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45 生日葬禮!
2023-10-02 22:30:35 作者: 等白
安建邦並不是一個善於辭令的人。
今晚的生日宴他是主角,則必定要當眾發表歡迎詞,這是留給潛在股東的第一印象,他事先做了充足準備。
即將開宴之前,借著整理儀表的空隙,安建邦獨自一人上到二樓,進了書房。
安家他亦是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此刻少了樂聲人聲,二樓顯得格外冷清,屋外已是下起了雨,安建邦站在桌前,掏出懷中一包墨綠色的藥粉來。
其實無論是安家還是恆通,如今都遠沒有表面上看著那麼風光。
安家氣氛已經不肖多說,而恆通製藥,亦是在數月前的那場倉庫大火中遭遇重創。
此後恆通的資金鍊供應鏈就控在了霍家手中,等同於整個公司的命門,都被人拿住!
臨江霍家還是黑道背景,分分鐘取人性命的狠角色,惹上了這隻厲鬼,倒霉的恆通分明成了一隻被掐住了脖頸的狗,至此在別人腳下殘喘度日!
最痛苦的那段時間,安建邦不小心染上了毒癮。
此後他嚴密封鎖了消息,稱病再也沒有去過公司,當然這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公司情況進一步惡化。
就在這場生日宴前,恆通已是謠言四起人心渙散,許多高管離職,股東亦失去信心紛紛低價拋售股票,導致恆通股價暴跌。
而就是在這最危急的時刻安建邦卻退縮了,把爛攤子丟給了毫無經驗的兒子…
他就是這樣一個父親,軟弱無能毫無擔當可言。
他同樣也是那樣一個父親,出事之後一直躲在情人懷抱,最後依靠女兒為他籌措最佳時機,伺機回歸。
這樣的一個機會,選得相當絕妙。
在形勢惡化到極致,非生即死的關頭,安建邦突然帶著健康的身體回來,讓謠言不攻自破。
原來的股東開始觀望,管理層也重新燃起了希望,恆通架子本來就在只是缺了主心骨,如今身為董事長的他病好了,等同於危機解除了一半;
此外由於之前波動,如今恆通股價已經觸底,正是新股東大量入資的好時機,只要把握好這次的生日宴,談下幾個融資方,恆通立刻就能走出困境!
這也許就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一個計策,便讓一個問題重重的公司一瞬起死回生,成為了炙手可熱的投資項目。
為此,安建邦不得不對安潯的能力刮目相看。
單是她的聰穎和眼光,果決和辦事能力,在他的三個孩子和眾多部下中,已是出類拔萃。
如今安建邦再也不敢小瞧安潯,當然也不再把她當成一個愛家,會顧念親情的普通女生對待。
她就是個冷血的丫頭,做一切都只為了自己。
她善於利用所有優勢,同時也在追尋利益最大化,安家是她的棋子,霍家,興許都是棋子之一。
康復之後安建邦利用幾天空餘迅速了解了如今臨江的動態,他這個在商場上和情場上都肆意大膽的女兒,這段時間真可謂是過得風生水起,讓他嘆為觀止!
安建邦花了幾天時間思考,他不覺得安潯有害安家的理由,最終接受了合作。
同時他也明了了這個女兒的心性,她絕非是甘於受制於人的,這一次輔助安家多半也是為了跟霍家那位叫板,爭取平等。
她這麼能幹,倒是讓他有意將她嫁去霍家了。
畢竟她日後必定也絕不會吃虧,以後他來協助她,就以她的目標為目標,那麼等好處占回來,安家也能跟著沾點光不是?
這就是安建邦如今的心態,他所謂的利益一致。
當然他也許並沒有意識到,他算來算去唯獨漏掉了一點,像今晚這樣將所有希望都放在一個籃子的情況,若是失敗了,又會如何?
只是他當然不會失敗,將藥粉輕輕倒在水杯里,趁熱喝下的時候,安建邦滿懷信心的想。
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到了最佳狀態,他剛剛服下了程雪為他準備的雙重保險,他沒有一刻比此刻,感到更加從容自信了!
