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方清羽生日

    【05】方清羽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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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京城這樣的地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或許每一天都能有一場宴會，或是普通的生日宴，或是上流社會的交流宴，沒有特別的原因，純粹是閒的無聊。

    但這些無聊的宴會恰恰給有心經營之人提供了一個廣結好友的平台，溫馨是受益者之一。

    溫家替她造勢，她也沒有辜負家人的期待，她身上流著溫家的血，有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哥哥們，即使年紀不再年輕，她也會藉助這些家人給她鋪成的道路爭取更多，為兩個女兒的未來鋪路，讓她們如同公主一樣在優渥富庶的生活中成長。

    還有，她要讓那個曾經拋棄她的渣男後悔，她知道前夫如今的生活並不愉快，曾經她只能將怨恨放在心裡，現如今，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怨恨他，看他的笑話。有一句話叫做「看你過得不好我就痛快了」，她正是這樣的心情。

    名利場讓人沉迷，她甚至不止一次後悔為什麼沒有早一些回來，若是早一些，也許她也不用擠在那小小的破屋裡艱苦的生活那麼些年，身上也不會帶著無法痊癒的病痛。

    一個為了掙回好名聲的養女……

    一個姓葉的養女……

    說什麼自己欠她，享受她那麼多年的照顧，那個該死的男人怎麼不想想，如果不是她那麼多年的精心培育，她葉陽雪能那麼出色嗎？她會有今天的成就？

    溫馨心情不佳，如被人戳中了軟肋，只要想到那個男人的一番話，她心裡更是氣的不行。

    「溫姐。」溫馨今天比較低調，沒有同幾個已經熟絡的貴婦交流，倒是有人先一步朝她走了來。

    這個年齡比溫馨小一些的貴婦名叫阮毅燕，是政府部門一位高官的妻子，她出生比較平庸，跟那些貴族出生的婦人有些隔閡，但又因為她丈夫地位不俗，其他人又大部分得巴結著她。她的父親是溫馨父親的學生，有這一層關係，阮毅燕對溫馨也比較照拂。

    不過溫馨並不喜歡這個女人，小門小戶出生，骨子裡帶著小人得勢後的猖狂，實則欺軟怕硬。

    溫馨雖不喜歡阮毅燕，但此時並未打算跟她鬧不愉快，因為阮毅燕當高官太太多年，人脈比較廣，幾次交流後，就有給她介紹過離異和喪偶的高官。

    溫馨原本對再婚已經沒有期待，只想好好將兩個女兒撫養長大，但她兩個兄長已經父母卻勸慰她，該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她也需要一個能給她依靠的肩膀，為了一個過去式的前夫，她沒必要將自己的後半生給葬送。

    如今她的形象已經樹立，即使是離異有孩子，但氣質還在，家族教養也讓她拿得出手，所以追求她的人其實還不少。

    她的兄長溫致遠就跟她說過，既然要嫁，自然是嫁一個最好的，讓曾經拋棄你的人後悔。

    沒錯，年過半年的她，對愛情已經沒有期待，婚姻只是一張紙，一個身份。她多了那麼多年的窮日子，如今是該風風光光的時候了。

    想到這，溫馨就將封晏那一席讓她棄了半個月的話徹底拋到腦後。反正那個男人也保證以後不會再讓葉陽雪跟她有任何交集。

    阮毅燕和溫馨聊了幾句，主要是問問她最近跟那位徐部長相處如何云云，溫馨故作不好意思，簡單回了一二句，這反應倒讓阮毅燕很滿意。

    「對了，溫姐，你那個養女是叫葉陽雪吧？長得可真不錯。」阮毅燕得到她想要的回答後話題一轉，問起了葉陽雪的事。

    聽到那三個字，溫馨臉上的從容的微笑僵了一瞬，但她很好的掩飾了過去，心裡卻已經疑惑起來：她和溫家都沒有將「養女」的事情透露出去。

    所以，她故作詫異的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哦，是因為那則公益廣告啊，你知道的，我們家那位在政府工作，每天看電視都是國家台，這麼多年下來也跟著看也習慣了，看到了最新的一條公益廣告，我一眼就認出是葉陽雪。我還奇怪公益廣告一直都不是找明星拍的，怎麼突然來了個明星，後來還是我兒子跟我說，葉陽雪是你女兒，對了，我兒子在國家台工作我之前有沒有跟你說……」

