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懷疑

    一個人真的可以很寂寞，如果你在想念一個人。

    同樣的景色，同樣的世界，當你想念的人不在身邊，一切都變成了黑白的，就算再美的風景，再動人的音樂，也沒辦法消除心中那一份寂寥。

    初雪緊緊地握著電話，握到手心都滲出了汗珠，不停地撥打著他的電話，但還是占線，後來乾脆關機了。

    「對不起，您所呼叫的號碼已關機。」

    怎麼會？

    為什麼會這樣？

    淚水不知不覺地從臉上滑落了下來，她突然覺得好冷，好害怕，這一切會不會是假的？這一切會不會是一個騙局？會不會又像之前無數次那樣，他只不過是在騙她？把她捧到最高的雲端，只不過是為了讓她更慘地摔落下地？

    她顫抖著坐在河邊的長椅上，咬著嘴唇，看著流淌的河水，之前的一幕幕拂過眼帘，這不是第一次了，曾經他對她溫柔寵愛，帶她去看專場電影，只不過是為了給她栽贓一個偷盜珠寶的罪名；為了給她過生日帶她去83層樓的精美餐廳，只不過是為了折磨她，讓她痛苦……

    那些，曾經以為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如今卻一幕幕地湧入眼帘，是啊，他曾經有那麼多次的前科，她為什麼還要相信他？

    也許這一次，他所有的表白、誓言、甜言蜜語跟寵愛，不過都是加強版而已……自己為什麼要相信他？如果不是他存心故意，怎麼可能把她帶到異國他鄉的陌生小餐館裡面，他就一直焦躁地看表？為什麼他去接個電話就一直不出現？有那麼長的電話嗎？她可是一個一個電話打進去的，就算他再忙，為了讓她安心，難道不應該花兩秒鐘的時間接一下她的電話？

    這個時候她似乎才發覺了剛才的種種不對，可是，為什麼她被他當時的溫柔語調所蠱惑，被他牽著她的手，跟她十指交握的親昵動作所蠱惑，被他低下頭，跟她親密地蹭蹭額頭那種寵愛所蠱惑，忘記了過去他對她曾經有多殘忍！

    他真的會真心愛她嗎？真的能夠忘記過去他對她一切的折磨？這一次，也許只是他把戲，演到了極致，僅此而已……

    她不想懷疑他，可是一切似乎都指向她不願意去想的結果，黑暗深淵！

    如果這一次是他在玩，那可玩得真夠大的，把她騙到異國他鄉，丟在陌生的街道上……她雖然在法國生活過，但她失憶過，而且她現在身上幾乎連一分錢都沒有……

    細想起來，所謂他從山崖上摔下來，中毒暈倒，以及一切一切，也許都不過是他做給她看的一個局，他可以為了讓她痛苦而編造醫院爆炸的假新聞，可以為了控制晨晨而捐助一座大樓，那麼買通一家醫院的醫生與護士又有什麼難事？反正說實話，無論是莊凌鈞，胡董事，甚至雲霧非花四個人，都是他的人，他如果存心是要騙她，這些人說的話，有哪一個可以相信？

    她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漆黑的漩渦，美麗的塞納河兩岸的風景搖搖欲墜，似乎隨時就要崩塌。

    這座美麗的城市，似乎變成了一個能夠吞噬人的黑洞。

    此刻他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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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存心整她，這快兩個小時的時間完全夠了，他完全可以離開這條街，離開這個區，甚至說不定他都已經坐上了直升飛機，朝著中國飛回去，一切人都可以迅速跟著他撤離，唯獨留下自己帶著一個快沒有電的手機，和幾個硬幣在身上……

    她真的好蠢，為什麼要完完全全地相信他？為什麼自己不帶一些現金在身上？為什麼不打聽清楚一下自己一個人也能安全回國的辦法，為什麼把一切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為什麼就相信，他原諒了她？

    就算他弟弟醒來了，就算自己失憶了，可是他又有什麼理由一定要原諒她？他這個人從來的原則就是你傷我一分，我報你十分！

    她惡狠狠地咬著牙，在手機屏幕上打出幾個字：

    靳霆，你好狠。

    最後一個句號打完以後，她選擇了收件人，想按下發送鍵。

    然而，卻猶豫了。

    ……也許不過是搞錯了呢？

    她真的需要這樣懷疑他，把他往這樣惡毒，這樣算計，這樣工於心計，把她往死里整去想嗎？

    也許，也許他不過是真的生意上出現了一些問題，所以打了快兩小時電話，把手機打到沒電了，而身上剛好又忘記了帶充電器，現在說不定他正在往那家簡陋的小餐館大步走過去，馬上就要跟她溫柔誠懇地道歉……說對不起寶貝，都怪我工作太忙，現在我就陪你一起看夕陽……

    可是，自己這樣的想法，是不是恬不知恥？是不是蠢到被人賣了還數錢？

    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快兩個小時那餐館都沒有一個人？為什麼也不見老闆的蹤影？一個服務員都沒有？一個菜都沒有端出來？

    她並不是一個觀察不仔細的人，只不過因為之前她相信他，所以什麼都沒有所謂。

    現在想起來，那家餐館感覺不過就是一個幌子而已啊……也許那裡就是一間被廢棄的房子，他早就走了，那裡根本沒有什麼廚房，一個人也沒有……

    兩個聲音在初雪心中天人交戰著：

    一個聲音說：「你看吧！他再次地騙了你！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他現在正在得意地獰笑著，因為你竟然傻到相信了他！還跟他說了那麼多肉麻的甜言蜜語，天知道他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是不是笑破了肚皮！你快走吧，還愣在這裡做什麼？你兜里還有幾個硬幣，你可以坐一輛公車，去最近的警察局，說你被人拐賣了或者其他藉口，警察總會想個辦法把你送回國的，回國以後你就找個其他的城市住下，永遠也不要跟他有任何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