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42 疼,卻放不開!
2023-10-02 22:30:35 作者: 等白
那一個清晨,安潯做了很多事。
先是找了一個早餐鋪子喝了兩碗豆漿吃了七八根油條,然後去便利店買了一瓶水一把小牙刷整理了一下儀容;做完這些時間還是很早,把自己收拾回小女神模樣的安小潯沿著小街四處逛了逛,在一家服裝店門口停了下來。
那家店很小,半面牆的櫥窗里展示著一套漂亮的小裙子。
墨藍色的小披肩,淺駝色的碎花裙,裙子及膝,下擺呈荷葉狀,質感很不錯。
這樣的衣服不是安潯平時穿衣的風格,今早看著卻是覺得輕飄飄的格外舒心,她索性在店門口坐了下來,等候片刻等來了清早開店的勤快店主。
今天一天似乎都很順利,再次從小店出來的時候,安潯換下了那身有些像睡衣的白裙子,換上了櫥窗里整套的裙裝。
輕柔的雪紡裙子勾勒出姣好身材,她在腰間加上一條細帶,配上了黑絲短靴,長至腰際的黑髮輕輕披散下來,渾身沒什麼鮮亮的顏色,一身偏暗的衣服卻是襯得膚色更白眸色更亮,整個人都帶上了柔和的味道。
換裝之後安潯心情更好,提了裝著原先衣物的袋子出來,再次繞回義信堂會的小街。
時間差不多了,她開始猶豫之後該如何行動,等著霍城出來假裝偶遇麼,還是她乾脆直接給他發簡訊告訴他她過來了,讓他快點出來接駕?
想著安潯輕輕彎了彎嘴角,其實她過來一路上都在想一會兒看到她之後,他會有的反應。
這樣的心情著實不像她,牽牽扯扯的讓人有些激動也有些緊張,想著她停下腳步拿出手機來,低頭的時候一陣微風拂過,長發揚起時她下意識伸手將髮絲別到耳後,那個動作輕柔,紗質的裙擺緩緩漾開的時候,便像是時光都停止了,一條小街上,來往許多人都放緩了腳步,呆呆望了過去。
清風拂面,剎那像是吹皺了一池春水,霍城回眸的一瞬間,從未想過眼前會映入那樣一幅畫面。
如同他夢裡走出來的姑娘,此刻竟亭亭站在一片模糊的街景中央,還是一樣的白皙澄淨,五官那樣的細膩柔和。
一抹淡淡的笑意落在她眉梢,暈染成青黑眼底一層薄薄亮色,一時便像是繞過的清風都帶上了她身上的味道,清幽動人。
那一刻,那一抹笑容那個人,看著是那樣的不真切甚至像是幻覺…
下一刻,她似察覺到了什麼忽而抬眼,如翼般的長睫輕輕掀起的那一秒,似有一道無形光影瞬息襲來狠狠抽動了他的心,他愣著看她,看入了那片澄淨墨色里,看她稍愣一下,微微詫異,隨即嘴角上揚,彎出了一抹淺淺愉悅的笑。
她在笑。
望著他笑。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笑容,那麼澄澈漂亮。
那一刻心底的情緒滿溢出來,她想矜持一點似乎都使不上力氣,望上不遠處那雙淡漠沉靜的眼,便是這麼巧,她正念著他的時候,他就出現在了眼前;
是她最喜歡的樣子,一身玄衣,清雋冷清,他站在那處,隔山隔水一般仿似遙不可及,卻是那一雙緊緊凝望而來的眼,裡頭暗色翻滾似是再難壓抑的悸動,他也呆愣也吃驚也完全反應不過來,終是回神的那一霎,眼底狂喜瀰漫!
那抹情緒,像是扯著了她一樣,讓她下意識就往前小跑了兩步,似有紅暈隱隱浮上耳尖。
隨即她遲疑止步,先一刻她只看見了他,這一刻才看見了他身後跟著的烏泱泱一大群人…
今日兩幫會晤要去永興地盤,義信自是一大票人相隨,彼時街邊停滿了車,路上站滿了人,所有人都齊齊偏頭盯上了街角那長發大眼的姑娘,然後不少人認了出來,尼瑪那不就是當家看中的妹子麼?!
