺紫色比甲邊緣襯著一圈白狐毛,肌膚隱隱透著玉般的光澤,紅唇帶著淺笑,低頭哄兒子的模樣比從前更讓人心動。朱棣暗道,這樣子不是不好意思讓你見客人,是怕客人見了你又再起心。心思轉到這份上,更是說什麼也不想她出去見那個人。

    「你以為你有武功,皇上賞了你鳳玉,這王府就真的由你做主了麼?在王府中你只是我朱棣的女人!回去!」朱棣沉了臉喝道。

    錦曦扁了扁嘴站著不動,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你怕是不知道我王府中的家法!」朱棣橫了心,就怕錦曦從此無法無天,今天非得治治她不可。

    「你請家法去啊!」錦曦以為朱棣說笑,她見朱棣偷眼瞧她,眼神中有絲擔心,一猜登門而來的人必是李景隆。她生下孩子,他怎麼會不來?她還在奇怪李景隆就不露面了呢。

    錦曦就想抱了孩子去見他。李景隆沒見到她怎麼會死心。況且,這裡是北平,不是南京,她鐵了心要面對李景隆。心裡痛恨李景隆時不時說些話來威脅她,也不想活在他的yīn影里。

    兩人各轉各的心思,朱棣卻被錦曦激起一絲怒氣來,明明為了她好,錦曦不僅不聽還這種態度。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喊到:「三保,世子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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