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零章 傷亡
2023-10-02 23:08:37 作者: 優文
趕到了比較安全的地方,他們停了下來,將身上的傷勢做了簡單的處理止血,又拿出乾糧充了飢。
「墨兒,你什麼時候學會騎馬了?」彭昊撕了衣服,將胳膊上的傷口緊緊勒住,血很快浸濕了布條,他也渾然不在意的樣子,只是笑看著她,又是得意又是好奇。
彭墨看著他故作輕鬆的樣子,心中悶疼,但還是擠出了笑道:「早就學會了,只是深藏不漏罷了!」
彭昊聞言就笑了起來,剛想附和打趣幾句,嗓子就是一陣癢,然後劇烈咳嗽起來,胸口的疼讓他變了臉色,忙別開頭,往遠處走了幾步。
彭墨呼了口氣,壓下眼中洶湧的淚意,叫來了司月道:「清點一下,有多少傷亡。」
司月頜首,片刻折回道:「王妃,幾乎所有人都帶了傷,輕傷十七個,重傷三十二個,不過還好,這次沒有丟性命的。」
水眸顫了顫,她捏緊了拳頭,視線在他們身上掃過,含了笑道:「很好,都很好,活著就好。」
司月聽著點頭,雖然暗衛嘴上都說不怕死,但是還是活著好不是?誰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客死異鄉他們雖未品嘗過,但想來也是不太好的!
找流螢要了藥包,分遞給眾人,道:「我們不能多停留,趕緊處理傷口。」
又過了半個時辰,等到了當時護送武王的兩名暗衛,他們才重新出發,這次一直奔大庸境內。
一整日的奔波,他們在應縣外三十里停下了腳步。
他們又是傷又是血的,肯定是沒辦法找客棧休息的了,就在野林子裡點了篝火,在旁邊小溪里取了水,燒了水清理傷口。
彭墨拿了干帕子來到彭昊身邊,解開他胳膊上臨時綁的破布條。
彭昊忙擋住彭墨的動作,硬朗的臉上帶著笑,道:「我自己來。」她一向怕血的。
看著他,她笑了笑,故作奚落道:「還是我來吧,三哥笨手笨腳的,三分的傷反倒治成了五分。」
說著也不等他阻止,直接撕開了袖子,把干帕子浸了溫熱水,覆在了巴掌大小的傷口上。
傷口的血跡已經乾涸,沾在血肉上,這一擦就帶動了傷口,血重新冒了出來。
白皙的手掌上沾了艷紅的血液,她看著,恬靜的面色染了霜雪。
這仇,她一定要報!
「忍一忍,馬上就好。」彭墨吸了吸鼻子,垂眸認真看著傷口,迅速的清理了傷口立即拿了止血散敷上,拿了乾淨的布條纏上。
看著她一身男裝,小手通紅,瓷白的臉上被風雪凍得有些皸裂的樣子,他心酸不已,揉了揉她的發頂,低聲道:「墨兒,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他無法想像她離京奔赴南燕國的模樣,只要想一想,他就心疼的厲害。
「找到了三哥,我就不辛苦了!」彭墨抬頭,水眸晶亮,唇瓣彎彎,揚了一個恬靜的笑。
「以後再不會這樣了!」他再也不會讓她辛苦奔波。
「我知道。」彭墨笑,她永遠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系好了胳膊上的布條,她看著他沾滿鮮血的衣袍,腦海中不自覺的聯想起前世他躺在勤政殿外,鮮血淋漓死不瞑目的模樣。
眼淚不受控制的就砸了下來,她忙用手背抹掉,看著他問:「三哥還有哪裡受了傷?」
「...沒了。」彭昊吼間哽咽的厲害,他吸了口氣,壓下淚意笑道:「我身手這麼好,很少有人能傷到我。」
彭墨點頭,沒有拆穿他的謊話。
流螢拿著兩塊烤好的兔腿走過來,大的遞給了彭昊,小的一塊給了彭墨,道:「主子,趁熱吃一點吧。」
彭墨接過,嗅了嗅,馥郁的肉香讓飢腸轆轆的她咽了咽口水,笑問:「誰獵來的?」
「是章澤他們幾個。」流螢笑道:「這林子太小,若是在深山老林里,他們能打到更大的獵物。」
彭墨笑著轉身,就看到他們正手腳麻利的給另幾隻兔子剝皮,火堆上架起了木架,兩隻肥兔子已經烤的金黃,滋滋的流著油脂。
大咬了一口,滿口的肉香,點了點頭,笑道:「好吃。」
彭昊也吃了一口,贊道:「真是不錯。」
夜色漸漸沉了下來,他們已經趕了一天的路,看著疲憊的眾人,彭墨沒讓繼續趕路,吩咐就地休息。
「我去溪邊洗漱一下,這幾日在牢里邋遢的厲害。」彭昊笑著起身,往溪邊走去。