    聽到這裡溫馨的腦子裡已經嗡嗡作響，一股難以形容的怒火猶如火山噴發，迅速席捲蔓延至全身。

    阮毅燕尤不自知，還繼續說：「我兒子跟我說，溫家家風極好，養出的孩子品性一定絕佳，所以哪怕她是一名演員，為人一定也是信得過的。」

    溫馨表情更難看，她扯了扯嘴角，心不在焉的敷衍了兩句，便藉口去洗手間，匆匆離開。

    撥通那個本已被她刪除但已經記下的手機號，焦躁的在洗手間裡轉了兩圈，對面卻一直是通話中，連續撥了六七次，結果都是一樣，溫馨鐵青著臉將手機放進包里，離開洗手間，在宴會場地找了找，很快找到了正跟人說話的哥哥溫致遠。

    溫致遠見到溫馨，也招呼她，笑著跟她介紹：「溫馨，來認識一下，這位是顧先生，顧先生，這位是我的妹妹，溫馨。」

    男人英俊不凡，可以看得出來他已經不再年輕，經過一年的惡補，溫馨也是一眼認出了這個分明已經四十歲有餘的男人的身份——紫荊島赫赫有名的家族，顧家五少爺顧南傾。

    溫馨看著眼前的男人，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溫女士，我以前去看過你的演出，很精彩。」顧五笑容不變，主動朝溫馨伸出了手。

    一旁溫致遠有些訝異的看向溫馨，溫馨也有些怔愣的與他握了下手，腦海中記憶亂竄，忽然在某個畫面上定格。

    尚處於變聲期的男孩穿著一身休閒服，不知從哪溜進了後台，也是笑吟吟的看著她，說：「你的名字我很喜歡，你跳的舞也好看，我以後要娶一個像你這麼優秀的女孩。不，其實我們年齡相差也不大，不如你等我幾年，你以後嫁給我？」

    當時她是什麼反應？她那時候心高氣傲，追她的都是社會精英，有華國人，還有很多外國富商官員，但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孩居然說要她等，要娶她，她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具體當時她怎麼回答的她忘記了，唯一的一句話是：「小子，等你有能力能包下這個舞台的時候再來跟我談吧。」

    距離那次差不多已經過去近三十年，當年的未成年變成如今的顧五少，成熟、風流、有權有勢……

    溫馨眼前一黑，險些沒栽倒過去。

    「溫女士身體不舒服嗎？」偏偏當年的小孩如今的顧五還擔憂的問了一句。

    溫馨對上他的眼睛，分明看到了他眼底的戲謔，臉火辣辣的，猶如被扇了幾十個巴掌。

    溫致遠擔心的看著妹妹，就見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上也沁出了密密的汗珠，像是在隱忍什麼，歉意的看向顧五。

    顧五很貼心的擺擺手，讓他趕緊帶溫馨去休息一下。

    眼看溫致遠和溫馨兩人離開，顧五嗤笑一聲：呸，一把年紀人老珠黃屁事不會幹還想嫁給他，美的她呢！

    至於那一句讓溫馨方寸大失的話……其實他只是隨口說了句而已，溫馨來之前的半個小時溫致遠纏著他足足推銷了半小時。

    事實上，他早忘了年少時那一句曖昧的話。

    於是，誤會就這麼造成了。

    溫致遠將溫馨帶到了休息室，又是給她倒水又是給她擦汗，就差沒把救護車叫來。溫馨好容易從恐懼中抽身，一點也不想再回憶當初，被溫致遠追問後還是只將葉陽雪拍攝公益廣告的事說了一遍。溫致遠聽後勃然大怒，認定葉陽雪是借用了他們溫家的好名聲，氣鼓鼓的就要去找人麻煩，被溫馨給攔下了。

