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談判？

    【18】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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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葉陽雪的親生母親？」葉啟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問出這句話的，他從見到葉嫻時腦子就有些混沌，但潛意識裡仿佛還抱有一絲絲期望，期望葉陽雪跟葉嫻並無任何關係。

    葉嫻聽到他的懷疑眉一挑，淡淡問：「葉先生是懷疑我所說的真實性？」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葉啟勛忙搖頭。

    他的態度太奇怪，與葉陽雪之前同他面對面交流的時候截然相反，當時隔了電話的錢先生眉頭也微微蹙著，當時他可是記得很清楚來自葉啟勛語氣中的威脅和不滿，眼前這個好似稜角都被磨光滑的人，真的是那天張揚叫囂的人？

    不僅是葉陽雪和錢先生覺得奇怪，就連與他同床共枕十年的張舒雅都覺得葉啟勛不大對勁，來之前她還一再叮囑對方態度稍微放低一些，莫上趕著把人得罪死了，若是惹得葉陽雪不快她給封總吹枕頭風，他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而眼下葉啟勛的表現，與她擔憂的完全不相干，與其說他是忌憚葉陽雪背後的封晏，不如說是這位葉陽雪的「親生母親」讓他神情不對。

    張舒雅平日的消費圈子雖然比一般普通上班族高一些，但也不是每件衣服都必須上千過完，像LAN這樣的高端品牌，一件高定少說也要六位數起步，她能買一件，卻不好在一年裡買兩件。所以，對於LAN這個牌子，她只是覺得高大上，卻是消費不起的品牌，而一個正常人也不會去關注一個品牌的設計師創始人，因此她根本不知道葉嫻的身份。

    「請坐。」葉啟勛的態度古怪，但葉陽雪這邊三人都沒揪著他奇怪的態度發問，錢先生請葉啟勛夫婦入座，正經談事。

    葉啟勛躊躇半晌才入座，張舒雅坐在他身邊，氣氛一時安靜了下來。

    錢先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開門見山道：「陽雪現在是個演員，我和葉嫻都不想看到任何與現實不符的流言，影響她的名聲。」

    葉啟勛和張舒雅臉色微變，錢先生這話是一點不客氣。

    卻不想，更不客氣的還在後頭。

    錢先生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文件袋，推到葉啟勛夫婦面前，語氣淡然道：「兩位最近這段時間做的事接觸的人我們都有了個大概，嚴格意義上說，葉先生早前雖然和溫女士領養了陽雪，但並未對她進行正確的教育引導。說句不好聽的話，陽雪被領養之後儘管吃喝不愁，也接受了學校的教育，但更大程度上來說都是陽雪自己足夠優秀，即使她一直生長在孤兒院，我相信她也會成為人群中最優秀的那個。」

    葉陽雪：「……」

    這麼誇張的誇獎真的很讓人不好意思啊！葉陽雪看了眼錢先生，示意他稍微悠著點，牛皮吹過了容易上天吶。

    錢先生又推了推眼鏡，給了她一個「你放心」的眼神。

    葉啟勛和張舒雅都沒說話，葉嫻接著錢先生的話道：「我可以理解葉先生和溫女士因為陽雪非你二人親生孩子所以疏離和不在意，但作為一個母親，得知自己的親生女兒在在別人家受了那麼多苦還不受待見，我想任何一個母親心裡都不會舒服。」說著，目光沉沉的看向張舒雅，「張女士，您也是一位母親，換位思考，若換做您是我，您在得知自己孩子吃了那麼多苦最後卻落得被拋棄的下場時，心情如何？」

    被點到名還被換位思考的張舒雅臉色忽青忽白，早在得知溫馨每個月拿了那麼多匯款卻從未用在葉陽雪身上時，她心裡是有些同情葉陽雪的，心裡對溫馨也越發牴觸。人是護短的，她也可以理解，她想不通的是，既然當初葉啟勛和溫馨領養孩子並沒有打算真心對待，為何要領養呢？為了滿足葉啟勛父母的願望，可二老都是重男輕女的思想，他們不可能不知道葉陽雪即使到了葉家也討不到任何好處。

