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難以置信
2023-10-03 00:35:38 作者: 玉藻前
連佩跑步跑得大汗漓淋,便和溫顧回到宿舍洗澡去。
宿舍里的第三個室友,在前幾天的時候,已經搬進來了。她是一個戴眼鏡的斯斯文文的女孩子,瘦瘦白白,笑起來總是透著一股憨實的傻傻的氣質。她總是很怕找不到眼鏡,她說自己摘掉眼睛就是個瞎子。
新室友剛走進宿舍,第一個見到的便是溫顧,她露出了標準的傻大姐式微笑,兩顆有點往外突出的門牙,顯得她格外的憨厚。她伸出左手,對著溫顧真誠的說道:「你好,我叫沙莎。」
溫顧也是伸出雙手,笑吟吟道:「沙莎你好,我叫溫顧。」
溫顧想著沙莎看去,她識人,並不會單純從外表上去分辨這個人。畢竟,人類是非常聰明的,他們會用各色各樣的假面具,來塑造自己的形象。即使是小孩子,也會盡力去掩飾自己不足的一面。
比如簡逐月,她表面上看起來,是個和善、有親和力、沉穩的學生會會長,臉上總是掛著笑容,但簡逐月的性格並不是這樣,簡逐月其實是有點暴躁的。溫顧始終記得簡逐月來找她賣四環以外的房產,簡逐月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出急迫和焦躁,可是,簡逐月的肢體動作卻告訴溫顧,簡逐月想要急於脫手這些房產。這種急迫和焦躁的情緒,在溫顧看來,反而是非常好的表現,如果簡逐月淡定得如同一具磐石,溫顧反而不願意接受這些房產。
再比如舒蕾,她表面上看起來,是個斯斯文文的女孩子,看起來好像不會為了什麼而努力爭取。但其實舒蕾對於自己在乎的人或事物,是非常在乎的,也會為之努力。只不過,舒蕾是個需要別人鞭策她,才會下定決心去爭取的人。上輩子的舒蕾,死在了自己的心結之上。
溫顧和沙莎相處了幾天下來,這個沙莎,倒真是個實實在在的傻大姐,而溫顧和沙莎待在一起,總是特別的舒服。
沙莎不做作,也不會掩飾,有什麼就說什麼,也因為說話太直接,惹了同班的女生不痛快,那女生是屬於混社會類型的,衝上去抓了沙莎一把,把沙莎的臉給抓破了。
沙莎就是這樣一個不會轉彎的女孩子,才來學校沒幾天,已經將班裡的同學得罪的差不多了。還有女生在背後偷偷議論,說沙莎肯定是腦子有病,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溫顧看到沙莎,就像是看到了上輩子的自己,上輩子的自己,也是一個腦子不會轉彎的人,總是以為只要真誠的對待對方,對方就會真誠的對待自己,然而換來的結果,是被同學欺負,被家人看低,最後還被溫輝推進井裡一命嗚呼。
但溫顧經過了兩世,她越發多疑,她並不會立刻信任一個人。
而沙莎呢,之前身體不怎麼好,一直沒有來上學,現在身體調養的差不多了,這才搬進了宿舍,但每到周末,沙莎就會回家去,繼續調理身體。因此,溫顧和連佩玩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
連佩和溫顧二人回到宿舍,小花從溫顧的懷裡跳到了沙發上。
連佩笑道:「小花倒是個會享受的,從來不愛坐地上,最愛坐軟軟的沙發。」
溫顧附和道:「可不是,小花最好吃懶做了。我們以後訓練小花幫我們拉窗簾、倒垃圾,這主意怎麼樣?」
「好主意!我先去洗澡,再商量商量訓練小花的大計!」連佩樂不可支的脫下鞋子,跑進臥室去找換洗的衣服,然後鑽進了浴室。
小花揮舞著爪子抗議,尼瑪,這人是有人權的,可是,貓也是有貓權的!它吼道:「主公,你不要亂來,不然,我死給你看……死給你看、看、看!」
溫顧的嘴角咧開,她就像是一個小惡魔一般:「哈哈哈,要不,你給我十顆金豆豆,我免你一死!」
小花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姿態,伸直了整個身子,它竟然站了起來,兩條後腿站得穩穩噹噹的,兩條前腿呢就像是人類抱著手臂一樣,交叉盤了起來,它說道:「想得美!」
……
S市。
蒼顧集團舉辦的馬拉松長跑比賽,正式圓滿結束。
老年組、中年組、青少年組,但是,比賽結束以後,裁判公布了一個最為哭笑不得的比賽結果,正常比賽,只有一個人得到第一名,其他人,都沒有名次。
為什麼呢?