    「哥，現在宴會還沒結束，而且天已經晚了，等過兩天我跟她約個時間，我跟你一起去見她。」溫馨說。

    在別人家的宴會上提前離開是不禮貌的，而且因為溫馨出現，他一時也沒法繼續跟顧五聊天，如果溫馨能夠嫁進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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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葉陽雪打了今天的第三個噴嚏，短短一個小時內，總覺得是感冒的前兆啊。

    「陽陽，要不我給你找顆感冒藥？」方清羽湊過一個腦袋問道。

    今天是方清羽的生日，葉陽雪一年前就答應要給他做一碗長壽麵，而且之前她過生日時方清羽還要給她過生日，她因為封晏拒絕了邀約，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補上。

    方清羽和顏君清的經紀公司為了讓方清羽好好過一個生日，大手筆包下了一家環境清幽位置偏僻的民宿，方清羽邀請了他的圈中好友一起來休閒度個假。

    既然是休閒度假，那必然是休閒度假，不涉及任何拍攝，只是單純字面意思上的放鬆。

    最近溫度降得有點快，葉陽雪早上過來這邊山里可能有點著涼，所以略有些不適應。

    「我一會兒去沖點感冒藥劑，你幫我拿個杯子。」她嘴上說著，手裡的動作卻不停頓。

    她在做蛋糕。

    去年顏君清過生日，方清羽在她的幫助下親手做了一個蛋糕，如今，方清羽生日，這個蛋糕由她親手做，至於什麼驚喜不驚喜，方清羽表示他的不需要，甚至這個蛋糕以及晚上能吃到的面，都是他厚著臉皮親口提出讓葉陽雪給做。

    「陽陽姐你可真厲害，我除了會煮個泡麵其他什麼也不會。」年紀比葉陽雪小一些臉蛋還帶著嬰兒肥的女孩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舉動，偶爾還會拍上一兩張照片。她叫楊雪，是雙清的小師妹。

    葉陽雪朝她笑了笑，神情更加專注，她是完全按照方清羽的要求給他「特製」蛋糕，蛋糕上面是一整幅卡通圖，充滿童真的那種，

    真是考驗她的繪畫技術啊，妥妥的。

    陸陸續續的有人進過來，雙清在娛樂圈也混了有七八個年頭，結識的人也多得很，原本只有陽雪和方清羽圍觀的，漸漸地駐足觀看的人越來越多，葉陽雪在完成一個圖案抬頭一看，被眼前黑壓壓的一圈人嚇了一跳。

    開放式的廚房，能容得十七個人圍觀也是正常不過，葉陽雪粗粗掃了一眼，毫無疑問都是「眼熟」的，這「眼熟」只在屏幕上見過，但基本沒有合作，自然也不認識。

    「哎哎，你們別都圍著，擋光線了，自己找地方坐去先。」方清羽也好像才注意到這一群人，忙從後面走出來，招呼著眾人落座。

    來的這群人雖然都是娛樂圈的，演員歌手都有，交遊廣闊，大部分都是年輕人，男生多，女生少，有幾個倒是想跟葉陽雪交流一二句，但第一次見面就湊上前，大概會很讓人誤會，所以都矜持的隨著方清羽吃零食瓜子去了。

    葉陽雪也不在意一個人被「遺忘」，她準備進行第二階段的蛋糕裝飾，正這時，一隻端著胖肚子杯的白皙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葉陽雪抬眸，看到了顏君清那張淡漠卻英俊的臉。

    「預防感冒，趁熱喝吧。」顏君清道。

    這個大男孩，面冷，但心熱。

    「謝謝。」葉陽雪也沒拒絕他的好意，接過後稍微吹了吹便一口喝了下去。

    她順手就將喝完藥的杯子給洗了，顏君清想接過去都沒來得及。

    擦乾手，繼續下一步動作。

    「我可以做點什麼嗎？」顏君清已經走了過來，站到葉陽雪的身邊，問道。

    「沒……我還差最後一點就可以了。」葉陽雪笑道。

    顏君清沒說話，看著她細心的裝飾。她的動作並不生疏，花花綠綠的果醬、巧克力醬、奶油以及水果在她的一雙手下漸漸繪成圖案。他突然有點後悔，後悔沒有將這個過程記錄下來。

    蛋糕完成，葉陽雪還沒來得及喊方清羽過來驗收，看看還有沒有需要調整的地方，方清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了過來：「陽陽別動別動，我拍張照，來你比個手勢，小清你往陽陽這邊靠近點，一起入個鏡！」

