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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避孕

2023-10-02 23:03:17 作者: 李李翔
    第四十九章 避孕

    革命尚未成功,衛同志仍須努力。

    衛卿先整理好自己,環顧四周,竟連個躺下休息的地方都沒有,整個房間堆得亂七八糟。他只好跳上桌子,抱起她,抽出紙巾替她細細整理。周是羞憤地想要推開他,可惜力氣盡失,連手都抬不起來。衛卿親了親她,哄道:「乖--做都做了,別害臊--」周是翻過(身shēn)去,背對著他不肯說話。

    衛卿托起她(身shēn)體,替她慢慢穿上衣服,柔聲問:「還疼不疼?」周是把頭捂在手臂里,哼道:「你說呢?」語帶哭腔,不想理他。衛卿忙哄她,「好了好了,不生氣--我也是(情qíng)不自(禁jìn)--餓不餓?我帶你去吃飯,嗯?」又親了親她,語氣溫柔,神(情qíng)寵溺。

    周是悶悶地說:「我不吃!」她又驚又嚇,現在爬都爬不起來,哪有心思吃飯!衛卿將她頭放在自己腿上,手有一下沒一下在她頸上撫摸,颳了刮她秀(挺tǐng)的鼻子,微笑說:「不吃飯對(身shēn)體可不好。想吃什麼?」周是氣呼呼地說:「不吃!不吃!我就不吃!」她想翻(身shēn)爬起來,但是感到渾(身shēn)一陣酸疼,痛呼出聲,重又倒下。

    衛卿見她柔弱的模樣,心生(愛ài)憐,說:「你這裡亂得很,先回我那,明天再來收拾。」打橫抱起她,就往外走。周是嚇了一跳,有氣無力地說:「你這樣抱著我要去哪裡?放我下來--」衛卿噓了聲,「乖--別亂動,好好躺著。」她現在哪還有力氣走路。

    周是眼看他抱著自己大搖大擺出來,羞地不敢抬頭見人。有同學經過,吃驚地問:「周是,你怎麼了?」衛卿忙說:「扭到腳了,我送她去醫院看看。」同學忙說:「沒大礙吧?趕快去,趕快去,我跟老師說一聲。」衛卿說謝謝,毫不羞愧地抱著她大步走出女生宿舍樓。一路上引得無數人為之側目,周是只好閉上眼睛做昏迷狀,眼不見為淨。

    衛卿放她在車裡,拍著她的臉笑說:「好了,沒人了,睜開眼--」周是偏不,歪著頭躲開他,乾脆培養睡眠。衛卿逗了一會兒她,見她不為所動,笑著搖了搖頭,系好安全帶,說:「先回我那裡好好休息。」手在她頸側摸了摸,有些汗濕,又說,「洗個(熱rè)水澡,會舒服很多。」

    周是窩在座位上,對他不理不睬,心裡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隱隱地她有些惋惜,還有絲惆悵,那種感(情qíng)難以言喻,纖細而敏感。天氣晴朗,陽光明媚,四月的和風吹在臉上,清涼舒爽,撫平了內心躁動的(情qíng)緒。

    她呆呆看著路旁的花圃,花團錦簇,一片錦繡。忽然想起去年的四月,在充滿異域風(情qíng)的雲南,風景如畫,她和衛卿,又吵又鬧,不由得感嘆錦瑟華年,時光如水。她覺得(身shēn)體疲累,意識漸漸昏沉,於是緩緩閉上眼睛。

    衛卿在她耳邊輕喊:「乖--不鬧了,到家了。」許久沒有動靜,探過頭,見她呼吸均勻,才知道真睡著了,忙把她外(套tào)的拉鏈拉好,彎腰抱起她。她的皮膚在陽光照耀下,真是透明如玉;唇被吻得嫣紅滋潤,十分(誘yòu)惑;長長的睫毛動了動,伴隨一聲若有似無的嚶嚀聲,似乎在適應新的姿勢。

    衛卿心中有個角落剎那間滿得不可思議,甚至漲得有些疼痛,真願意就這樣一直抱著她到地老天荒,哪怕是宇宙洪荒的盡頭,雖死無憾。他親了親沉睡中的她,放輕腳步上樓,她整個人又輕又軟,幾乎沒什麼重量。他一直覺得奇怪,明明吃這麼多,怎麼就是不長(肉ròu),這飯都吃到哪兒去了?

