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受傷(加更求收藏推薦!)
2023-10-02 22:37:30 作者: 夜雪照天晴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中秋。
沐蘭閣院子裡的紫藤花架子,此刻只剩下光禿禿的藤蔓和孤零零的鞦韆在相依相伴,但是夏天種下的菊花,此時卻開的正好。
君沐蘭和碧濤在院中賞花時,看著這滿院子奼紫嫣紅的各色花朵,還是頭一次對盧姨娘升起了一絲感激,若不是她白痴一樣命人翻了整個院子的土,君沐蘭還真是沒想過要移栽這些花呢!
這段時間盧姨娘消停了許多,再未來找君沐蘭和吳氏的麻煩,但是卻時常帶著君瑾蘭往鎮國公府跑,聯姻之心,昭然若揭,可惜鎮國公夫人瞧不上身為庶女的君瑾蘭,所以對二人態度冷淡,盧姨娘倒也越挫越勇,隔三差五依然帶著君瑾蘭往國公府報導。
至於姚雪菲,因為蟄傷加體臭,姚國舅延請了整個上京的名醫,也只能治好蟄傷,容貌雖然恢復,但體臭足足臭了一個月才逐漸減弱,搞得整個國舅府都飄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臭氣,整個上京都在笑話國舅府出了個臭千金,姚國舅為此很是頭疼,對姚雪菲也冷淡了不少,差點打算將她送去莊子裡養病,後來被國舅夫人攔著這才作罷,但是姚雪菲因此不僅在府里地位變差,而且還失去了嫁給金天俊的機會。
但這些都不是君沐蘭關心的,她清楚的記得上一世臘梅花開時,母親因為父親傳回的一封染了血漬的家書而一病不起,最後未等及父親回來就撒手人寰,只留她一人孤零零的在這偌大的將軍府中,仿佛是寄人籬下的野草,被盧姨娘和君瑾蘭欺侮。這一世她無論如何都必須阻止這件事的發生,這個想法在她重生之後就在腦海中出現無數次,眼看著中秋將過,她是時候開始準備了!
月魄初生,華燈初上,本是合家團圓的日子,因著將軍府的男主人不在,整個將軍府都顯得異常清冷。
吳氏雖然像往常一下命下人備了中秋的家宴,但是畢竟與盧姨娘長年不合,可謂言語寥寥,氣氛冷清,一頓家宴吃的幾人皆是味同嚼蠟,毫無滋味。
飯後,君沐蘭又陪著母親在憑蘭居坐了許久,母女二人聊著心事,雖然母親的眼中總是會不自覺流露出一絲哀戚之情,君沐蘭卻裝作毫不知情,只是說些話來引得母親發笑,沖淡這份哀愁,直到母親累了,君沐蘭這才告辭回了沐蘭閣。
夜色沁涼如水,瑩瑩的薄光灑在沐蘭閣多嬌的菊花枝頭,倒似給菊花穿上了透明的紗衣,清風徐來,搖晃的花枝就如同月下舞蹈的精靈,婀娜多姿。
君沐蘭坐在鞦韆上,手裡把弄著一支粉紫色的重瓣菊花,靜靜的看著天上的月輪,父親現在在幹什麼呢?也在看著天上的圓月思念母親和她麼?可是上一世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一向報喜不報憂的父親會將一封帶血的家書傳回府里?還是說,這裡面發生了什麼誤會?