安潯有些窘了,今天她來,狀態不同心情也不同,少了些平日慣有的強勢多了幾分不常有的羞澀,反倒像是有些輸了氣勢,對著這麼多人開始不好意思…
下一刻想著該如何做,安潯微微分心,方再往前邁出一步,忽然感覺腳下踩著了什麼東西倏地一滑!
她穿著新鞋本就不太習慣,那一下猛然失了重心,還沒來得及反應就一下朝後栽去!
「安…!」
遠遠的她只聽見他叫出半聲她的名字,身體已經完全失去平衡。
她沒留意到那水窪他也忘了警惕,下一刻霍城才猛然反應過來趕了過去!
他們離得不遠他速度一向很快,摔落的那一秒安潯腦子轉得飛快,想是她自己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躲開呢,還是裝裝柔弱等霍城過來英雄救美?
穿著這樣的小裙子鯉魚打挺著實不大合適,她正想著時候晃眼已經看到那雙青黑墨瞳到了身前!
打定了注意,她不再掙扎,甚至還稍稍放鬆了後背,等著被救的下一秒卻見霍城眉心忽然一下皺起,在將將離她半步之遙的地方猛得半跪了下去!
他手心擦在地上,根本沒來得及碰到她!
她恍惚抬眼望去,還沒來得及看清人就落了地!
嘩啦一聲,那一跤摔得極重,污水四濺的時候安潯只覺得身體裡心肝脾胃都跟著抖了三抖屁股摔得特別痛!
那一下直接把她摔懵了,她一抬頭對上近處霍城微微蒼白的臉,似想到的什麼下一秒忽然頭頂傳來一聲輕響,她一抬頭,只見頂上屋檐一段破損的落水管橫了下來,一震過後,裡頭積水盪了盪,承受不住兜頭灌了下來!
那一天的那一跤,倒霉至極丟臉至極!
安潯自問長這麼大活了兩輩子,從來沒有在大庭廣眾下這麼丟人過!而且還被一群義信成員!
最後的最後,唯一萬幸的是當那冰涼雨水澆下的瞬間她還記得低了頭…嗯,所以只是被不偏不倚從頭到尾淋了個透心涼,而已!…
…
什麼叫峰迴路轉?什麼叫樂極生悲?
小披肩耷拉在身上,小裙子上沾滿了泥點,頭髮滴著污水安潯沉默抬眼,一眼瞥見,原來霍城也沾到了一點點水呢——
就那麼一小滴!濺在手背上!
呵呵呵,安潯猛一抬頭,遷怒著瞪過去,什麼羞澀激動靦腆喜悅現在統統沒有了,她都快要氣炸了!
——
半個小時後,堂會三樓,寂靜臥室內,霍城站在床邊空地上,有一些恍惚還有一些焦躁。他下意識握了握掌心又鬆開,抬眼望去的浴室方向,傳來潺潺水聲。
是安潯…
居然是安潯!
他輕輕垂眼,一雙暗色的眸子裡情緒晦暗不明…
他們回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之前他拉著她起身,一路帶她回義信,進了房間她看都不看他一眼,沉默一會兒,悶聲不吭去了浴室…
現在她在洗澡,他一個人在門外守候,茫然之間他甚至不確定之前發生的種種都是真的,手心微微冒汗的現在,他少有的無措…
想了那麼久,確認了那麼久,思緒來來回回碾壓方才的一幕幕拉鋸一般在腦子裡過了無數遍,此時此刻,他明明知道她就在那裡,一牆之隔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他卻還是有些恍然在夢不知所措,根本反應不過來從剛剛到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
腦海里充斥的念頭有太多,他卻是勉強壓抑,讓自己什麼都不要想。
不想好的結果也不想壞的,不去揣測她會出現的原因,也不去考慮是否一切都有了轉機;
然後他等了下來,努力放空一切專心等待,卻發覺單單只是她在他房間裡,僅僅一牆之隔伸手可觸這一點,都讓他再難平靜!
再是在房間裡踱了一圈,永興的事他早就忘了,剛剛那一刻再度撕裂的傷口,也根本沒感覺疼…
此刻心頭更深處,更強烈的情緒是深深的渴求,猛獸破籠一般呼嘯而出!
經過昨晚,他本就用著幾近全身力氣壓抑著對她的想念,現在見到了,他怎麼還可能壓抑得下去!