整理了一下西服,在鏡子前昂首挺胸,端詳片刻,安建邦嘴角帶起愉悅的笑,轉身,朝著樓下走去。
——
此後,終是到了那關鍵一刻,輕持著酒杯,安建邦站在大廳簡易的舞台上,一臉誠摯的,面對下方他最尊貴的客人們。
像最親密的一家人一樣,他漂亮的夫人正陪伴在他身邊,他三個優秀的孩子正守護在舞台一旁,安建邦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幸福,揚起杯子,朗朗開口。
「親愛的各位來賓們,大家下午好。很榮幸今天能邀請到大家前來參加我的生日宴,共同慶祝這值得紀念的一天。」
「可以說這一天,是我安建邦這一生當中,最值得珍視的一天。不僅僅是因為生日,還因為這是我大病初癒之後,第一次同我的家人像這樣站在一起。」
「也許大家不能完全體會我此刻的心情,我只想說,能擁有這樣一個好太太,這樣三個好子女,是我安建邦這一生最大的幸運。」
「正是因為有了他們的陪伴,才有了我的康復,有了今天的宴會,讓我有這麼一個機會,在大家的見證下,同他們表達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以前從未說出口卻牢牢銘記於心的,感激之情!」
安建邦一上手就打起了親情牌,一番話說得感人肺腑。
話落他側身輕摟了一下身邊的宋靈韻,兩人相視一笑,看著是多麽的鶼鰈情深;
隨後他轉身揚手,迎三個子女一同上台,那父慈子孝的模樣,簡直羨煞旁人!
舞台下,人群中,作為重要家庭成員到場的安建國看著台上的景象,嘴角輕勾,露出了冷冷的笑。
這個家,明明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在需要圈錢的關鍵時刻,倒是毫不含糊各個成了演技派!
嘲諷的目光從安建邦安淮等等臉上掠過,最後停留在宋靈韻洋溢著幸福笑意的臉龐上,安建國眸中帶起一抹深意。
他的這位嫂嫂能力不小,據說最近攀上了一個好金主,她既然和哥哥「夫妻情深」,那麼那些從他哥那裡要不來的錢,不如,就有她來負責了?
對面,那敞亮的舞台上,眾人目光的焦點處,安建邦還在侃侃而談。
鋪墊過後他引入正題,先是大致解釋了一下自己的病情,隨後鼓吹了一下恆通的前景,塑造好企業形象之後,他終於說到了今天的關鍵點,融資上。
安建邦依舊摟著宋靈韻的肩,嘴角帶著迷人的笑。
他說:「如今我身體已經完全康復…」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那張前一秒還淡笑著的臉下一秒卻突然詭異的抽搐了一下,教台下看到的人都微微愣了!
而安建邦,他竟似是根本就沒有察覺到異樣一般,繼續說了下去。
「回歸之後,我將調整部分方針計劃…」又是一抽!
「在計劃中,恆通的一切都將步入正軌…」再是一抽!
「而如今我們最缺的,便是新鮮血液的加盟。」
說著這一句的時候,他努力展現出了微笑。
只是那怪異的抽搐卻突然來襲,這一次安建邦的整張左臉都像是被吊了起來,皺成了無比恐怖的弧度,雖然只是一瞬,台下還是有人驚叫了出來!
「安,安總,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安建邦正說得起勁,忽然被打斷,他有些不解的望去一眼:「…什麼?」
此刻安家的人正並排站在舞台上,誰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卻是之後越來越多的人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有人直接指著台上嚷了起來——臉,你的臉!
安建邦心頭一慌,下意識偏頭望向宋靈韻。
宋靈韻臉上還帶著虛假的笑,不解回頭對上安建邦的目光,剛要開口詢問,他的臉忽然又抽了!
近處那一張臉,登時變得不像人類,整張左臉都皺成了一團,露出森然的牙齦,看著無比詭異!
宋靈韻沒有心理準備被嚇了一大跳,一瞬尖叫出來後退數步,臉都白了。
她的反應帶動了恐怖氣氛,台下頓時爆發騷動,另一頭安淮等人終於從驚懼中清醒,安淮率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步扶住安建邦的肩,扭頭拼命扯出一個笑容。
「不好意思大家,我父親有些不舒服要回房休息一下,宴會繼續進行,大家無需擔心。」
安淮打著圓場,話落立馬架著安建邦往下走。
被兒子一把拖下舞台的時候,安建邦還什麼都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卻是當他踉蹌一步從舞台邊跳下,突然察覺自己的左半邊身體有些麻木,從額頭開始,一點一點蔓延到手臂,他很不舒服,抬眼望了望四周的人,他們看著他,竟是露出了一副見鬼般的表情!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安建邦喃喃,卻是他步子一下都變得虛浮了,眸光開始渙散,同之前的樣子完全派若兩人!
