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封家宴會（下）

    【09】封家宴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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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夫人的一句話讓在場多數人變了臉色，其實早在半小時前宴會開始時封夫人就與丈夫表達了對賓客們的歡迎，雖然沒有見到今天的主人公，但封夫人可是封晏的母親，在她面前刷好感度絕對沒有問題。

    不過遺憾的是，封夫人雖然從頭到尾都只是端莊的笑著，對任何上前寒暄的人都一視同仁，如此一來，大家反而都心理平衡了，反正我在封夫人面前掛不上名號，你也別想討到好處，等到封晏過來，她們才會真正使出渾身解數。

    可讓眾人沒想到的是，一個來遲的在圈子裡毫無背景可言的女演員竟然得到了封夫人的特別對待，這是怎麼回事？

    封夫人的話和拉著葉陽雪手的動作能讓人輕易看出她對葉陽雪的態度，而且話語中提及封晏……眾人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對不起伯母，我來的時候路上遇到一起交通事故，路面在清理，堵了一會兒。」葉陽雪有些歉意，她沒說的是，如果不是她的司機王澈車技高超，她的車和以及後面行駛的車輛也很有可能會被波及其中。因為王澈臨場反應，免去了後續事故發生，慶幸的是，事故中無人員傷亡。

    封夫人本就沒有責怪她晚到的意思，聽她歉意跟自己解釋只覺這姑娘太實誠了些。

    事實上，封夫人對今天這場宴會當真是興趣缺缺，宴會開場前她還跟丈夫吵了幾句，不過在賓客面前給了他一點面子，在這裡被那麼多人阿諛奉承，她簡直覺得浪費時間。語氣說她在樓下物色未來「兒媳婦」，不如說她其實是在等兒媳婦。

    「這身禮服就是封晏說你媽媽給親手做的吧？」封夫人目光落到了她身上，將這件精緻的黑色禮服仔仔細細打量一番，目露訝異，只因這做工和這款式，簡直太過精緻。

    「是的。」葉陽雪頷首，笑容里透著滿足和幸福，只是想到這件禮服下擺上的酒水，她的心情就有些陰鬱。

    「可惜現在裙擺沾了酒……」封夫人語氣有些惋惜，「我先帶你去樓上另換一件，再讓人給你看看能否洗滌，這麼貴重一件禮服破壞了實在太可惜。」

    封夫人的話似乎很隨意，只是單純的心疼葉陽雪身上的禮服，但這一句話中「沾了酒」「洗滌」「貴重」「太可惜」這幾個字偏偏如一巴掌扇在了紫色禮服女孩臉上，兩分鐘前，她還趾高氣昂的想讓對方報個價，想將支票甩對方臉上。

    葉陽雪也聽出了封夫人是在給自己找場子，心中感激，並未拒絕她的好意，一會兒還有跳舞環節，她可不想封晏來了她卻穿著帶著酒氣的衣服跟他跳舞。

    為何封晏遲遲沒露面？倒不是他故意，而是公司有件急事需要他處理，若不是因為有這件急事，他本是打算與她一道來的，到時候宴會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宴會了，也沒那些千金小姐們什麼事了。

    「封夫人請等一等……」葉陽雪半扶著封夫人準備跟她去換衣服，剛回頭就聽後頭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

    可不就是那險些將支票甩葉陽雪臉上的紫色禮服女孩？！

    封夫人望向跑到她們面前攔住她們去路的女孩，笑容依然溫婉端莊，氣質高雅讓人羨慕，但在紫色禮服女孩看來，她那貌若慈祥的眼神卻充滿了對她的冷淡和疏離。

    「黃小姐，宴會上的酒度數都不高，我聽管家說，口味也應該合你們年輕人的喜好，不過，酒再好，可也莫要貪杯，傷身。」封夫人帶著笑容如此說道。

    旁邊葉陽雪聽到這番話嘴角一勾，險些沒笑出來，早前封晏說過他媽媽是個有點腹黑的女性，她見到本人後並未有這感覺，但如今這麼反覆的提起「酒」，這是擺明了要替她撐腰到底，不讓對方心安理得的「砸酒」了？

