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電話
2023-10-02 23:03:17 作者: 李李翔
第三章 電話本章免費
此人是魔鬼,(誘yòu)人犯罪沉淪,讓那些女人在金錢和物質的里萬劫不復。
衛卿向來是行動派,第二天便給周是打電話。打了許久都沒人接,他想著晚上再打。可是晚上再打時,手機已關機。第二天再打,還是關機。自此,電話就沒打通過。自他縱橫(情qíng)場以來,從未遇過這般挫折,還真是出師不利。
衛卿給周是電話時,周是正在商場轉悠。一家品牌女裝打五折,賣場音樂震天響,根本察覺不到手機在震動。這個折扣讓她很是心動,這家女裝難得打折打得這麼厲害,於是她擠進擁擠的人潮,一件一件篩選。正是周末,客流如織,試衣間的隊伍一直排到賣場外面,人人滿頭大汗,依然樂此不疲。女人對購物天生狂(熱rè)。
周是滿場轉悠,最後看中了一件細吊帶連衣裙,白色底,淡綠圖案,腰件帶有兩條飄逸的長帶,全(身shēn)有精緻的刺繡,款式淡雅清秀。這是最後一件了,更幸運的是,它是的號,正好她能穿。她骨架纖細,腰肢輕盈,腰帶隨便系在(身shēn)後,更襯得(身shēn)姿窈窕。
一換上這條連衣裙,鏡中的她真是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一邊的導購小姐都連聲稱讚,「小姐,這裙子只有你才穿得下,簡直是為你量(身shēn)打造的。如果有別的號,早就賣光了!」周是相信她的話,就在她照鏡子試衣時,已有三個女孩問她裙子在哪找到的,知道是最後一條後,她們都痛惜不已,連聲嘆氣。
周是自己亦覺得十分滿意。雖然打了五折,價格對她來說還是有點貴。一咬牙,仍然買了下來。打包,裝袋,交錢。
提著袋子出來,一摸口袋,才發覺手機不見了。一定是剛才在賣場試衣時丟了!周是連忙匆匆趕回去,四處尋找。導購小姐都說沒看見,讓她別急,仔細找找。周是立刻借了別人的手機撥號,已經關機了,毫無疑問,一定是被偷了。如果是別人撿到了,一定會等著失主打電話拿回去,而不是立刻關機。沒辦法,她只好在賣場保安部報了案,垂頭喪氣地回去。
如今這年頭,人人都得丟一兩部手機。她宿舍四人,無一倖免,其中一人已經丟了三部,丟了再買,買了又丟,惡(性xìng)循環。
現在,周是只有大嘆倒霉。於是在網上發信息,說自己手機丟了,有事打宿舍電話。其實,平常也沒什麼人找她。
衛卿再三打不通她電話,頗不耐煩。本想直接來她學校找她,轉念一想,暫且按捺下來。周是只不過是一個學生,還是認真努力的好學生,所以,總得慢慢來,循序漸進,俗話說,(欲yù)速則不達,花點時間也是值得的。女人千姿百態,最好的應付方法是對症下藥,他在花叢中打滾,深諳此道。
此人是魔鬼,(誘yòu)人犯罪沉淪,讓那些女人在金錢和物質的里萬劫不復。
又是周末,周是照例來「王朝」上班。前腳才進門,盛總後腳就跟進來,「西西,怎麼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
周是以為他找自己有事,忙解釋,「盛總,不好意思,我手機剛丟。你找我有事?」
盛聞恍然大悟,原來是丟了,怪不得,說:「酒吧人手不夠,想問問你平時能不能也來工作,價錢不是問題。」
周是沉吟半晌,說:「盛總,你讓我想想,考慮考慮。」夜夜顛倒的生活,她恐怕吃不消,畢竟學業更為重要。盛聞也不為難她,只說:「那行,你自己好好想想。」
阿齊指示她將酒端到一號台子。她遠遠就看見一號台子只有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角落裡,既沒女伴,也不全場搜尋美女,尋找搭訕的機會。周是心想,難道此人是借酒消愁來的?
