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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3 01:15:09 作者: 樁樁
朱守謙看了燕王與李景隆一眼,故意想了半天才說道:「非蘭貪玩從未比過騎she,我這做哥哥的自然不能叫他觀戰不玩,守謙便與非蘭對燕王和景隆吧。」
朱棣懶洋洋地喝著茶沒有吭聲。李景隆卻「撲哧」笑出聲來,他輕咳了兩聲忍住笑指著遠處的小山坡道:「那裡有十個皮囊,每人十箭,那一隊she得多為勝!」
「瞧景隆神色,如此有神算?本王可是苦練騎she多日,好歹也比成天làng跡煙花柳巷之人qiáng!」朱守謙最氣不過就是李景隆對他的不屑,出言譏諷。
李景隆不以為意嘿嘿笑道:「王爺放心,景隆不才,擋住王爺的箭倒也有幾分把握,燕王殿下神she聞名軍中,沒準兒,殿下還用不著那麼多支箭便贏了呢。」
言下之意,他只消用十支箭把朱守謙的箭全she飛就成了,朱棣自然全中得勝。對錦曦壓根兒就沒放在眼中。
朱守謙一愣之後氣得跺腳,他回頭看看錦曦,她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朱守謙對錦曦放心的很,哼了一聲,出了涼棚翻身上馬,揮鞭指著李景隆說:「今日本王就讓你輸個心服口服。」
四人接過侍衛遞過來的弓箭。朱守謙與錦曦分得十支藍色的箭,朱棣和李景隆是紅色的箭。
錦曦把弓往手裡一拿,李景隆忍不住笑出聲來:「世弟方便開弓麼?」
朱守謙與朱棣回身一瞧。那弓豎起來足有四尺長,只比錦曦短上一頭。與其說她拿著弓不如說她是提著弓,那模怎麼看怎麼覺得滑稽,都笑了起來。連燕王眸子裡的那片傲然也融化了不少。
朱守謙暗暗後悔應該專門為錦曦打造一張小一點的弓,此時後悔也來不及,看著錦曦提著大弓的模樣又想笑又忍不住擔心。他知道錦曦武功高qiáng,卻沒看她she過箭,眉頭便皺了起來。
錦曦聽到鬨笑聲,臉上飛過一抹紅暈,心裡已暗暗惱怒。她不露聲色輕聲道:「李世兄不必擔心,有表哥在,想必會贏的。」看向朱守謙的目光中就充滿了崇拜之意,朱守謙放下了心,覺得身子骨一下子輕了起來。
她身材尚未長成,個子矮小,身材單薄,露在外面的肌膚瑩白如玉,實足粉裝玉砌的嬌嫩小公子,見她認真無保留地信任著朱守謙,小臉緋紅,神qíng天真,三人心裡不由自主的憐愛起來。
李景隆看了眼朱棣,目光一碰兩人心領神會,均在心裡想著等會兒不讓他倆輸得太難看就是了。
朱守謙再一次忘記曾被錦曦摔翻在地的láng狽,豪氣gān雲地拍拍胸口道:「非蘭跟著我,看哥哥怎麼贏他們的。」
錦曦又是靦腆一笑。朱棣和李景隆就有種贏了她無疑讓她難過的qíng緒,他二人從小玩到大,一個眼神已知對方心意,再次決定打個讓手,瞧錦曦面上不施全力,略勝一籌便住手。
chūn日的陽光灑在山地上,糙làng起伏,隱有花香傳來。這裡視野開闊,只見遠處小山坡微微隆起,上面早豎起了十根木樁,吊著十個皮囊。
錦曦和朱守謙大喝一聲:「駕!」揮鞭策馬往小坡衝去。
被錦曦的模樣與這chūn日美景弄得沒了鬥志的朱棣和李景隆相顧一笑,不慢不慢的拍馬追了上去。
朱棣生於亂世軍中,弓馬嫻熟,雖然晚一步策馬,瞬間便趕過朱守謙,堪堪領先一個馬頭。