    葉陽雪哭笑不得，配合的往右側挪了挪，讓顏君清能夠過來些，站在蛋糕中央。

    原本顏君清是想要拒絕的，但見葉陽雪的動作，他鬼使神差的抬了腳步，與她一左一右，將大大的蛋糕護在中間。對著鏡頭的兩個人，默契的比了一個V。

    拍完照，方清羽立刻發了一條微博。

    方清羽V：猜猜看，蛋糕是誰做的？答對有獎喲！［圖片］

    「大清，你發微博也太沒誠意了！」他這邊發微博，那邊幾個要好的捧著手機的朋友已經刷出了這條最新動態，立刻嚷嚷起來。

    「就是就是，葉陽雪還穿著圍裙呢！」

    方清羽收了手機回應：「我這是故布迷陣呢，你們是都看到了，沒看到的肯定會覺得陽陽是障眼法，不信你們看回復……」

    他這麼說著刷新了下微博，入眼處一排一排的「大師姐」……

    「額……」方清羽尷尬的摸了下臉，當成什麼都沒發生又轉向葉陽雪，「陽陽，我買了很多菜，晚上也要辛苦你了，我可以幫忙擇菜。」

    這話一出，顏君清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大清，陽陽是來給你過生日，不是給你當廚娘。」

    方清羽怔住，氣氛冷凝了三秒，他立刻尷尬的轉向葉陽雪，擺手解釋：「不是陽陽，我不是讓你當廚娘……」

    「沒關係。」葉陽雪笑著阻止他的道歉，「我已經看了下冰箱裡的菜，才足夠，但是人比我想像中的要多，我一個人可能來不及，你們得都幫忙擇菜才行。」

    「我讓所有人都來幫忙，也不是讓他們來白吃白住的！」方清羽立刻表示。

    「陽陽……」顏君清表情仍然不佳。

    葉陽雪朝他笑了笑，「小清，你幫我把蛋糕先端出去，我需要空位配菜。」

    顏君清：「……」

    比起過意不去極力想要阻止葉陽雪做這些的顏君清，方清羽真的很心大，他一聲吆喝，將或是已經聊起天或是獨自玩手機的一行人的注意力拉到了自己身上。

    「晚飯我們都得自己解決，大清你忒不厚道啊。」有人打趣。

    「唉，我還以為真是給我們一個旅遊度假的機會呢……」有人抱怨，但聽得出來，不是真抱怨。

    「我可說好了，我是廚房殺手，不怕我把廚房炸了盡可放我去禍害。」還有人這麼說。

    一通商量後，十七個人中有四個會廚藝，既然今天是來給方清羽過生日，自然是以壽星為主，四人都打算親自露一手，廚房空間大，四個人齊齊上陣都不會擁擠。

    加上葉陽雪一共五個人負責做菜，另有三個女孩負責擇菜洗菜，其中就有葉陽雪第一個認識的楊雪。

    「你好，我是白樺。」

    「葉陽雪你好，我是周沿品。」

    「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齊英軍。」

    新加入的四個能做菜的「廚師」中，三個都是男孩，他們之中只有一個是演員，另外兩個都是歌手，與雙清同一經紀公司，年紀也都不大。

    漂亮的女孩不缺少關注，不管是星光璀璨的娛樂圈，還是大街上。沒了熒幕上的一層距離，他們能夠更直接的看到真人，看到她的美。

    正因為見到了葉陽雪，所以隱藏在胸膛下那顆心臟自然蠢蠢欲動起來。

    葉陽雪與他們一一認識，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態度一致，若說她交流最多的，不是那有意無意想往她身邊湊的男孩們，也不是今天的主角方清羽，而是顏君清。

    「來來，讓我們看看大師姐在做什麼？」方清羽這個主角今天純粹是吃喝玩樂，然後給粉絲髮福利。之前他是在微博中放照片，炫耀今天來給他過生日的朋友們，這些朋友無不是圈內人，不管是很眼熟還是稍微有些眼熟的，粉絲還是有些的，所以今天一天方清羽的微博下都很熱鬧。