臥室大門外,顧三沉顏守候,不遠處一個骨幹成員等候片刻上來詢問,顧三沖他無聲搖頭,示意今天永興行程暫且推後,全員待命。
下一刻,安靜臥室里最後一點聲音也沒了,浴室水停了,霍城微微緊張的抬起頭來。
義信堂會的住處裝修並不豪華,只配備了基本設施,安潯洗澡洗了很久,其實大多時間都在磨蹭。
經過剛剛那一下似乎什麼情緒都摔沒了,她現在屁股疼得厲害也覺得更加不知該如何面對,直到水都洗涼了她才嘆氣關了龍頭,隨意擦了擦頭髮,翻出之前穿的小白裙子套上身。
還順利呢…
順利個鬼!
站在門邊,安潯恨恨的想,終是開門出去。浴室外就是臥室,她想也知道霍城肯定就等在外面,推門而出的時候一抬眼,果然直直對上了那雙青黑墨瞳。
他脫了外套,仍舊是一身黑衣,此刻正站在浴室門外,一點掩飾都沒有的乾等著,看她出來,神色一頓,微微緊繃。
那張淡漠容顏還是沒什麼血色,身上的傷他也一定沒去處理,他慣愛一身墨色,那暗色似乎也最襯他的氣質,近處看去那雙清淡眉眼愈發細膩出塵寸寸透著精緻禁慾,再加上那一抹微微病態的蒼白,安潯忽然想起了第一夜見面時發生的種種…
那次他的傷是為了救人,這次是為了還恩。
只顧好自己的時候他從來所向披靡什麼事都沒有,卻是屢屢在這樣的事上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還好意思用那樣招人心疼的樣子對著她…
安潯眼神微微冷起來,她是傻子才同情他!明明他救誰都趕上了結果就是趕不上來救她,簡直是要氣死她!
「我要回去了。」
她忽然開口,冷冷的說。
一片寂靜中,霍城本正默默盯著安潯看,眼神膠著,甚至有些魂游天外;
那一身雪色的衣裙,亦是讓他想起了初見她那一夜,所有叫人心悸的情愫同感受。
安潯是直發,少有的膚白勝雪卻是青絲如墨,長發打濕之後會微微捲起,成大大的波浪,一暈一暈如同海藻一般披散在肩頭。
她濕發的樣子無疑更好看,厚密的髮絲襯著那張皎如皓月的容顏更能帶出三分清冷七分嫵媚,便是作厲聲厲色的模樣都是魅惑動人!
視線繞過那黑髮之下一抹雪樣肌膚,霍城不自在的移開視線,只覺喉嚨一陣發乾,還不知該做什麼說什麼的時候,卻是被那冷冷一聲忽而打斷。
他抬起頭來,無聲對上她的視線。
她在瞪他,有些惡狠狠的,同樣是他從未見過的情緒。
他有一瞬忪愣;
吃不准她的心情和那一句里到底有幾分真心。
他沉默望著她的臉,眸光隱忍中更多的是不願意,遲疑中他想起了她之前穿的那身衣服,清晨時分她出現在堂會門口,穿了一套裙子還帶了一套在身上,怎麼想都…
一個大膽假設下一刻忽然在腦海形成,太過積極都顯得不像是真的!再次將那雙清亮墨瞳里的冷意看過,他一貫面上不顯心中情緒卻已是翻江倒海,再次握緊指尖的那一刻,霍城微微抿唇。
「你頭髮還是濕的,會著涼。」
輕言一句,安潯一眼掃過去,並不說話。
「…這身衣服太薄,出去會感冒。」
她神色淡漠,依舊不動。
他卻已是覺得,她其實不是真的要走。
「那雙鞋髒了,清理或是買新的都需要時間…要不再等一等?」
他試探開口,以上三個理由,沒有一個充分。
她終是抬眼冷冷瞥來一眼,靜默片刻偏頭看了看,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陳設簡單的臥室,除了床和衣櫃什麼都沒有。那一刻四周靜得沒有一點聲音,便是彼此的呼吸都淺淺相聞,他微微屏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緩緩走了過去。
他在她身前蹲下,低頭的時候,微長的劉海在眉間落下剪影。
氣氛在那一刻微微凝滯,淺淺又似有了些曖昧,安潯輕輕垂眼,看他下一刻伸手握上她的指尖。
他從來都是那樣,看著很淡然,然後無比淡然的做出這些不留餘地的事來。
指尖那一刻傳來的溫度明明只是溫熱卻又像是倏然有些燙手,她似在心裡掙了一下,實際卻是沒動,看著他翻過她的掌心查看,他本是想看看她有沒有擦傷,握上她的手時才發覺涼得厲害。