    到頭來，這其中最無辜的當屬葉陽雪。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可憐天下父母心。她突然覺得很慚愧，慚愧自己為利益蒙蔽了眼睛，昧著良心跟丈夫來「勒索」葉陽雪，葉陽雪年紀不大已經經歷了很多大人都沒經歷過的艱苦生活，好容易現在日子過得好了些，他們這些以前從未給過正經幫助的人又有什麼資格來她面前討東西？

    張舒雅沉默，她不是溫馨，沒有自私自利到骨子裡。她承認，自己是鬼迷了心竅，想和丈夫一起從搖身一變飛上枝頭變成鳳凰的葉陽雪這裡討得好處，如此一來，她跟溫馨又有什麼區別？好歹人家溫馨還教養了葉陽雪多年，她這個後來才跟葉啟勛結婚的，在那之前連葉陽雪一面都沒見過。

    「啟勛，我們回家吧。」張舒雅深吸一口氣，趁著自己沒有被利益驅使再次改變想法，她想離開這裡。

    葉啟勛皺眉看她，卻不是那種特別排斥的眼神。

    可他不甘啊，明明一個錢袋子就在這裡，只要他經營得當，只要逼的葉陽雪出手，他的公司或許還有轉圜餘地。溫馨那邊撕破了臉，溫家人現在看他如過街老鼠，想著法子使絆子……

    咬咬唇，葉啟勛視線在錢先生臉上掠過，目光在葉嫻和葉陽雪臉上來回遊移，最後停留在葉陽雪身上。

    他說：「給我五百萬，從此之後我們互不相干，我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我會從此在你面前消失！」

    葉陽雪聞言眼神變得深邃，她不溫不火道：「五百萬？你覺得值這個價？」

    葉啟勛有點心虛，滿打滿算，他和溫馨當年領養葉陽雪回家也就養了九年，每年在她身上的花銷算五萬，九年也不過四十五萬，即使加上後來十年他每年匯款給溫馨的數額，前後加起來撐死了一百萬。五百萬，著實是獅子大開口。

    對面錢先生和葉嫻眼神皆冷了下來，錢先生冷淡而嘲諷的說：「我們信不過你。」

    勒索敲詐這種事是會上癮的，一個把柄，聰明的人都會懂得重複利用，雖然這種人通常也死的快，但錢先生自認自己可是文明守法的好公民。

    葉啟勛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不敢看葉嫻，即使早些年對葉嫻的心思已經淡去，即使葉嫻在今天前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可畢竟自己關注了多年，一直到現在都能記憶深刻的女人，他多少有些難堪。

    「他說的對，葉先生，五百萬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您應該知道這筆錢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麼，問題是，我們都無法相信你在拿了錢之後是否會橫生枝節，違背諾言，或是會再度用同樣的方式來索取。」葉嫻語氣平靜，目光冷然。

    張舒雅已經恨不能在地上挖個地縫鑽進去，她是愛錢虛榮沒錯，可偶爾還是會良心發現一下。好容易這次沒讓自己利慾薰心，結果葉啟勛給她來這麼一出，她全身都不自在起來。

    葉啟勛也思考著自己是不是要一走了之然後讓對方來求自己，可以葉嫻今天的身份，葉家人的身份……他不敢賭。

    「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們可以立下條約。」葉啟勛咬牙切齒道。

    錢先生和葉嫻對視一眼，葉嫻道：「那我們要求請律師作見證，葉先生有意見嗎？」

    葉啟勛深覺受辱。

    恰這時，葉陽雪忽然道：「父母養育未成年子女不是應該的嗎？不管是親生父母還是養父母，葉先生和溫女士當初可是名正言順將我領養，相關部門有檔案留存。父母養育子女是責任，可沒哪條法律規定子女成年後得將當年撫養的錢還回去。更何況，我記得，當初葉先生和溫女士離婚，法院將我判給了溫女士，如今溫女士與我解除了親疏關係，我與兩位已經不再有任何關係。」

    葉啟勛和張舒雅瞠目。

    葉嫻和錢先生也吃驚不小，葉陽雪這番話真的特別……無賴、無恥，特別的不要臉！

    用曲千蝶的話說，對待臭表臉的人就該用不要臉的方法，我大華國傳統美德教育我們要以禮待人，可那得臉皮薄品性不說特別好，起碼不是差的人啊。

    「你、你、你就不怕我把你忘恩負義不孝順的事情捅出去？」葉啟勛瞪大眼睛看著她，額上的青筋氣得都有些突兀。

    「現在網上人都知道我從小學畢業就打工賺錢養家，何來忘恩負義一說？跟我斷絕關係也是溫女士和溫家主動在先，我有何過錯？再者，我爸媽找回了我，說我不孝順大可以問問我爸媽，我究竟孝不孝順。」葉陽雪這是打算將無恥貫徹到底了，居然面不改色的將這一段不要臉的話說了出來。

