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爭鬥
2023-10-02 23:03:17 作者: 李李翔
第十章 爭鬥本章免費
衛卿這下真是莫名其妙,趕緊下車,拽住她不放,吼道:「周是,你又發什麼瘋!動不動就轉(身shēn)離去,哪裡學來的壞習慣!」
周是找到張帥,將衛卿的case說了,問他有沒有興趣,說到時候賺到的錢兩人平分,她一個人實在完不成。張帥考慮了一會兒就答應了,於是兩個人跑去採購顏料、工具。周是晚上伏在電腦前做設計圖,忙了好幾個晚上,都熬出黑眼圈了。衛卿的錢可真不容易賺。
周是和張帥商討一番,發現張帥對設計這方面比她在行,又對方案做了多番修改,才給衛卿發過去。衛卿讓她直接和宣傳部的主任聯繫,不用事事徵詢他的意見。周是咋舌,他現在倒擺起總裁的款了。
兩個人提著工具就上衛卿的公司了,他的公司雖然不是在高樓大廈,可是管理嚴格,人員出入都需檢查。
周是原先只知道衛卿是做珠寶這方面生意的,「雲瑪」就是著名的珠寶名牌,衛卿可謂真正的鑽石王老五。可是到了衛卿的公司才發現,他不僅做珠寶,還經營房地產,好像還做其他的生意。用他公司員工的話說,就是凡是賺錢的生意他都做,而且他人脈廣,資金足,背後有人撐腰,做起生意來自然得心應手,蒸蒸(日rì)上,怪不得出手闊綽,一擲千金。
周是和張帥提著顏料桶和各種各樣、大小不一的刷子便開始工作。公司里的人對他們倒很(熱rè)(情qíng),時不時問他們要不要喝水,大誇他們厲害。其實這些工作對一個學美術的人來說再簡單不過,並沒有什麼技術上的難度,只不過工程浩大,需要耐心,一點一點完成。
周是搬來梯子,就要爬上去,張帥拉住她,「上面的部分我完成,你做下面的就好了。」周是對他一笑,很感激他的體諒照顧。兩個人合作逐漸默契,工作完成得很快。
傍晚,見大家都下班了,周是將手裡的東西一扔,脫掉工作服,說:「我們也回去吧,明天繼續,不急在一時。」忙了整整一天,她也累了,而且渾(身shēn)髒兮兮的,她只想趕緊回去洗個(熱rè)水澡。
張帥點頭,把收拾好的工具放在一邊,指著她的臉說:「周是,你這裡濺上東西了。」周是趕緊用手背擦,一邊問:「這裡嗎?現在還有嗎?」
張帥搖頭,見她沒擦到地方,掏出紙巾替她拭去。兩個人站得極近,(身shēn)旁是濃重的顏料味,可是他似乎仍然可以聞到周是頭髮上特有的清香和少女(身shēn)上散發出來的幽香,令年輕衝動的他怦然心動。周是渾然不覺他的異樣,笑著對他說了聲謝謝,便替他拿了架子上的外(套tào),等他一起回去。
衛卿見他們收拾工具,推門出來,正好撞見這一幕,他雙眉微蹙,言語卻平靜如常,「你們要走了?」
周是微微躬(身shēn),「衛總,」算是打過招呼,「嗯,今天就先做到這,剩下的明天再做。」對他依舊不冷不(熱rè)。
衛卿點頭,「慢慢來,不急。」轉頭打量張帥,「你好,辛苦了。」張帥得體地回禮,「謝謝衛總關心,應該的。」不卑不亢,甚有氣度,不像一般學生。
周是拍了拍手,「都收拾好了,張帥,走吧。」把一邊的衛卿當空氣。
衛卿挑眉,問:「你們一塊回去?」他還想送周是回去呢,看樣子是不行了。
周是點頭,「當然,我們是同學,當然一塊回學校。」
衛卿想起一事,問:「美術系的同學?」周是點頭,「嗯,同班同學,張帥的專業功底很好,所以請他幫忙。」
衛卿想起那次替周是接電話的那個美術系同學,看樣子就是眼前這個張帥,於是他喊住要離開的他們,「哦,對了,有一件事差點忘了,把你們的個人(情qíng)況寫一份報告出來,跟簡歷差不多,儘量詳細點,附上照片、電話、家庭住址、銀行卡號及開卡地址,到時候好把工資打過去。」
他承認自己居心不良,想調查調查張帥的背景,因為他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他對周是花費如此多的時間心思,豈肯讓他人坐享其成!