    而現在，方清羽改了政策，他不再是拍照，而是直接開了直播模式，跟觀眾粉絲們來了一個最直觀的互動。

    今年是雙清人生中極為重要的二十周歲，但卻沒像過去幾年一現出現在公眾台前，或是接受採訪，而是以這種低調的方式讓他們自己過生日。

    方清羽卻是個喜歡折騰的，和粉絲互動滿滿，在粉絲們得知有很多人再給他做晚飯時，一個個都刷屏說想看做飯現場，方清羽滿足了他們。

    葉陽雪正將紅燒肉端著放到了開放式的檯面上，這道菜是方清羽點名一定要的，其他幾個人也都會做，但葉陽雪在他們加入時就已經先做上了，因為需要燉很久，所以提前燉。

    「好香啊，陽陽好了吧？」方清羽走過來時聞到味道，口水差點就流下了下來。

    葉陽雪看著時間，點頭：「已經好了。」說著，她揭開了砂鍋的蓋子，一股白色水霧升騰，將她的臉隱藏在之後。

    濃郁的香氣徹底侵蝕了方清羽的味蕾，忙道：「讓我嘗嘗，先讓我嘗一塊，小清你幫我拿手機……」

    顏君清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幫著葉陽雪裝盤。

    「小清你別擋我啊，陽陽先讓我嘗嘗看，我快餓死了啊！」方清羽被顏君清擠到了一旁，只能看著那色澤香味誘人的紅燒肉裝盤，那叫一個急啊。

    直播間裡一連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大清快饞死了求大世界投餵」刷屏。

    葉陽雪看著他也是失笑，灑蔥花前順他的意，夾了一塊肉朝他送過去，方清羽立刻眉開眼笑，伸長脖子張大了嘴，然而……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顏君清一口咬住了葉陽雪筷子上的紅燒肉，扎紮實實的截了個胡。

    方清羽愣了半秒，立刻跳腳：「我去，小清你不厚道啊，我要跟你決鬥鬥鬥鬥鬥！」

    「你挑個時間。」顏君清解決了口中的食物冷酷的應了一句。

    直播間又是一出瘋狂的「哈哈哈哈哈哈」霸屏，方清羽那看得到吃不到，明明可以吃到卻偏偏被人截胡氣到要爆炸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愛，顏君清那一高冷總裁樣簡直迷死個人，只那一個倨傲的眼神簡直跟方清羽形成明顯的反差。

    只有少數幾個觀眾注意到那一筷子紅燒肉其實是葉陽雪餵的誒……

    拜《河山如畫》以及後續宣傳所賜，雙清的粉絲都知道雙清和葉陽雪是好朋友，一年前在《河山如畫》劇組的時候，小清生日，葉陽雪還親自給做了一碗長壽麵呢，大清也承認由葉陽雪指點給做了一個蛋糕。

    異性朋友之間給彼此過過生日無所謂，可餵食什麼的……很容易讓人想歪誒！

    晚餐，足足二十人的大聚餐，一共十六道菜，其中八道出自葉陽雪之手，另外八道則是另外四人完成，一群年輕人吃的心滿意足。葉陽雪將在場所有人都認了遍，也互相加了微信，但要說深入了解接觸，一是時間不允許，二是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跟人交流會很惹眼，因此特地找葉陽雪聊天的並沒有。

    一群人中，葉陽雪和雙清最熟絡，自然是因為《河山如畫》，這一部紅遍整個亞洲的劇，劇中葉陽雪所飾演的大師姐「漪瀾」甚至跟雙清飾演的魏家兄弟有比較深的糾葛，對手戲多，關係自然熟。

    晚飯後，一群人又聚在一起，插上蠟燭，正正式式給方清羽慶生。

    嚴格來說，這還是葉陽雪第一次參加這麼多人的朋友生日聚會，遺憾的是，她真正熟識的也就雙清，其他人目前只能稱作是點頭之交。

    看到燭光中虔誠許願的方清羽，她不禁想到兩個月前封晏和凌美過生日時，那是她第一次過生日，第一次許願……但其實她並沒有什麼願望，因為她很清楚，願望能否實現不是靠「許」，而是人為的努力。

