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我……我沒事。」初雪掙扎地坐起來，還算運氣好，剛才並沒有傷到她受傷的腳踝，只不過是天旋地轉，胃抽搐好想吐，不過她可沒有膽子吐在這估計比金子還貴的手工編織地毯上，只能深呼吸保持平靜。

    「真的沒事？要靳總帶你去做個全面檢查吧！正好要去醫院，是不是？說不定還能檢查出什麼好消息也說不準呢！」

    周桐眯起眼睛笑得像只黃鼠狼。

    初雪越聽覺得怎麼越不對勁呢，她跟這位周公子素昧平生，也就是才認識了半小時不到，他怎麼好像跟自己很熟的樣子，還處處維護自己？

    初雪生性敏感，她能感覺到周公子對她沒有惡意，而且剛才……剛才靳霆的目光真的好可怕……要是沒有這一下轉彎，他會做什麼……

    她回過頭，眼角餘光瞟了一下靳霆，後者正襟危坐，方才目光裡面的冰寒跟灼熱已經不見，只是淡淡道：「周桐你太多管閒事了，小心我一個電話告訴你家老太爺你的新巢穴。」

    「喲，靳總別介……我不說話了還不成嗎，現在起您就當我是啞巴，來來來，你們繼續。」

    周桐說著把玻璃又搖了下來，繼續只給二人看他的花花綠綠後腦勺，似乎寫著『你們請繼續親熱當我是死的』幾個字……

    初雪有些尷尬，此刻她坐在地上又不好意思回座椅上，只能蜷縮成一團。

    車子重新發動，初雪咳嗽一聲，心想靳霆怕是真被自己惹火了，現在冷靜下來，覺得自己剛才確實也是說得過分了。

    要不然讓他在這裡停車，自己下車去打個的好了……

    她剛斟酌著怎麼開口，卻已經聽見靳霆的聲音道：「上來。」

    「啊？」

    「我說你上，來，坐。」

    靳霆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椅，聲音毫無感情。

    「我說不必了，我就坐在下面挺好的。」初雪看了他一眼，決定按兵不動。

    「我說你上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初雪假裝沒聽見，窩在車的角落裡，好似一隻纖細的小貓。

    靳霆看著女人的頭頂，從這個角度他正好能看見她頭頂的碎發，以及白皙的額頭，還有撲閃撲閃的睫毛，纖細的脊背微微顫抖，她是不是很害怕？

    她根本不知道她剛才差一點遭受什麼命運吧……

    為什麼，他現在竟然有點不忍心？

    靳霆猛地剎住思緒。

    自己怎麼可以不忍心？

    她都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了，自己還有什麼好不忍心的？

    腳尖，輕輕觸碰到座椅底部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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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

    初雪突然沒頭沒腦地丟出一句。

    靳霆微楞：「你說什麼？」

    「我說對不起，剛才不應該這麼說你弟弟。」初雪下狠心咬住嘴唇，「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痛苦，也許他的痛苦旁人無法理解，不論做什麼也是他的選擇。但靳總，我看得出你很疼愛你弟弟，我想，他有你這樣的好哥哥，本來應該是很幸福的，他現在肯定很難過，很後悔，因為他一時衝動，讓你這麼不開心。」

    聽見初雪的話語，靳霆愣了愣，接著，手指一點一點的停滯。

    雪白的牙齒，好似在嘴唇之下，閃著一點寒光。

    好似，是狼人在月光下，猶豫是否變身。

    半晌，他緩緩的道：「……夏初雪……只有你，說我是個好哥哥。」

    「為什麼？」初雪不解地看著靳霆的臉。

    「因為我家所有的親戚，都說我沒有盡到做兄長的義務！」靳霆的目光浮出一抹愧疚的深紅，聲音中，浮起一抹難以隱藏的痛楚，「當初，我剛剛接手靳氏，整天在外面應酬，和不同的人談判，不同的人喝酒，找女人來發泄壓力，我根本沒有時間陪我弟弟……他曾經說過，他在電視上看到我的時間，比看見我本人還要多好幾倍……他那段時間心情不好，一直說要找我好好聊聊，可我總是沒時間……直到他出了事……」

    靳霆的聲音有一霎那的停頓，緩緩的道：「現在，我真的很後悔當初沒有多抽一些時間來陪他，如果時光可以倒回，我願意放棄一切！」

    聽著靳霆聲音中的那種深深的痛恨與自責，初雪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那幾年，媽媽一直在住院，每天都期待著自己過來，多陪陪她。

    可是自己功課繁重，為了多拿一點獎學金來支付自己的學費，為了多打一點工給媽媽買一點好吃的，甚至為了能夠和浩軒多相處一些時間，沒有能夠好好的陪陪媽媽！

    直到她離開這個世界，初雪才驚覺自己甚至沒有好好的陪她出去旅次游，陪她散一次心！

    那種痛苦，如同排山倒海。

    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子欲養而親不待』吧！當自己有了能力，也開始掙一點工資，卻已經沒有可以孝敬的對象……

    不知不覺地，淚水湧上了初雪的眼眶，她的這份痛苦，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訴說過，因為她知道，說了也是沒用的。

    虛假的安慰，又算得了什麼？

    卻在聽見這個陌生的，甚至可以算是心裡痛恨的男人這樣一句話後，心裡的情緒翻騰起來……

    她下意識地緊緊握住男人的手掌，柔聲道：「會好的，你弟弟……一定會甦醒過來的……我相信，你為他所做的一切，他全都知道……你為他這麼難過，他一定很努力地讓自己好起來，你要有耐心……你不要怪自己，你已經為他做了你能做的最好的一切了……」

    她仿佛又是在對自己說……

    媽媽……你要相信我，我會好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靳霆垂下了眼，濃密的睫毛遮蔽了他的眼眸，因此初雪並沒有看見，他眸中一閃而過的訝異，以及某種冷笑的神情。

    「——好吧，既然你這樣說……」

    他側過頭，用修長手指扳住了她的臉，接著，與她雙眸凝視。

    初雪只看見他深邃瞳子裡的自己，顯得那麼的弱小，似乎隨時都要被那漆黑泛著藍色光芒的大海吞噬掉……

    脊背竄過一股電流，她感覺自己已經渾身無力。

    而下一秒，他就用自己滾燙的嘴唇，吞沒了她的櫻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