「是發病了麼?安總的病原來沒好?」
「這到底是什麼病,怎麼看著怪嚇人的?…」
四周傳來竊竊私語。
心煩意亂了一晚上的安淮,此刻終於開始害怕起來,他根本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明明上一秒都還好好的!
這是發病了?
原來爸爸是真的有病?
現在這麼辦,這可怎麼辦!
原本捕風捉影的病情已經夠嗆,結果安建邦竟是在這樣重要的場合發作,叫人始料未及!
那之前的鋪墊豈不是全完了,今晚所有的努力,難道都白費了?!之後安家可怎麼辦?恆通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臉色鐵青,安淮腦子裡連番轟炸,他連看都不敢看四周賓客的表情,架著安建邦飛快往大廳走!
若是這樣,那之前他忍辱負重沒有揭穿母親的婚外情,豈不是也白費了…
他忍著噁心,沒有當場衝上去撕破顧允之那張道貌岸然的臉,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人群退避開來,安淮恍惚架著安建邦往二樓走,就在他即將走到樓梯口的上一秒,前方忽然人影一動,有人走了過來,將將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小淮?這是…怎麼了?」
熟悉的聲音入耳,安淮猛然抬起頭來!
入眼是一個高大的身軀,對面的男人有著一雙深邃的眼,此刻正微微疑惑的望著他,那正是剛剛到場的恆通製藥第一大合作商——LPO製藥的董事長,顧允之!
安淮的臉色一瞬變得很難看!
他死死咬牙不知如何開口,身後從驚嚇中回過神的宋靈韻卻已是幾步趕了過來,一下衝到了顧允之面前。
「顧先生顧太太,您們來了啊!這可怎麼辦,我家建邦,我家建邦好像又發病了!」
宋靈韻是演技派,衝出來的那一刻眼角就泛起了淚花。
她的小算盤已經打好,一句話就把安建邦的病情坐實了。
她可一點都不在意安建邦那些所有的狗屁計劃,在她心裡他退位了更好,把恆通和安淮一起交給顧允之負責,她才最滿意呢!
「媽你亂說什麼,爸爸只是太累了!」
安淮著急反駁。
「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面顧允之夫婦關切開口,「正巧」把樓梯堵了個嚴實。
安淮走不成也說不出話,急出一頭汗!
四周人群不自覺又圍了上來,一場生日宴很快成為鬧劇,安建邦耷拉在安淮肩頭,終於在嘈雜聲中抬起頭來,只是非常遺憾的是,他此刻的狀態已是精神恍惚。
安建邦的那一眼,看見了前方的那個高大男人。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用著那一雙漆黑又深邃的墨瞳,他正微微垂眼,望上他的臉。
那眼神有些奇異,深處像是帶著些傲慢,又含著些快感,最後他終於辨認清了,他的五官,他的神情,他站著的時候習慣將一隻手插在褲袋裡的姿態,眼前的這個男人,眼前的這個男人——!
「…Vincent?」
安建邦驚異開口。
那一句極輕,只有安淮聽見了,他詫異回頭,看見的是父親變得愈發古怪的神情。
對面,那被死死盯著的男人,他有著一張輪廓分明的臉,細細看,還能從眼角眉梢看出一絲絲外國男人刀削斧劈般精緻的稜角來。
這張臉,除了發色除了瞳孔,像極了他記憶里的那個男人,那個,他恨之入骨的男人!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安建邦死死盯著男人看了幾秒,突然歇斯底里大叫起來,把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話落他額頭青筋暴起,甚至一把推開安淮,發瘋般朝著男人撲了過去,卻是還沒待他得手,一名便衣保鏢眼明手快從後方趕來,一下把安建邦推了回去!
「當心不要傷到人!」
對面的男人急忙開口,他的樣子顯得有些疑惑:「…安總?安總您今天是怎麼了?您是不是把我跟誰搞混了,我是顧允之啊,您的合作夥伴。」
是啊,他是顧允之,LPO的董事長,恆通製藥的合作夥伴,今晚這個宴會舉足輕重的客人,在場許多人甚至都是衝著結交他才來。
望著眼前這古怪一幕,大家屏息凝神,卻是在男人話音落下的下一秒,瞪圓了雙眼露出見鬼的表情,安建邦瘋了般搖頭!
