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89 鴻門宴!
2023-10-02 22:30:35 作者: 等白
周五是個晴朗的好天。
太陽出來之後很快就熱了,山頂遮蔽太少,八點多的時候看完整場日出的遊客們紛紛整頓行裝開始下山,下山的路最快走完也要兩個小時,到了山下正好吃個早午飯。
安潯太困,看了日出之後又回去補了眠,一覺睡到近十點實在熱得不行了才爬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帶著必需品和霍城一起慢悠悠往山下去。
他們的帳篷等下顧三會帶人來收拾,無需再管。
雲山是風景區,除了山頂日出之外還有一些瀑布等等的景觀,他們一路下山也挑了一些感興趣的去看了看。
下到山下是兩點左右,吃了東西驅車前往臨江東面的海灘,在那裡吃了點東西隨意逛了逛,便已經快到五點。
霍家的飯局定在晚上七點,從東海岸往城南趕,開車過去一小時。
途經市中心,安潯約了常去的美容院,換上事先準備好的正裝,再做個髮型,之後過去霍家時間剛剛好。
傍晚六點左右的時候,日頭開始西斜,九月開始白日已經沒有那麼長,市郊的臨江大學城,下了最後一大節課的學生們從各大教學樓湧出來,零零散散集中到中心區廣場,開始享受雙休的第一夜閒暇時光。
這一天要說最苦逼的是蘇洛,她上完早上的課之後就在自習室窩了一下午,狠狠啃了幾小時書,晚飯都只吃了一個麵包喝了一瓶水。
等到一整本心理學基礎論二翻完,她看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麻利收拾了桌上的書,起身往教職工辦公樓趕。
她今晚兩場考試,六點半到八點第一場,八點半到十點第二場,簡直是場艱苦的戰役!
——
同一時刻,完成了一日任務,義信堂會,顧三獨自留在無人三樓大書房內,將桌上的文件再整理一下放好,將筆筒鎮紙之類的擺放回最初的位置,最後實在沒有什麼可收拾的了,他轉身走到窗邊,拉起窗簾一角,抬眼看到遠方樓群間那抹橙紅色的夕陽,眸光微微變得悠遠。
身後傳來兩聲輕叩,有人推門而入。
「顧三哥,下頭已經安排好了,人一會兒就動身。你跟我們一同過去還是如何?」
門外的年輕男人是顧三的直系下屬,霍城最親信的貼身護衛隊成員之一。
一句話顧三從思緒中牽回,轉身看了男人一眼,片刻搖頭:「你們先過去,我隨後就到。注意隱匿行蹤,不要打草驚蛇。」
「是。」
男人只當顧三還有更機密的任務要獨自完成,低頭恭敬應過一聲,轉身退出。
書房大門再次關上,顧三在夕陽里靜默片刻,轉身再向窗外望去一眼,揚手將窗簾拉上。
從義信堂會出來,右轉拐上大路,驅車十分鐘左右的路程,到達老城區西北面,顧三的家,便在這片略顯陳舊擁擠的老舊居民區內。
上下班高峰期的時間路有些堵,他半路停在一家茶餐廳打包了一份盒飯和一份點心,回到居民樓下的時候是晚上六點多。
彼時外頭還亮著,小區內到處炊煙裊裊瀰漫著人聲車聲,他抬眼朝著二樓窗戶望去一眼,那裡門窗緊閉,當然也不可能像其他家庭一樣從廚房裡飄出飯菜香來。
他提著盒飯走進單元樓。
身後推著自行車經過的老阿姨好奇打量一眼。
她早就覺得樓下這個鄰居有些奇怪了,整天穿著一身西裝早出晚歸的,但是看長相又不像普通上班族。
和他同住的那個女人也挺奇怪,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整天穿著一身白衣服看著鬼一樣,同她搭話吧,架子搭得老高,還說他們不是夫妻。
那不是夫妻是什麼關係,姘頭?