    紫色禮服女孩黃巧巧一張漂亮的臉蛋漲成了豬肝色，她的兩名同伴米黃色和白色禮服的女孩們原本還想替她說兩句好話，可見封夫人態度如此，她們又默契的沉默了下來，米黃色禮服的刻薄臉女孩甚至在祈禱封夫人沒有聽到最初她說的那句話。

    黃巧巧急的眼睛都紅了，但再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跟封夫人頂，只能哄著眼眶小聲應諾：「我知道了，謝謝夫人。」

    封夫人含笑對她點了點頭，又拍拍葉陽雪的手背，兩人繼續走，黃巧巧忙退開兩步。

    封家比葉陽雪想像中的還要大，之前車子在門口停下時她就大致看了個輪廓，而在被封夫人帶上樓，她能輕易的看到主宅後面的一大片亮燈的建築。

    「是不是覺得很大？」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封夫人笑吟吟的問。

    葉陽雪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但還是點了點頭，老實道：「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大上一倍。」早在她來之前封晏就已經跟她說過他家本家占地很廣，房子也多，各種設施齊全，但住著就是顯得空蕩蕩，所以他寧願自己搬出來住到一棟小別墅，也不樂意待家裡。

    封夫人和封晏的爸爸兩人住在這麼空曠的房子裡，恐怕也是很寂寞的吧？房子再豪華又如何，能說話的又有幾個？

    「伯母，您若是不介意我那裡面積小，就跟我們住吧？」葉陽雪腦子一熱，突然就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剛好挑中一件衣服的封夫人聞言一愣，詫異的看向說出這話的葉陽雪，神色有些古怪。

    葉陽雪被她看的心虛，忙乾咳一聲補充道：「我就是隨口說說，您別當真。」就她那面積連一百五十平還沒這邊兩個房間大的空間，封夫人怎麼能住的慣？像之前因為想念兒子住幾天可以，但長時間下來，可不太好接受。

    將她的窘迫和尷尬看在眼中，封夫人笑容溫和無比，她打趣道：「我還以為你說真的呢，差點就相信了，結果居然是隨口說說的，唉……」她表情顯得很是受打擊的模樣。

    葉陽雪僵了，瞪大眼睛一臉懵逼的看著封夫人，無法判斷封夫人這話到底是開玩笑還是真心實意。

    封夫人越看她這模樣越是喜歡，抬手在她臉上掐了掐，笑道：「傻乎乎的，逗你玩兒呢。」說著，她將手裡的一件中式旗袍放到她手上，「先把衣服換了，我看看尺寸合不合適。」

    葉陽雪迷茫的拎著旗袍去換，都沒去思考為什麼封家會有適合她穿的衣服，尤其是旗袍這種最好是需要量身定做才能更好凸顯身材的服裝。

    三分鐘後，一身紅色旗袍的葉陽雪從更衣室走出，旗袍並不是傳統的古典旗袍，旗袍是長款魚尾蕾絲中式款，旗袍版型是修身版，將葉陽雪身體的輪廓完美的勾勒，端莊、簡約大方、優雅，各種氣質集合體。

    只是這顏色……

    葉陽雪莫名覺得自己要這麼穿妥妥的可以直接跟封晏結婚去了。

    看到葉陽雪的穿著，封夫人眼中閃過一抹亮色，她兩步走上去，道：「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穿紅色，漂亮。」

    紅色，尤其是大紅色著實說挑人的一個顏色，並不是所有人穿紅色都能穿出喜慶的顏色來，紅色弄不好就成了老土的代名詞了。

    可放葉陽雪身上，紅色簡直不能更合適。

    「伯母，我覺得這件好像有點……不合適吧？」葉陽雪糾結的說。

    「怎麼不合適了？尺寸完全符合不說，還把你所有的優點都突出了，非常漂亮，不信我給你拍個照讓封晏鑑定鑑定？」封夫人這麼說著居然覺得很有可行性，不過她包包和手機不在身邊，還要問葉陽雪拿手機。

    葉陽雪哭笑不得，卻並未拒絕，她跟封晏那關係也算是過了明路，她看到了鏡中的自己，說實話，雖然她不習慣穿那麼紅的一身，可要說難看，真不至於，還是挺漂亮的，讓自家男人看看完全可以。