    周是一覺醒來,已是半下午,強烈的光打在地板上,視線有些朦朧,似真似幻,令人神(情qíng)慵懶,什麼事都不想做。她覺得(身shēn)上黏黏的,十分難受,趕緊爬起來沖了個(熱rè)水澡。氤氳的(熱rè)氣使人精神一振,肚子開始呱呱亂叫。她穿著小熊圖案的睡衣出來,扣子扣得嚴嚴實實,見到衛卿,還是沒有好臉色。

    衛卿摟住她的腰,笑嘻嘻地說:「香噴噴的--來,親一個!」周是現在恢復力氣了,抿緊唇,一言不發,抓住他一陣亂捶亂打,頭髮上的水珠甩得到處都是,一副氣不過的樣子。衛卿也不閃躲,任她胡亂發泄,故意叫得驚天動地,「哎喲--,哎喲--再打可就要死人了--」抓住她的手,迎頭給了個(熱rè)吻。

    周是自覺沒趣,甩開他,悶悶地坐在餐桌上。飯菜還是(熱rè)的,顯然一直預備著。衛卿湊近她,嬉皮笑臉地問:「有沒有好點?還疼不疼?」周是惱羞成怒,狠狠瞪他,將筷子一敲,罵,「滾一邊去。」只顧埋頭吃飯,任他在(身shēn)旁嘰嘰歪歪,說著不著邊的話,全都充耳不聞。

    吃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一件很嚴重的事(情qíng),忘了正跟他冷戰呢,驚慌地問:「衛卿,會不會懷孕?」衛卿愣了下,說:「這個--這個--,應該不會吧。」按理說,這個概率還是很低的。再說就算懷孕也沒什麼不好,他倒是希望一擊即中。

    周是卻不滿意,「什麼叫應該不會?你快起來!」硬是拖著他從沙發上起來。衛卿莫名其妙,問:「怎麼了,怎麼了?嗯--」周是煩躁地說:「色狼--你還不快給我去買藥!」她可不想這麼早就做媽媽,她才二十歲。

    衛卿不甚在意地說:「買什麼藥啊,吃了副作用很大,對(身shēn)體不好。乖--咱們還是不吃了,不會這麼幸運的,啊--」突然疼得倒吸了口氣,周是狠狠揪了他一把,怒氣沖沖說:「你去不去?」衛卿揉著腰說:「不去。」一臉堅決,他才不去買這個斷子絕孫的藥呢。

    周是又氣又急,指著他跺腳罵,「你--不負責任!現在到手了,就不要我了是不是?我才不稀罕,你算什麼東西,嗚嗚--你太過分了,欺負了人家,現在就這態度?嗚嗚--,我才不要你去買--」說著說著就哭出來了。

    衛卿忙哄著她說:「我哪不負責任了?要不,咱們告訴爸爸媽媽,馬上舉行婚禮?嗯--好不好?」他親昵地拱了拱她的鼻子。周是甩頭,死命推他,「我才不要!我要你去給我買藥--你欺負了我,連這個都不肯做,太過分了!」她哪有那個臉自己去買避孕藥啊,騙了她的人不夠現在還想騙她結婚,實在太狡猾了,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

    周是又氣又怒,又無可奈何,如今是生米已成熟飯了。

    衛卿被她鬧得不行,只得答應,「好好好,我去買總行了吧?」說著從臥室拿了瓶藥出來,說:「把這個吃了就行了。」周是也沒問他房間裡怎麼有避孕藥,將信將疑地拿在手裡,問:「怎麼吃?」倒出藥片,細細察看,見上面有個小小的「e」字,越看越不對勁,見他坦然自若的樣子,一點都不擔心,形跡十分可疑,於是將藥一扔,怒道:「衛卿,你騙我!」欺負她年紀小,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太卑鄙了!

    衛卿見把戲拆穿,只好說:「維生素e吃了也沒壞處是不是?我聽說避孕藥吃了會內分泌失調,事兒多著呢--」周是見他耍了人,還振振有詞,氣得不行,瞪了他兩眼,二話不說,轉(身shēn)下樓。

    衛卿連忙追上去,拉住她,「你去哪?」周是哼道:「要你管!」衛卿知道她今天不買藥估計不肯罷休,只好妥協,「你別亂跑,我去買。」說著拿了錢包和車鑰匙就要走。因為他有了欺瞞的前科,周是不放心,生怕他又陽奉(陰yīn)違,隨便拿點什麼藥片哄她,最後和他一塊去了。