老阿姨惡劣的想想,推著自行車朝車棚走去。
顧三上到二樓,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他的個性同霍城很像,甚至可以說比霍城更加的寡言少語,不苟言笑。
畢竟生活中並沒有什麼值得他多開心的事發生,也沒有那個肯聽他多說上幾句話的人,他一貫的沉默著,推開房門的時候習慣性的望向牆邊單人床,結果意外沒有看到那個側身躺在床上,面對著牆壁的消瘦身影。
從霍家別墅被趕出來之後,周靜雅一直住在他這裡,一晃已經過了大半年。
起初的時候她情緒很糟糕,整天抓著他追問義信的事霍城的事,還企圖回到千堯去。
之後她可能自己找回去看過,受了一些刺激回頭,消沉過一段時間之後,漸漸轉變態度,開始刻意討好他。
她開始擺出一副想要重新開始新生活的態度,甚至嘗試做飯洗衣,做一些本不用她負責的事;
她像是真的已經從之前的感情中脫離出來,決定跟著他好好過日子了。
他一貫沉默,觀察她的變化,她很努力,一直這樣做了整整兩個多月,鋪墊得足夠多了,才在一天夜裡主動提出想和他在一起,成為他的女人。
那一晚夜色很好,她做了很多準備,換上了一身新裙子,梳了一個好看的髮型,甚至做了一桌好菜,還去外頭買來一瓶紅酒,搞了一個燭光晚餐。
她手藝很好,那身裙子也很適合她。
她笑起來的時候還是那樣嫻靜溫婉的模樣,連嘴角揚起的弧度都像是訓練好的,燭光里看著愈髮漂亮。
他看著這樣的她,在做出任何衝動決定之前,先告訴了她一個事實。
他告訴她,他家爺,已經同安家小姐在一起了。
…
顧三站在門邊,微愣的時候,聽見廚房方向傳來一聲輕響。
他回頭,看見一抹白色幽影從那昏黃的燈光下飄出來。
她散著長發,消瘦的一張小臉上毫無表情,看他一眼,把手中的啤酒瓶重重扣在桌上。
她在桌邊坐了下來,低著頭,神色寡淡。
片刻顧三關門,幾步走到桌前,默默放下手中盒飯。
他是專程為她回來的。
在即將去執行重要任務之前。
他垂眸望上她眼下的黑眼圈。
她身上酒氣很重,顯然已經醉了一整天。
今天是他家爺生日。
一年前的今天,他還不知道那安家小姐的身份,她還只是他一面之緣後苦苦找尋的姑娘。
周靜雅,當時她還不知道關於安小姐的一切,還過著幸福的人生;而他顧三,只是她從未留心過的,跟在她心愛男人身後的屬下。
卻是一年後的今天,他家爺身邊有了摯愛的女人,今天一整日他都在安小姐的陪伴下度過。
而她早已失去了去往他身邊資格,她不再是千堯的老闆娘也不再是爺名義上的女人,她僅僅只是周靜雅,同他這個屬下住在一起,即便她千百般的不願意…
他沉默盯著她的時候,她忽然抬眼望上來。
她手心還緊緊握在啤酒瓶子上,望來的眼神冰涼,自燭光晚餐那一夜他撕破她所有偽裝之後她仿似便也不再隱藏,她看他的目光都透著怨恨。
她冷冷開口:「我決定了,我要開一家鮮花店。」
這是她多日來第一次同他說話,說出一句同義信同他家爺全然無關的話,他沉顏看她。
她臉色還是很差,冷冷看他一眼,聲線冰涼:「我有足夠的資金,也已經看過店面,今天剛剛交了定金。」
他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開在哪裡?」
他沉聲開口的下一秒她就笑了,笑得冰冷又得意,就像是一個做了壞事偷著樂的孩子,笑著她說,寮盛路上!
寮盛路,就是他半個小時前離開義信堂會右拐開上的那條大路。
出入義信堂會的必經之路。
他不再說話,沉沉望著她的眼,看到她眉目間揚起的那抹勝利姿態。
他想,如果他不是現在的他,她也許一刻都不會再願意同他待在一個屋檐下。
他只是她如今能抓到的最後一塊浮木,唯一能同她心念的男人牽扯上星點聯繫的人。
大半年來她從未放棄過一天,無論是瘋狂還是冷淡,無論是虛假的妥協還是赤裸裸的威脅,她內心的態度從來都沒變,她瘋魔了一般還現在那段早已被她的臆想扭曲的過往裡,不是想方設法回去,就是想方設法復仇。
他忽然無法在面對那張因恨意而微微扭曲的臉。
他後退一步,沉默轉身。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很大的動靜,她在他轉身的剎那一下推開凳子撲上來,死死拽上他的手臂瘋了般大吼起來!
「說啊,你怎麼不說了?你怎麼不威脅我不准我去開?你怎麼不又再一次跟我透露霍城和那賤女人的近況?告訴我他們有多恩愛,今天又是怎麼度過的,你不就是為了這個回來的麼?!」
她話落狠狠抓上他的手,一下把他指尖的皮套抓落,在他手背留下深深幾道血痕!