李景隆也不急,貼住了朱守謙。錦曦騎術不及三人,落在最後。
轉眼工夫,離山坡只有幾百尺,朱棣張弓搭箭she向坡上懸掛的皮囊。錦曦看得分明,這一箭遠在五百尺外,卻氣勢如虹。她還不及反應,一隻皮囊已然落地。
「好箭法!」李景隆大聲讚嘆。
眨間功夫,馬又近了一百尺。不等朱棣再she出第二箭,錦曦手一探從箭囊中取出三箭張弓如滿月,連珠she出三箭,弦響箭急霎時三隻皮囊被藍色箭矢she中,掛在木樁上頗為醒目。
當箭風從身後掠過,朱棣劍眉一蹙,以為是朱守謙所發箭枝,他心中生疑,朱守謙苦練這十來日就有此成績?他冷笑一聲倒也不急,反手拿出五箭竟要使出五星連擊之法。
這時李景隆與朱守謙也紛紛she出箭枝。李景隆笑嘻嘻地並不she向皮囊,枝枝紅箭不偏不斜只對著朱守謙she出的藍箭而來。他先前倒沒有說大話,也沒有誇張半點,朱守謙每一枝箭she出,就正巧碰上李景隆的箭,更有一枝箭角度刁鑽似無意的就撞開了朱守謙的還she中了一隻皮囊。
朱守謙氣得大罵出口:「李景隆你這是非和本王作對不可!」
「王爺,景隆不過僥倖she中一隻皮囊罷了,若王爺覺得景隆不該she飛您的箭,直說便是,相信燕王殿下也沒有比試的興致了!」
「你!」朱守謙氣得無語,兩人手中此時已無箭,他只能寄希望於錦曦了。
兩人鬥嘴之時,錦曦看到朱棣的五箭已飛向剩下的五個皮囊,當下從馬背上站了起來,她的馬跑在最後面,前面三人並不知道她已站在馬上開弓。
箭帶著疾風飛向皮囊,朱棣嘴邊已浮起些微的笑容,他從小在軍中長大,對自己的箭技十拿九穩。
眼看已中目標,卻有後發前至的幾抹藍色撞開了紅箭。三人駭然回首。只見錦曦如天人一般站立馬上,馬勁跑急沖帶起馬鬃飛揚,錦曦穩穩站於馬鞍上,顧盼神飛。陽光在她身後淺淺的圍了層光暈,如玉雕的容顏帶著難以形容的明麗。三人不覺瞧得痴了。
錦曦趁他們一愣之間疾沖而至,俯身拾起地上掉落的藍箭,引弓疾發。
朱棣最先回神,長喝一聲抽出餘下箭枝she去。也就剎那功夫,氣囊已全被藍箭掉中,朱棣的紅箭緊跟而至she中系斷了系住氣囊的繩子。
「馭!」錦曦拉住韁繩停住馬,高興得笑了,她對朱棣李景隆抱拳一禮:「燕王殿下好箭法啊!這五隻就算打平了,我和表哥也比你們多一隻。殿下,李兄,承讓啦!」
朱守謙這才反應過來,高興得手舞足蹈:「贏啦!」
朱棣與李景隆對望一眼,目光中充滿了驚詫。原本穩贏的局面瞬間竟輸掉了。
朱棣目中晶芒閃動,他深深的望著錦曦。這個謝非蘭真不簡單,先是用天真的表qíng迷惑他們,讓他們起了輕敵之心。然後能如此迅速的反應,準確判斷他的出手,後發先至。單這手功夫除非她是身懷內力的高手!朱棣開始仔細觀察著錦曦。
她jīng致的小臉上一雙眼眸里透著興奮的光,似乎所有的陽光都聚在她眼底。那張臉上散發出的光高傲神聖不可侵犯,正抬著下巴望著朱守謙得意的翻了翻兩隻手掌。陽光從她手掌中濾過。一雙手潔白如玉,朱棣眉梢輕揚,瞧她對著朱守謙無邪而滿足的笑心裡不知為何就堵了一口氣,說不出的鬱悶。
錦曦還是小孩心xing,又是得意又是興奮,一心想著後半個月的舒服日子,只看著朱守謙樂,卻忘記眼前的朱棣與李景隆也是心高氣傲。
她忘了不打緊,朱守謙卻是直直吐了一口悶氣,竟張狂的說:「天下沒有本王贏不了的事qíng。」