剛放下酒,那人沖周是一笑,「西西小姐,坐下來喝一杯怎麼樣?
周是一聽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心中一驚,不由得仔細打量,才發覺他就是上次駕臨「王朝」的「皇帝」。越看越吃驚,心中驚疑不定。
衛卿今天穿的是正裝,只是領帶半扯,西裝扔在一邊,袖口的扣子全部散開來,顯得有幾分放((盪dàng)dàng)不羈。周是驀地想起那天的頒獎典禮,越看越覺得像。可是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就算是又怎麼樣!他大概不記得自己是誰。
她於是安下心來,笑說:「哎--先生,我還要工作呢!」找她搭訕的人不是沒有,她早已習慣,應對自如。
衛卿懶洋洋地往沙發上一靠,說:「陪我喝酒也是工作,隨便你點多少。」他這話擺明是要讓周是坑了。這裡的慣例是,客人點酒,服務生從中抽取提成,一個晚上下來,數目十分可觀。
周是是來賺錢的,可以不用工作,何樂而不為?知道老闆不會說她,於是在對面坐下來,說:「這可是你說的。」沖他甜甜一笑,叫了兩瓶比較貴的紅酒。她還算厚道,沒有叫店裡珍藏的葡萄酒,見好就收,不敢太過分。
衛卿接過酒瓶替她倒酒,說:「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用逞強。」
周是覺得此人十分實在,很照顧人,她酒量擱在這種地方,只能說是魯班門前弄大斧,關公面前舞大刀。
兩杯酒下肚,酒氣上來,周是不由得全(身shēn)發(熱rè),臉色通紅。
衛卿見她眼圈發紅,微有醉意,擺手說:「好了,你今晚可以回去休息。」又讓人叫來盛聞,「盛總,這位小姐有點不舒服,我看還是讓她回去休息比較好。」盛聞心知肚明,忙說:「好好好,西西,你先回去休息。」
周是沒想到事(情qíng)就這麼結束了,真的只是喝酒而已,而且,平白無故放她假。她也不推辭,謝過衛卿,站起來就要走。
衛卿卻叫住她,「西西小姐,請等一下。」他從沙發上拿起一個盒子遞給她。
周是一時沒有接過來。衛卿笑,「放心,只是陪我喝酒的報酬。」
周是這才接在手裡,問:「是什麼?」她想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如果是小玩意兒就沒什麼,萬一太貴重,恐怕不能收。
衛卿挑眉,反問:「你認為是什麼?」
周是覺得此人很難應付,轉開話題,笑說:「我能打開來看看嗎?」
「當然可以。」衛卿聳肩表示不介意。
她撕開包裝紙,一看盒子,就知道是手機。諾基亞最新款手機,內地還未上市。她臉色一變,終於明白此人的「良苦用心」。這手機送得絕非偶然。
周是的內心驚濤駭浪,當然明白他有什麼目的。她將原物奉還,笑說:「我想我用不著這麼多手機當飯吃。」
衛卿淡淡地問:「難道西西小姐不需要?」
周是笑,「真不巧,昨天剛買了一台,不然就收下好了。」
衛卿哦一聲,抬眼看她,笑說:「沒人會嫌手機多。」
周是立即接上去,「夠用就好。」欠了欠(身shēn),轉(身shēn)離去。
衛卿也不阻止,輕輕啜飲杯中的美酒。看來這位佳人是一朵香艷的玫瑰,(身shēn)上的刺還不少。他以為這是周是的(欲yù)擒故縱,他喜歡獵艷的過程甚於結果。
自然有(身shēn)姿妖嬈的女人上來和衛卿搭訕,但並不是衛卿此刻喜歡的,於是也起(身shēn)離開。