    站在藥店門口,忽然紅了臉,舉步不前。衛卿見她不好意思,說:「那你在車裡坐著,我去。」周是深吸一口氣,怕什麼!誰還認識她了?於是跟在後面雄赳赳氣昂昂地進去了,心裡其實緊張得不行。

    兩個人四處轉悠,都是普通的感冒藥之類的。周是心虛,總覺得店裡的人都神(情qíng)怪異地盯著自己。其實是她鬼鬼祟祟的動作引起別人的注意,做賊心虛。她忙拉著衛卿小聲說:「咱們換一家吧。」衛卿扯過她,「別亂晃,一會都找不到人。為什麼要換一家?」到處沒找著,他不耐煩了,抓著工作人員直接問避孕藥有嗎。

    周是立即跳開,垂著頭不敢看人,他也太大膽了!整個店裡的人都聽到了。工作人員懷疑地看了眼他和周是,謹慎地問要什麼樣的避孕藥,給誰服用。衛卿指了指周是,坦然地說:「當然是給我老婆。」以前他還真沒給誰買過避孕藥。周是見所有人會心一笑,臉立馬紅得不成樣子。招呼也不打,匆匆離去。

    工作人員挑眉,笑得不懷好意,咳了下,說:「這麼漂亮的老婆,可得注意點(身shēn)體啊。」問明(情qíng)況,知道是事後緊急避孕,還是推薦了毓婷。周是靠在車邊等了半天,他才施施然出來。周是問,藥呢。他慢吞吞地拿出來,皺眉說:「我聽旁邊的工作人員說,這個藥副作用很大,吃了頭疼噁心,擾亂正常生理期。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吃。」

    周是沒好氣地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啊?還不是全怪你!」全怪他!全怪他!周是按照說明書服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衛卿本來要回他自己的住處的,想著晚上總算可以抱著她睡了,不必苦忍,可是周是臭著臉一定要回學校。衛卿見她今天脾氣不好,不敢強求,只好先送她回去了。

    回到學校,大家見她就問沒事了,腿好了嗎?可見中午那場面是引起轟動了。周是汗顏,忙解釋說只是抽筋了,當時走不了路,很快就好了。大家見她沒什麼大礙,開起了玩笑,紛紛稱讚衛卿,「周是,你男朋友又帥又有錢,對你又好,真是羨慕死我們了。」旁邊有人點頭附和,「你當時沒看見,都不知道他有多緊張,抱著你匆匆忙忙下樓,擔心得不得了。」

    周是尷尬地笑,表面上不說什麼,心中卻冷哼一聲,無恥之徒,自己的清白就這麼毀了!暗罵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兩個人關係自然是更上一層樓,不過周是十分擔心懷孕問題,因為有了張冉瑜這個前車之鑑,分外小心,輕易不肯讓衛卿得逞,說就算避孕也不是百分百安全。她因為兩個人沒結婚,名不正言不順,多少有些不(情qíng)願,怕惹出亂子。弄得衛卿非常無奈,要千哄萬騙才能得手,十次有九次是不行的。

    革命尚未成功,衛同志仍須努力。

    這些時候,寧非雖不來找她,但常常會打電話給她,閒聊幾句,通常請她幫忙改改畫作,或是輔導輔導文化課什麼的。她一邊搖頭嘆息,一邊怯怯地拒絕,說自己沒空,今天要開會啦,明天要趕作業,或者學校有活動要參加……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都翻了出來。

    她十分心虛,她真不想和寧非扯上關係,以為這麼明顯的託詞,以後總不會再打過來了吧?哪知道他點點頭說那你忙吧,有空再說,結果下次還是照問不誤。搞得她很頭疼,說話底氣越來越不足,不知道他是不知道那是她的藉口呢,還是真的就這麼死心眼。

    對人家一小孩這麼狠心,她覺得很過意不去,心中隱隱有絲愧疚。

    五月底六月初的一天,寧非打電話說:「周是,我看到你的畫了,畫得很好,顏色真是明麗,我非常喜歡。」他說是在學校主樓的展廳看到的。周是聽見人稱讚她的作品,高興得連聲說謝謝,這是對她最大的肯定。基本上學校只要有畫展,就有她的畫作,對此她頗為得意。他又說:「本來想請教你怎麼畫的,可是你現在大概很忙。」語氣十分失落。周是很慚愧,沒有接話。

    他沉默了下,說:「我快要考試了。」她想起高考快到了,忙說:「那你要好好考,爭取考個好成績。」寧非點頭,嗯了聲。周是見他不說話,有些奇怪,問:「高考是不是很緊張?」她自己高二就參加高考了,完全是抱著玩一玩的心態,沒親(身shēn)經歷過那種氛圍,所以特意詢問。以前總聽人家說高考怎麼怎麼緊張,整夜整夜地失眠。

