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相濡以沫

    她不想離開，他難得回來，她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他，就要離開……

    「我……可不可以不走，難道就沒有別的折中的法子了嗎？」

    「夠了！」

    顧微有些崩潰的說道，甚至情緒失控的將面前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揮灑在地。

    玻璃落在地上，發出脆裂的一聲響，敲打人心。

    白歡歡嚇了一跳，趕緊往後退了退。

    顧微步伐踉蹌，最後跌坐在地上。

    掌心磕在了碎玻璃上，鮮血都沁了出來。

    可是她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你的手……」

    白歡歡想要上前幫她處理傷口，但是卻被她叫住。

    「不要過來，你讓我覺得可怕。你的占有欲太強了，你的愛也太自私了……」

    「我……如果是你，你能灑脫放手嗎？他可是我愛了多年的男人，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這種感情，你懂嗎？」

    「的確，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比我多，你們從一開始就是根深蒂固的兄妹關係。你的愛，的確很深很深。可是現在，你那些所謂的愛，已經威脅到了他。你去告訴厲訓啊，你告訴他你愛他，你看看他能不能藉手你！」

    「厲訓剛正不阿，眼裡容不得沙子。你只要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他就陷入了萬丈深淵。」

    「你一直在為你自己考慮，難道你就要為了你的愛，犧牲厲訓嗎？厲訓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正因為我明白，所以我的痛，你根本無法體會。你說的很簡單，我離開對他好，對你也好，可對我一點都不好。顧微，你也愛他，我也愛他，我不能披上死罪。我不會離開，就算放棄，我也想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白歡歡堅定了內心，步步後退，倔強的看著她。

    這話，每一個字都是最銳利的刺，狠狠地扎在心臟。

    顧微死死的捏緊拳頭，任由那玻璃碎片越陷越深。

    她從地上爬起來，身形踉蹌，差點站不住。

    鮮血順著縫隙落在地方，暈開出最美的花朵。

    「白歡歡，你記住今日說的話。此後，你我為敵。我顧微發誓，你但凡不讓我，不讓厲訓好過，我窮其一生，也不會放過你的。」

    這話，一字一頓，字字狠絕。

    不含一絲感情，像是從深淵地獄裡撈出來的一般。

    白歡歡聞言，心臟狠狠一顫，背脊竟然冒出了寒意出來。

    她定定的看著顧微，她的眼中全都是戾氣，帶著嗜血的顏色。

    她恨自己，仇視的目光看著自己。

    而白歡歡的心裡，也備受煎熬……

    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厲訓推門入內，看到了滿地的狼藉。

    他看到了血，立刻衝過去攙扶顧微，強行掰開了她的小手。

    那玻璃碎片已經深深扎入肉里，鮮血淋漓。

    「微微，怎麼會這樣。」

    「走，我帶你去醫院。歡歡，你自己做飯，我先走了……」

    他都沒來得及看白歡歡一眼，就趕緊扶著顧微出去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拿來了工具，自己消毒清理。

    顧微不敢讓他看出端倪，一直強忍著酸楚。

    「怎麼會這樣？」

    「我不小心打破了玻璃杯，處理的時候又扎破了手。」

    「你不是這樣粗心的人啊。」

    「可能……是想到了昨晚，失了神。」

    她笑了笑，只是這笑到後面有幾分苦澀。

    厲訓聞言身子怔了怔。

    女孩的第一次應該是刻骨銘心的。

    可是他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虧欠顧微太多了。

    「你是在怨我？」

    「沒有，我高興還來不及。厲訓，你愛我嗎？」

    她一直沒有問過厲訓這話，「愛」這個字太過膚淺，她相信厲訓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她把自己滾燙的一顆心都徹底給了他，他就算是個傻子也能感受到。

    她覺得，他們之間是有愛的，所以一直都沒有問過。

    但現在……

    她想問一問，聽一聽他是怎麼說的。

    「我說實話，你會拿手術刀捅了我嗎？」

    「我捨不得，你說吧，哪怕你說不愛我，我也能承受的住。「

    厲訓聞言眉眼溫柔，坐在她的身邊輕聲說道：「我的確沒有深究過『愛』這個詞，我對感情一向薄弱，甚至愚笨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我這輩子，也只有在手術台上指點江山了，但對於感情……當真一竅不通。」

    「果然，我不應該對你抱有太大的希望。我太了解你了，這番話在我意料之中，所以我不會捅你。」

    「我還沒說完。」

    他眉眼低垂，輪廓柔和，正在小心翼翼的給她包紮傷口，怕弄疼了她。

    「我想過結婚，想過和你結婚。在部隊的時候，上將還特地把我叫到辦公室談話，問我什麼時候舉行軍婚。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合適，而我也覺得很合適。如果真的讓我結婚，我只想和你結婚。」

    「我並不會花言巧語，也不懂浪漫。但我會拿起手術刀，保護你。」

    他說完，傷口也處理完了，他抬頭就看見顧微濕潤了眼睛，不禁心疼的擦拭她的淚水，道：「傻丫頭，你怎麼哭了？」

    「你……你什麼時候會說這麼煽情的話？」

    「煽情嗎？我明明句句發自肺腑。我沒有說出你想要的那個字，你會怪我嗎？等我弄懂了，我會告訴你，那是什麼的。」

    二十八歲的厲訓不懂什麼是愛，但是他卻知道什麼是相濡以沫。

    他和顧微相伴這麼多年，默契和習慣都是一樣的，甚至欣賞的目光都如出一轍。

    他喜歡看她拿手術刀的樣子，救死扶傷。而她亦是如此，都是彼此心目中最完美的人，這不是愛，那會是什麼感情呢？

    顧微輕輕搖頭，忍不住抱住了厲訓。

    「夠了……這些話就足以了。我都不敢相信，這些話竟然是從你嘴裡冒出來的，我一定是在做夢。」

    整整一天，發生太多事情。

    她掉入來深淵，悲痛、絕望、生不如死。

    可是現在，厲訓又把她救活了，讓她重新拾起了信心，堅信她們之間的感情。

    就算有白歡歡從中阻攔，她也願意相信厲訓會處理好。

    哪怕他會迷茫，沒關係，自己願意等！