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陰魂不散

    一個人？

    男售票員居然在勾搭我。

    我看著男售票員和穿著軍大衣的老大爺身影重疊在一起，男售票員以為我在看他居然還對著我笑了一下。而穿著軍大衣的老大爺，同樣咧嘴也對我笑了一下。

    本來我是已經不怕鬼了，畢竟林南是我老公，林南天雖然可惡，但是好歹長得酷帥啊。可是眼前的老大爺，瘦的皮包骨，滿臉老年斑，一口黃牙，笑起來陰森森得，我心裡不寒而慄，腦袋僵硬得轉了過去，不敢多看一眼。

    「就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我心裡不斷提醒著自己，也儘量讓自己心情和面容平靜下來。

    而一旁坐著的男售票員是個油里油氣的光頭胖子，見我居然冷臉對他，頓時乾咳著笑了笑，卻沒有離開的意思。男售票員翹著二郎腿，身子埋了埋，拿出手機玩著，又轉頭瞥了我一眼道：「美女，加個微信號唄！」

    麻痹。

    以前在外面上班的時候，這樣老男人見得多了。四十來歲，看樣子就是已經結了婚的，可是在外面還是油里油氣，看見漂亮姑娘就加給微信和QQ什麼的，說的話也都是那些露骨的黃段子，有時候一開口就是吃個飯開個房，好像滿大街都是放浪女，公交車一樣。

    「沒有！」我果斷回了一句，但是把情緒壓下來了，我不是怕這個死胖子，我怕的是和胖子重疊在一起的老大爺。

    死胖子鍥而不捨，嬉笑道：「哎呦，怎麼可能沒有嘛？現在哪個女孩子不玩微信啊？就加一個隨便聊聊嘛。你回頭從九道溝回來，咱們正好微信聯繫，到時候在路邊上車，省你十幾塊錢呢。」

    「我真不用微信，我老公有，你把號給我，我讓他加你。」面對這樣的中年男人，我早已經如火純青了。可是我話一說完，卻突然感覺一隻手放在了我的大腿上。

    本來我穿著運動服，也不怕被人碰到腿，可是中年男人死皮賴臉，這時候居然還得寸進尺，再加上我天生對這些人有些反感，頓時怒叫起來：「你幹嘛？」

    可是，這一句話叫出口，我一下子驚住了。我只見死胖子的手還在把玩著手機，而面容乾癟的老大爺卻在陰森森得對著我笑著，兩張臉重疊再一切，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在加上腹部的寒意，整個人頓時感覺掉進了冰窟里。

    因為我聲音的確挺大，再加上有點生氣發火的架勢，一個大巴車裡的人都對著我看。死胖子臉色尷尬無比，微微挪了一下屁股，隨後站了起來，只是目光中透著怒氣。

    「什麼我幹嘛？不就是跟你要個微信號嗎？不加就不加，拽你媽比！」死胖子一邊解釋著，一邊怒罵了一聲。

    媽蛋。

    勾搭人還有理了。

    本來我是不想和死胖子糾纏的，畢竟剛才也的確不是他摸我大腿，可是瘦弱枯骨的老大爺陰森森得看著我，似乎有點認定了我已經看見他了。

    繼續裝作沒看見。

    我僵硬得抬起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步從瘦弱枯骨的老大爺身體上跨過，站在過道上對死胖子訓斥道：「你罵誰啊？現在人怎麼那麼沒素質啊？四十好幾的人了，都結過婚了，還在外面勾勾搭搭，到處亂摸有意思嘛？真他媽不要臉，停車，我要下車！」

    沒辦法，這時候我只能把所有的事都怪在了死胖子頭上。

    死胖子也不是好惹的人，聽到我冤枉他，頓時指著我道：「臭****，你麻痹你亂說什麼？誰勾搭你了？誰亂摸了？你今天把話說清楚，不說清楚我把你兩張嘴都撕了！」

    我們一吵，前面司機和周圍旅客都在勸架，一旁一個大媽拉著我，讓我少說兩句。我也想少說兩句啊，可是特麼的被鬼纏住了，我這車根本不敢繼續坐下去了，而更加讓人心驚膽顫的是，瘦弱枯骨的老大爺這時候居然也起身站到了我面前，一張老臉近在咫尺得靠著我，同時那張乾癟的嘴居然作勢還要親我。