「你洗的冷水?」他抬起頭來。
她連他皺眉都喜歡。
她搖了搖頭:「只是到後來涼了。」
他輕嘆口氣,指尖緊了緊,下一刻起身去浴室拿出一個盆,燒熱一壺水倒了進去。
熱氣在微涼的空氣里氤氤氳氳,她坐著不動,看他沉默忙碌,這樣的氣氛,微冷,卻又親近,讓人微微壓抑,卻又覺得安心。
其實從很早開始,她就有這樣的感覺了,遇上霍城,她好像常常都會不像她自己,也許從最初開始這段關係,便已是特別…
她在意他許多,無論是最初為了復仇,還是之後漸漸偏移了軌跡,兩人的關係,初初看去哪裡都是她在主導,此刻她卻又恍惚有些明白,他那樣的個性又怎是隨波逐流的,遷就她縱容她,他原是留她下來都說得小心翼翼;
卻是,只要她稍不留神給他一次機會,便會像現在這樣,被他帶著一步步走遠,直至聽之任之,再也繞不出他抬眼望來時,眉間一抹淡淡堅定的溫柔。
長指絞過毛巾,霍城抬眼再次望去。
他半跪在她身前,何時有過這樣虔誠的姿態,卻是此刻,心中,眼中,他滿滿已是只能裝得下她一人,又有何事做不出來。
珍惜得不知如何是好,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這一刻,心底壓抑的情緒不斷膨脹像是將所有角落填得滿滿當當,本是只要能看她一眼就能心滿意足,今日之前他又何曾想過能有此刻,當他抬頭詢問,她會那樣望著他的眼,微微抿唇之間,甚至帶起了一抹淺淺羞澀…
那一刻,就像全世界都完全顛覆了,今日一切,徹頭徹尾都像是幻覺!
就像青城那一夜,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那樣排斥那樣拒絕那樣不留絲毫餘地的甩開他的手;
這一日,他也根本不可能想得明白她為何會來又為何改變了心意甚至像是能開始回應他的感情…
只是所有的這些,這一刻,仿似都變得不再重要;
她在笑著,望著他,眸光輕柔。
四目相對,他終是揚手,溫熱的毛巾輕輕拭上她的眉心。
安潯溫順的閉上眼睛,熱度讓白皙的臉頰透出點點紅暈,兩道墨色絨羽一般的長睫微微輕顫,終是在下一刻睜開,四目相對,那雙總是淡漠得映不出任何光亮的墨瞳里亦終是點點聚上了神采,薄唇輕揚間,帶起了一抹淺淺笑意。
毛巾輕拭過臉頰,頸項,細細拂過手臂,掌心,那樣的溫柔旖旎無限,叫人心悸連連;
直至他終是握上她的腳踝浸透水中,指尖輕輕揉過她每一寸肌膚紋理,所有一切他做得自然而然她卻是倍感羞赧,臉頰那一層好看的紅暈,至始至終沒能褪下去…
最後的時候,不知是羞的還是熱的,她終是全身暖和起來,小腳搭在他膝上,看他細心用布裹了,認真擦乾。
女生的腳其實很私密的,明明不是能隨便碰的地方,不管他知不知道,剛剛那樣都很色情…
安潯垂著眼,很正經的想,下一秒霍城抬頭,頓了頓,好看的眉眼帶出一抹歉意:「我身上有傷,之前傷口裂了,不然不會讓你摔的…之後不會有人提起這件事…對不起…」
唔…對不起是吧…
呵呵,看來他還知道她會生氣啊~
安潯被哪壺不開提了哪壺,眨了眨眼,忽而輕輕揚眉:「受傷很疼吧?」
「…嗯。」
那一句,語氣輕柔,甚至帶著些關切,霍城輕應,卻感覺情形不對。
「是吧,那這時候呢,還疼不疼?」
結果他話音剛落,她抬腳一腳就踹在了他胸口上,那力度不輕不重連角度似乎都是正好,疼得他一瞬皺眉伸手握上她的腳心把人拉開,微微喘息間,對上她斜睨下來的眉眼。
那眼裡,滿是笑意,淺淺傲睨…
心底一陣嘆氣,像是無奈又像是寵溺,他自是她無論做什麼都不會翻臉的個性,看見她眉梢輕揚一抹神采,他無奈抿唇,指腹懲罰性的在她腳心按了按。
安潯卻竟是怕癢,連忙往後縮,今日種種,看似不經意卻是處處別有深意,他很在意她的態度,迫切想知道她的想法,之前之後該做的不該做的他似已將所有小心試探做盡,她太不正常,此刻彎著眉眼躲著他的樣子看著就像是個嬉鬧的孩子一般沒心沒肺,今日她過來,到底意欲如何?!