他回頭的時候她還在喘著粗氣,因為久不運動一張蒼白的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紅暈,他卻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彎腰俯身自地上把那皮手套撿起,迅速套上指尖。
那僅餘四指的手掌怪異醜陋,眼前一閃而過,飛快被重新掩去。
他依舊沉默,轉身拉開房門就走了出去,身後周靜雅小跑兩步一下撞在門上,聽那門外傳來鎖門的聲音。
她又哭又笑,趴在門上滑落至地,痴痴又尖利的笑出來。
「你不就是為了回來告訴我他們有多恩愛麼呵呵呵,還是,還是其實他們已經玩完了?!哈哈,是不是城哥已經把那個賤女人甩掉了,所以你才什麼都不敢說?對了,一定是這樣!哈哈,哈哈哈!」
門內傳來女人瘋了般的詛咒,門外,黑暗中幾乎全然隱匿在那片暗夜裡的男人,垂眼望著身前那道冰冷大門。
他高大的身材一如既往的緊繃,如他大半年來從來無法放鬆的神經。
他面無表情如尊雕像般站在那片壓抑得叫人瘋狂的黑暗裡,也不知過了多久,直至四周再度恢復一片死寂,終才轉身離去。
——
是夜,臨近七點,沉暮的夕陽在山的彼端落下,星辰很快攀附長空。
蜿蜒的開往市郊的高速公路上車輛稀少,兩旁的深灰的山丘綿延遠方。
頭頂星光璀璨之下,輕柔美好的景致叫人心曠神怡,安潯微微偏頭望向窗外,只覺連呼吸都變得清爽,整個人都怡然自得起來。
「這裡是個好地方。」
她柔柔開口評價。
車內暗著燈,只有儀錶盤的微光,話落霍城淡淡回眸,望上副駕上姑娘恬靜美好的側顏。
她穿著一身雪色的旗袍,斜襟改良樣式,上頭繡紋繁複,典雅大方。
配合這身衣服,她讓美容師盤了一個溫婉的髮飾,此刻一頭烏黑的長髮在腦後綰成髮髻,露出領口上方一小截頸項,雪白纖細。
他看著她,看她藕節般的手臂比衣料還白,耳垂上的南珠耳墜透著清潤的光,她渾身都沉浸在一抹平靜安逸的氣氛中,澄淨漂亮得像個新娘子一樣。
他伸手過去握上她輕搭在膝上的手,拉過來些,緩緩緊握。
她回頭看看四周沒車,淺淺勾唇,便也就這樣讓他握著,片刻再回頭的時候,只看見前方坡道的盡頭現出了一大片平緩的草地,一棟燈火通明的大宅便屹立在那草坪中央。
她回握上他的指尖,隨著車行愈近,看清那宅子前方停車場上停泊的各式車輛。
這燈火這規模,儼然是一副晚宴規格,和當初他告訴她的家宴相去甚遠。
「看來來了很多人啊。」
她輕幽幽道。
暗處,那一雙淡漠黑瞳里情緒依舊冷清,霍城將那片氤氳在暗夜裡的光亮看上兩眼,眸中隱隱凝聚一抹冷色。
「一會兒尋常對待就好,吃過飯我們就離開。」
他輕聲開口,似是安撫。
安潯勾唇笑起來:「沒事啊,人多也挺好,正好把人一次性認全了,省得以後費力不是麼~」
她答得隨意,話落轎車開下高速公路,一個拐彎繞上小路,他們已經進入霍家私用領地,前方開始,每隔十米便有一組黑衣人站崗。
如此嚴密的守衛,不是戰場又是什麼?