    這一晚，葉陽雪一群人也會在這間民宿休息。

    民宿一共有四層，二至四樓一層六個房間，後面還有一個院子，院子之後另坐落了一排小木屋，同樣可做休息用。滿打滿算，一共有二十二個房間，一人一間還空了兩間。

    「陽陽姐，你住哪裡？」楊雪跑到葉陽雪身邊問道。

    葉陽雪原本看著牆上已經快十二點的鐘思考這個時候封晏有沒有睡了的時候，楊雪的問題暫時讓她回過神來，「我住後面的木屋。」

    她是僅次於雙清到達這裡的，她到之後方清羽直接將她為數不多的行李拎到了後面的木屋，方清羽表示其他房間都不如木屋的別致，還不用爬樓，早上起來能看到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心情一定會很好。

    葉陽雪想的則是另一件事——她只打算在這裡住一晚，明天一早封晏就會來接她，從木屋走的話動靜也小一些，應該不會驚動其他人。

    「啊？你住木屋啊，我住四樓呢，本來還想去你那竄門。」楊雪露出一個失望的神色。

    葉陽雪笑笑沒說話。

    「陽陽明天早上就離開，她還有工作，今天還是早點去休息吧。」顏君清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這話也不知是對葉陽雪說，還是又想開口楊雪說。

    楊雪張的嘴又合上了，再開口：「都快十二點了，那陽陽姐你趕緊回屋休息吧，我們這兩天都是來度假的，嘿嘿。」

    望著這張稚氣未脫的臉，葉陽雪也沒說什麼，到這個點，大家本來也要休息了。

    各回各房。

    住木屋的只有葉陽雪和顏君清，雙清的朋友們過來時並未注意到後面的小木屋，方清羽又說房間正好，大家住一起方便竄門，所以連同他在內的十八個人剛好把房間占滿。

    「今天累了吧？」顏君清與葉陽雪一道往木屋那邊走，顏君清主動開口。

    說不累肯定是騙人的，她八點左右到達後就應方清羽的要求給他做了一碗長壽麵，然後邊做蛋糕還簡單做了個炒飯給三人當午餐，蛋糕很大，花了些功夫，之後又馬不停蹄的開始做晚飯，幾乎沒怎麼坐下來過，脖子和腰都有些酸。

    不過，尚未到極致。

    「還好。」她說。

    顏君清側頭看了她一眼，又移開視線，語氣里有不易察覺的怒意：「其實你沒有必要做那些。」

    「嗯？」葉陽雪不解的望向他。

    顏君清停下腳步，葉陽雪也跟著駐足，兩人四目相對，她看到顏君清那張情緒不顯的臉上此時帶著凝重，雙眸中也透著嚴肅。

    「你是我和大清的朋友，你幫我們過生日是對我們的祝福，卻不是你的義務，沒有誰有權利讓你做這做那，你並沒有欠誰。」他的聲音有些冰冷，不似在斥責她，更像是在數落方清羽的不是。

    葉陽雪莫名覺得氣氛有些嚴肅，忙道：「不，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也不存在誰欠誰，你們是我的朋友，我願意做這些，即使大清不說，我也很樂意給他做長壽麵和蛋糕。」

    「還有，」葉陽雪在顏君清意圖開口前截住他的話頭，繼續道：「其實去年我們在劇組的時候，我本來也想給你做一個蛋糕，但大清說要親手給你做，我也就沒開口。」

    「朋友之間，本就不存在誰欠誰，只看樂意不樂意。」

    她沒說的是，朋友也是有區別的，比如雙清這種朋友，和今天剛認識的那群「朋友」，甚至是晏陵、姜穎這樣的朋友，她也不可能在對方生日的時候眼巴巴湊上去跟他們示好，那樣會讓他們覺得自己太過殷勤有所圖謀。

