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86 美夢將醒!
2023-10-02 22:30:35 作者: 等白
晚飯時分延續你儂我儂。
大骨頭燉山藥湯,以形補形是給霍城補胳膊的;多寶魚清蒸,材料簡單工序講究,是霍城愛吃的菜。
茄子和肉末一起燉魚香茄子煲,用來下飯是安潯的最愛;再炒上一盤碧綠的上海青,便是一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晚餐。
Friday今晚也很積極,晚飯的時候安潯要給它拌小魚乾貓罐頭加小魚米,又香又營養,搭配上小貓奶是它現在最愛吃的東西了,但是安潯不讓它多吃,因為營養太豐富容易長胖。
等了兩天終於到開葷的晚上,Friday很高興,盡力不顯得太饞,維持著期待又高冷的樣子窩在安潯手邊打盹。
安潯坐在飯桌前,周身縈繞著飯菜香味,主菜已經都差不多了,霍城正在廚房炒青菜,吩咐她出來擺好碗盤就可以等開餐。
安潯趁空隙給手機里沒有存上的一串號碼發了條簡訊。
【我前兩天有一天睡了快四十個小時,中間沒有醒過,醒來後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舒服,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簡訊發出後沒過一會兒就受到了回復。
【不清楚。你之前是不是又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了?】
【沒啊…】
安潯秒答,想了想又眯起眼來。
【哦,我想起來了,縱慾過度算不算?】
大喇喇的簡訊發過去,安潯兩眼灼灼盯著手機,這一次等待的時間較長,兩分鐘後一條簡訊飛進來。
【那大概就是快死了吧!】
噗——!
安潯笑出聲來,滿臉洋溢著秀了恩愛兼調戲了隋大科學家的滿足感~
霍城關了火,端著青菜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丫頭蜷著身子趴在桌邊扒拉著手機,笑得像只饜足的小貓似的表情,他頓了頓,神色恢復輕柔。
「和誰說話?」
「曼曼啊。」
安潯答得很自然,「她說裴釗跟她講,下周大概洛洛就要出院了,到時候讓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聚一下,算是給洛洛接風洗塵。」
霍城在安潯對面坐下,打開電飯煲給她盛碗飯。
「好,讓他們訂好時間地點通知我們就好。」
「嗯。」安潯倒騰著手邊幾個袋子,從裡面倒出不同比例各式口味的小貓糧,最後開了一個魚罐頭把裡面香噴噴的醬料拌好,給蹲在餐桌另一頭的Friday遞過去,再給它倒好牛奶,這才拿起筷子。
「不過我覺得他們說是接風洗塵,真相大概沒那麼簡單,多半是洛洛這丫頭心裡難受想給我們賠禮道歉的。」
安潯夾了塊茄子拌在飯里:「蘇洛你別看她平時沒心沒肺的,這種事情上想得最多,這段時間多半一直在自責,覺得是她連累了我,還害得你受傷了,心裡指不定多難受在。」
嗯,霍城輕應一聲,把手邊蘸好了湯汁的細嫩魚肉給安潯端過去,自己夾了根菜心:「那天蘇洛說是你犧牲自己救她出山洞的?」
他們之前並沒有詳細談論過綁架案里發生的事,這是霍城第一次問到細節。
安潯在家吃飯只講究美味不顧及形象,她把霍城收拾好的魚肉一起倒進碗了和茄子飯拌在一起,邊拌邊開口。
「哪裡啊,那是洛洛自己覺得的,其實我哪有那麼無私…」
安潯塞口飯,擺擺手:「其實吧,那天最後那石門快關上的時候,的確是我先把洛洛推出去的,不過當時情況那麼危急其實都是本能反應,我也沒想那麼多。」
「後來我看那石門降的太快了,轉眼就快闔上了,我就有點不太敢爬了…」