周是回到宿舍,時間尚早,(身shēn)體雖然疲累,思緒卻很凌亂,久久睡不著。宿舍里一人抱著電話和男朋友聊得正在興頭上,(嬌jiāo)笑不斷,另一人出去了,劉諾躺在(床chuáng)上對著筆記本看電影,被吵得故意不帶耳機,環境很嘈雜。周是翻來覆去一點睡意都無,看那女生大有聊個通宵的架勢,乾脆穿上長袖襯衫,帶上門出去。
九月底的夜風已有涼意,拂在(身shēn)上,似是嘆息,有幾分沉重。她想不出能去哪兒,只好去畫室。樓道里寂寂無聲,燈光昏暗,一個人踽踽獨行,有一種荒涼的感覺。她打開畫室的燈,瞬間滿室溫暖,柔和的燈光仿佛融化了她那顆不安煩躁的心,是這樣的安靜自在。於是她趴在桌子上開始翻看畫冊,一行行的英文,看得她昏然(欲yù)睡。正要進入夢鄉,一陣腳步聲把她驚醒了。
張帥推門而入。她睡眼惺忪地看著他,問:「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聲音尚含糊不清,帶著一絲暗啞。
張帥在抽屜里翻弄,說:「忘拿東西了。」
周是用手揉眼,嘆氣,「這個畫室好像只有我們兩個人會來。」
張帥笑,「804班好像只有我們兩個人在念書。」
她也笑,歪著頭說:「張帥,你是本地人吧?周末為什麼不回家?」
「為什麼要回家?」張帥反問她。
她支吾兩聲,說:「你不覺得宿舍--」她沒有說出「太吵」兩個字,而是中途改口,「家裡總比宿舍舒服,至少洗澡也方便。」張帥只說還好,他不覺得有什麼麻煩的。
她知道張帥家境很不錯,不但捨得在美術用品等方面花大量金錢,而且總喜歡穿一個牌子的衣服,就連小到一個鑰匙扣都是名牌,還是有人指著上面的logo,周是才知道那個牌子。很少有男生像他這麼講究,準確地說,應該是很少有人有他那樣的條件。
張帥想起一件事,問她,「我給你發簡訊,你為什麼不回?」
周是忙說:「什麼時候的事?不好意思啊,我前幾天剛丟了手機。」
張帥點頭,「那得趕緊買一個,要不然有什麼事都找不到你人。」周是忙問什麼事。他說:「畫社準備在主樓的展廳做一次大規模畫展,問你可有作品,好拿去展出。」
「哦,是嗎?那我回去找找。對了,國畫要不要?我還有一些書法作品,如果要,也可以翻出來。」周是的書畫,雖不說頂好,也頗拿得出來見人。
張帥沉吟半晌,「書法作品可以給『蘭亭社』,他們準備在新生那裡做宣傳,你拿過去他們求之不得。」周是說跟「蘭亭社」的人不熟,張帥便說替她拿過去,又問她準備什麼時候買手機。
周是正為此煩惱,說:「看中了一款諾基亞的,可惜(身shēn)上的銀子不夠。」那款手機外形十分精巧漂亮,功能也很不錯,不過市場價要將近三千,周是當然不捨得。
張帥聽了,便說:「我認識一朋友,有水貨,價格便宜很多。你要的話我跟他說說。」周是聽完大喜,問價格,竟然少了將近一半,當場就決定要。張帥做事向來穩當,若不是信得過的朋友,不會介紹給她。
直到宿舍快關門,周是才懶洋洋地回去。路上碰到上晚自習回來的畢秋靜,背著個大大的雙肩包,像周是以前讀高中的時候。她打趣,「畢秋靜,你背沒壓彎真是世界第八大奇蹟。」
畢秋靜毫不示弱,反唇相譏,「周是,周末的晚上你居然在學校,這才真正是世界第八大奇蹟。」
周是一提到這事就鬱悶,只好說:「算我說不過你,甘拜下風。」兩個人一路慢悠悠地往宿舍走去。
畢秋靜問:「你把酒吧兼職辭了?」一提酒吧,周是心裡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說:「沒呢,今天請假了。」晚上發生的事她一字不提,免得模範生大驚小怪。