第二天衛卿就打電話給周是,先問了兩句工作上的事,然後轉到他的「正題」,「你那個同學張帥,(挺tǐng)不簡單的。」他話裡有話。張帥和周是這個朝夕相處的機會,還是他促成的,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啊,所以他得想個辦法。
周是以為他誇張帥優秀,點頭,「對呀,張帥很厲害的,努力上進。不像我們班其他同學,仗著家裡有權有勢,整天不務正業,吊兒郎當的。」學藝術的人,家裡經濟(情qíng)況都壞不到哪裡去。當然也有周是這樣的例外。
衛卿問:「你跟張帥關係不錯?」周是點頭,「嗯,我們班只有我和他在認真念書,他平時也很肯幫我忙。哎,你還有事麼?有同學叫我了。」衛卿也聽見那邊有人叫她的名字,本來還想多探聽些(情qíng)況,但也只好掛斷電話。
看來周是還不知道這個張帥是她們班頭一個有權有勢的公子哥兒,衛卿於是將(日rì)常行程稍稍更改了一下。秘書進來提醒他,「衛總,稅務局的張局長來了,已經在會議室。」衛卿連忙去會議室,對著來人笑說:「張局長,還請多多關照。」
張局長五十來歲,中等個子,氣勢威嚴,(身shēn)體有點發福,忙說:「哎呀,衛總客氣了,好說好說。」處理完公事,衛卿親自送張局長一干人等出去,還要請吃晚飯,他帶著人故意從正在裝修的宣傳部繞過。
周是見有一大堆西裝革履貌似領導的人物經過,便將梯子往邊上移了移。走在最前面的張局長無意中看了一眼,停下腳步,「張帥!」十分吃驚。
張帥正爬在梯子上刷牆呢,側頭一看,連忙跳下來,將手上的工具放一邊。張局長皺了皺眉,問:「你在幹嗎呢?你不是應該在學校嗎?」眾人都覺意外,唯有衛卿冷眼旁觀。
張帥笑,「藝術系的課少,我就在外面接了個小活,出來鍛鍊鍛鍊。」有認識的人介紹,說張帥是張局長的獨子,沒想到在衛總這碰到,還真是巧。張帥滿頭大汗,渾(身shēn)髒兮兮的樣子,最尷尬的應該是衛卿,他忙說:「沒想到張帥是張局長的公子,真是……」
張局長也知道衛卿的尷尬,忙說:「沒事,沒事,小孩子出來鍛鍊鍛鍊也是應該的,好知道社會上的艱辛,衛總不用掛懷。」於是點頭,叮囑張帥,「那好,好好干,我就先走了。」話雖如此,(身shēn)為父親的他還是走了過去,將兒子肩頭沾滿的灰塵拍乾淨才離開。
衛卿公司的人立時對張帥另眼相待。有人端飲料過來,說:「張帥,先歇一歇,等會兒再做。」不好做得太明顯,又招呼周是,「周是,你也喘口氣。」周是也不客氣,走過去咕嚕咕嚕喝飲料。接下來的時間,兩人的工作幾乎沒什麼進展,眾人都圍著張帥問長問短,關(愛ài)有加,周是都插不上話。張帥很有耐心,應對自如,顯示出良好的教養。
這天是草草收工的,張帥一直都沒說什麼。兩個人剛走出大門,就有人迎上來。周是遠遠看見路旁停了一輛車,裡面坐的人正是張局長。周是於是問:「張帥,你明天還來嗎?剩下的部分我一個人也可以完成。」眾人對他的態度明顯不一樣,這還怎麼工作呀!