彭墨點了點頭,沒有言語,看著他的背影,眼淚掉了下來。
他只讓她看了胳膊上的傷口,但從他僵硬的動作和慘白的臉,她知道,他衣服下還有傷勢。
怕她擔心,所以他沒說。
司月剛幫幾個暗衛處理了傷口,看著溪邊的彭昊,她走到彭墨身邊,道:「王妃,齊辛王陸他們都受了重傷,聽說,三少爺的肋骨都斷了幾根。」
彭墨眼淚流的更凶,吸了口氣抬手抹掉。
看著南燕國的方向,眸光一片清冷,片刻問:「藥夠嗎?」
出門之時,他們除了銀兩,帶的最多的便是青鳥備下的藥了。
司月點頭,看彭墨神色,寬慰道:「夠,青鳥的藥一向神通,應是無大礙的,只是這連日趕路要遭些罪了。」
這話倒是提醒了她,忙道:「天亮去找幾輛馬車來。」這裡距離應縣不遠,應該有村莊的,就是不知能找到幾輛了,重傷員太多了。
「屬下明白。」司月點頭。
齊辛和王陸處理了傷勢,走了過來,拱手喊道:「王妃。」
「坐吧。」她是席地而坐的,看著二人指了指對面的空地。
二人一身的傷,實在沒有氣力客氣,直接謝恩坐下。
「說一說吧,當日的情況是怎麼回事?」她十分的不解,以他們當時的兵力,就算是南燕國偷襲,也不至於輸的那麼慘。
更甚至傷了金修宸,活捉了三哥他們。
齊辛的傷大都在胸口,便由王陸來說當日的情況。
原來,他們經過應縣的時候,遭到了伏擊,這些突然出現的南燕的士兵確實是從衛河上「偷渡」到大庸境內的。
混亂之中,彭昊不知怎麼的就倒在了地上,眼看著就要被南燕士兵拖走。
金修宸難以分身,忙命齊辛王陸等去營救,可他們還不待上前,就四肢一軟,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睜眼時,就身處在了昏暗的天牢里,受盡了酷刑,還有幾個人扛不住丟了性命。
彭墨聽得皺眉,詫異道:「為什麼會突然暈過去?」
「屬下不知。」二人都是搖頭。
司月想了想道:「難道是被人下了藥?」也不怪她這麼想,只是這突然昏迷實在可疑!
再者,以大庸兵將的戰鬥力,怎麼也不至於被打的這麼慘!
唯一的可能,就是當時他們都發生了意外情況,失去了戰鬥力!
藥?彭墨眼底迸發出了冷冽的寒:「你們返程的路上,驪姬可有什麼異樣?」
異樣?齊辛王陸對視了一眼,俱是搖頭。
「要說異樣,還真有一件事情!」彭昊處理了傷勢,折返正好聽到這番話,道:「我們到達通城的第二日,驪姬突然說二哥他們染得是疫症,擬了一張方子,讓人去抓藥,連夜熬製藥丸。」
疫症?二哥他們的症狀明顯是被投了毒,哪裡與疫症有關聯?驪姬在作什麼壞?「當時的藥方可還留著?」
彭昊搖頭,道:「當時宸王將藥方交給跟行的太醫看了,他們都說沒有問題的。」
「所以,你們就吃了!」藥沒問題,但不代表她不會在藥丸上做手腳!
「嗯。」彭昊點頭,當時的情況,實在是病急亂投醫,再說所有的太醫都說藥沒問題,試藥的人也沒有出現不良反應,他們就都吃了一粒「預防」疫症的藥丸。
「你們現在還覺得身體有不適嗎?還會暈厥嗎?」說著看向三人。
三人都是搖頭,現在滿身的傷,若說不適,那還真是處處都不適,可暈厥的情況確實沒有再發生過。
這件事一時也找不到好的解釋,便揭過不提,看著幾人臉上的倦色,她開口道:「你們去休息吧,流螢和齊木守夜。」
眾人沒有意見。
晚間寒涼,一堆篝火不足以讓眾人取暖,便又點了三個篝火堆。
次日,天邊微亮,眾人醒來,經過一整夜的休養,所有人的精神都好了許多。
看著多出來的四五輛非常寬敞的馬車,眾人都是疑惑。
彭墨看著受傷的人,含笑道:「這馬車是為你們準備的,傷重的人自覺的去馬車上。」
然而,沒有一個人動。
彭墨笑意加深,眸中閃過狡黠:「既然如此,那我就點名了,被點名者,立即上馬車。」說著眼神在眾人身上掃過。
馬車雖大,卻也不足以容納所有傷者,她只有讓相對傷重的人上馬車。
被點名者沒有反駁的膽量,但他們自認為強者,這樣坐馬車還是有些不自在的,林子裡想起嘟嘟喃喃的聲音。
彭墨聽得好笑,看著身邊沒有動身的三哥和齊木王陸,挑眉道:「你們是怎樣?沒有腳凳就不會上馬車了?傷的這樣重嗎?」
「我...。」彭昊張了張嘴,剛說出一個字就被彭墨打斷,只見她搖頭,堅定道:「你們,沒有商量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