    方清羽和顏君清不一樣，可能是因為他們年齡相仿，有了在同一個劇組裡的交流，人嘛，總是一種情感豐富的生物，合得來合不來還是很容易分辨的。

    顏君清嘴張了張，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只是一雙看著葉陽雪眼睛裡，明顯多了一絲亮光。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房，小清你也早點休息。」葉陽雪道。

    顏君清點點頭：「晚安。」

    「晚安。」

    目送葉陽雪進門，顏君清在原地又待了一分鐘，習慣了冷漠的嘴角提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繼而跟著進了隔壁房間。

    ……

    葉陽雪洗漱完已經是十二點半，一個熱水澡讓她身上的疲憊降下去不少，以往這個點的她已經該處於睡夢中，今天可能是因為有些累，一時半會兒反倒沒了睡意。

    早上來的時候封晏就不太高興，十一假期旅遊泡了湯，假期之後他又忙著處理工作，比前段時間忙得多，難得昨天他喜氣洋洋的告訴她公司大事處理完了，他可以休息幾天，然後她翌日一早就過來給方清羽過生日……

    封總是真開心不起來。

    從早到現在，葉陽雪都沒有收到他的一條消息，也沒一個電話。

    或許……

    是等她聯繫？

    葉陽雪其實是有些愧疚的，如果不過來給方清羽慶生，她今天應該在家陪他才是，早上還是他把她送過來的……

    想到封晏那別彆扭扭的性格，說不定能幹出躲在角落裡委屈畫圈圈的事，頓時一個機靈，抓過手機就要給他撥電話。

    可是，已經這麼晚了，他會不會已經睡了？

    想到這個可能，她改撥電話為發消息——

    ［葉］—睡了嗎？

    對方秒回。

    ［封］—睡了

    葉陽雪嘴角一抽，無奈的笑了聲，直接撥通了那個號碼。

    一下、兩下、三下……

    第一次撥，無人接聽。

    第二次撥，還是無人接聽。

    第三次……

    不，沒有第三次了，葉陽雪將手機放到一旁，靜靜的數著數。

    數到五十九的時候，鈴聲響了。

    葉陽雪眉眼彎起，拒接。

    趕在下一通電話進入時，快速邀請他視頻聊天。

    五秒後，視頻邀請被接通。

    一張黑如鍋底的臉映入眼前，而黑臉看到的，卻是一個明顯是趴在床上，胸前墊著枕頭，一隻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拿著手機，笑容溫和的葉陽雪。

    「封先生，這麼晚還不休息？」葉陽雪故作訝異的看著他。

    不小心被美色迷了一下的封晏正欲鬆動的神情一僵，臉又黑了下來，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句：「你今天玩的很開心啊。」

    這語調，真的是不滿極了啊？

    「沒，很累呢。」葉陽雪換了個姿勢，將手機靠到了另一個枕頭上，自己則雙手交疊趴在身下的枕頭上，支著下巴看向鏡頭，「我早上過來就在忙，一直忙到快十一點半才閒下來。」

    看見她臉上的疲憊，封晏皺起眉頭：「你不是去替朋友過生日嗎？我看到你給他做蛋糕。」前一句是疑問，後一句則有點酸溜溜的。

    葉陽雪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封晏應該是看到了方清羽的微博照片。

    「今天壽星最大，我總不能讓他失望。」葉陽雪說。

    「你還給他做了那麼多菜，還、還親手餵……」天知道他看到方清羽的直播間裡葉陽雪給方清羽餵食（雖然被截胡）有多想把她揪回來，把那個破小孩給扇到十萬八千里外，更重要的是，當時直播間裡有二十幾萬觀眾，二十幾萬觀眾看到他的女朋友給另一個男人餵食，將他置於何地？

    葉陽雪聞言皺了皺眉：「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了直播！」封晏壓抑著怒氣咬牙切齒道。

    「直播？」葉陽雪眉頭擰的更緊，她可能也是忙得有些昏頭，所以並沒有注意到方清羽在直播。而如果她在視頻里給方清羽餵紅燒肉，那麼明天是不是會傳出她跟方清羽有曖昧？

    封晏無情的告訴她：「不用等明天，你們的『緋聞』已經上了頭條。」

    葉陽雪：「……」委屈封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