張帥沉吟了一會兒,說:「我知道有些不方便,不過我還是想做完。」旁邊那人小聲提醒,「張局長正等著呢。」周是聽見催促,連忙說:「反正沒剩多少了。這次就算了,下次吧,下次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兒,就不會這樣啦。我先回去了。」對他笑了一笑。張帥自然清楚這其中的微妙,許多人因為他爸都想討好他。聽了她的話,他笑著點頭,「好,下次咱們再一起出來工作。」這些天雖然辛苦,可是過得真是愉快。以後這樣的機會不知道還有沒有。
周是揮揮手,蹦蹦跳跳地跑遠了。剛穿過馬路,一輛車子停在她跟前。衛卿搖下車窗,「正好順路,我送你一程。」周是猶疑,「這樣不大好吧?」衛卿嘲笑她,「怎麼,這你也怕?又不是龍潭虎(穴xué)!」周是年輕,被他一激,脾氣上來,心想,只是搭個順風車而已,沒什麼大不了,(身shēn)正不怕影子歪,再說她也不想擠公車,於是不再抗拒,打開車門坐上去。
衛卿故意說:「你那個同學,沒想到竟然是張局長的兒子,真是看不出來,讓人大跌眼鏡。」周是點頭,「是呀,我今天才知道,剛才嚇了一跳呢。他平時可低調了,從來沒說過這事。」想了想,周是又說,「哦,對了,張帥明天可能不來了,剩下的我一個人做完吧。告訴你一聲。」
衛卿一聽,正中下懷,暗中偷笑。小人得志,好不得意!他拿眼瞅著她,問:「他瞞著你,那你不生氣?」他還想挑撥離間。
周是奇怪地看著他,反問:「我為什麼要生氣?這是人家的私事。換成我我也不願意說出來,這證明人家有教養。你以為人家張帥像你,是那種紈絝子弟,仗勢欺人呢!人家學習可認真了,樣樣優秀。家裡條件那麼好,還能這樣,真是難得。」她對衛卿一向鄙視,總是忍不住冷嘲(熱rè)諷。
衛卿聽見她這樣袒護張帥,心裡便有些不快,悶悶地說:「周是,你說話小心點,我怎麼紈絝子弟、仗勢欺人了?」他好歹也是眾人眼中的青年才俊,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被周是這麼說,大為惱火。
周是立即接上去,「你怎麼沒有?若不是你,我有這麼倒霉嗎?這樣說你還算輕的了!」周是這是在秋後算帳,自從碰見他後,自己就沒走過好運。一見他那種自以為是的神氣就有氣,他還以為他自己年輕有為,是國之棟樑呢!如果社會上多幾個像他這樣整天花天酒地、就知道玩弄女人的敗類,風氣早被敗壞了!
衛卿不屑跟女人吵架,可是又氣不過,內心憤憤的,只好板著臉教育她,「有你這麼說話不講理的嗎?你運氣不好,這也能怪到我頭上?」
他不說不打緊,一說,周是便想起他做的那些好事,火氣上來,沖他吼,「你還敢說,若不是你,我學費早交了,用得著在學校東躲西藏的嗎!」
學校學費催得緊,害得她從此見了老師、主任就繞道走,簡直不敢抬頭,過街老鼠一般。要不是他,她也不用這麼辛苦委屈,真是太卑鄙了!如果她知道張帥也是他暗使手段((逼bī)bī)走的,還不知道恨成什麼樣呢。
衛卿想起這事,多少有點愧疚,於是不出聲,對周是的怒氣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盯著前方。周是越想越氣,覺得眼前此人(性xìng)格惡劣,人品更有問題,還是離他遠點為妙,被他害得還不夠慘嗎?想到這裡,便覺得再也不能在此多停留一刻,剛才自己真是鬼迷心竅才會上他的車,當即沖他大聲嚷嚷,「停車,停車!」
衛卿還以為她出什麼事了,忙問:「怎麼了,怎麼了?」周是惡狠狠地瞪他,「我叫你停車,停車!」他一臉奇怪地問:「為什麼停車?」
周是冷著臉,也不說話,只是瞪他,臉色十分可怕。他不明就裡,見她氣色不好,趕緊在路邊停下來,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她不等車停穩,要開車門,可惜上了鎖,推不開。衛卿以為她想吐,按下開關,還問她要不要緊。周是用力一甩車門,一臉嚴肅地警告他,「衛卿,我以後再也不想坐你的車了!」說完大步離去。