「不過還好我沒爬。」安潯咽下飯,心有餘悸的皺起眉,「你知道麼,那個綁匪里的一個,還爬在我前面呢,結果都沒能出去被石門壓死了,還好我當時沒抱著僥倖心理也去試試…」
話落安潯嘆了口氣,戳了戳碗裡的飯:「所以那天其實其實很混亂,我和蘇洛算不上誰救誰。之前我還差一點就被綁匪掐死了呢,要不是洛洛突然出現撞開了那個綁匪,我估計早就死了。」
「那麼個地方,大家都有求生欲,還能為了對方考慮真的是難得了,我幫洛洛也是因為她幫了我,談不上犧牲不犧牲,我是想大家都能活著逃出來就好了的。」
安潯的聲音清清淡淡的,說得挺認真。
對面霍城淡淡觀察著她的表情,末了輕應:「嗯,還好結局不錯,大家都活著回來了。」
「是啊,」安潯點頭,「還能約著一起吃飯,還能再開開心心的聚在一起,我以前沒覺得如何,現在到覺得都是福分了。」
「所以那天我們就一起好好勸下洛洛,幫她解了心結讓她不要再有心理負擔了,我們現在都好好的,不需要再往身上背不必要的歉疚和壓力了。」
安潯的話句句在理。
「嗯。」霍城贊同,點頭輕應。
——
晚飯後兩人出去小區走了一圈消食。
冬日夜晚來得早,六點過天已經全黑了,小區綠地里人不多,他們牽著手慢騰騰繞著花壇轉了一圈,又繞著大樓轉了一圈,在安潯指尖開始有些涼了之後就回去了。
回到家後兩人端了水果窩在活動室一起看了會兒電視說了會兒話,總是就是那副膩不夠的模樣,膩歪久了,溫飽而思淫慾,久別勝新婚的兩隻從床下又膩歪到了床上,洗漱之後相擁共勉,芙蓉香帳暖,秉燭共天明,總又少不了一番呢喃香汗,纏綿旖旎。
直至過了夜半,再次沾上枕頭累極了的姑娘偏過腦袋不一會兒就睡熟了,呼吸細膩綿長,柔軟的一頭黑髮披在枕側,連根根髮絲都清爽乾淨,還帶著剛剛沐浴吹乾後的一點潮意。
霍城守在床頭,掖好被角,借著房間裡微弱的燈光看著床上安睡的姑娘。
很乖,很暖,很美好,她今晚整個人都是這副模樣。
他們是徹底和好了,不管中間是否還夾著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至少相處起來他們之間已像是完全沒了隔閡。
他全心投入,她亦傾心交付,他看得出她的愛意綿長,也感覺得到自己的一再淪陷,只求當下,無顧始終。
窗外傳來鳥兒翅磅輕拍的聲響,霍城久久未動。
直至那翅磅撲騰的聲音被一串清越的咕嚕聲取代,深冬夜半的鳥鳴不是尋常的事,霍城眉眼輕垂,過了片刻還是起身離開了房間。
房門自身後輕輕帶上,溫暖的橘色地燈將房間裡映得一室靜謐。
這一夜本該佳人入懷好夢綿長,床上的姑娘獨自安睡,什麼都沒有察覺。
——
霍城搭乘電梯向上到了頂樓。
大平層小區的最上一層是工作區,從頂樓安全梯進去,向上的樓梯被鐵欄杆封閉,只是此刻欄杆中間的門上掛鎖已經被卸下,霍城拉開鐵門走上去。
推開天台大門,冰冷的夜風從四面八方打過來,揚起他身上並不厚實的衣衫。
今夜無星無月,不遠處城市的燈火在冰冷天台上投下冰涼光影,天台配電箱的小屋子旁,陰影里走出個人影,朝著霍城的方向緩緩而來。
那人包裹在厚重的黑色外套里,頭上裹著頭巾,臉上覆著面紗,走近後,一雙漠然的眼從臉部僅僅露出一寸的縫隙間透出來,正是許久未曾現身的山崎雲。
從藤本家離開後她就沒有再回去,如今她恢復了殺手的唯一身份,一直留在魑打理上下事宜。
山崎雲的目光淡淡落在霍城覆眼的紗布上,兩秒之後輕飄飄移開,與他清冷的墨瞳對上。
午夜的狂風在兩人四周翻卷,山崎雲沒有先開口,直到得到男人明確的指令。
「讓你調查的事,結果如何?」
聞言山崎雲淡淡望去。
她原以為在接頭信號被足足忽視了半個小時之後,她的調查已經失去了意義。
發出離開信號後她本已準備離開,結果霍城卻又來了。
她望上那隻黑沉的眼,半晌開口,聲線微涼。
「查出來了,車是兩年前買的,車主名叫李國全,車行有他完整的身份信息,只是這個李國全,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
幽涼女聲裹在寒冷夜風裡,打著漩冷冷繞過耳旁。