除了第一名,其他所有的參賽選手,都因為某個跑在第二個的二貨選手跑錯了路線,而全部偏離了原本的跑道。
謝如意和舒蕾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結果等來這樣一個結果,也是蠻坑人的,不過,謝如意倒是很開心,他本來就不是為了拿比賽名次來的,他只是為了跟著舒蕾一起跑而已。
和舒蕾做著同一件事情,他總是會開心。
而舒蕾呢,對於比賽的結果也不怎麼關心,倒是心說,到時候可以和溫顧說說這個笑話,溫顧肯定會笑的肚子痛吧。
比賽結束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汪蘇原本準備帶著舒蕾坐計程車回家,沈碧落說:「我送你們吧,反正順路。」
汪蘇見盛情難卻,便也不再推辭。
舒蕾和謝如意兩個人坐在車裡,兩個人只覺得手腳都沒有了力氣。
沈碧落瞧著這兩個小孩,只覺得好笑極了,於是笑道:「如意,我說你,怎麼跑個步,整個人變成了棉花糖啊?」
「媽,你真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可是跑的馬拉松誒,你成天裡只會開車、騎車,就連怎麼跑步都忘了吧。」謝如意說道。
「兒子,那你可真是小瞧你媽我了。我當年年輕的時候,可是跑步跑起來一陣風,讓你爸崇拜得只想給我磕頭。」
「我真不知道你們誰說的是真的,我爸可是說,他當年差點進國家隊,當運動員的,怎麼到你那兒,就是我爸還要給你磕頭了?」
「你爸那人好面子,瞎吹牛唄!」沈碧落笑嘻嘻的一邊開車一邊說,「小蕾,你看,我和你謝叔叔兩個比,誰更像是跑步厲害的那個?」
舒蕾瞧向沈碧落,她從前從來不知道爸爸媽媽和兒子之間,可以和朋友一樣相處,而且,沈阿姨還老是會接謝叔叔的短,但謝叔叔總是不會生氣,摸著那有點微微禿頂的頭頂,說:「沈太后,你對,你對。」
舒蕾不知道有多羨慕謝如意,謝如意的爸爸媽媽感情真好,不像她的爸爸媽媽,年輕的時候,的確關係很好,可是這幾年,所有夫唱婦隨的樣子,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舒蕾說道:「沈阿姨你這是欺負我啊,我沒看見過你們跑步的樣子,怎麼好說。」
沈碧落哈哈的笑了起來,對坐在副駕駛座的汪蘇說:「你老是夸小顧聰明,可你家小蕾也是個聰明的。要不,我認你們家小蕾做乾女兒可好?這樣還能和小顧做個伴。」
汪蘇還沒有回答,謝如意一下子急了,他說道:「媽,你要怎麼多乾女兒嗎?且不問舒蕾的意見。我以後走出去,這個是我乾妹妹,那個是我乾妹妹,人家會笑我的吧。」
「你小子,就是心眼多!笑你什麼,笑你是婦聯主席不成?誰敢!不過,小蕾要是不願意做沈阿姨的乾女兒,將來長大了,嫁給我們家如意吧。」沈碧落一邊開車,一邊老不正經的調笑道。
謝如意對於這個老媽簡直無語至極,哪裡有人這樣逗人女孩子的?他立刻說道:「媽,你再老不正經,我回家跟老爸告狀了啊。」
「嘖嘖嘖,人家還沒當你媳婦兒,你就開始護短。汪蘇,我剛才口沒遮攔,你別介意。小蕾,你沒生沈阿姨的氣吧。」沈碧落俏皮的給自己掌嘴。
舒蕾被沈碧落自我掌嘴的行徑給逗笑了,她笑眯眯的說道:「沒事。」
不一會兒。
沈碧落將汪蘇母女送到了家樓下。
汪蘇母女下了車,和沈碧落母子揮手告別。
汪蘇說:「下次請你們一家吃飯。」
沈碧落說:「那肯定是一定的,我可喜歡你們家的菜了,你們家的黃姨,做起菜來,那絕對是廚神級別。」
幾人說了一會兒話,汪蘇這才帶著女兒往家裡走去。
謝如意趴在窗戶旁邊,看著舒蕾漸漸遠去的背影。舒蕾穿著那身白色的運動服,真是好看極了。
沈碧落老不正經的說:「臭小子,別看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媽,你能正經點嗎?」