    照片拍完後，葉陽雪果斷還是將這一身疑似新娘服給換了下來，她這才發現，封家居然有好多件尺寸符合她身材的衣服。

    對於她的疑問，封夫人笑的一臉神秘。

    走出衣帽間，葉陽雪就看到了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年人，額，說老年人可能有些誇張，但幾乎是第一眼看見這人的面孔，她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封晏的爸爸封問衢。

    封問衢今年已經七十，從年齡上來說，是老年人沒錯，可論外形，說他五十歲都有人信，有錢人家自是能夠保養得宜，不分男女。

    這是封問衢第一次見這位「未來兒媳婦」，兩相打個照面，皆是相顧無言。

    「你怎麼來了？」封夫人倒先開了口，語氣略有些不善。

    因為封一再那事，封夫人一直對封問衢橫眉冷對，封問衢也不是不知道老妻的想法，只是人情這玩意攤自己身上真的沒法用三言兩語來形容。他又不想解釋太多，所以只由著老妻兀自發脾氣給自己臉色看。

    結果答應好好的舉辦宴會，一個封晏不到場就罷了，他還聽人說妻子直接給了一姑娘臉色看，他懷疑妻子是不是故意想把宴會搞砸替兒子出氣呢，雖然可以理解，但當著太多人的面，鬧太出格了到時候封一再又來找他一哭二鬧三上吊，他也愁啊。

    能不愁嗎？因為一個外人封一再，兒子對他陰陽怪氣不談，那麼多年夫妻的妻子也對他不假辭色，他能不愁，能不苦嗎？

    看到葉陽雪後他愣了半晌，心裡忽然冒出三個字——歇菜了。

    其實封問衢也了解自家那個脾氣忒大的兒子，雖然很多時候一棍子打不出三個屁，可性格執拗，做的決定別說十頭牛，一百頭牛都拉不回來。他是想學著妻子打打趣開開玩笑來著，後果就是他挖坑挖坑挖著挖著就把自己給埋了進去，以至於自從上次跟封晏談崩之後就被徹底無視一旁了。

    就說他一個老人家容易麼？

    想到自己先前撂在封晏面前說要對葉陽雪怎麼怎麼滴，他忽然有些心虛。

    「……封晏怎麼還沒回來，他可是今天的主角。」封問衢努力想當葉陽雪不存在，但回答封夫人問題的時候餘光總忍不住往葉陽雪那兒飄，越說覺得自己越是個惡毒公公，也越發心虛。

    封夫人跟封問衢夫妻四十多年，他眼珠一動她就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事實上，夫妻倆在封晏跟誰交往，對方什麼身份背景上並不在意。起先她還覺得封問衢是拎不清，一味的順從那個外人封一再，可後來琢磨過來了，他這是要順水推舟，借封晏的手把封一再那老頭給徹底摁下去，不得不說，這老傢伙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以至於現在封夫人怎麼看丈夫不順眼，理由已經變成了這傢伙太混蛋，居然連親生兒子都算計，而且搞這麼一出還讓自家未來兒媳婦受委屈，她能給對方好臉色就見鬼了。

    聽到封問衢的問題後封夫人就特別不給面子的白了他一眼，不負責任道：「想知道他為什麼還沒回來，自己打電話問不就得了。」說完，又將葉陽雪的手拿起搭在自己的臂彎里，「陽雪，我們先下去。」封晏應該快到了。

    葉陽雪現在整個人都覺得有點尷尬，想喊一聲「伯父」吧，似乎又找不準時機，對方只用餘光偶爾掃她一眼，她要是冒然出聲是不是有些唐突？

    葉陽雪正尷尬的不行的時候，被堵了回去的封問衢目光就與她對上了，葉陽雪張嘴直接喊了聲「伯父」，乾巴巴的。

    封問衢這次沒閃躲，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候英俊的面孔上顯現出一抹稱得上是慈祥的笑容：「是陽雪吧？封晏都跟我們說了你好多次了，我們一直念叨著讓他早點帶你回來，他磨磨唧唧的也不應聲，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葉陽雪＆封夫人：「……」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有這樣給自己親兒子甩鍋的嗎？

    沒等葉陽雪和封夫人有何回應，背後傳來一個涼涼的聲音：「那爸不妨教教我該要怎麼負責任？是不是該拿上戶口本帶您未來兒媳婦去民政局登記，回來對樓下的客人們說『你們沒戲，可以散了』？」

    封問衢的臉……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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