對面,一身黑衣的男人靜靜立於風中,清冷容顏上面沉如水,直至那話里的信息點滴消融,化成一縷最涼的泉,冷冷滲透到心底。
「確定消息屬實?」半晌他才沉聲開口。
對面山崎雲緩緩點頭:「我今日剛從盧省山桐市連旺鄉回來,李國全就是那裡人,身份證是他的,但是人墳上的雜草都已經半米深。」
風中霍城輕輕垂下眼帘。
這就是他調查出來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答案。
那一晚的所見,安潯的解釋,還有她之後的種種表現,他細細思慮過後全部都放到了信任的那一邊。
他給了她也給了自己最大的妥協,唯獨只挑出了這一項派人查驗,他讓人去調查那天送她回來的車子的車牌號。
她說那是她的一個朋友,他信了。
她說那個朋友有女朋友,可以帶給他看,他即便沒看過,也選擇了相信。
所以他只是挑了一個很小的點讓山崎雲去查。
他要的結果甚至更簡單,只要能找到車子的主人,證明那人的確是個普普通通存在的傢伙,且能和安家和恆通或者和她身邊的任何人扯得上哪怕半點關係,他就信她說得一切,以後再不疑她。
只是這個世上,或許總是存在太多的玩笑。
而他所求的事,總是在最簡單不過的地方忽然打了彎,最終朝著他並不想見的隱秘與晦暗而去。
明明只是這么小的一點考驗,非常容易通過的測試,他卻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她或許從沒想過那晚發病狀態下他還能記住那個車牌號,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當然他更沒想到普普通通的一輛車,查下去,卻是查出這麼一個最背離正常生活的結果來…
五年前死去的人,兩年前買下的車,那個盜用他人身份的男人,到底是誰?
而他的姑娘,他的安安,有著最剛烈的性情,還有著最強悍的勇氣,那一晚,一把槍,一場自殺式的表白,她狠狠拉回他的感情卻也讓他看到了她從未讓他見過的瘋狂;
她驟然揭開了外衣一角,讓他驚懼窺探到內里的肆意繚亂,他的安安,他的姑娘,到底,又是誰?…
心底幽幽漫起一抹苦笑,垂眸的時候霍城想,她那麼強勢那麼勇敢,甚至在提到死亡的剎那兩眼熠熠生輝,這樣的她,這樣的他的姑娘,又怎麼可能是被區區一個綁架威脅就嚇破了膽的小姑娘?
所以她口中的,因為斷指嚇壞了,慌不擇路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是假的。
她告訴他的,她因為藤本千佳的出現感情受挫,變得不安多疑,生怕他會棄她而去,結果才判斷失誤,同樣也是假的…
這些只適用於普通的女人,不適用於安潯。
他的安安,她所見過的,該是遠遠超過這個年紀的女孩該見識的世界;
而她所承受的,也該是遠遠超過這個世上所有普通人,曾承受的重量!
所以她在他眼中的與眾不同,不是因為安家的冰冷童年的陰影,也不是因為她曾經瀕臨死亡的經歷,而是一些更加嚴重更加深厚的東西。
那些東西浸透她的血肉,刻錄她的骨髓,盤踞在她靈魂深處成就她藏匿在外表下死守著不讓他觸碰的秘密,而她所展現給他的,包括復仇包括心狠,包括沒心沒肺肆意妖嬈,或許亦都只是她全部性情的冰山一角!
他想,怪不得,她從最初起就毫不介懷他的身份。
怪不得,她也絲毫不在意他的傷,更加完全不在意他的病。
那一晚在她牢牢握緊他的槍的時候,他從她身上甚至感受到一股同類相惜的力量,那一瞬她身上爆發出的扭曲執念嗜血瘋狂,讓他那麼熟悉,也讓他震驚到無以復加!
而今夜,當他有意試探,她的答覆句句都是精心準備。
她告訴他,當時在山洞裡她並沒有萌生死志,她沒想過要救下蘇洛犧牲自己,她把一切都推給偶然,而要證明這些話並不難,只要之後問過蘇洛一切就會明了。
至此她的故事已經支離破碎。
遺留下的是無盡的疑問,還有他愈發想要靠近,想要觸碰的執念!