「不是,你不是!你怎麼可能是顧總?!顧總我見過,見過很多次,他是中國人,黑頭髮黑眼睛,而你,你是英國人,你是Vincent!」
安建邦大吼出來,幾度想要撲過去,卻是被保鏢用力攔住。
如此他卻還是瘋了般往前沖,西裝都扯破了,整個人變得狼狽不堪,安淮安濛宋靈韻,在場所有人都嚇呆了,眼看著安建邦情緒失控撲到保鏢身上又撕又咬!
「你的頭髮,你的頭髮應該是褐色的,眼睛應該是藍的,你做了偽裝對不對?!」
「對,就是偽裝,你偽裝成這個樣子出現在我家,到底有什麼目的,你是來做什麼的?我警告你,你離我家人遠一點,否則我殺了你,殺了你!」
脖子上硬生生被撓出三條血痕,在安建邦怒吼出那一句威脅的時候,保鏢終於忍無可忍把他一把推翻在地!
安建邦摔了個結實,眼淚鼻涕全摔了出來,流了一臉無比噁心!
現場已經完全失控都不知道在幹什麼了,不遠處安淮臉色發白,呆愣中,顧允之身邊一臉疑惑的女人終於跑了出來。
「安先生,您到底發什麼瘋?您不認識我們夫妻了麼?」
「我是顧夫人啊,我們在看戲的時候認識的,我還是您夫人的好朋友呢,跟您我也見過很多次,您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穿著雍容華貴的女人皺眉開口,她顯然是生氣了:「您再這樣出言不遜,我可是不客氣了!」
說著她揚手,指了指一旁的宋靈韻。
「靈韻你說,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是,是啊。」
呆呆盯著腳邊爬也爬不起來安建邦,宋靈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只能跟著顧夫人點頭:「建邦,他們是顧先生和顧夫人了,你這是…怎麼了…」
是啊,安建邦,安總,他到底怎麼了?!
眼前的顧總,身為LPO製藥董事長,他是去過恆通的,在場的高管幾乎全部見過他。
同時,身為安氏夫婦的好友,他願意協助恆通度過難關,在安淮回國之後的那段時日裡對他提點良多,安淮,也是見過他很多次的。
最後,作為當年安建邦一心巴結的人,他可是連自己的老婆都送出去投其所好了,這個男人,宋靈韻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在場的所有人望向安建邦的眼神里,都帶上了一抹古怪。
便是安建邦自己都有一瞬的迷茫,只因眼前的顧夫人,她的確就是那個LPO董事長的夫人啊…
卻是為什麼,為什麼她身邊的男人卻換了?
當初他去英國,他們在府邸接待他的那一天,她挽著的,聲聲叫著老公的,分明是另一個男人!
那時候同他開電話會議,跟他一起去見供應商的,也分明是另一人男人!
那誰能告訴他,此刻站在他眼前被所有人指著叫顧先生的男人,又是誰?!
這個世界,在這一瞬間徹底顛覆。
所有穿戴齊整的正常人,對上一個剛剛還在面容抽搐的「病人」,大家做出判決,根本不需要一秒。
人群中突然傳來非議。
「我說,那安總是瘋了吧!連合作夥伴都不認識了,腦子有病吧!」
「這樣還想出來圈錢,傻子才搭理你!」
毒癮發作的安建邦,迷幻劑控制的安建邦,情緒極度失控的安建邦,因那一句話,理智終於完全崩盤!
…我沒病。
我沒病!
「我沒病啊,我沒有病!」
大吼一聲他猛的從地上爬起來,眼看著就不知要朝哪裡撲過去,四周賓客嚇壞了尖叫退散,一片慌亂間忽然一道影子猛得撲了上去,一下扯住了安建邦的胳膊!
「爸爸,爸爸你冷靜點,冷靜一點!」
安潯焦急開口。
「小潯你不要過去,危險!」
安淮急了,在外圍大聲嚷出口的時候,安建邦猛然回頭!
入眼,一張明艷又清麗的容顏,烏黑的一雙眸子裡,帶出一抹關切。
眼前的少女,有著一頭微卷的長髮,穿著一條漆黑長裙,高挑豐腴,清純艷麗。
近處,那鮮艷的一抹紅唇,似帶著最誘惑甜蜜的氣息,就像熟透了的紅櫻桃一般叫人一眼迷醉,安建邦看愣了神…
「…小,小瞳?」
他喃喃開口,終於說出了那句無法挽回的話。
指著合作夥伴破口大罵,又錯把女兒當成亡妻,這個安總果然是神志不清,病入膏肓!