    噁心了。

    被林南天纏上，好歹人家又帥又酷，就算被霸王硬上弓了，好歹我也不覺得真的噁心。可是眼前這瘦弱枯骨的老大爺別說被他靠近了，我就是想想，也都是滿身雞皮疙瘩。

    我直接一轉身，避開了瘦弱枯骨的老大爺，然後對一旁大媽道：「我也不想跟他吵，他太不要臉了，這車我肯定不想坐了。」

    被我吵得沒辦法，再說大巴司機和售貨員是一道的，索性在路邊一停車，把我給攆下去了。

    「錢拿著！」男售貨員也沒繼續挑釁我，卻是怒氣沖沖得把我車票錢一下子丟在了地上，轉身那一刻卻是對大巴司機道：「真他媽晦氣，遇見個****。」

    我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也沒去回嘴，心裡想著被罵就被罵吧，本來也是我誣陷他的，現在下車了能夠避開那個恐怖的老大爺倒也是好事。

    大巴車再次呼嘯而去，我在地上撿著起錢，而就在我抬起頭的那一刻，只見路的另一側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我一看那個身影，頓時嚇得轉過了身子，想著路前方走去。

    媽蛋。

    那個噁心的老大爺居然跟著我下車了，就站在路對面還跟我招手。

    繼續假裝沒看見！

    這時候我連哭得心都有了，前面遇見林南天那種鬼王我都沒哭，這大白天卻遇見個噁心無比的老大爺把我嚇得想哭。

    我在路邊快步走著。那個瘦弱枯骨的老大爺在路對面卻是飄著，不管我走多快，他就好像和我平齊一樣，絲毫沒有落下半分。

    無語了，大白天見鬼，還遇見個死纏著不放的老色鬼。

    這時候我身上又沒來大姨媽，也不知道其它什麼辦法可以對付這老色鬼，頓時感覺有種走投無路的感覺。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路邊突然又停了一輛小麵包車。

    「小姐？要車啊？」開車的時候三十來歲的男人，看上去挺老實忠厚的。

    本來我也想招車的，這時候路邊主動有車停，再加上老色鬼糾纏，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我直接問道：「你車去哪？我去淮海市區多少錢？」

    一開始，我打算一直往南走。後來老大爺說了九道溝之後，我就想著去外婆家。可是，那時候我不知道老大爺是老色鬼一個，現在被老色鬼纏住了，我自然不敢這麼一下子坐車衝到九道溝。再加上眼前這小麵包車屬於黑車，多數也不跨市，只在淮海市幾個縣城跑跑，我也就直接說去淮海市了。

    中年司機跟我開了五十塊，也沒多要，我果斷得爬上了副駕駛。小麵包車發動了，我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不管老色鬼有沒有跟著，至少我旁邊現在多了一個人，比剛才那種我在路邊走他在那邊跟著的狀態好多了。

    小麵包車一路開，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已經臨近了淮海市區，一路上我也沒見到老色鬼出現，心裡也鬆了口氣。

    「小姐，去市里幹嘛啊？」中年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跟我閒聊。

    我隨口回道：「就是辦點事。」

    「哦！」中年司機見我沒正面回話，只是應了一聲，又對我笑道：「要不要車啊？算你便宜點，到了市區差不多中午了。還有半天算你一百五，你要去哪都行！還有，晚上你還回去嗎？要不要住旅館啊？我一個哥們開旅館，條件挺好的，我也可以給你打個折，就在汽車站附近。」

    汽車站附近？

    我心裡已經有了目的地，但是因為老色鬼的出現，我倒是也不敢立刻前往九道溝，再則這麼多年過去了，外婆老家變化太大，我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去，肯定要找時間讓我媽打個電話，同時查查地圖才能找到地方。

    一時去不了，我心裡也猶豫要不要在淮海市住一晚，中年司機這麼說，我就隨口道：「什麼價位啊？乾淨啊？」

    「真要住啊？」中年司機也就是隨口問的，聽到我應話，頓時笑了起來道：「價錢還不好說啊？我做主，六十一晚上。衛生保證你滿意，他家周圍好幾家小旅館，你感覺不好，就換。」

    話說這份上了，我也是一點頭，直接道：「那你就直接開過去吧，我要住一晚。」

    小麵包車一路開著，過了一個多小時，直接開到了淮海市車站邊上的一片民宅區內。那邊看樣子都是農村安置房，家家都是一個格式的小別墅，有好幾家的確是改建成了小旅館。

    中年司機把車停在了民宅區外面，隨後帶著我下了車。我下車的時候，只是隨意看了周圍一眼，當我看到路對面瘦弱枯骨的老色鬼靜靜得站在那裡時，我的心一下子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