今晚他有過猶豫,差一點就不想再聽山崎雲的匯報,但是最終還是沒能戰勝疑慮。
他選擇了面對結果,也得到了最不想要的答案,這個答案讓他的懷疑更重,讓圍繞她的一切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也讓他站到了進退維谷的兩難境地。
當夜風呼嘯而過,吹亂男人額前細碎的黑髮。
再抬眼的時候,遠方光影間的夜色,那些明亮絢麗的地方,多像此刻他腦中姑娘溫暖明媚的笑意。
然而他心裡卻很明白,他的姑娘永遠不止那些溫暖明媚,她心裡還有著很多很多,如眼前冬夜的城鎮,掩藏在燈紅酒綠背後無比幽暗冰冷的地方…
那是她掩藏起來的,希望他就此放棄不再深挖的黑暗,那麼多,多到讓人沮喪;
而他想,觸碰不到那裡,抵達不到那裡,那麼他將永遠弄不懂她,他再愛,愛的也不過是她想讓他看到的模樣。
當轉身一步,回去便是幸福的生活溫暖的懷抱他最愛的女人,是她為他編織的完美夢境;
而前進一步,或許便是萬丈深淵萬劫不復,是他和她都不願去面對的光怪陸離複雜人生;
他是該回頭還是該前進?
該僅僅守住終於得到的兩情相悅甜蜜纏綿,還是固執去挖掘一個真相——
當冰冷夜風再次襲來的時候,心底終像是有了答案。
「去查,查永安市青城縣的辛永德夫婦,查他們當年離世的兩個女兒,查當年涉案的所有嫌疑人,調查安潯同兩夫妻認識之後的所有交往,事無巨細。」
「再查,121綁架案的幕後主使是誰,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那用斷指威脅安潯的男人一定和辛家有關,查出他的身份;還有綁架案所有涉案人的身份,包括死因死狀,並對應殺死他們的人。」
「最後,查安潯。」
淡漠的男聲飄在風裡,微微撕裂著,也被風帶出很遠很遠。
靜默之間,他眸色如夜,再抬眼的時候已經映不出遠方柔弱的點點星光,他是何其聰明又是何其敏銳,明明還站在最初的起始點,指出的道路卻已是條條犀利,可以窺見前方的荊棘血淚!
「查安潯從小到大的所有資料,特別是初三到高一那一年。」
「她從蒼山回來之後,到再次出現在公眾面前,有過大半年時間的空白。」
「你去查出來,那半年她在安家療養,每天接觸的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說過什麼話,吃過什麼東西,提過什麼要求。」
他淡淡回眸:「特別是性情方面的轉變,半點不能遺漏。如果有證人更好,把人找到,帶來見我。」
——
那一夜,二月初始,剛剛過了新年的臨江迎來又一輪冷空氣,市內大幅度降溫。
原本明淨的窗玻璃上,因內外溫差結起雪白的窗花,一點一點將室外的幽暗模糊,一點一點,印上溫暖市內晶瑩透亮的光。
柔軟大床上,輕輕翻了個身,深陷夢鄉的姑娘不知做了什麼美夢,嘴角輕輕上揚成一道美麗的弧。
而這個陰暗又冰冷的世界,也許永遠只夠承載一個美麗的夢,當這邊幸福美滿的時候,另一頭,寒風如刀,刀刀雕刻出冷硬決絕,有人站在溫暖彼端,心底柔柔編織而出的沒夢,卻終是已經到了,將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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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城不是掩耳盜鈴的個性,一旦有了懷疑絕對選擇追查到底。
其實白感覺里霍小城內心比安潯要強大不少,他從小到大經歷的事也不比安潯少了,雖然有精神問題但是基本能靠自己平衡,活得雖然行屍走肉但是到底沒有活成安潯這樣橫行霸道的大變態哇╮(╯_╰)╭
安潯這樣看著是挺V587的,但是細細分析裡頭全是血和淚,把自己都搞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快死的境地了,歸根到底和她變態而且不惜命其實有很大關係。
安潯是揮霍生命的個性,連自己命都不看重何況別人的,也虧得她遇到了霍城,否則不知道瘋成什麼樣子。
安潯這一生算是都沒有為自己活過一天,之前是為復仇而活,如今是為霍城而活,這種人很可憐的,得不到等價回報的話,就會成為最大的杯具鳥╮(╯_╰)╭明天我們繼續!(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