畢秋靜遲疑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周是,我總覺得在酒吧工作不大好。雖然也沒什麼,拿的也是辛苦錢,可是那種地方,容易招惹是非。」周是心想,可不是,已經招惹上了!口裡卻說:「等找到正經的兼職就把它辭了,我現在還要吃飯呢。」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出門在外,事事要錢,沒有錢簡直寸步難行。
女生宿舍樓前,數對鴛鴦耳鬢廝磨,卿卿我我,難捨難分。更有甚者,當眾表演。周是見樹下那對已經有點過火,男生的手已經伸到女生衣服裡面。兩個人已見怪不怪。畢秋靜嘆氣,「好歹注意點影響。」
周是笑,「這算是好的了,聽林菲菲說,表演系有人直接在樓梯里……」畢秋靜大嘆世風(日rì)下,人心不古,學生太不像學生。
周是說:「你注意到沒,當眾在女生樓下親(熱rè)的人,很少有表演系的女生。」畢秋靜說:「當然,這些鴛鴦都是(情qíng)竇初開的小男生小女生,還比較純潔。一(日rì)不見,如隔三秋。表演系的女生大概是很不屑的。」表演系的女生在學校里風評一向不大好。
兩個人津津有味地聊著別人的八卦,走回了宿舍。
沒想到第二天晚上張帥便把她的新手機拿過來了,說是香港那邊過來的,只有繁體中文,問她滿不滿意,說還可以退貨。周是忙說:「沒關係,反正看得懂。」價格少了這麼多,她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周是對張帥真是感激不盡,拿著證件馬上去移動大廳重新辦了張手機卡,還是以前的號碼。
十月一(日rì)是國慶節,也是李明成的生(日rì)。大家都笑李明成生在這一天,將來肯定是要有所作為的。周是很早就在尋思該送什麼禮物,因為她知道李明成肯定要請客吃飯,說不定還要通宵玩樂。
她決定自己寫一幅字,她也沒其他本事,畫就算了,已經來不及了。說起來,她雖然是學美術的,還真沒送過誰自己畫的畫。其實寫字也(挺tǐng)難的,寫小了不像,寫大了,濃墨重彩,她又沒這個本事。
翻弄半天,決定寫蘇軾的《後赤壁賦》,之所以不寫《前赤壁賦》,純粹是因為《後赤壁賦》字數比較少。一個一個塊大的柳體小楷寫下來,揚長避短,工整秀美,使人眼前一亮。內行就知道她寫得頗像古時的「台閣體」,缺少一氣呵成的神韻,可是很能糊弄外行。反正她也只是想唬唬人,沒指望成為什麼書法家。
她在畫室寫了整整三天,一遍又一遍,因為一個不慎,便前功盡棄,只得從頭再來。八尺的宣紙用了數張,寫到後來,她都直不起腰了,右手拿筷子都十分不易。張帥見她這麼努力,還以為她是準備拿作品去參展。
國慶節那天上午,周是總算完成了一幅自己還算滿意的小楷,裝裱是來不及了,只好捲起來,塞在裝羽毛球的長筒里。李明成打電話給她,要她晚上六點一起吃個飯。她狠狠睡了半下午,然後開始洗臉、化妝,換上新買的連衣裙,外面罩件小披肩,頓時顯得光彩照人。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
周是從牆上拿下包,正準備出門,就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她邊按電梯邊問:「喂,哪位?」對方懶洋洋地說:「嘿,西西!」聲音低沉(性xìng)感,十分獨特。
她一愣,便想起來是誰,眉頭不由得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