    他遲疑了會兒,待明白她的意思,說:「確實(挺tǐng)緊張的,我很擔心我文化成績過不了,數學尤其不好。」周是更加不安,他曾經問過她能不能幫他補習數學,忙說:「我數學也不好,解析幾何,從來沒做出來過,英語也一般,不過語文還行。」他立即說:「我語文也不好,古文翻譯一個字都看不懂。我現在就在做高考語文模擬試卷。你如果沒事的話,能幫我看看嗎?」

    見她沒說話,頓了頓又說:「你別誤會,我沒有其他的意思。你也知道,像我們學藝術的,普通老師都不大管的。我現在正好在你學校,很方便的,一小會兒就行,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的,好不好?」聲音帶著一絲祈求的意味,態度誠懇,聽得出很期待。

    聽他這樣一說,她耳朵根有些發(熱rè),人家都叫她別誤會了,還多想什麼!真是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真以為自己是宇宙超級無敵美少女,人見人(愛ài),花見花開呢。往(日rì)積聚的內疚不安齊齊湧上心頭,當然無法再拒絕,心想大概沒什麼要緊的,只不過輔導輔導語文罷了,這個是她的專長,人家都快高考了,幫幫忙也很應該。想了想,周是便說:「今天正好有空,我看看吧,不過不保證一定知道啊。」

    兩個人約在學校二層圖書館,因為是周末,人比較少,零零散散地窩在角落裡,十分安靜。周是到的時候,他手裡拿了杯草莓聖代,正是她喜歡的口味。她驚訝,「你從哪買的?」他說剛到旁邊的肯德基吃東西,順便給她帶了。周是喜滋滋地接過,笑說:「寧非,我最喜歡吃這個了,每次去肯德基都要點的。」衛卿為此還教訓過她,說吃這麼多冷飲對(身shēn)體不好。

    他拿出試卷,周是一看,皺眉說:「怎麼一道都沒做?你這樣不行的哦,就快高考了--臨時抱佛腳也要抱一抱嘛。」其實寧非哪有什麼語文試卷啊,那是他臨時從網上下了一份卷子,列印出來的。

    周是先通篇翻了翻,都好幾年了,高考試卷還是換湯不換藥,說:「默寫題都會吧?明擺著送分的,『出師未捷(身shēn)先死』的下一句知道嗎?」寧非看著她不說話。周是吃驚,「這個你都不會?我隔了這麼四五年還記得呢。」在她提示下寫了出來,結果還有錯別字,「長」字寫成平常的常。她徹底暈倒,他上課都在幹嗎,眼看就要高考了,連死記硬背的東西都不會,還這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倒是她急得不行。

    周是一臉嚴肅地說:「寧非,高考可不是兒戲,教學大綱要求背的東西一定要會背才行,不然你怎麼考?專業成績再好,文化分不行也是不能錄取的。還有十來天呢,你趕緊先背會了。」

    寧非懶洋洋地說:「我背過呀,可是老記不住。」周是教訓他,「怎麼會記不住?你一天念個十來遍會記不住?就是不用心!今天先把試卷上的這些詩句背會了,說不定考試就考到呢。可別偷懶,明天我要檢查的啊。」

    接下來十來天,周是天天考察寧非的文化課,發覺他數學英語什麼的沒他自己說的那麼差,就語文,改錯填空一塌糊塗,基礎很不好。她十分焦慮,這樣上考場哪行啊,於是每天((逼bī)bī)著他做試卷。寧非倒是很聽話,什麼也不說,乖乖照做。不過只要她一不盯著,他又犯懶了,摸出遊戲機打遊戲。

    周是抓到過一兩次,氣得差點跳腳,這都火燒眉毛了,他還有心(情qíng)優哉游哉地玩呢。總算知道恨鐵不成鋼是什麼滋味,只好儘量陪著他。自己頂多也就這麼幾天,熬一熬也就過去了,他可是關係到一輩子的大事。

    衛卿打電話給她,她老說有事,不能出去玩了,過幾天就好了。弄得他很有些不滿,她一個學畫畫的學生,又不趕作業,又不要考試,能忙到哪裡去,時間大把大把有的是。不知道她這些(日rì)子整天忙忙碌碌的,都在搞什麼名堂。可是想到她青(春chūn)年少,也有自己的生活,總不能死死扣在手裡,只有任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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