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舊事

    「然後呢？」

    「這時候我聽見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在我旁邊說：『先生，這是你的狗嗎？』她的聲音有點含混不清，感覺像是感冒了，我當時視力很差，雖然帶了幾個人，但還是拄著手杖，戴著墨鏡，看起來就跟真正的盲人無異，我猜那個女孩子一定是認為卡爾是我的導盲犬，但我當時根本不介意這些事情，我問她：『你在哪裡撿到我的狗的？』那女孩說：『前幾天下了大雨，這隻金毛就一直在我打工的店門口徘徊，它斷了一條腿，很可憐的樣子，這幾天我一直都給它包紮……現在它傷口倒是好了，可是也許永遠都是瘸腿了，這麼可愛的金毛，真的好可惜……』」

    「卡爾的腿被打斷了！這個事實極大的打擊了我，我抱著卡爾，淚水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卡爾是為了我才瘸腿的……」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似乎是想到了當時的痛苦，「半晌，我才反應過來，我還沒感謝那女孩，這幾天都是她在照顧卡爾……我問她叫什麼名字，想要給她開張支票，作為感謝……可惜那時候我連簽支票的能力都沒有，還得隨從幫忙……那女孩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我不需要錢，好好照顧好你的狗就足夠了，不要再讓它流浪！』……我再三表示不能這樣算了，她卻說她還有事，馬上就抽身離去，從此我再也沒見過她。」

    聽到這裡，徐冬冬突然領悟到了什麼：「咦，你的意思是，那個女孩子就是初雪？」

    「是的，是不是很像腦殘電視劇的情節？」莊凌鈞似乎覺得自己很可笑似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的，好了，我也只是想傾訴一下，我現在說完了，你也快到家了，你休息一下吧。」

    「誒……誒……你別這麼急著講完啊！我還沒問完呢~」徐冬冬哪肯放過這個八卦的機會，「那你怎麼會認不出初雪來？你當時是眼睛看不清楚，可是你總能聽出她的聲音啊！」

    「真抱歉，那已經是三四年以前的事情了，而且那一天她重感冒，鼻子嗡嗡的，完全聽不出原本的聲音。」莊凌鈞的表情些微有些無奈，「如果不是那一次我帶著卡爾一起見到了她……卡爾是一隻完全不會親陌生人的狗，可那天它一見到初雪就表現得特別黏她……當時我還沒想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後來慢慢地我就想到了當年的事情……只可惜，當時我完全看不清她的樣貌，不然的話，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對她表示感謝……」

    「那你為什麼不問她呢？不管怎樣，這也是當年的一段緣分啊，你問問她說不定就想起來了呢！」

    「有什麼必要？我後來打聽過，那幾年她在大學是動物保護協會的理事，跟幾個同學一起專門負責這一塊街區的流浪貓狗，一些她以前的同學都說，這種救助流浪貓狗再送還給原本主人的事情她經常做，她肯定早就不記得我，也不記得卡爾了，況且那個時候我戴著墨鏡，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男子掀動嘴角，無聲地笑了笑，「不過，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就算是我早先認識她，她也沒有喜歡上我，只能算天意弄人——如果那時候我能看得見的話，也許我就不會讓她從我眼前溜走，還說不定會對她發起邀約……善良又低調，熱愛動物的女孩，是我最喜歡的……但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

    「……好吧。」徐冬冬看著男人的背影，搜腸刮肚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說不出來，「這可能就是命吧，算了，我也不說什麼狠話，你想爭的話就拿出你的勇氣來！」

    莊凌鈞沒有說話。

    勇氣……這世上，不是只靠有勇氣就有用的。

    只是……很多事情，他現在還不能說出來……

    ————————————————————————————

    第二日，是個溫和晴朗的好天氣。

    原本預定今天要完成大部分的拍攝項目，男主角賀朗卻突然拉肚子，一張俊臉又青又白，明顯是拍不成了。

    當然謝劍波也很鬱悶，可是並無他法。

    一行人將其他鏡頭都過了一遍，時間還早。

    初雪想著晨晨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便告了個假，去向伯曼醫院。

    一邊走著，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簡訊息：「乖，趕緊去做檢查。」

    檢查檢查，他就記著她的檢查！好像她活在這世上，就是為了給他生娃似的！

    不過雖然心裡如此腹誹，臉上還是帶了甜甜的笑意。

    如果真的有孩子，大家一定都會很開心的吧……晨晨也會燃起對生活的信心吧……

    來到晨晨的病房，遠遠地就看見晨晨已經坐了起來，膝蓋上放著畫布，正在畫些什麼。

    初雪忙推開門：「晨晨，趕緊休息，這身體還沒康復就別那麼辛苦，現在我們也不缺錢，快乖乖躺下來！」

    晨晨轉過臉，臉色雖然有一點點蒼白，眼眸卻是晶瑩剔透，亮得驚人：「姐姐，我現在狀態很好……你放心，我畫一會兒就去休息了。」

    「不行！」初雪使出兇惡女漢子模樣，硬是將畫紙從晨晨手中搶了過來，卻看見上面畫著的是一個小娃兒，大概兩三歲模樣嗎，亮晶晶的眼睛，肥嘟嘟的小臉蛋，十分可愛。

    初雪不禁問：「這是誰啊？」

    「這是姐姐你的孩子，我的小外甥啊！」晨晨笑得眼睛彎彎的，「我啊，要在當舅舅之前給我小外甥多畫幾幅畫，到時候他就知道他舅舅有多疼他了！」

    初雪臉一紅：「這些到時候再說吧，你先好好休息，對了，吃東西了嗎？」

    雖然他有在輸液，但不吃東西還是不行的。

    「剛才護士小姐給我送了午餐，可是我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麼，姐姐給你做。」

    「我……」

    「說啊，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我想吃姐姐你煮的粥……也不知道怎麼的……昨天半夜就饞醒了……」晨晨揉了揉鼻子，把晶瑩的鼻頭都揉紅了。

    「姐姐現在就去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