    「孝順的孝順的。」錢·真·女兒控·先生忙不迭的給女兒作證。

    葉嫻略有些無語的看了丈夫一眼，視線掠過一副生無可戀模樣的張舒雅和整張臉都有些猙獰的葉啟勛，最後還是望向身邊的葉陽雪，不太明白她今天來這麼一出的目的。

    葉陽雪在桌下輕輕握了握母親的手，示意她自己有分寸。

    在葉啟勛肺被氣炸前，葉陽雪終於幽幽開口繼續道：「據我所知，葉先生的公司現在資金上遇到困難，您需要一大筆錢填補資金空檔保住您的公司。」

    「……你想說什麼？」葉啟勛眼神暗了暗，按捺住怒氣，沒輕易暴跳。

    「給你五百萬，也不是不行……」葉陽雪神情不變，緩緩道來。

    ……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容易就答應了那人？那傢伙分明是個無賴。」葉啟勛和張舒雅離開後，葉嫻忍不住教育葉陽雪。

    葉陽雪失笑：「就當是我還了那些年的人情吧，畢竟，我學前教育和小學的確接受的是京城一流的教育，都是三歲、六歲時教育很重要，我想，我後來沒長歪，可能跟三歲六歲時接受的教育有關吧。」

    葉嫻一時無言。

    拋開葉啟勛無賴不無賴一事，真正讓葉嫻不滿的是溫馨，比起丟下妻女的葉啟勛，溫馨才是無情冷血到了骨子裡頭。明明對不起葉陽雪，欠葉陽雪頗多，還好意思腆著臉求她幫忙，更讓葉嫻氣不打一處來的是，葉陽雪居然還要為那個女人花五百萬買葉啟勛的不再糾纏。

    面對母親的斥責，葉陽雪也只能苦笑。

    雖然她覺得自己是沒有聖母病，可如今做的這點破事比聖母病好不到哪去，恐怕路上隨便拎出一個人都有九成機率給她扣一頂聖母病的帽子。

    溫馨被葉啟勛煩的不行，誰叫葉啟勛拿捏住了她的軟肋？溫馨還想再嫁，高門大戶受不得她的污點，因為葉啟勛鬧出的那點事，簡直讓她焦頭爛額，這又是一個法治社會，她和家裡人沒能通天到買兇去剁了一個人的地步，家裡人也因為她的事受到牽連，大嫂二嫂看她都有意見了，她還能怎麼辦？只能拉下臉求葉陽雪，自己的面子不足，拿兩個小女兒做面子，她是該慶幸，自己當初沒有狠心到讓兩個女兒徹底給葉陽雪斷絕關係，否則今天她恐怕再無寧日。

    與其說葉陽雪是聖母病發作幫溫馨解圍，不如說是看在兩個小姑娘的面子上。

    「一次又一次，若是日後她再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又讓兩個小姑娘來找你，你還看在她們的面子上幫忙嗎？」葉嫻頗有些怒其不爭。

    葉陽雪安撫似的攬著母親的背，給她順氣，邊道：「您放心，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給她任何機會和僥倖，即使是溫清和溫泠也不行。」

    「你嘴上說的輕巧。」葉嫻嘀咕。她這女兒出乎意料的好脾氣，性情善良，以德報怨，要有個華國十佳兒女評比，她女兒絕對能入選，就是太過心軟。

    葉陽雪見母親如此也沒一再保證解釋，說再多不如看實際行動，她會在以後的日子裡用行動證明。並且，無論是溫馨還是葉啟勛，如果他們還有一點點理智，就不會輕易從她這邊下手，過兩天三方到場，她會將她家男人帶過去做個見證，說是震懾吧也可以，還能可以說是狐假虎威。因為她很清楚，她三言兩語說的話不夠分量，帶封晏去，會是一個最好的震懾。

    過了一會兒，葉嫻才一拍腦門說：「差點忘了，明天LAN新品發布會，我想在發布會上公布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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