衛卿這下真是莫名其妙,趕緊下車,拽住她不放,吼道:「周是,你又發什麼瘋!動不動就轉(身shēn)離去,哪裡學來的壞習慣!」
周是想要甩開他的手,卻被他箍得死緊,根本動不得,只好罵道:「你才發瘋呢!放手!」怒罵聲已引起路人注意。
衛卿不想和她當街丟臉,拉著她的手,不耐煩地說:「有什麼事車上說。」他真是快被她搞瘋了,她這人怎麼這麼喜怒無常、(陰yīn)晴不定呢。剛才兩個人不是還好好地坐在車上說話嗎?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周是威脅他,「你再不放,我要叫了!」街上這麼多人,她還怕他?反正沒人認識她,也不怕丟臉。這招她可是跟衛卿學來的,活學活用。
衛卿果然鬆手,看著她皺著眉,臉色很不好,看來氣得不輕。
周是看他吃憋的樣兒,十分解氣,不屑地說:「活該!」一溜煙走了。留下衛卿一人站在街道邊,又氣又怒,偏偏無處發泄。
第二天周是加緊速度,忙了整整一天,脖子仰得都僵了,累得腰酸背疼,終於將繪畫的工作提前完成。她一邊整理工具,一邊痛快地想,以後終於可以不用再見到衛卿這個混蛋了!就是有工作,她也不接了,省得相看兩生厭。她可以找其他的兼職工作。
天色已晚,公司里的人早就下班了。她一個人提著諸多工具,行走艱難,好不容易蹭到走廊上,衛卿正好推開辦公室的門出來,兩個人迎頭打了個照面。周是冷著臉也不打招呼。
衛卿見她一直沒走,眼看天黑了,怕她一個人出什麼意外,故意留下來的。現在見她如此,便想起昨晚她當街令他難堪一事,臉色一下子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是還是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工具桶,也不說話,徑直走向電梯。周是心想,真是冤家路窄,走到哪裡都碰得到,只得憤憤地跟在後面。
衛卿按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周是按一樓,兩人一句話都沒說。一樓先到,周是盯著他手中的工具桶,又賭氣不肯出聲。衛卿反應過來,覺得自己跟她一個學生較勁,真是有失風度,於是平心靜氣地說:「提著這麼多東西,坐車不方便。別鬧脾氣了,我送你回去,放心,在路口就停下來,別人看不見。」他後來想到周是大概是怕學校里的人說,所以才中途下車的。
對於衛卿來說,他能做到這樣,算是忍讓之至,事事為她想到了。還沒有哪個女人這麼給過他臉色看。
周是將手裡的東西往外一扔,搶過他手中的工具桶就往外走。衛卿拉住她,不滿地吼,「喂!幹什麼你!」周是還要掙扎,電梯門已經關上了。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隨他來到地下停車場,氣得直打哆嗦。
衛卿打開車門,請她上車,周是恨得牙痒痒,一把搶過工具桶,說:「衛卿,你以後再敢來找我,我跟你急!」本來還想將工具桶往他(身shēn)上扔的,見到裡面的顏料,心想,真扔下去,估計是他跟自己急,小命都得丟在這兒了。她雖然囂張任(性xìng),還知道分寸。
周是不想再和他糾纏,轉(身shēn)離開,又乘電梯上去,繞回一樓,提著一大堆的東西,十分辛苦地回去了。
衛卿真是上火了,不再管她。她既然不知好歹,那就由她,反正受罪受累的又不是自己!
可是連續幾天衛卿都不高興,心(情qíng)大受影響,覺得顏面無存。在周是手上,一敗塗地,他真是十分不甘心。真不知受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