「嘿,我哪裡不正經了?如意,我可是很開明的,我不反對早戀,只要是積極的戀愛,我都支持。但我和你說,人家舒蕾不一定能看得上你,你現在不夠優秀!」
「媽!」
「兒子,別害羞一段好的感情,會讓人進步,會讓對方變成更好的人。可是你看看你,你吧,除了會做幾道數學題,比舒蕾在數學上厲害一點以外,你還有什麼比舒蕾厲害的?」
沈碧落透過鏡子,觀察著坐在後面的謝如意的表情。
「好像,沒有別的了。」
「是啊,我從前喜歡的男孩子多了去了,一雙手拿出來數,都是數不清楚的。可是,不是我喜歡對方,對方就一定喜歡我啊。我都不知道自己失戀過多少回了,後來我慢慢的長大,後來又遇到了別的人,我才知道,這世界上,不是只有我喜歡的人,還有更多喜歡我的人,而我們總會找到相互喜歡,可以臭味相投過一輩子的人。但是前提條件是,我們都已經成為成熟優秀、可以有擔當、可以對生活負責的人。」
謝如意被沈碧落說的話打動了,是的,他現在還太弱了,除了會做兩道數學題,根本沒有什麼別的技能,他不夠優秀,就不能帶著舒蕾一起進步。那麼,他會努力,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而在此之間,他會將自己所有的喜歡,埋藏在心底。
……
汪蘇帶著舒蕾回到家裡。
是黃姨開的門。
黃姨小聲說道:「舒先生回來了。」
汪蘇點點頭,如果是從前,舒世翟這麼一走,就是這麼多天,她只會難過,不吃不喝不睡覺的折磨自己,而這一次,舒世翟的離開,並沒有對她的生活造成可怕的傷害,她照樣吃喝拉撒,照樣和女兒、黃姨快樂的生活在一起,還有一份她非常喜歡,並且為之努力的工作。
汪蘇對黃姨說道:「蕾蕾剛剛跑完步有點不舒服,你先照顧蕾蕾吧,我和舒世翟談談。」
黃姨點點頭,便扶著有點虛脫的舒蕾,進了臥室。
汪蘇往客廳里走去,只見舒世翟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首先映入汪蘇眼帘的,是舒世翟那張俊朗的側臉。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已經老去,眼角有了皺紋、雀斑,臉部的肌肉鬆弛了下來,就連身材也沒有辦法和少女一般美妙了。而舒世翟,卻還是這樣的英俊,如果不仔細看舒世翟眼部的細紋,還以為他只是三十出頭呢。男人越是年紀大,越是帥氣逼人,這真是歲月給予男人最大的禮物。
當初汪蘇,正是被舒世翟這樣一幅好看的面孔,迷得只想和他過一輩子。可是,這一輩子,她終於還是不想繼續和他過下去了。她沒有那麼偉大,能夠忍受舒世翟一次次出軌,最後還有了和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舒世翟聽到了腳步聲,他回過頭,見來人是汪蘇,他的嘴角噙起了一絲誘惑的微笑:「回來啦。」
汪蘇點點頭,她往沙發邊上走去。她當年雲英未嫁,只想做舒世翟的妻子,只想和舒世翟坐在一起,只想靠在舒世翟的肩膀上,即使只是說說話、或者不說話,看看電視,也覺得很好。然而如今,她並不想坐在他的身邊了。
汪蘇氣定神閒的坐在了旁邊的小沙發上,那般的意氣風發。
舒世翟望著汪蘇,他只覺得汪蘇仿佛回到了大學時期。她是自信的,她不懼怕一切,對所有的事物都充滿了熱情。
他難以置信汪蘇重新出去工作以後,會一下子變成了原來的樣子,他明明親手摧毀了汪蘇的自信,將汪蘇囚禁成金絲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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