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九章 (二更)
2023-10-03 00:53:04 作者: 晗路
周安應聲而去。
孟倩幽在屋裡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站起身,緩慢的走了出來,叮囑皇甫逸軒:「小心一些,林從文栽了這麼大跟頭,想必不會輕易罷手的,你的話他未必聽得進去。」
皇甫逸軒點頭,「我知道,不會有事的。我很快回來。」
看著他大步走出院子,孟倩幽才轉身回了屋子裡。
林府內,往日意氣風發的林從文如今滿身鬱氣的站在庭院裡,掃視著他這一個多月來,花大價錢,從武國各地招募而來的各路高手,面色陰沉,聲音冰冷:「各位,剛才已把事情說清楚了,酬勞咱們也定好了,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是希望各位下手的時候利索一些,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一個長相魁梧,聲音卻尖細如女人的男子,操著一口濃重的北方話,問:「林老爺,這報酬雖然談好了,可我們還沒有見到銀子呢,按照約定,你應該付一部分定金吧。」
「這個好說。」林從文從懷裡拿出一沓銀票,在手裡掂了掂,「這是一萬兩銀票,各位先拿去,至於剩下的,等事成之後,派人來取即可。」
另一名男子上前,接過銀票,細細的查看了一番,點頭:「林老爺如此爽快,我們也不會拖泥帶水,你等我們的好消息吧,頂多三天,我們便會派人來取剩下的銀票。」
林從文點頭,眼裡露出嗜血的光,他林從文這一生,從一介白衣爬到兵部尚書的位置,付出了別人千百倍的努力,如今卻被一個小小的族長和土財主算計至此,不但被連降了三級,成了昔日自己手下奚落的對象,還成了京城裡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柄,這口氣要是出不來,他會憋悶而死。
這些人幹的就是殺人掙錢的勾當,如今林從文如此痛快的給了銀票,他們也不再含糊,對著林從文抱了抱拳後,都朝著府外走去。
林從文這些年的尚書也不是白當的,從這些人一進府便派了心腹去門口守著,防止有異動,如今心腹沒有傳回信來,說明外面一切安全,林從文放心的看著眾人走出去。
轉身,剛要走回屋子裡,身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回頭,看到才剛出去的那些人,全部被扔在了地上。
林從文大驚,驚喝:「誰?給我滾出來!」
十多名精衛一涌而進,分立兩旁,皇甫逸軒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
看著他滿身的暴戾之氣,恨不得將人撕碎了一般,林從文大駭,不由的後退了一步,失口驚問:「皇甫逸軒,你要做什麼?」
掃視了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卻不敢大聲哀嚎的眾人一眼,再看看滿臉驚色的林從文,皇甫逸軒開口,聲音冷冽:「林從文,你身為朝廷命官,勾結江湖之人,意欲何為?」
「我……」林從文沒有答上話來。
皇甫逸軒上前了一步。
林從文嚇得又後退了一步:「你、你、你不要過來。」
皇甫逸軒嘴角嘲諷的彎起,淡淡的問:「林仲呢,讓他滾出來見我。」
「仲兒還沒有回來。」
皇甫逸軒加重了語氣:「是嗎?」
林從文的眼神有些躲閃。
「周安!」
「屬下在!」
「命人在林府里查看一下,林公子到底有沒有在府中。」
周安應聲,揮手,剛要命令身後的精衛,林從文大聲阻止:「皇甫逸軒,你不要太過分,這裡是林府,是我的家,還容不得你放肆。」
「放肆,」皇甫逸軒露出一個邪魅笑容,配在他那漂亮絕倫的臉上,硬生生讓林從文打了一個寒顫:「林從文,你知道放肆兩字怎麼寫嗎?」
林從文嚇得又倒退了兩步。
「娘的,敢打我們兄弟,你找……死。」一名大漢從地上爬起來,對著皇甫逸軒罵罵咧咧,可惜還沒等到罵完,便瞪直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皇甫逸軒,然後,笨重的身軀朝後倒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老三!」
「三哥!」
趴在地上的幾名大漢齊聲驚呼。
被喊的大漢脖頸慢慢滲出了鮮血,連掙扎也沒有,便氣絕而亡。
另外幾人紅了眼。
周安拿著精緻沒有沾染上任何血跡的小刀在手裡掂了掂。
地上的所有人大驚,這把獨特的小刀是精衛們所有,怪不得他們連一個招式也沒過,便被打回了院子裡。
剛才想要報仇的那幾個大漢眼裡復仇的光芒散去,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子縮成了一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安揮手,精衛們四下散去,而他和剩下的精衛虎視眈眈的盯著眾人,如果有人異動,便要了他的性命。
林從文的神情有些緊張。
皇甫逸軒眯起了眼,來的路上精衛把這段時間林府發生的事情都稟報給他了,說林仲早在二十多天以前就沒有出過林府了,那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林從文安排好了後事,把林仲和林夫人送走了。再一個就是林仲不同意他的所作所為,被他關起來了。以林仲的性格,應該是第二種,所以,他才命精衛去府中搜索。
林府原來是尚書府,府里是有府衛的,後來林從文連降三級,養府衛的資格被去掉,如今這府里只剩下府里一些略會些拳腳功夫的家丁了,要不然,林從文早在第一時間就命人阻止了。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精衛們陸續回來,都稟報說是沒有看到林仲沒在府里。
林從文暗暗鬆了一口氣。