朱棣看著得意的二人,鳳目中閃過一道寒意,還沒讓旁邊的人覺察,就已隱去,嘴邊反倒浮起一絲笑容來:「謝公子好武藝,本王最重英雄,今日甘拜下風,我們輸了。」
「表哥,要去玉棠chūn!」錦曦想起來之前朱守謙說的話,以為那是應天府最好的酒樓,自己從未去過,當然要去賞鮮。
朱守謙攔之不及,臉已紅了。
他是這種風流之徒?小小年紀就盼著青樓尋芳?朱棣原本的看重之心轉為不屑,心道此子雖有一身武藝卻不足以成大器,便冷著臉寒聲道:「謝公子另覓時日去吧,帳由本王付就是了。有太子殿下在,縱是輸了,本王也不敢請太子殿下去玉堂chūn!成何體統,哼!」說完朱棣也不理二人,打馬而去。
錦曦撇撇嘴也哼了一聲,對這位說翻臉就翻臉的燕王殿下當即沒了好感。
李景隆忍住笑打馬圍著錦曦轉了個圈,臨走時嬉皮笑臉地說:「謝世弟日後當是南京城第一風流之人,景隆也甘拜下風!哈哈!」
錦曦覺得二人莫明其妙,不解地看著朱守謙。
「咳,那個,玉堂chūn是秦淮河上的第一青樓!」
錦曦一聽,臉迅速紅了起來,她再不更事,也明白青樓是什麼地方,無端端讓燕王看不起,讓李景隆嘲笑。好不容易得來的勝利卻鬧了這麼出不知進退的笑話。氣惱之餘揮鞭便打在朱守謙馬屁股上,「咴!」馬長嘶一聲立起,差點把朱守謙驚翻在地:「讓我丟人!有太子殿下在怎麼可能去青樓!你害死我啦!」
「那是玩笑話呢,好妹妹,」朱守謙手忙腳亂拉住馬,急聲道:「怪哥哥沒說明白!有太子殿下在,再怎麼也不能明名張膽去那種地方嘛!」
錦曦心裡又一陣不以為然,輸了去青樓又怎麼啦?聽說還有賣藝不賣身的,大不了聽聽曲兒,在哪兒不是聽曲兒?嘴就嘟了起來。
也是她還小,不知道皇上對兒子們管束異常嚴。若是私下底幾個親王去玉堂chūn喝花酒倒也罷了,若是邀約將來的一國之君太子殿下也去青樓,這禍就闖大了。
贏了卻也沒了心qíng,錦曦想轉身回府,又知道太子和秦王殿下還等著,只好悶著隨朱守謙回去。
涼棚中燕王朱棣已恢復了平靜,悠然地喝著茶,似乎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太子和秦王聽說是靖江王和錦曦勝了都吃了一驚。朱守謙有幾斤幾兩他們心裡都明白,目光自然就望向了錦曦。
「謝公子好武藝!不知將來可有打算?」太子朱標溫言問道,目光意味深長。
錦曦心裡厭煩去青樓一件小事,這些親王就可以翻臉,就不想再與他們jiāo往。聽太子言語中頗有籠絡的意思,當機立斷地答道:「非蘭只是來表哥處呆些時日,家中尚有老母,過些日子就要回鳳陽的。」
太子見回絕,就笑笑從腰間解下一塊翠玉來:「非蘭年少就有如此技藝,本宮賞你了。」
錦曦眼光一轉,已見秦王目光驚詫,燕王眉頭一皺,朱守謙卻是愣了,知道不是普通的玉,便推辭不收:「太子殿下太客氣了,如此禮重,非蘭不敢!」
太子仍然堅持,錦曦便笑了:「今天是靖江王爺獲勝,王爺早相中了戰利品。非蘭不敢擅越。」
她臉上露著無害謙卑的笑容,轉頭卻偷偷對朱守謙使了個眼色。
這下朱守謙便明白了。太子那塊玉是皇上賞賜親自繫於太子腰間,錦曦拿著可不是件好事。他大大咧咧的對李景隆一伸手:「非蘭說的在理,李景隆,本王便要了你的玉笛為彩頭吧!」他狡猾地把目標對準了李景隆,心想,這下錦曦只管向燕王討一彩頭便可推卻太子賞賜的玉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