淡淡將眼前陣仗看過,安潯低頭,掩去嘴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深宅大院,一席鴻門宴,今夜明顯敵對雙方均是有備而來,此後免不得一番明爭暗鬥。
兩虎相爭,霍城隱忍太久,以他的個性若是對方當真挑著今晚蠢蠢欲動他是必定要爭出一個結果的,只望屆時情勢得控,不要牽連上了其他無辜才好。
想著,車行放緩,他們已是到了大宅巍峨的鐵門之前。
——
今晚霍家一場宴會,儼然安排得非常成功。
眼看著就快到七點了,換上一身寶藍色低胸禮服,一身珠光寶氣的女主人莫錦雲從二樓飄下來,盯著牆上時鐘翹首以盼,順便指揮周圍忙碌的傭人,做著最後的精細部署。
霍家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
當年這宅子是霍城的父親霍乾買下的,在小兒子出生的第二年,他攜妻兒一同搬到這裡,當然並沒有帶著情婦江玉玲母子一起,結果一家三口還沒過上一年平靜日子,霍城的母親便在那場變故中去世。
之後霍家一直籠罩在死亡陰影里,加上霍乾本就不是有閒心開什麼慶祝宴的個性,這富麗堂皇的大宅子此後便一直這樣陰冷冷的空置著,從未舉辦過什麼像樣的宴請。
所以今晚便是第一次,當家的生日,義信社裡最主要的骨幹成員均將到場,如此重要的場合,負責人莫錦雲盡心盡力,力求將宴會辦體面又奢華。
在她再一次微微焦急確認牆上時鐘的時候,陰沉著一張臉,身穿一襲黑衣的江玉玲自二樓走廊繞出來,眸光冷冷掃過大廳頂端那碩大的水晶燈,緩緩從二樓走了下來。
「人呢?怎麼一個客人都沒到?」
她在莫錦雲身後冷冷開口。
彼時莫錦雲正指揮著兩個傭人擺弄門廳的大花瓶,聽見問話回過頭來,皮笑肉不笑的牽了牽嘴角。
「人早到齊了,都在外頭等著呢,不是二弟規定的麼,沒有指令不得進本家探視的。所以啊要先等二弟他們到了,說了讓大家能進來,屆時客人們才敢進來的。」
莫錦雲笑眯眯的把話原因一五一十道出來,該添油加醋的地方沒有一個漏掉,話落眼看著江玉玲本就難看的臉色驟然又黑了三分。
「沒有指令不得探視?呵,人本來就是受邀過來給他過生日的客人,哪有主人家把客人堵外頭不讓進的道理!他這是給自己抬架子還是打我們的臉,他還當不當我這個姨是長輩了?!」
江玉玲冷冷開口,冰涼的聲音在空曠大廳迴蕩。
自上次被霍城刺激之後她情緒一直都很不穩定,都顧不得面上裝和諧了,莫錦雲回頭瞥上婆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鄙夷。
她們婆媳關係本就不好,何況現在她這麼兩難的處境還不是這老妖婆和她那殘廢兒子連累的,莫錦雲在心底冷笑。
「二弟說不讓進了那就不讓進了唄,義信本就是二弟當家做主,還有誰能大過他了去,他的命令誰不得受著~」
這一句已然是公開挑釁江玉玲叛變到敵營去了,莫錦雲卻說得底氣十足。
話落她掃掃那花瓶,施施然回頭:「至於二弟拿不拿您當長輩一會兒人來了您自己問他唄,沖我嚷有什麼用!」
說完冷哼一聲,莫錦雲丟下江玉玲扭頭就走,她才不是畏手畏腳的個性呢,眼看這邊船就翻了,趁早一腳踢開的好!
原處,望著莫錦雲高傲離開的背影江玉玲氣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狠狠攥緊了掌心,卻是強忍住沒有徹底翻臉!
如今她和霍岷能依靠的也只有莫家了。
念著當年的情義莫舟山多年來一直是站在他們母子這邊的,卻是最近消息閉塞形勢緊迫,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同他聯繫上了…
她現在還能一如既往的信任他麼?
今晚這麼好的機會,他是不是也來了,又有沒有打算要做些什麼?
微微失神,江玉玲站在大廳中央心中百轉千回的時候,並未察覺到,身後二樓,一輛輪椅推行而來,直至到了二樓樓梯口,方才緩緩停下。
輪椅上的少年長著一張清秀的臉,卻是有著一雙極其陰沉的眼。
靠坐在輪椅之上,一臉病態蒼白的容顏上那雙毫無生息的眼眸,暗得如同能將四周一切光亮吞噬的黑洞,冷冷,斜睨而來!
------題外話------
今天太忙了寫得比較晚,劇情展不開先到這裡哈,明天三對CP齊登場,霍家晚宴是個局,霍城跟莫家第一次暗中對決來啦,解決掉亂鬥就是福利三,爭取後天出,不行就是大後天,這兩天大家多給白甩票票,白一個努力就衝上去早點寫出來哈哈(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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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的周六問題來啦:
價值18幣問題:霍城的生日宴是誰操辦的?
價值58幣問題:霍城和安潯去買登上用品遇見了誰?
價值118幣問題:霍城給了安潯一個承諾,是啥承諾,細節題,複製黏貼~
問題搶答制,每人只能選一個問題回答,否則答案作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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