皇甫逸軒一直注意他的神情,看他鬆氣的模樣,知道林仲肯定在府里,開口問精衛:「林夫人在府里沒有?」
一名精衛站出來:「回主子,林夫人在她的房間裡,說是身體不適,正在休息,我們不好進去打擾。」
「去把林夫人請過來,順便搜一下她的房間。」
林從文如被人踩了尾巴一樣蹦了起來:「皇甫逸軒,你不要欺人太甚,那是女眷的房間,豈能是你們這些人想進就能進的。」
沒人理會他,幾名精衛又飛身而去。
林從文急了眼,縱身越上前,擋住眾人的去路:「要想去我夫人的房間,先從我的身上踏過去。」
周安飛身上前,擋住了林從文。
另外幾名精衛從他身邊躍了過去。
林從文出手,對著周安攻來。
周安沒有跟他過招,後退了幾步,回到了皇甫逸軒身邊。
林從文氣得差點吐血,狂叫:「皇甫逸軒,我要上金鑾殿告你,私闖民宅。」
皇甫逸軒不疾不徐的回了一句:「等你有那資格了再說吧。」
這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呀,林從文的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沒過一會兒,林夫人慌亂的聲音從內院傳來:「你們要幹什麼,這是我兒子,快放開他。」
林從文閉上了眼睛,知道自己這幾個月來辛辛苦苦籌劃的一切都被皇甫逸軒破壞了,不由的心生怨恨,咬牙切齒道:「皇甫逸軒,你壞了我的好事,從今以後,我和你勢不兩立。」
皇甫逸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嘴角嘲諷的弧度更大:「林從文,憑你今日的所作所為,你覺得你還有翻身的餘地嗎?」
精衛們抬著不省人事的林仲走了過來,後面跟著氣急敗壞的,不斷捶打精衛們的林夫人:「你們放開我的兒子,放開我的兒子。」
林夫人是女人,捶打的力氣不痛不癢,幾名精衛沒有理會他。
皇甫逸軒卻皺起了眉頭,開口,語氣里沒有任何情緒:「林夫人,你若是再敢動手,我不介意把你的爪子剁下來去餵狗。」
林夫人愣住,張著嘴直直的看著皇甫逸軒,沒敢在動。
精衛把林仲架到了皇甫逸軒面前。
皇甫逸軒伸出手,抬起林仲的頭,看他緊閉雙眼,對外面的一切毫無知覺,冷聲問:「林從文,解藥。」
林從文沒動。
皇甫逸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林從文傲氣的哼了一聲,扭頭不搭理他。
皇甫逸軒收回目光,吩咐:「周安,把人潑醒。」
周安應聲,大步走去井邊。
林夫人心軟,回過神來,立刻阻止:「不要呀,我給你們解藥。」
周安停住了腳步。
林夫人快步走到林從文面前,祈求:「老爺,事以至此了,你把解藥拿出來吧。」
林從文瞪了她一眼,「解藥我早就扔了,沒有。」
「老爺!」林夫人瞪大了眼驚呼:「你不是答應了我等明日送走了仲兒一家,就把解藥給他們的嗎?」
林從文哼了一聲,怒罵:「這個不孝的東西,竟然妄想阻止我,我怎麼能讓他清醒過來。」
「老爺!虎毒還不食子呢,仲兒是您的兒子,您怎麼能下得了這樣的毒手。」
懶得再聽他們廢話,皇甫逸軒擺手,周安快速的打了一桶涼水過來,示意精衛把人放在地上,劈頭蓋臉的朝他潑了下去。
林夫人心疼不已,「仲兒!」
林從文眼睛閃了閃,沒有說話。
林仲沒醒。
周安又打了一桶水過來,潑了下去。
如此潑了三次,林仲一點醒轉的跡象也沒有,林夫人心疼的眼淚都掉出來了:「求求你們,別潑了,在潑下去,會要了仲兒的命的。」
林從文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鬆開,又握上,又鬆開,在周安又打了一桶涼水過來時,終是忍不住了,大聲阻止:「別潑了,我給你們解藥。」
林夫人睜大了淚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林從文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藥包,甩給了周安,「餵他服下即可。」
周安接住,大步走到林仲面前,蹲下身子,掰開他的嘴,把藥包里的藥全部倒入了他的嘴中,然後四下看了看。
一名精衛提著水桶過來,小心的把涼水倒入了林仲的嘴裡一些。
周安給他合上嘴,看他咽了下去,才起身退回了皇甫逸軒身邊。
林仲幽幽醒來,感覺自己渾身濕漉漉的,不解的眨了眨眼,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皇甫逸軒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林公子,地上舒服嗎?」
林仲驚得騰就坐了起來,可能是藥效還沒過,腦袋有些發暈,趕緊抱著頭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慢慢的站起來,渾身滴著水的給皇甫逸軒行禮:「世子。」
皇甫逸軒沒有應聲。
林仲不敢起身。
好一會兒,皇甫逸軒才開口:「林公子,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狼狽嗎?」
林仲說不出話來。低著頭偷偷的掃視了一眼周圍,看到地上躺著的幾位大漢,還有一臉焦急的林夫人和滿臉恨意的林從文,心裡隱約有些明白了,頭反而低的更低了。
「林公子,沒有什麼要說的嗎?」皇甫逸軒沉著聲音問。
林仲咬牙,沒有說話,
皇甫逸軒似閒話家常一般,慢悠悠的說,「林小姐已經懷孕了,姜太醫說她憂思過重,肚子裡的孩子可能不保,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聽到這個消息後,會作何反應?」
林仲驚的抬起頭來,看皇甫逸軒的神情不像是在哄騙他,當下便沒有了半絲猶豫,重新躬下身子:「世子,林仲有話要對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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