被死死掐著胳膊,安潯微微皺眉露出了疼痛的表情,只是她是多麼擔心發病的父親啊,可憐的姑娘眼底都噙上了淚花。
「爸爸?爸爸我是小潯啊,你冷靜一點,你冷靜一點…」
她不住勸著,像是被安建邦鉗制著往後退,直至退到牆角,無助的抬起頭來。
卻是那委屈的淚光中,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一身長裙,正是當年留學生安建邦在英國德堡伯爵府邸,第一次見到亡妻秋映瞳時,她身穿的那套禮服。
唯一的一條,如假包換;
而當年的秋小姐,就在安潯同樣的年紀。
她也一樣有著一張如星如月的臉,頭髮是天然的卷,美得明艷不可方物。
那一日驕陽正好,她站在碧綠的草地中央,微微高傲的回眸望來一眼,那是,一見鍾情。
「小瞳?…小瞳!」
安建邦瘋了般禁錮著可憐的女兒,那樣子看著可憐又猥瑣。
安潯微微皺著眉,終像是承受不住了般垂下頭,湊近的時候,卻忽而彎起了嘴角。
她湊到安建邦耳朵邊。
「安建邦,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嫁你為妻。」
她忽然開口。
一句,冷得徹骨。
一句,隻字不差!
那一瞬所有冰冷又屈辱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席捲而來,頓時將迷茫的安建邦盡數吞沒,他呆愣著抬頭對上那張臉,眼底寫滿絕望,下一刻巨大的刺激下他猛得一下跪倒地上,竟是對著安潯咚咚咚磕起頭來!
「小瞳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
「小瞳我錯了,你原諒我…原諒我!不要走…不要!」
他語無倫次。
那個樣子看著要多丟人有多丟人!
宋靈韻氣急敗壞衝過去,死命拽安建邦的胳膊:「起來,你快起來,那是你女兒,是你女兒!」
她憤怒吼出口的下一刻,安建邦忽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白沫,像只牲畜一樣到底,渾身抽搐起來!
這一天,安家丟了很大的臉。
有人看不下去了,有人害怕,很多人都逃走了。
盯著發病的安建邦,安潯「嚇得」杵在原地,不遠處,安淮安濛呆愣一秒,不知懷著怎樣的心情,急忙跑了過來。
這一刻,似只有真正家人,才會圍繞在他身邊。
安建邦終於如願以償,實現了他演講稿里最感人的畫面。
身後是一片紛亂,四處都是嘈雜,一切都像已經完結。
雜亂間,不知是誰突然遠遠尖叫了一聲,隨後一個小小的人影一下撥開人群,哭著沖了過來!
「爸爸,爸爸你怎麼了?!」
嚷著這一句驚世駭俗的稱呼,在餘下所有人驚懼的目光中,那火球一樣的小姑娘猛地撲到安建邦身上,低頭就開始嚎啕大哭!
剛剛蹲下的安濛觸電般彈起來。
安淮,安潯,安濛,那一日他們三個均是一身黑,像那樣呆愣著圍繞在安建邦四周的時候,就像參加葬禮一樣…
他們誰都沒有動。
唯獨撲在地上的那一個,哭得情真意切,痛徹心扉…
那個小姑娘,穿著一條很鮮艷的紅裙子。
誰又能計算得到這麼一場眼淚呢?
她本來,是來給她爸爸過生日的啊。
------題外話------
所以看出來了麼,Vincent就是顧允之,這是從一開始就設好的局,安建邦見過的顧允之和周圍人見到的並不是一個人,而宋靈韻安淮等等還蒙在鼓裡。
從當年那場同LPO的原藥官司開始,這一切就全是一個局,安建邦同恆通這次是徹底毀了。
—
周六問題來啦:
價值18幣的問題:安潯預備接近誰去試探霍城?
價值58幣的問題:安潯為什麼生霍城的氣?
價值118幣問題:安潯在安建邦的生日宴上設計了什麼,讓安建邦發瘋了?(註:答案在今天的章節中)
問題搶答制,每人只能選一個問題回答,否則答案作廢。
第一個答對問題的親,打賞問題對應的520小說幣,歡迎大家來參加!以後每周六都有同樣活動。
最後還有點字數,打滾求個月票票,大家麼麼噠!(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