如今她既然知道幾個月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那她就需要未雨綢繆,將這件事杜絕掉。
君沐蘭兀自沉思,忽然鼻息之間傳來一股清郁的酒氣,她疑惑的回眸望去,身後的陰影處站著一人,淺衣黑髮,迎風而立,雖然看不清五官,但那雙明亮的眸子,映著月光,卻顯得分外的奪人心魄。
「穆逸?」君沐蘭更加疑惑的看著他,他不是應該去參加宮宴了麼,怎麼出現在這裡?雖然之前幾個月他幾乎每晚都來沐蘭閣報導,但是昨天他就跟她囑咐過今日要去參加宴會,怕是來不了了,君沐蘭初時還頗有些鬱郁,但也未曾放在心上,沒想到他竟還是來了……
「你怎麼了?」這次的穆逸倒是有些奇怪,站立了許久未曾說話,莫非是喝醉了?君沐蘭起身繞道鞦韆後面,想走近些瞧瞧,可是穆逸似是察覺了君沐蘭的想法,往後退了一步。
「別過來,我只是來看看你!」許是喝了酒,往日清俊的聲音此時也染了幾分沙啞,氣息有些微的急促,倒與往日的痞氣無賴不同。
這樣的穆逸是君沐蘭沒見過的,她心裡突兀的湧起一種不安的感覺,她向前走了幾步,離他更近了一些,才慢慢道:「你是不是喝了許多酒?要不要……坐會兒?」
這是第一次君沐蘭主動邀請穆逸,若是往常穆逸定是一臉痞笑的調戲她,一副得寸進尺的樣子,但是今日穆逸只是輕輕的搖搖頭:「我只是來看看你,我……回去了……」
說完往後退了兩步,似是要離開沐蘭閣。
「餵……」君沐蘭心底那抹不安更加強烈,她張了張嘴,想叫他不要走,可是話到嘴邊又礙於臉皮說不出口,只是用一雙漂亮的鳳眼盯著穆逸,朱唇微抿。
穆逸眯了眯眼睛,忽然向前走了幾步,飛快的伸手將她的眼睛捂住,用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說:「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你不知道你的眼睛有多美,讓我忍不住想吻你……」他說話時,尾音微微顫慄,濕熱的氣息噴灑在君沐蘭的耳邊,只吁染的她頰生紅雲,耳垂髮燙。
她嗔怒道:「少胡說,你喝醉了吧?」
「嗯,喝醉了……自從遇見你,便醉了……」穆逸帶著鼻音的聲音呢喃著,最後聲音越來越低,乾脆手臂一垂,額頭抵在君沐蘭的肩膀上,似是酣睡。
「餵?喂喂……?」君沐蘭暗自氣惱,這酒品也忒不好了吧,上一次也是醉酒闖進她的院子,現在又這樣,還乾脆睡在自己肩上,有沒有搞錯啊?
「喂,你真睡假睡啊?站著也能睡著嗎?」君沐蘭氣呼呼的說著,連她自己都不曾發覺她說著這樣抱怨的話時,聲音卻不自覺的放低,身體一動不動,深怕驚了身旁的人。
也不知靜立了多久,君沐蘭只覺得自己的腿都麻木了,深秋的晚風有些冷,吹得她渾身發涼,可是穆逸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她努力的轉了轉脖子,心想要不要將他移到身後的鞦韆上,總比這樣站著要好吧?
就在這時,忽然從屋頂飛下一個穿著淺黃色綢緞衫的男子,面容清雅秀麗略顯女氣,但眼神淡然無波,猶如一灘死水,似是任何東西在他眼裡都引不起任何波瀾,當然——除了錢。
這人正是古月書齋的主人第一齋,君沐蘭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第一次在古月書齋里時他與穆逸互相爭吵的情景,但是仍能看出二人是友非敵,關係匪淺,君沐蘭對他印象還算不錯。
「你來做什麼?」君沐蘭有些奇怪,第一齋為何會來沐蘭閣,兩人並不熟稔。
第一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穆逸:「你沒發覺他有何不妥麼?」
「嗯,喝醉了。」君沐蘭點頭,這穆逸一看就是醉酒的模樣。
他面無表情的走到君沐蘭身旁,將穆逸接了過去,語氣平淡的說道:「如果你陪著他再多站會兒,興許他該投胎了!」
「什麼意思?」君沐蘭滿臉不解的看著第一齋手裡的穆逸,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十分蒼白,往日紅潤的薄唇此時顯得枯槁乾裂,她的心裡「咯噔」了一下,聲音不自覺高了幾分:「他、怎麼了?」
第一齋像看白痴一樣看著君沐蘭,這女人什麼都不知道,可憐穆逸這小子,情路堪憂啊!不過心裡莫名的有些爽!哈哈……
他適時的收斂了幸災樂禍的情緒,輕咳兩聲,對君沐蘭道:「這小子今晚被人襲擊受了傷,是他的貼身小廝叫我過來的,說他不願回府里療傷,非要來你這裡瞧瞧……」
君沐蘭動容的看著穆逸,明明自己受了傷,卻還要跑來自己這裡,到底是為什麼?
第一齋卻懶得去管她的想法,將穆逸往肩上一抗,大步流星的往君沐蘭的房間走去。
被他無視的君沐蘭分明聽到穆逸被他扔到肩頭時似是痛哼了一聲,忍不住開口想要叫住他,可是尚未發出聲音第一齋已經將穆逸扛進了屋子,速度還真快……話說,他這樣扛著一個受了傷的人真的好麼?
君沐蘭暗自皺眉,垂頭看著穆逸剛才站立過的位置,在明亮的月光下,那裡清晰的現出一灘暗黑的痕跡,空氣中也飄散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穆逸他,真的受傷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