那笑意讓人忍不了,墨瞳一凝,終是借勢倏然傾身他揚手一下撐在耳側的軟墊上,形勢驟然顛覆!
那一刻,他的另一手還牢牢抓著她的腳心,動作之前他曲起她的一條腿來抵上身前,幽冷墨瞳一瞬逼近迫人的氣息將她瞬間籠罩,被圈在沙發角落,安潯斂起笑容,抬頭的時候,全然落入到了那雙靜靜凝視的墨瞳中央。
這仿佛還是他第一次,用著這樣懾人的眼神來看她。
「今天,是你自己來見我的。」
四目相對,清冷一句,他開口,微涼的氣息說話間散在她耳畔,聽著更像是威脅。
幾乎是被圈在了他懷中,她不動,也不開口,眸色卻是依舊清亮。
「所以,是你自己打破的約定。」
他辨著她的神色,逐字提醒。
嗯。
她在心裡應了一聲,眼底淺淺有了笑意。
那笑意,讓他心神一動,半晌,終是微微抿唇。
「所以以後都不要再說了,不見面這種話。」
最後一句,他終是放緩了聲調,清冷的墨瞳望下,滿是認真。
那是一份承諾,也是一份妥協,他不會再追問她當初為什麼突然迴避,也不會再深究她如今又為什麼忽然回來,因為她要說,早就說了。
只是他也不在意了,能有這一天,能有這一刻,他便不在意她的從前,只要有以後,他只要她能承諾他一句,將來!
終是輕輕抬頭,望入那雙淺淡眉眼,看得多了,在意久了,她似乎也能從他素來寡淡的表達方式里,或多或少的看出內里截然不同的激烈情緒來。
他那麼驕傲一個人,對於她,卻永遠帶著幾分不安,明明凡事都肆意妄為,卻獨獨是對她,一忍,再忍。
便是最後,說出的都是這麼可愛的話,要她如何不心動,如何,不喜歡。
嘴角輕揚,終是帶起一抹柔柔笑意,再也不是他初見她時的毫不走心,也不是她慣常示人的慵懶隨性,那樣的笑意,溫和輕柔,以前以後,只會是他,一人獨有。
終是一聲輕應,她在他微愣的時候揚手摟了上去,溫軟入懷的時候,一份心意,傳至心底。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近,完全沒管他的傷,摟得很用力…
耳邊傳來一聲悶哼,她埋在他胸口,低低的笑,笑著,感覺他疼得渾身繃緊,然後一點一點勉強放鬆,終是不忍推拒,只能伸手,用力將她摟得更緊!
那樣的疼痛,嘴角輕揚時,終是讓她紅了眼眶…
四月末的日子,一切輪迴,便是此刻,她心底亦是有著太多的秘密,無法開口…
所以她能做的,只是用著她這一世唯一的命,更加用力的,絞纏上他的命!
緊到像是難以呼吸,心跳都快停止,疼痛之間,像是深深揉入了骨髓,彼此再也,密不可分…
霍城,你知道麼,你只知道我是安潯,卻是不知,其實我還有一個名字,叫辛藍。
霍城,你知道麼,你只知道我的生日在十二月,卻是不知,其實我還有一個生日,便是,今日。
四年前的今日,我們其實見過,以另一種身份,另一種關係,伴著傷痛,傷得,鮮血淋漓!
四年後的今日,我卻是同你在一起,只想跟你在一起,成為你最心愛的女人,做最最愛你的那個人!
所以…疼麼?…
這份疼痛,是你該受的,也是我,該受的。
只是,再疼,卻是再也放不開!
天堂,地獄,將來我捆著你,無論哪裡你都必須同我一起去,我永遠,都不會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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